第36章 真香進度 35%
四叔。
沒錯, 四叔。
木家是用蠱世家, 在封建王朝是極其鼎盛的家族, 深受王侯器重。
王朝更新換代, 木家卻經久不衰。
直到封建帝國結束, 時值亂世,軍閥割據,當時的木家家主, 也就是晚晚的太爺爺,做了一個很重要的決定。
縱觀歷史長河, 秦王掃六合怎樣,貞觀盛世如何,權力更疊, 番邦侵略,沒什麽能夠長盛不衰,再好的氣運總有盡時。
木家必須隐退。
與其說隐退,不如說自保。
世人提起苗疆蠱術,第一反應就是陰損, 毒辣,是害人所用。
其實不盡然。
有巫蠱, 自然也有醫蠱。木家擅的就是醫蠱。
巫蠱害人性命, 醫蠱治病救人。
但,總有心懷不軌之人,想利用木家,達到自己的目的。
木家可以保證不參與時局, 不代表別人就會相信。
自己得不到,別人也休想得到。
人心難測,最保險的做法,就是永遠躲起來,一輩子不被人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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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晚自小學醫制蠱,每天與毒蟲為友,她不知道學給誰,學來做什麽,只是四叔要她學,寨子裏的族人要她學,她便學了。
可是,她學了那麽多的技藝,會解那麽多種蠱,唯獨情蠱,是她從未接觸過的蠱種。
她也曾問過四叔,為何教她學那麽多解救別人的本領,卻不教她學解情蠱。
四叔告訴她:“你年紀尚小,不懂情愛滋味,解得了情蠱,解不開有情人。”
她一向把四叔的話奉為圭臬,從未質疑過什麽,可是這一次,她不得不去想,去懷疑。
懷疑四叔安排她來陸家的目的,懷疑他是不是,早有預謀。
晚晚翻出手機,從通訊錄裏找到四叔,手指停在撥號那裏,遲遲沒有按下。
寨子裏休息得早,此時正是熟睡的時候,她打電話會吵醒他。
算了。
晚晚把手機扔到一邊,她開了床燈,把香爐放到床頭,然後關閉臺燈,休息。
黑夜可怕在,它看起來會吞噬一切。
晚晚頭一次渴望這是真的。
這樣,或許可以吞掉她的煩惱。
晚晚最終還是沒有給四叔打電話。
她是理智的人,既然四叔沒讓她知道這件事,就說明背後有他的用意。
那麽她願意順水推舟,裝不知情。
她倒要看看,四叔到底想幹什麽。
晚晚從前生活的地方在大南邊,還從未見過雪,到了B城後,冬日溫度達到零下,十一月末開始,偶爾飄落小雪,到如今十二月,已是大雪紛飛。
又是一年年關,月底雙旦節日,每當此時,一一九中學都會舉辦元旦晚會,地點在體育館。
體育館的場館很大,看臺座位從高到低,可同時容納數千人。
文藝部要求各班至少出一個節目,高三生可自由選擇參加還是不參加。
七班裏心思活絡的學生商量了一下,這畢竟是他們最後一年在一一九中學,錯過這一次就不會再有下一次,大家都很想在學校裏留下一些美好回憶。
文委趙玉負責這件事。歌舞表演太尋常,對同學們來說參與感也太少,他精挑細選很多語言類節目,小品相聲短劇舞臺劇等等,最終,敲定了一個小型話劇。
趙玉神秘兮兮的,也不公布劇本,聲稱要為劇本負責,選出最符合角色的演員來。
他花了兩天時間,依次在私下找了不少同學,詢問他們是否同意參演,就連孫高見都被找了。
這件事成為班上的頭等大事,課餘飯後,大家都會投入到熱烈的讨論中去。
雖說陸知行一向事不關己,可是聊的人多,他難免也會耳聞一些消息。
就譬如這天中午。
最近晚晚很奇怪——在他看來很奇怪就是了。早飯晚飯排除不算,在上學放學的路上,也不怎麽跟他搭話。
周末休息就悶在房裏,或學習,或做其他的,他不清楚。
他們像是住在同一屋檐下的陌生人,他在微信上給她發消息,她回複的字數也寥寥,一副對他不感興趣的口吻。
每當他想不通時,就會掏出脖子上的小香包,放在鼻子下面嗅一嗅這個令人安心的味道,然後,百思不得其解。
她不是一個會随便把這種東西送人的人,她有多麽難熟,他是知道的。
可這樣的她,還能送他香囊,這禮物有多珍貴,恐怕世上只他陸知行一個有此殊榮。
想到這兒,陸知行心中又酸又甜。
原本約好的,中午多陪他吃飯,她也不陪了,問就說要跟何雨田一起,陸大少爺每天都在懷疑,自己是不是哪裏惹了她讨厭。
讨厭他,又送他這樣的東西,她到底在想什麽?
今天不知是她第幾次拒絕他,眼下,陸知行與孫高見坐在校外的餐廳,光是思考這些,嘴裏的飯菜就愈發無味。
他握着筷子,在自己的碗裏戳來戳去,腦海中不斷回想她上午課間的回絕——
“你和別人吃吧。”
她臉上是一貫和善的笑,只是那笑意太完美,像精心繪制而成的面具,讓人挑不出一絲錯處。
她數學那麽好,陸知行懷疑,她嘴角的弧度都由她精準計算過,究竟上揚多少度,才能看起來最無可挑剔。
一如她剛到陸家時,那副客套疏離的樣子,看起來對誰都親近知禮,實際上最是漫不經心。
他好像,一下就被她劃到了界限之外,成了一個普通同學。
心口微微發堵,像有鉛球在墜,他摔下筷子,撐着桌子站起身,尚在扒飯的孫高見擡頭看他,眼下嘴裏的飯,問:“行哥,你不吃啦?”
陸知行沒答,擡腿向外走。路過斜後桌的時候,他們讨論的讨論聲不小,陸知行想忽視都不行。
“哎,我聽說啊,趙玉那個話劇,女主好像定了木晚晚。”
“真的假的,她說演了?看着不像會參與集體活動的人。”
“不信問趙玉就知道了,他眼光确實不錯,一選就選個最漂亮的,沒看白婷婷這兩天臉色不好麽。”
“之前有這種事,女主都選她,今年被人搶了,氣能順就怪了。”
“顧客您好,麻煩讓一下。”
一道禮貌溫柔的聲音拉回陸知行的注意力,他定睛一看,穿着統一服裝的餐廳服務員站在他面前,手裏端着餐盤。
陸知行說了聲抱歉,趕忙讓路。
他本打算到室外透透氣的,聽完這些話,他忽然改了主意,步伐一轉,到收銀臺買了單。
當天有一節自習課。
上課之前,陸知行眼見着趙玉去了衛生間,他在後面吊兒郎當地跟上,看起來只是碰巧一起。
趙玉小便,他假裝小便,與他相隔一個小便池站着。
趙玉結束,他也裝模作樣結束,出去洗手時,恰好衛生間沒有旁人。
陸知行随手把門關上,然後,關門的手幹脆撐在門上,整個人呈“文”字,擋住唯一的出口。
趙玉是個文藝的胖子,內心有詩和遠方的田野,但這不包括田野裏的磚頭——他不想挨揍。
被學校裏出了名不好惹的大佬攔住,他的內心不顫是假的。
他強裝鎮定,可微變的聲音還是出賣了他:“陸知行,你、你找我什麽事啊。”
“我聽說——”陸知行頓了頓,在心中醞釀着開口。
畢竟,這事兒還挺丢臉的。
“木晚晚在你這兒演女主,是嗎?”
陸知行這人,表情看起來總是拽拽的,即使他內心可能并沒有那麽想拽,但他就長成這個樣子。
尤其此時,他一手支着門,微微歪頭,有些上翹的眼尾透着些許不耐,頭發還紮成了一個小辮子,怎麽看都是不好惹的打扮。
趙玉無意識地吞咽了一下,說:“我明白了,我回去就把她換掉。”
“……誰讓你換的?”陸知行不喜歡這種自作聰明,大掌在門上狠狠拍了下,“就用她,不準換。”
“那你找我是……”
陸知行還是難以啓齒,轉念一想,如果不是這樣,也沒更好的機會多跟她接觸,他說:“你那個話劇,還有角色沒有?适合我的那種。”
“呃。”趙玉消化了一下,他推了推眼鏡,說,“你……要演我們的話劇?”
“那倒也沒有特別想演。”陸知行放下手臂,雙手插袋,下巴輕輕揚了揚,裝腔作勢的,“但是作為三年七班的一分子,我也想在班級裏留下一些美好的回憶。”
趙玉對待自己的作品還是很積極負責:“不用,不用,不留也行,你也太客氣了,不用強演,沒事,算了。”
他私心裏是覺得陸知行演不好,所以趕緊順水推舟,打消他的念頭。
趙玉想離開衛生間,被陸知行一把按住肩膀:“你今天要是不給我分配角色,也別想走了,什麽時候想清楚了,什麽時候再回去。”
……
角色全部選好那天,節目也報給了學校。排練的時間定在放學後,趙玉是導演,安排大家每天放學在學校排練一個小時。
然後開始分發劇本,一圈人站在一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在這圈人裏,有三個人實在特別顯眼。
木晚晚和許思齊,這兩個人,一個看起來并沒有什麽集體情懷,單純的插班生而已;另一個完全醉心學習的人物,竟也會參與這種活動。
但要說最令人意外的,還當屬陸知行。誰都知道他是什麽人,纨绔,霸道,橫行,能把他招進這個組裏,實在是……太膽大包天了。
這會兒,他靠牆站着,眼睛死死黏住木晚晚,眼裏的霸道和占有旁人一眼即知。
晚晚不是沒注意到,她只是瞥了他一眼,就移開了視線。
陸知行不是會對這些積極的人,他是為什麽參與,她也能猜到幾分。
她說不上的高興還是不高興,好像兩者兼有,又覺得,陸知行真是傻得夠嗆。
晚晚身上不止這一道視線,還有白婷婷的,她競争女主不成,參演了別的角色。她盯着她,眼底盡是不甘。
又是這個木晚晚,總是在奪她的東西,明明女主就應該是她的。
白婷婷捏緊拳頭,心中酸意翻湧。
衆人并沒有注意到這些細節,只随便看了兩眼,便低頭閱讀自己的劇本了。
趙玉把劇本的關子賣得太大,搞得大家都很好奇,這究竟是一個什麽樣的劇本。
陸知行彎起一邊嘴角,他的手在劇本上緩緩摩挲,腦海中卻忍不住回想洗手間裏,自己與趙玉的對話。
他說:“木晚晚演女主是吧?我演男主。”
趙玉為難地說:“這不太合适吧?”
他說:“有什麽不合适的,劇本不是你負責嗎?我就要跟木晚晚對手戲最多的。”
趙玉說:“那你要這樣說的話,我這男主确實挺适合你的……簡直是為你量身定做啊,行哥!”
陸知行心裏一喜,他問:“真的?那我跟她,有感情戲沒有?”
“當然有,你可是最大看點!”
陸知行就喜歡這種萬衆矚目的角色,這才符合自己的身份麽。他心中熨帖,眉目也和善許多。
戲裏戲外,雙管齊下,保教她逃不掉他的手掌心。
如此一番美好暢想,他心滿意足地翻開劇本,仔細閱讀過劇本名稱:《公主與騎士》。
他略作思考,對這個劇本大概有數了,應該就是美麗公主與英俊騎士可歌可泣的愛情故事,騎士為救公主翻山越嶺披荊斬棘什麽的,老套卻百看不膩那種。
倒是也不錯,演個騎士什麽的,讓她體會一下他的魅力也好。
陸知行翹起嘴角,滿懷期待地翻過第二頁,看到那裏的人物小傳——
惡龍。
惡龍???
作者有話要說: 推薦一本(更新準時的)書《重回高中追大佬》淺淺de開
文案:
辦公室裏。
班主任先是表揚:“你是年級第一,又年年拿獎,前途無量,是最讓老師放心的學生。”
再是鼓勵,“林清彥強迫你公開對他表白屬于校園霸淩事件,別怕,學校會為你做主。”
最後是安撫,“安心學習,他不敢再騷擾你。”
始終安靜聆聽的學霸蘇夏,語氣平穩而堅定:“如果追求算騷擾的話,那是我在騷擾他。”
畢業聚會時。
同班同學先是疑問:“彥哥,你不是最讨厭倒貼上來的女生嗎?”
再是陳述,“你當初侮辱她、恐吓她、欺負她,可是一點沒手軟。”
最後是感慨,“看你現在暗戀這麽苦,當初何必拒絕她!”
始終低頭喝酒的校霸林清彥,語氣散漫而低沉:“怕你彥哥霸道的愛吓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