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跌倒

曹毓捂着臉,半天沒反應過來。

陳依冉依舊一臉淡然,對她道:“公共場合,請您說話的時候保持尊重。”

曹毓氣得牙癢,倚仗着比陳依冉高幾厘米的個子,一擡手使勁,狠狠回扇了陳依冉一巴掌。

這一巴掌下去,陳依冉直接有點站不穩地斜倒在身後的桌面上,打翻了桌上的湯碗,她摸着自己那半邊滾燙的臉頰,聽着不鏽鋼碗叮咣掉在地上的脆響,腦袋也嗡嗡作響。

“依冉!”江寅這才站起來沖上去,扶着她的肩問,“你還好嗎?”

陳依冉馬上把他的手指撥開。

“呦,陳依冉,情人不少嘛,一邊勾引我們老吳一邊還跟別人談着,我說你不要臉,說錯了嗎……你拉我幹什麽?!”曹毓正說着,吳必晉就拉着她的手往餐廳外走。

“對不起對不起……”吳必晉一邊道橋,一邊拽着曹毓往餐廳外走。

“你放手!放手!”

“老婆我求求你少說幾句吧,她真的只是幫我打了個湯,我想給你舀雞蛋,舀不上來她就幫了個忙。”吳必晉拼命跟她解釋,差點要哭出來。

陳依冉扶着桌沿站起來,剛才倒下去時不小心打翻的那一碗湯,讓她的袖子濕了大半,她索性把外套脫下來。

外套裏裏面穿的是略緊身的運動衣,她兩只纖白的手臂露在外面,一圈細腰也露在外面,隐約可見漂亮的馬甲線,但最迷人的,還屬那弧度優美的胸線。

幾個在餐廳裏全程目睹陳依冉和曹毓争執的選手們已經私下讨論開來:

“我的媽這身材絕了。”

“怪不得讓別人那麽嫉妒。”

“要我我也管不住自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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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依冉走到溫莉彤她們一桌,說了句“我回去換衣服,你們先吃。”就拎着髒了一袖子的外套往餐廳外走去。

“依冉,等等!”江寅也馬上跟着她走出去。

傅少自覺地和衛秩東在門口給她讓路,兩人臉上都沒什麽表情。

衛秩東看着陳依冉遠去的身影,這才感嘆道:“陳依冉真是厲害,大庭廣衆就敢和老吳他媳婦……”

傅少寧打斷他:“吃飯吧,我餓了。”

“依冉!”江寅追了陳依冉一路,終于把她堵在走廊一處攝像頭拍不到的角落裏。

“你幹嘛?”陳依冉心情不好,感覺自己一半臉腫着,不想跟任何人講話。

江寅一手撐牆擋住她的路,見她要往另一邊走,又用另一只手擋住她另一邊的路。

陳依冉徹底無奈:“你有什麽事?”

江寅想了想道:“依冉,我剛才看到了,你就是幫那個導演打湯,沒摸他的手。”

陳依冉:……你看到了剛才不講?馬後炮?

“對不起啊,”江寅抱歉道,“我剛才忘了替你澄清。”

陳依冉笑了笑:“沒事,我無所謂。”

“你的臉還好嗎……”江寅又看着她,不自覺伸手過去想碰她的臉。

陳依冉低頭擋開他的手:“我不疼,這有什麽。”

江寅像是回過神來,感到一陣尴尬:“……依冉,對不起,其實……我就想問你個問題,我想你認認真真回答我。”

陳依冉耐着性子道:“你問。”

“你到底……到底在和我之前……有多少個前男友?”

陳依冉:……

“你問這個幹什麽?”她反問江寅。

“我……”江寅皺着眉,想了許久才道,“依冉,其實你應該能察覺到,我對你……對你……”

“別想了,咱們不可能。”陳依冉知道他的意思,毫不繞彎打斷他,“我不喜歡你。”

江寅一聽這話,盯着她的眼怔了半晌,才失落至極地問她:“依冉,那你到底喜歡誰?我就是想知道這麽多年,外面傳着你那麽多風風雨雨,你的心究竟是怎樣的?你有沒有愛過別人?還是說,你和所有人,都只是玩玩?”

陳依冉覺得自己快被他逼瘋了。

她現在唯一的想法是快點回到寝室換件衣服,再吃一頓飽飯。

“我曾經喜歡過你,但現在不喜歡了,沒感覺了,江寅。”陳依冉還是耐着性子跟他解釋道,“我們真的再也不可能了。”

江寅的臉沉了下去,眼裏居然有了淚花。

他忽然雙手捏住陳依冉的肩膀,輕輕搖晃着她:“可是依冉,你就不能再給我個機會嗎?”

“不能。”陳依冉果斷拒絕。

“可是我喜歡你啊!我愛你啊!”江寅忽然像瘋了一樣前後搖晃着她的肩膀。

“你先松手行嗎……”陳依冉感覺自己被他搖得站不穩、

腦花都要掉出來了。

在不設防備之間,江寅一個不小心使勁,把她搖過了,咚一聲,陳依冉的後腦上跟背後堅硬的牆壁狠狠來了個親密接觸。

“啊!”她叫了一聲,摸着自己的後腦勺,痛苦地彎下身。

本來剛才曹毓那一巴掌扇就得她腦袋暈暈乎乎,這回再加上後腦勺砸牆,陳依冉覺得自己快暈過去了。

江寅也知道自己做過分了,慌忙問她:“依冉你有沒有事?依冉你還好嗎!”

“你能不能別管我了?!”陳依冉終于沒了耐心,摸着後腦勺擰着眉,又直起身來沖他道,“咱們真的不可能,我不喜歡你,別糾纏我了!”

她說完轉身就朝自己的寝室跑去。

江寅呆呆愣在原地。

本來只是想換個衣服去吃飯,但回到寝室以後,陳依冉腦袋疼得厲害,昏暈之間還像要炸開一樣,她受不住這樣的折磨,索性飯也不吃了,躺在床上蓋好被子,倒頭進入夢鄉。

噩夢的夢鄉。

原主的噩夢又纏過來了。

夢裏的原主身穿一襲華貴的低胸紅禮服,站在金碧輝煌的大廳中央,拿着酒杯,微抿一口,随後有無數人上前,給原主笑語相送,原主盤旋在男人們中間,游刃有餘,出落大方。

等那些男人們散去,原主才開始挨個兒攻略他們。長相貌美的小仙男,只要她一個眼神就能讓人家沉醉;成熟穩住的中年男人,她也能稍用計謀捕獲成功。

原主風頭出盡的那幾年,仿佛世界上就沒有她得不到的男人。

就連一向最正經最少言的傅少寧也禁不住她的誘惑,最終還是丢盔卸甲,繳械投降,淪陷在原主的唇齒溫柔之中,成為她的裙下之臣。

這其中唯一一個不成功的,就是吳必晉。

宴會的後花園裏,原主和吳必晉并無交集,只是偶然站在一起,她動了勾人的心思,微微拉拉他的手指,可沒想到,吳必晉還未反應,曹毓就上前來惶恐地牽走自己的愛人。

可那時的原主背靠金山,風頭無兩,哪個人見了她,都覺得自己矮半頭。更別說曹毓那種小角色。

陳依冉忽然從夢中醒過來。

窗外天色深遂黯然,已經是晚上了。

陳依冉打開手機看了一眼時間:20:30。

寝室裏靜悄悄的,似乎還是只有她一個人。

她沒急着起來,只是默默喘着氣,回憶着剛才的夢境,又想起了現實。

穿越來的陳依冉只繼承了原主的一堆爛攤子,得不到別人的尊重,她只是在罵聲中艱難地活着。

挨那生疼的一巴掌,接着一巴掌。

陳依冉這才坐起來,開燈走到鏡子前,查看自己的臉,還好,沒怎麽腫。

她換了件衣服穿上,出門去準備和舍友們彙合加入公演排練,卻發現整個走廊空蕩蕩的,見不着一個人影。

下樓去九樓排練層,路過一個又一個排練室、錄制廳,她也見不着任何一個人。

空蕩蕩的走廊,燈光暗淡,只有她一人的腳步聲。

奇了怪了,人都去哪兒了?

陳依冉在九樓走廊裏轉了好幾圈,才遇見一個急匆匆上來取東西的編導,詢問情況。

編導也急匆匆地說:“冉姐,你還不知道?你宿舍那個蘇虹零不見了!”

“什麽?”陳依冉睜大眼睛,“怎麽不見了?!”

“你今天晚上沒參加沙灘排練?”編導又疑惑問。

“我今天下午吃完飯睡着了,沒出去。”陳依冉如實回答。

編導一聽這才道:“就是你們吃完飯,我們把助演嘉賓送回去以後,不是想給你們臨時在沙灘上進行一下排練集訓,所以把選手都趕下樓去海邊了。蘇虹零就那時候找不見的,我們看了監控又問人,才知道她壓根沒回大廈,往漁水灣那邊去了,還有人說她往海裏面走吶!”

“什麽?!”陳依冉一驚,“她要自殺嗎?!”

“誰知道啊!”編導一臉的欲哭無淚,“我問了你的舍友才知道她好像失戀了,現在大家都急得不行,所有人都出動去海邊找她了!”

“那我也去。”陳依冉說着就要上十樓收拾東西出發。

編導點點頭:“那冉姐,你要下來了注意安全啊,太晚了別迷路了。”

囑咐完,編導又急匆匆地離開了大廈。

所有人找了蘇虹零很久,但連個人影也沒摸着。

傅少寧從海邊走回大廈,看到一樓大廳裏盯守着的幾個選手,問他們:“蘇虹零有回來過嗎?”

選手們一臉沮喪:“沒有,我們盯了好久了,門口沒有,電梯口也沒有。”

傅少寧不再說什麽,他走到電梯口徘徊一陣,一低頭,忽然發現地上有一串奇怪的腳印。

平常這棟大廈裏所有來往的人都是坐電梯的,但他看到的這一串腳印,帶着濃濃的沙粒,一直從大廳門口延伸到電梯間後大門緊閉的安全樓梯通道口。

傅少寧皺着眉把電梯間背後樓梯間的大門拉開,又看到一些向樓梯上方行進的腳印。

那腳印不是男人的腳碼大小。

陳依冉回到十樓帶了手機充電寶和大號手電筒準備出發尋人,臨了要關宿舍燈時,她忽然發現宿舍裏出現了些不和諧的腳印。

本來宿舍的地板是幹淨的,但這些腳印帶着點泥沙痕跡,在光潔的地板上踱了一個來回。

從門口到蘇虹零的床鋪,又從床鋪到門口。

陳依冉覺得不對勁。

她把宿舍門打開,發現那些出去的腳印還在走廊幹淨的白瓷磚地上延伸。

陳依冉記得打掃阿姨每天晚上七點會準時來走廊拖地,而這一層所有選手都在七點前出去沙灘集訓了,加之她自己并沒有出去過外面,鞋上不帶泥沙……

所以,這些稍帶泥沙的腳印出現在這裏,就顯得非常詭異。

陳依冉跟着那條從宿舍向外延伸的腳印走過去,一直來到十層樓梯間的門口。

樓梯間的門是緊閉的,但那腳印卻還門縫邊緣留下半進半出的痕跡。

陳依冉心中有強烈的預感,會不會是蘇虹零想通不自殺了,從沙灘上回來了,來宿舍拿了點東西,準備出去找自己的男朋友?

抱着這樣的推測,她悄悄推開樓梯間的大門,側身走進去。

剛一進去,借着對面窗戶上投射過來的月光,她就發現一個長發女孩站在樓梯口,倚着樓梯扶手,看着手機悄悄抹淚。

陳依冉深吸一口氣,把手搭在女孩肩上的同時問:“虹零,是你嗎?”

“啊啊啊啊啊啊!”蘇虹零被這黑暗樓梯間裏突入其來的一聲鬼魅吓得失智,她的慘叫瞬間喊醒了樓梯間上下幾層的聲控感應燈。

陳依冉還未來得及再說什麽,就見蘇虹零像了鬼似地轉身把自己搭在她肩上的手狠狠一拉,又在四肢胡亂揮舞之中給了她一腳。

猝不及防,陳依冉直接被蘇虹零絆倒,順勢一頭栽倒在臺階上,整個人快速翻滾下了樓。

滾在一層層臺階上的她覺得自己身處在一只絞肉機裏,每滾一下都是鑽心的疼。她想讓自己停下來,卻根本無法阻止。

陳依冉也忘記自己滾了多久樓梯,痛感漸漸被馬上要升天的升華感代替。

仿佛過了一個世紀那樣漫長,陳依冉才從疼痛的翻滾中停止下來。

她只覺自己連喘息的力氣都快沒有了,渾身無力地側躺在平整的地面上,發愣幾秒。

随後定睛,忽然看見自己的視線中多了一雙運動鞋。

努力一擡頭,才發現傅少寧就站在她面前,居高臨下地俯視着她。

陳依冉看他一眼,就昏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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