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楔子

? “少爺——少爺——”一聲聲急促的叫喊聲打破了書房內原本的安靜，緊接着管家連敲門都沒顧上就急急忙忙地跑了進來。

“少爺不好了小姐她去了——”話一出口他便開始抽泣了起來。

“徐伯你……你說什麽？”本是坐在書桌前看着賬本的玄衣男子在聽了管家的話後緩緩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用難以置信的表情看着他問道。

被男子稱為徐伯的管家徐忠用衣袖摸了一把眼淚哽咽着回答：“少爺您去送……去送送小姐吧……”

聽着徐忠的話，看着徐忠的表情傅然宵心知他說的必定是事實：“怎……怎麽會這樣？”他一個踉跄跌坐回了椅子上。

“少爺要不是剛剛老奴正好路過小姐住的院子看到了院門上挂着白布進去問了的話老奴也不相信小姐沒了啊……”徐忠一邊說一邊掉着眼淚：“少爺即使您再怎麽不願意承認您和小姐是夫妻，但……但現在……現在……”徐忠不知道該怎麽把心裏的話說出來于是幹脆直接一把跪在了地上：“少爺老奴求您看在死去老太爺的份上您去看看吧！”說完磕下了頭。

傅然宵一聽到消息後本就想趕去，可不知怎麽的向來身體健碩的他此時此刻卻發現自己一點力氣都使不出來，渾身上下就像虛脫了般顫抖得不受自己的控制。

最終在徐忠的攙扶下傅然宵踉踉跄跄好不容易趕到了那座他十年都不曾踏進過的小院門口卻赫然發現自己居然連門都進不了。

“鳶兒你這是做什麽？還不趕緊把劍放下。”看着拿着長劍将傅然宵攔在門前的丫鬟徐忠連忙說道。

“做什麽？”被喚作鳶兒的丫鬟一身白色喪服，雖然臉上帶着眼淚但表情卻是分外冰冷地看着傅然宵道：“小姐身前少爺你都未曾來見過她一次，如今小姐去了你還來做什麽？”說完右手一提将劍指到了傅然宵的胸前：“少爺你還是請回吧！”

“鳶兒不得無禮……”然而還沒等傅然宵作出回答一個同樣穿着喪服的中年婦人從裏面一路跑了過來一把握住了鳶兒拿着劍的手施力迫使她不得不将劍頭朝向了別處。

“奶娘——”不甘心被阻止了的鳶兒不滿地看着婦人叫道。

婦人搖了搖頭，然後看向了臉色有些蒼白的傅然宵平靜地道：“少爺要是想見小姐最後一面的話就去吧！”說完拉着還在鬧別扭的鳶兒讓到了一邊。

傅然宵掙開了徐忠的攙扶一個人颠颠撞撞地往屋內走了進去，小院內原本就只住着三個人，現在奶娘和鳶兒都在外面因此裏面就顯得太別的安靜、清冷。

緩步來到裏屋看到的便是十年未見的人安安靜靜地孤身躺在床上，雖然看得出來已經換了衣服上了妝，可是那消瘦的模樣依舊是一覽無餘，頃刻間就可以猜到這人過得一點也不好，至少在離世前的那段日子一定很難過。

“姑姑……”傅然宵走近在床邊坐了下來，輕輕地伸出手去握住了她安放于腹前的手喊出了十年來都沒有再叫出過口的兩個字，一時之間百感交集，往昔的記憶瞬間都浮現在了腦海中。

Advertisement

沈慕杳，沈家老太爺老來所得的幺女，是他養父的親妹妹，也是他傅然宵名義上的姑姑。十年前為了能讓他名正言順的繼承沈家，能夠使他擁有帶有沈家血脈的孩子，老太爺居然在病榻前硬是讓他們兩個點下頭應下了婚事。

之後他們兩人确實是兌現了誓言拜了天地成了親，可是也就是從那一天開始她帶着丫鬟和奶娘三個人住進了這座小院中沒再踏出來過一步，而他也不知該如何面對她而選擇了避而不見，只不過任誰也沒有想到這一晃便是十年，而十年後的再一次相見竟然會是陰陽兩隔。

傅然宵不知道沈慕杳當年是帶着什麽樣的心情搬進這裏的？他也不知道她是不是會恨自己對她的不理會？但是他卻知道自己從來都不會因為厭惡而遠離的，她是他的姑姑呀，她是在他每次受人欺負時總是第一個站出來擋在他身前護着他的姑姑，她是會用親昵的聲音教他如何待人處事并讓自己變得強大起來的疼愛他的姑姑……她……

想到這傅然宵突然落下了眼淚：“姑姑……”他俯下身用手撫上她的臉頰：“你是我最尊敬的姑姑呀……我……我……”他怎麽能……又怎麽敢去亵渎她呢？

“如果早知道我們的親事會讓你變成這樣，我……我……”就算是死他也不會答應……傅然宵合上雙眼任憑淚水不斷地滴落下來，為何他想要好好報答的人如今會變成一具冷冰冰的屍體？為何老天連讓他悔改的機會都不給一次？為何？為何？

要是能重來一次就算她是他的姑姑又如何？就算成親了又如何？他一定會好好地将懷中的人照顧好，用自己最大的力量去疼她、寵她、愛她……護她一世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