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當天晚上,沈安安果然和顧玥預想得一樣沒有回來。顧玥以為這個晚上她會因為白天發生的事睡得不太好,結果,不知道是不是戚少垣在電話裏的安慰起到了作用,睡得很安穩。
早上起來,顧玥和顧爸爸一起去小區打太極,意外地在楊叔叔身邊看到楊烨的身影。楊烨看到她,朝她露出一個無奈的笑容。
兩家的長輩是故交,又住在一個小區,顧玥和楊烨也算是青梅竹馬一起長大,只是後來大了,都有自己的小夥伴一起玩,再加上大學不在一個城市,漸漸就少了來往。不過,兩人之間的那份情誼一直都在。
“顧叔叔。”
“今天小烨也來玩了。”顧爸爸笑呵呵地說道,“你們年輕人就應該多下來運動運動。”
楊烨沒有反駁,但在兩個長輩看不到的角度對着顧玥做出嘆氣的表情。
顧玥輕輕一笑,就像楊叔叔之前提到的那樣,楊烨的玩心有些重,最不耐地就是太極這種慢拍子的健身。也不知道這對父子倆是怎麽溝通的,楊烨竟然會過來打太極。
等到音樂響起,顧玥和楊烨站在相鄰的位置才從他口中聽到原委。原來父子倆昨晚上來了一場一對一的籃球賽,結果,楊烨失手輸給了楊叔叔。“我記得你對我提過,你在校籃球隊當過主力?”
“我也沒有想到我老爸老當益壯,風采不減當年啊。”
這個顧玥倒是聽顧爸爸提過,說楊叔叔在學生時代裏是有名的運動健将。“那你今天一天都呆在家裏不出去了?”
楊烨頓時苦着一張臉:“不是,我得陪我媽上街。”
顧玥恍然,對楊也投去了一記同情的眼神,楊阿姨逛街的元氣那是相當彪悍的。“難怪楊叔叔會找你打球。”
“姜總是老的辣,怪只怪我太年輕。”
顧玥轉頭去看前面和顧爸爸在邊打邊聊的楊叔叔,點頭肯定了楊烨的說法。
打完太極,顧玥和楊烨兩個小輩跑腿去買早餐。因為楊家的喜好不同,顧玥陪着楊烨去了一家略有些遠的早餐店,卻在門口遇上了賣完早餐準備回去的戚少垣。
大概戚少垣也沒有料到出門買個早餐會遇上顧玥,停下右拐的腳步看了過去,同時不着痕跡地将站在她身邊的楊烨打量了一眼。“來買早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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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玥點點頭:“不過是陪他來買的。”
楊烨看到他們認識,對戚少垣點頭打了個招呼,就先擠進去買早點了。
戚少垣在他走後,上前半步拉近了他與顧玥之間的距離,低下頭問:“他是你朋友?”
“嗯,是從小一起長大的那種朋友。”
說完的一刻,顧玥感覺到對方的眼神好像有些變化,但是仔細看過去,又沒有看出什麽變化,反而在裏面看到了淡淡的笑意,然後耳邊聽到了對方壓低的聲線:“青梅竹馬?”
戚少垣的聲音本來就蘇,現在再一壓低,又是近在咫尺的距離,顧玥感覺到周圍的嘈雜都變得安靜起來,耳邊回蕩的只有對方的聲音,不由微仰起頭眨了下眼。“我爸和他爸是老朋友,大家都在一個小區,見面的次數就會比較多。”
“這家的梅幹菜包還不錯,你可以試試。”
顧玥被戚少垣轉得有些快的話題弄得一愣,轉頭朝店內挂在上面的菜牌看了看,“好啊。”說着,就對還在排隊的楊烨喊了一聲,讓他幫忙帶兩個梅幹菜包。
戚少垣聽到她的話,周圍的氣息柔和了不少,“等九點的時候我過來接你,還是在原來的位置。”
顧玥笑着應了一聲,戚少垣便提着早餐和她告別。
過了一會,楊烨買完早餐回來,沒有看到戚少垣,随口問了一句:“你朋友走了?看上去好像已經工作了。”
顧玥“嗯”了一聲,沒有說太多。楊烨也不是多好奇的人,得到答案就陪顧玥去她家常去的店買早餐。
回到小區,楊烨被楊叔叔留下來和他們一起下棋,對此無能為力的顧玥只能先走一步。到了家裏,顧玥先是陪阿金鬧騰了一陣,之後都坐在沙發上打發時間,直到客廳的挂鐘指針劃過九點。
整點敲響的鐘聲傳來,戚少垣的微信如約而至,告訴她已經在他們小區門口。顧玥拿起早就準備在旁邊的挎包,對着在陽臺上忙活的顧媽媽招呼了一聲,快步走出小區。
然而,只是,來接她的不止戚少垣一個人,還有他的弟弟戚少澤。
戚少澤看到她出來,對着她笑得有些特別,這讓顧玥有種莫名的心虛感。不等顧玥将疑惑問出來,戚少垣先替她解了惑:“小澤要去趟圖書館。”圖書館和畫展的方向是一致的。
顧玥知道戚少澤的目的和他們不同後,心裏一松,卻聽到戚少澤用着一本正經的表情和語調說着明顯暧昧的話:“顧學姐放心,我對畫展一點興趣都沒有,不會打擾到你和我哥的看畫興致。”
“上車吧。”戚少垣的話打斷了顧玥即将冒出的尴尬,并帶着她去了副駕駛門前給她開了車門,接着,顧玥在戚少澤越發明顯的笑意中坐了進去。
“學姐,什麽時候再找蘇學姐一起雙打?”
顧玥從後視鏡看了他一眼,“你可以問她最近有沒有去體育館的安排,我都是陪她去的。”
戚少澤一挑眉,“但是學姐你打球的技術不差啊,是經常有運動或者健身嗎?”
“打太極算不算?”戚少澤一愣,顧玥彎起眼笑了,捕捉到這一幕的戚少垣眼裏也閃過一絲笑意。
在閑聊中,圖書館很快就到了。戚少澤拿起自己的背包,下車關門時,對着車內的顧玥和他哥道:“借完書我會自己回去,祝你們在畫展上玩的開心。”末了,還朝兩人揮揮手。
顧玥這會已經免疫,目送戚少澤離開後,低頭拿出手機刷起了網頁。
從圖書館到展廳只有十來分鐘的車程,因此,顧玥刷了幾個帖子就到這趟目的地了。
走進展廳,顧玥注意到這次來參展的人多數是中老青年,而且穿得都規規矩矩的,很少有穿得特別随便的。而上一次多是藝術作品的畫展,顧玥和梁笙遇上的游客,大部分都穿得很随性。
這時,戚少垣在她身邊小聲地道:“今天來參觀的人,有一部分是建築行業的人。”
顧玥聽他這麽一說,再看那些組團的人就懂了其中的意義。“他們都挺敬業的。”
“在我認識的人裏面,你也很敬業。”
顧玥有些赧然,她來參觀畫展到并不是真的有那麽敬業,不過是喜歡再加上一點點的工作性質。但是能夠得到對方的贊美,總是讓人開心的。
“我們去那邊看看吧。”
“好。”
在接下來的參觀中,顧玥感覺到和戚少垣在一起與梁笙一起時的截然不同。梁笙對他熟知的作品能夠如數家珍,讓她在專業知識上受益匪淺。而戚少垣認識的作品雖然少,卻能從不同的角度,為她打開新的思路。
“你平時要看那麽多種類的書嗎?”又一次聽完戚少垣參雜着別的專業知識的講解之後,顧玥笑着問他。
戚少垣回頭和她對視一眼,輕聲回道:“有時候是接到的案子需要知道一些這方面的知識。”
“那你應該比我敬業多了。”戚少垣看着她沒有應聲,顧玥繼續補了一句,“只是為了一件案子上的需求,就可以把你不熟悉的領域掌握到這種程度,不是比我更努力嗎?”
戚少垣笑了笑,“還有哪幾幅想再看一遍嗎?”走到現在,兩個人已經将畫展上的畫都看了一遍。
顧玥回想了一遍,“a區那邊我有一幅想再看一次。”
戚少垣便陪着她把想看的那幾幅都重新看了一遍,等到顧玥心滿意足地走出畫展,午飯的時間也到了。自然而然地,兩個人找了家附近的店一起吃飯。
這一次,兩個人找的是一家小面館。走進去,坐在裏面的食客都是年輕人,不是看上去十幾歲的高中生就是小情侶。顧玥忍不住看了看這家店名,普普通通的加了個面字的店名。
随便找了個空位坐下,這家店的老板娘就走過來問他們要點什麽。
顧玥看完菜單,選了一個三鮮面,戚少垣沒有去看菜單,直接要了一份一樣的。
“對了,我們店有一個七夕活動,凡是在本店消費的情侶,都可以免費參加一次抽獎活動。”顧玥聽到是情侶參加的活動,剛要反駁,老板娘已經離開去拿抽獎箱。
顧玥看向戚少垣,遲疑地說:“這樣不太好吧?”
“他們也沒有要求進來的情侶證明彼此是情侶關系,而且,一般店家自己舉辦的抽獎活動,設置的獎品多半是優惠券之類的小獎品。你要是不喜歡,可以轉贈給別人。”
但是重點不是老板娘把他們錯認為情侶嗎?顧玥張了張口,可是看戚少垣沒有放在心上介意的樣子,她要是說了,是不是會顯得自己心裏有鬼才會想要撇清幹系?
最後,顧玥還是沒能開口。
老板娘拿着抽獎箱回來,遞到顧玥面前示意她抽獎。顧玥下意識地去看對面的戚少垣,後者對她微微颔首,她伸出手在箱子裏摸了一個寫有數字的乒乓球出來。
老板娘把球拿起來一看,對顧玥露出了恭喜的笑容:“你們的運氣不錯,抽到的是二等獎,兩張明天的情侶座電影票。”
顧玥微微怔愣,老板娘複又回去給他們把獎品拿了過來。顧玥盯着被老板娘塞到手上的電影票,擡起頭有些求助地看着戚少垣:“怎麽辦?”
這時,他們的兩份三鮮面到了,戚少垣便道:“先吃面。”
因為多出的獎品,顧玥在吃面的過程中都在想這件事。如果只是兩張普通的電影票,她也不會想太多,但是情侶座的電影票……
于是,顧玥吃了一頓完全不在狀态的中飯。吃完面,她看到戚少垣準備結賬,攔下他道:“上次是你請的,這次我來吧。”
戚少垣不答反問:“我有點口渴,想換一瓶飲料可以嗎?”
顧玥被他的話打了一個措手不及,回過神來,戚少垣已經去收銀臺結賬。而在他回來時,顧玥注意到他的手裏多了一朵紅玫瑰。
“店裏送的,每一對離開的情侶都會送花。”說完,就把玫瑰遞給了顧玥。
顧玥站在那接也不是不接也是,耳邊聽到戚少垣說了一句“大家都看着呢”,這才意識到他們現在在老板娘和其他人眼裏是情侶,便硬着頭皮将花接了過來。
到了車上,顧玥忙把手裏的花放到了車上,又在系上安全帶後舊話重提:“長樾,那兩張電影票……”
戚少垣倒車開向街道中間的馬路,聞言,問了顧玥一個不相幹的問題:“昨天上線的時候,有看劇組群的聊天嗎?”
“什麽聊天?”
“他們在群裏打了一個賭。”
顧玥聽到賭字,已經想起了昨天看到的那個賭約,有些詫異:“你也看到他們說的打賭了?”原來真的和江城說的一樣,這個人也會經常窺屏啊。
“那你想不想聽春朝他們每人唱一首《威風堂堂》?”
顧玥聽了,腦海中不由自主地響起了威風堂堂的前奏旋律,然後換上群裏那些人的馬甲,突然覺得這個畫面很有誘惑怎麽辦。
“蛋撻可以僞男聲,想聽她唱嗎?”
顧玥在心裏掙紮,戚少垣的聲音帶起了顯見的笑意:“江城的歌唱的也不錯,可以等他錄了之後,再聽春朝他們的。”
此刻,顧玥看着他的表情像是第一次認識他,“怎麽了?”
對上戚少垣聲音中的無辜,顧玥笑出了聲,之前因為電影票的緊張瞬間消失無蹤,“你這樣坑他們真的好嗎?”
“那你想聽嗎?”戚少垣嘴角微揚,“想聽的話,我不會讓他們耍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