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一部靠搏版面出位的片子能好到哪裏去? (6)
六處,安氏家族
座者,寶座之意也。
華夏未建國前,黨派林立,軍隊之中一度沿襲了封建時期的禮節,下級軍官在上級面前自稱“卑職”,對上級可統稱“長官”。總司令、軍長、師長、旅長、團長、參謀長,分別被稱為“總座”、“軍座”、“師座”、“旅座”、“團座”、“參座”,以示下級對上級的尊敬之意。
軍官們在公開場合的講話中,把下級官兵稱為“兄弟們”或“弟兄們”,俨然一個老幼尊卑、各得其所的封建大家族。而封建家族更多的是意味着長輩對晚輩天然的控制權,也就是所謂的“族權”!
然而,華夏建國後,便廢止了這種稱呼,上下級之間以“同志”相稱,軍隊之中,下級稱呼上級多數是用職銜或軍銜。
尊稱上級為“座”的叫法,只秘密保留在了華夏一個特殊的機構——軍情六處!
……
此刻,遠在太平洋的一座島嶼上,同樣不平靜。
島名曰——占鳌!
取意,獨占鳌頭,王者之地。
這裏是安家的大本營,亦是本家所在。
天色欲暗,黑雲壓城,氣氛,凝滞,一觸,即發。
腳步聲由遠及近,一行一步,一聲一響間,議事廳中端坐着的衆人心下又緊了一分。
王者威壓,莫敢拂逆;強者鋒芒,莫敢不避。
安家,一個屹立幾百年不倒的家族,如今迎來了它真正的王者!
高大的身影逆光而來,踏入廳中的一瞬間,衆人只覺威壓撲面,紛紛垂斂了目光,不敢直視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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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隽煌一身黑色三件套西裝,如英倫紳士般優雅,居高臨下,睥睨之勢,刀刻斧削般的俊美側彥,如魔似魅,眼波微動間冷漠盡現,狂煞嗜血之氣不加掩蓋!
“家主。”所有人起立,躬身,恭敬喚道,其中有的是長輩,有的是族老,但規矩就是規矩,在安家,家主擁有至高無上的權力,是主宰一切的王者!
而眼前這個男人,六歲弑父殺親,七歲接管家族,八歲以雷霆手段排除異己,九歲便穩坐家主之位,嗜殺,鐵血,無情,冷心,寡淡,手握滔天權勢,主宰生殺大權,冷漠得不近人情,卻又強悍到難以匹敵。
安隽煌擡步,在上首主位悠然落座,目光淡淡一掃,大廳瞬時安靜下來,一點雜音也沒有。
溟澈、溟钊一左一右穩穩立于男人身後,月無情上前,于上首左側第一順位優雅落座,一頭青絲無風自動,紅衣妖嬈,湛藍澈眸,紅唇輕勾,卻偏偏沒有絲毫妖媚之态,只覺由他做這一切,行雲流水,順理成章,優雅天成,淡然寧谧。
很矛盾,卻又很和諧。
月無情是四大護法之一,自是有資格居家主下首,但地位卻在各族老之上,這就有些耐人尋味了。
不僅如此,安少左右手下方前兩位,四席之中,除月無情獨占一席外,另外三個席位皆空缺,顯然是留給其餘三位今日并未到場的護法。
而在這一左一右,四席空缺之下才分坐着安家十五位族老。
十位嫡系,五位旁系,此刻,這些人的心思早已百轉千回。
“三脈族老,你急電要求家主返島,不知所為何事?”月無情适時開口,不鹹不淡的聲音,讓人難辨情緒。
上首那位卻只是沉眉冷目端坐着,任由月無情開口發問。
所有人都已經見怪不怪,那位性格冷戾,從不輕易開口,很多情況下,月無情就擔當了代言人角色,這麽多年來,從最初衆族老口中的“于理不合”、“大力反對”到如今“變相默認”,這其中,安隽煌的強勢、鐵血功不可沒。
安隽煌之前,安家歷任二十三代家主,與衆族老之間,權力一分為二,相互制衡,那時候,族老手握重權,足以讓家主忌憚,可現如今,自安隽煌任安家家主,二十年來,在其強勢且不遺餘力的打壓之下,各脈手中權力直線縮水。
如今安家嫡脈獨攬大權,一家獨大,而嫡脈所有權力卻盡入上首那人掌中!
毫不誇張地說,安隽煌是安家三百餘年來,史無前例的第一人!
那被點名的三脈族老倏然拍案而起,臉上憤怒之色驟顯,目光如炬地看着上首高座之人,“家主,安家三脈在此請求您出面做主!”
一室寂靜,下座衆人,眼觀鼻,鼻觀心,皆不約而同為三脈族老如此大膽放肆的行為捏了把汗,其中,五脈族老的神色有些異常,一抹沉重自其眼底劃過。
所有人,都等待着,半晌,不聞回音。
就在大家認為三脈族老的訴求終究難逃石沉大海的命運之時,上首那人卻破天荒地發話了——
“哦?”
安隽煌目光流轉間,一聲簡單的反問卻頓時讓所有人打從心底發憷。
三脈族老定了定心神,本來他也不想鬧到家主面前,但五脈實在欺人太甚,是可忍孰不可忍!
“禀家主,五脈三房旁系子嗣安晟,吃裏扒外,居然勾結美國黑手黨盧凱塞家族,劫了我三脈屯駐在維多利亞港口的三萬支槍械,還傷了我三脈四房的嫡子安輝。今天,懇請家主出面,還我三脈一個公道!”
五脈族老面色陡然一變,四下議論聲起。
三脈族老見狀,當即再次開口,“五脈旁系安晟兩宗罪,一罪,小小偏支竟敢傷我三脈嫡系;二罪,勾結盧凱塞家族,竟把主意打到了自家人頭上。三脈懇請家主主持公道!按族規懲罰這個尊卑不分、親疏不明的罪人!”
三脈族老兩句話,卻是直接判了安晟死刑。
在安家,嫡庶尊卑,長幼之序,嚴格分明,正統嫡出和偏房旁出判若雲泥!安晟只是五脈庶子,而安輝卻是三脈正兒八經的嫡系,兩人在身份上就差了十萬八千裏。
如今,安晟傷了安輝,嫡系的權威受到挑戰,三脈又如何能忍?
在安家,首要正出血脈,其次才看個人能力。
有些人,哪怕先天資質不足,但是經過一系列嚴密的後天訓練,廢鐵也能稱三斤。
所以,在安家,出身決定一切,嫡庶,有別。
當然,也不乏天資聰穎又恰逢正統所出的繼承人,那是安家各脈之福。
而這一代嫡脈之中,家主安隽煌,便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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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9旁系由來,四大家族
至于為何會有“旁系”一說,就不得不談到安家的女人。
安家族規,允許一夫多妻,不,準确來說,應該是一夫一妻多妾,而妾出之後,無論男女都歸屬旁系,不享有安家家主和各脈掌權人繼承權。
很難想象,21世紀的今天,在太平洋上這樣一座孤島之中,還沿襲着封建王朝時期不平等的婚姻制度!
但,這就是安家。
一個古老且神秘的家族,權勢、財富、名譽、榮耀——這是身為安家人在出生那一刻起就注定被賦予的特權。
像今天這件事,各脈之間相互傾軋,早就見怪不怪,無形之中,自成平衡态勢,作為家主,當然樂見其成,一般情況下,安隽煌不會插手。
平日裏,各脈黑吃黑是常有的事,小打小鬧,你争我搶,大家暗箱操作,都不會攤開放到臺面上講。
輸了,就當倒黴,下回再把場子找回來就是了。你今天吃我軍火,我明天搶你毒品,有來有往,輸贏參半。
可是,五脈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傷了三脈嫡系,血脈傳承豈容半點閃失?
所以,無怪乎三脈族老一怒之下,把事情捅到安隽煌面前。
“請家主主持公道!”三脈族老高聲重複,躬身幅度更甚,看來今天是鐵了心不放過五脈。
五脈族老此刻亦是為難,安晟雖非嫡出,但能力出衆,深得他三兒子喜愛,也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這回下手重了,傷到三脈正兒八經的嫡出,看來……是禍躲不過了!
但,上首那位不曾發話,他便沒有資格在此時多言。
“傷勢如何?”月無情餘光瞥見身旁之人的神态,适時充當“代言人”的角色,出言詢問道。
“右肺葉被子彈射穿,經搶救後至今尚在昏迷之中。”
月無情将詢問的眼神投向上首之人。
安隽煌始終神情冷淡,擡眸掃視一周後,目光落到下座五脈族老身上。
只那麽一眼,五脈族老便打從心底寒意直冒,緊了緊拳頭,冷汗涔涔,他知道,這是在詢問他的意見。
保安晟,那五脈就必須選擇讓利三脈,今後很長一段時間勢必會擡不起頭來;棄安晟,又可惜了人才,支脈若想壯大,人才必不可少!
兩難境地,他也為難甚深……
安隽煌很快收回目光,他知道,考慮的時間已到,再難也必須抉擇。
只見五脈族老緩緩起身,朝上首恭敬一揖,“禀家主,五脈自知理虧,願意将安晟這個不肖子孫交由三脈全權處置,絕不插手半分!”
一句話,一個人的命運就這樣被決定,而當事人甚至不需要在場,族權巨輪之下,個人根本無力反抗!
與其犧牲整脈利益,還不如棄車保帥!五脈旁系子孫繁盛,既然能培養出一個安晟,也定能培養出第二個、第三個!
今日,若犯事者為五脈嫡系,他還能考慮保下,但一個小小旁支……
況且,今天還有更為重要的事情,一旦成功,五脈地位定然躍居十五脈之首,再不可同日而語!
五脈族老眼底劃過謀算的精光。
只見他朝上首方向暗中使了個眼色,目标自然不是安隽煌,而是安隽煌斜側身後那端然而坐的美麗女子。
只見那人依稀三四十歲左右光景,皮膚白皙,氣質出衆,高高挽起的發髻帶着一種莊嚴肅穆之色,不茍言笑的面孔、大方得體的打扮、微微睥睨的鳳眼,此刻,正襟危坐着,不動聲色。
她便是安隽煌的母親,上一任當家主母,紀情。
安紀江秦,京都四大家族,由于這些年來安家勢力逐漸向海外轉移,在京都的實力已大不如前,卻僅憑餘威尚且保留着第一家族頭銜,可想而知其極盛時在京都是何等翻雲覆雨的存在。
安家之下,紀家為大。一來,紀家本身實力不可小觑,在政界和軍界大有人在,且職銜不低;二來,便是這層同安家的姻親關系,讓紀家沾了不少光。
紀情,是現任紀家家主紀剛的妹妹。
以安家的財富和權勢,其實根本不存在聯姻一說,這也是為何安家近幾代夫人都并非出自世家大族,抑或王室貴胄的原因之一。
當然,紀家在安家面前,只能說是高攀,若說能真正在身份上與安家家主相齊并肩之人,即使一國女王也不為過!紀家,根本不算什麽!
但這并不是最重要的原因。
安家不允同王室、世家聯姻,是因為安家不允許掌權夫人倚仗娘家勢力試圖插手管制或改變安家血脈傳承的族規!
安氏王朝要求男人絕對的權力和自由,即使作為妻子也不能橫加幹涉!
因為安隽煌至今未娶正妻,掌管安宅內務的權力依舊握在紀情手中。
有點後位空缺,太後協理六宮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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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0牛鬼蛇神,大兇之兆
“既然正事讨論完了,煌兒是不是該聽聽內務私事?”眼見三脈族老對處理結果無甚異議,紀情适時開口。
女性沉凜的聲音無波無瀾,那是見慣了太多大風大浪後的平靜。
主內務大權幾十載,紀情一身女性上位者的氣勢十足,雖然威壓不及安隽煌,但對于一個女人來說已是相當不易。
議事廳中,掌權夫人占一席,但地位卻相當靠後,會議桌三尺範圍內,不得有女性出現,所以紀情只能坐在安隽煌身側後方、遠離會議桌的位置。
在男人們讨論正事的時候,女人不能插嘴,否則會被請出議事廳,因而方才論及三脈、五脈之争,紀情并未開口,也沒有那個資格出聲。
安隽煌聽見紀情的話,眼波都不曾動一下,表情冷漠,不置一詞。
紀情眉目微沉,心有怒火卻又不得不生生忍住,發火,她,還沒有那個資格!
掌管內務多年,後院是她的天下,生殺大權盡握其手,那群女人的生死全在她一念之間,可一旦觸及前庭男人們的事務,她卻沒有絲毫話語權。
沒錯,安隽煌是她的兒子,可首先他是安家家主!
家主的權威不容冒犯,即便是她這個當母親的!
場面微冷。
下座衆人皆心知肚明,這對母子關系不好,因而也不覺有什麽不妥。
“內務瑣事,夫人斟酌處理即可,大廳之中,怕是有些……不合時宜吧?”月無情淡笑着開口,語氣中不見絲毫恭敬,反而暗責紀情這個掌權夫人做得不夠稱職,小小內務雜事竟也擺上臺面來說。
紀情面色不變,鳳眸淡淡一瞥,竟在嘴角牽出一抹淡笑,“月護法此言差矣,事關家主終身大事,也直接關聯到我安氏一族未來主母人選,事關重大,又豈會不合時宜?”
月無情神色微訝,随即高深莫測地勾起唇角,餘光淡淡瞥向上首高座之人。
看來,安夫人又在盤算什麽了,只可惜,注定失敗告終。這麽多年,她怎麽還學不乖呢?
果然,有些人撞了南牆,即使頭破血流,也不見得會回頭。
月無情目露嘲諷。
安隽煌沉默依舊,只是周身氣勢愈發冷戾。
即便是自己母親,他的目光從始至終也不曾落到紀情身上。
下座各族老面面相觑,難道說,夫人已經有了打算?要知道,家主嫡妻,也就意味着掌控安家內務大權,那可是全天下女人都夢寐以求的寶座啊!
曾經,他們也不是沒在這方面有過心思,各脈枝繁葉茂,內親外戚多不勝數,若是能将主母之位收于囊中,那全脈的地位也就跟着水漲船高,但安隽煌的态度過于強硬,手段鐵血,心思難測,因此誰都不敢在他面前動那些小心思。
當然,不怕死的也大有人在。三年前,十五脈族老就曾以“嫡脈無嗣”為由當場逼婚,想把十五脈母族嫡女黨寧嫁給安隽煌為妻,妄想先一步下手奪得安家主母之位,誰想安隽煌轉手就将這女人丢進了美國黑手黨甘比諾家族,稱他安家主母若是不能活着出來,那不要也罷。
十五脈族老得知此消息後,臉色青了又青,可惜十五脈本就屬旁系支脈,在所有支脈中話語權最低,這個悶虧他只能打落牙齒和血吞!
最後那女人倒是活着出來了,不過離死不遠。
送到醫院搶救,三天後确認死亡,其後,從甘比諾家族流出大量黃色光碟,畫面不堪入目,而女主角正是黨家嫡女——黨寧!
十五脈母族黨式,雄踞東南亞地區,曾經也是煊赫一時的世家大族,後來政權更替,盡管損了不少旁支末節,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實力依舊不可小觑。
黨寧的死就像當着全世界黑道的面重重扇了黨家一個大耳刮子,黨家家主當即雷霆震怒,發布東南亞黑道令,硬逼着安家要個說法,或者說是“補償”更合适。
那個時候,十五脈族老想死的心都有了!他是後悔不疊,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妄想左右那位的想法,事到如今,已經完全超出他的預期。
為了一己私心,把黨家給攪進來,如今黨家嫡女死了,黨家發難,無非就是想讓安家割利,這已經不單單是他第十五脈的事情了,而是上升到整個安家的利益層面,一旦安家答應黨家所求,損害的可是全族人的利益。
不用說,其餘十四脈的怨氣定會全撒在他第十五脈人身上,一人一口唾沫就足以淹死他!
悔不當初!失策失策!
就在黨家靜待安家答複的時候,安隽煌動了,一不做二不休,先讓人開着大炮轟了黨式本家,然後秘密潛伏在東南亞的安家勢力也**之間曝光,扛着長槍短炮,直攻黨家老巢。
短短三天,黨式覆滅,從此東南亞原屬黨家的地盤統統收歸安家所有,一時間,東南亞黑道展開了血腥瘋狂的清洗活動。
清洗持續了整整三個月,黨家所控勢力全部重新洗牌,之後,安家陸續有産業在東南亞地區爆出,幾個地方小勢力也主動歸附,直至那時,所有人才知道,安家,或者說安隽煌,早有圖謀!
黨寧只是第十五脈送上門的導火索,正好稱了安隽煌的心意。他早就盯上了東南亞這塊肥肉,黨家遲早都要滅亡!
否則如何解釋那些被暗中安插在東南亞的勢力?還有那些屬于安家名下的産業,涉及建築、毒品、軍火、日用品等各領域,掌控了東南亞近百分之二十經濟脈絡?
這樣大一張網,絕非一朝一夕能夠鋪就,安隽煌怕是早就盯上黨式這塊大肥肉,不動聲色間,一擊斃命——黨家再無翻身之日!
就連之後歸附安家的那幾個地方小勢力,事後調查發現,根本就是早年安家暗中潛派,蝸居于東南亞的情報組,與其說是“依附”,倒不說“回歸”更恰當!
安隽煌這是跟世界黑道下了盤大棋啊!不僅算計了黨家,還輕輕松松利用美國黑手黨甘比諾家族鋪路,可笑的是,直至棋局收尾結束,這些人還沒反應過來身在棋中!
安家第十五脈從此也夾着尾巴做人,即使母族被滅,也絲毫不敢做聲,因為事情終究是由第十五脈開的頭!
也就是說,黨家被滅,十五脈難辭其咎!
從那以後,沒有誰敢當着安隽煌的面提及婚事,這也是為什麽安隽煌将近而立之年尚未娶妻的原因之一。
如今,安夫人舊事重提,他們心裏也是七上八下,不過,安家嫡脈沒有繼承人終究不是個事,況且做母親的關心兒子的婚姻大事,這是人之常情,于情于理都再适合不過,因而一衆族老也樂見其成。
現在,他們那些不該有的心思也歇了不少,但安家正統嫡出之位懸空,對于整個家族來說都不是件好事!須知,嫡出血脈直接關系到家族興衰,可謂牽一發而動全身!
正所謂,皮之不存,毛将安附焉?
在座所有人,都是倚仗安家富貴榮華、平步青雲,如若有一天安家倒了,那麽所有人都将萬劫不複!
所以,安隽煌的後嗣直接關系到所有人的切身利益,抛開各脈對主母之位的觊觎不談,他們是打從心底希望安隽煌能盡快定下嫡妻。
就算嫡妻之位暫時懸空,那偏房好歹納幾個吧?
偏偏安隽煌依舊一副冷漠逼人、冷淡寡欲的模樣,真真是急煞了一群族老!
他們實在不願懷疑這個強悍到**的男人在那方面……咳咳……有問題……
當然,這些人中,不包括方才被三脈逼入兩難境地的五脈族老,他的心思還活泛着,但他比第十五脈那個蠢貨要聰明很多,知道這種事不可直言,須借紀情之手,方才名正言順。當然,一旦事成,他許給紀情的好處也不少。
那女人才是個真正厲害的角色!
“夫人此話怎講?難道說,您心中已有人選?”一脈族老出聲詢問,他是安隽煌的叔父,與安隽煌的父親安炳賢同為嫡出,只是一長一幼,在安家的地位卻截然不同。
一個是家主,一個僅為一脈族老,一母同胞,出生的先後順序不同,日後的身份地位也判若雲泥!
安炳良既為安家第一脈族老,位列十五脈之首,他的話自然是相當有分量的。
“我看雅兒就很不錯。”紀情淡笑着開口,目露滿意之色。
話音一落,所有目光不約而同投向五脈族老,只見他一臉受**若驚,眼底是不可置信的訝然和驚異。
雅兒,全名溫馨雅,是安家五脈的表小姐,也是徐州溫家嫡出的二小姐,三年前,為賀安夫人紀情五十歲生辰,随溫家家主上島拜訪,沒想到卻在島上生了一場大病,彼時溫家家主溫閻有要事在身,不得不暫将小女兒托付于紀情,沒想到,溫馨雅這一住就是三年,常伴安夫人身側,深得紀情喜愛。
曾經,紀情就透露想讓這位溫家小姐當她安家媳婦,可是後來,出了黨寧一事,所有人都見識了安隽煌的冷情冷心、殺伐果決,沒有人敢在那個當口提及“婚娶”一事,第十五脈族老就是血淋淋的慘痛教訓。
如今,時隔三年,再大的怒氣也該消了,因此安夫人在此時重提婚姻大事本也無可厚非。
只是……這第五脈究竟真不知情?還是……戲演得太好……
不得不說,五脈族老安毅的确有些腦子,如果他今天當場露出丁點兒端倪,其他人鐵定反對到底,畢竟沒道理主母之位白白讓你第五脈給占了!
可是,安毅目前這樣一副“我也剛剛才知道”的模樣,倒讓大家有些猶疑了。
支持?
那第五脈今後的地位,可以說“一人得道雞犬升天”也不為過。
反對?
可家主都29歲了,這一拖還指不定得拖到什麽時候……
安毅起身,爽朗一笑,絲毫沒有被三脈逼迫後的羞惱,朝斜坐上首的紀情道:
“那我就先替雅兒謝夫人擡愛了!本來,雅兒這丫頭性格腼腆,有什麽心事都藏起來,我們做長輩的也不好過問太多,幸而這三年得夫人教養善待,想必那丫頭的性情品行夫人都已了若指掌。不是我安毅王婆賣瓜,雅兒性子柔和,善良溫婉,且為溫家嫡出,無論是性情還是出身,都配得上安家主母之位。”
紀情緩緩一笑,嘴角的弧度帶了幾分高深莫測的意味,順着安毅的話誇獎道:“雅兒的确是個好孩子,大方得體,溫婉優雅,跟煌兒絕對是天作之合!我已經通知溫家主,相信溫家不日便會來人,也好商量兩家的婚事。”
紀情誇人的話半點沒有摻假,絕對發自肺腑!溫馨雅在她身邊三年,在她刻意的“**”下,不僅性格怯懦,還十分沒有主見,說好聽點叫溫文爾雅的大家閨秀,說難聽點就是任人擺布的提線木偶!
她掌管安家內務幾十年,生殺予奪,皆出其手,又怎會甘心大權旁落,從此當個清閑老人?!
權勢這個東西,只有得到過的人,才會知道深知其中妙處,這麽多年來,她能夠壓制住後院那堆女人不就是靠手中當家主母的權勢嗎?
如今,安隽煌才是安家家主,地位尊榮,遲早都會娶妻,再加上她和這個兒子一向不親,與其以後等其他女人鸠占鵲巢,還不如自己先下手為強,安排一個易于操控的傀儡,到時,安家內權依舊盡在她手!
就在紀情為自己的先見之明暗暗得意、兀自欣喜之時,月無情卻是嘲諷地勾起唇角,因為他已經感應到了那位瀕臨爆發的怒氣!
自提及婚娶一事起,安隽煌便微微阖上了雙眸,周身冷氣挾裹,像與衆人之間隔開了一道冰牆,淡漠的神色讓下座衆人不明所想。
人,對于未知,在充滿好奇的同時,往往也充滿了敬畏!
而安隽煌就是他們的“未知”。
這個男人仿如神祇,高不可攀;宛如修羅,冷酷無情。
所以,在安隽煌态度不明的情況下,所有人選擇了旁觀。
如果安毅稍微多長個心眼兒就會發現,自話題從三脈、五脈之争轉移到家主婚娶一事後,除了一脈族老曾開口詢問外,其餘族老都不曾發言!
所以,整個議事廳中,只聽得紀情和安毅兩人相互吹侃,一個勁兒地誇贊溫馨雅。
場面有些冷凝,有些滑稽。
安隽煌眼睑微動,似要醒來,卻依舊未曾睜眼,下座十五位族老,除了三脈安毅之外,都在不動聲色打量,琢磨着上首那人的想法,見他雙眸未睜,心中竟隐隐松了口氣,無形的威壓,險些讓他們喘不過氣!
就在衆人神經稍緩的當下,那雙漆黑的瞳眸卻毫無預兆倏然睜開,凜然狂煞之氣如洪水般襲來,寒涼,陰冷,蝕骨,噬心,一時間,所有人仿佛置身冰天雪地,眼前亘古八荒,一切霎時冰封!
他們心道不好……
紀情此刻還未察覺到廳內陡然變化的氛圍,正和安毅商量着溫家來人那天該派誰去迎接,接待宴請該用何種規格。
“雅兒,這孩子跟了我三年,也算是我半個女兒,如今女兒成媳婦,以後跟溫家也就是一家人了,雖說一家人不見外,但該有的禮節還是不能……”
“夠了。”冷沉如冰的嗓音響起,宛如一襲冰刀,驟然劃破壓抑凝滞的氛圍,刀鋒所及之處,冷光凜然,寒涼徹骨,明明不帶任何情緒,卻偏偏讓人不寒而栗。
紀情像被突然踩住脖頸的鴨子,笑容僵硬在唇角。
五脈族老狠狠一驚,随即低眉斂目退于一旁,後背早已冷汗涔涔。
“以後,我不想再聽見這個話題。”安隽煌一雙眸子危險地半眯起,一抹戾氣自眸底滑過,渾身冷意不加掩飾,強大的威壓輻散到下座每個人身上,尖似刀,銳如鋒。
然後,起身離開。
直到安隽煌離開的腳步聲愈漸遠去,背影也消失不見,議事廳內依舊鴉雀無聲,落針可聞。
安毅抹了把額上冷汗,頹然垂下雙肩。
紀情臉上青紅交加,眸底憤怒羞惱之色不加掩蓋,可是,她卻只能死死攥緊拳頭,指尖陷進掌心,一遍遍告訴自己——忍耐!忍耐!
若不是經歷十月懷胎,她真的很難相信這會是自己的親生兒子!
早知道,當初一不做二不休,就應該把他……
溟钊、溟澈兩人早就跟着安隽煌走了,看着這群心懷鬼胎的安家人,尤其是那老妖婆,惡心!
看着三人踏光而去的背影,月無情認命地摸摸鼻子,唉,為什麽總是他善後?他也想直接拍拍屁股走人!
起身,轉目間,一股強大的威懾力從紅衣男子身上陡然爆發,一頭青絲如瀑,湛藍的雙眸明明該如大海般寬厚溫潤,但此刻卻像極了海底堅冰,不似安隽煌那般熔刻進骨子裏的冷絕矜高,但卻足以一眼成冰。
是了,這個一身紅衣、長發如瀑的男人是家主座下四大護法之一,地位遠高于在場衆族老。
月無情冷冷一笑,視線掠過衆人落到五脈族老安毅身上,餘光卻不動聲色瞥向側後方面色青紅,卻死死咬緊牙關隐忍不發的紀情,好聽的嗓音霎時凝結了一層寒冰,“收起你們的心思,家主的婚事,還輪不到你們插手!”
說罷,冷笑着,拂袖而去。
紅色的衣裳在陽光下,烈焰如火,魔魅異常。
就在誰也不曾注意的角落裏,一抹纖細的身影倚窗而站,将廳內發生的一切盡收眼底。
細弱的身姿堪比春風滌蕩中搖曳不定的柳枝,一雙美眸氤氲出朦胧水汽,白皙的皮膚,精致的面容,此刻正為那不曾施舍她一眼的男人黯然神傷。
他是她的夢想,她的執念,亦是……她的萬劫不複。
……
安家後宅,古樸的建築暈染出厚重別致的古韻氣息,五步一樓,十步一閣,廊腰缦回,檐牙高啄,各抱地勢,鈎心鬥角。
曾經,秦始皇築阿房宮,以彰千秋霸業;當初,安家建族占鳌,又何嘗不是抱着建功立業的壯志雄心?
這是一個充滿貪欲和權欲的家族,如今,又有一個野心勃勃且能力非凡的掌權者,安家今後的輝煌,可想而知……
但此刻,厚重古樸的建築一隅卻傳來女人氣急敗壞的怒罵聲,伴随着砰砰乓乓物件掃落地面的聲音,在靜默寧谧的午後,顯得尤為刺耳!
“孽子!孽子!居然敢這樣對自己的母親,他還算是個人嗎?!簡直就是目無倫常,畜生不如!”女人一邊破口大罵,一邊将梳妝臺上的瓶瓶罐罐掃落在地。
至于這個人,除了在議事廳被親生兒子落了臉面的紀情,不作他想。
安隽煌當着十五脈族老的面讓她下不了臺,看着那些老家夥輕視嗤笑的目光,仿佛在看一個小醜,思及此處,紀情就忍不住心頭窩火!
安家,永遠是男人們的天下!無論她在後院如何威風八面,可在前庭那些男人眼中,內務瑣事,終究是拿不上臺面的東西,所以,即便身為掌權主母,她的地位卻并不比那些族老高,況且現在安隽煌當家,她這個“主母”名不正言不順,只能說是暫代主母之職,處理內務諸事,安隽煌今後若是娶了嫡妻,那她就必須還權歸政。
到那個時候,她将會一無所有!
這是她死也不願看到的局面!
曾經,她也風華正茂、天真嬌憨,根本不知權勢為何物,加之從小生長在京城紀家那樣的大家族裏,衣食無憂,生活喜樂。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