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宗門大比

太虛門坐落于修真界東南方位,所占區域之廣,足有無數山脈,峰巒疊嶂,山勢險峻,素有“七十二峰重,昂首淩雲中”的稱呼。

門內有六位長老占據六座較重要的山脈,皆以各自名號為山峰賦名,分別為南華峰、紫霞峰、鑄機峰、藥谷峰、靜樂峰、無憂峰。

唯有掌門居于太虛門主峰,向來以淩雲為號,不以己身名稱改動。

門內,各峰長老與掌門所收弟子為親傳弟子,約有上百人,皆放于自己膝下教導;普通弟子三千人,集中在各座小山頭居住,按時登上講經堂,聽取各位長老的教導。

此外還有上萬外門弟子,居于山腳之下,無緣長老的教誨,只能通過門內執事的指點和修行的書籍,在修行一途中蹒跚獨行。

門內還有仙仆若幹,皆是些無緣修行、卻始終不肯放棄的凡人,只會些粗淺的呼吸吐納之術,并不被視作修士,卻始終對踏入修行之路有那麽一丁點的奢望。

十年一度的宗門大比即将來臨,無論是內門、外門亦或是親傳弟子,全都振奮起來,不約而同的加緊修煉。

歷屆宗門大比,只有五百人參賽的名額,親傳弟子一百人,內門弟子三百名人,外門弟子一百名人。

所以大比前,內門外門通常都要先經歷一番殘酷的選拔。

外門弟子想拼搏一把,争取在外門選拔測試中進入前一百名,就有資格與內門弟子同臺競技,說不準就取能得進入內門的名額。

內門弟子也想努力一下,争取在內門選拔測試中進入前三百名,就能得到機會與親傳弟子一同較量,只要發揮出彩,說不定就被哪位長老瞧上收作親傳弟子。

親傳弟子數量稀少,幾乎沒有淘汰的人選,除個別人外,皆有資格參與宗門大比。

但他們內部競争依然很激烈,每個人都想在大比中取得一個好排名,表現越是亮眼的,就越是得自家師尊青睐,越可以得到修真資源的傾斜。

更不用說,這次大比的前二十名,還有資格跟随掌門前去滄北山,有機會一探小幻鏡。

一時間,整個太虛門都籠罩在一種隐隐的焦躁感中。

“為何門內人心躁動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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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宸之身着白衣,腰間懸劍,立于青雲山颠,望向身前的莫寒問道。

距離他暫住莫寒的洞府已有一段時間,這段時間他與莫寒獨處,雖然時不時便要被他拉去切磋讨論劍道,但勝在清淨無擾,總算讓他緊繃的神經松了口氣。

莫寒雖是掌門親傳弟子,但素喜清淨,并未與其他師兄弟同樣居于淩雲峰,反而搬出來自己獨居。

掌門愛惜看重自己這個大弟子,直接撥給他一整座山峰居住。

此山名為青雲山,雖然比不上長老們所居住的重要山脈,但也面積不小,煙霞渺渺,流水潺潺,柏蒼松翠,風飒林間,山景無限好。

再加上莫寒又是個少言寡語的室友,反正秋宸之是住的很開心。

平時莫寒與他讨論劍術,他都是采用上輩子所學的哲學問題,力求用最簡潔的語言,将他忽悠到“看山是山,看山不是山,看山還是山”三個層面中來。

若是莫寒想要手動與他切磋,他就只能拔出一直懸挂在自己腰間的仙器長劍,争取在三招內,用自己橫平豎直的劍法,将莫寒的佩劍再砍出一條縫隙來,逼得這個嗜劍如命的家夥不得不罷手。

不過短短幾日,莫寒的佩劍“浮雲”,已是被他砍得傷痕累累,渾身上下挂滿了後現代主義風格的紋路。

他都有點替浮雲心痛。

但莫寒這厮不但不心疼,反而每次都是一種感悟至深的表情,劍術不但越來越精進,就連對秋宸之的态度也是越來越信賴親近。

單是他每日在秋宸之身邊練劍的時間,也是越來越久,久到秋宸之只要一看到他的身影,腦中都已經可以勾勒出他的無數套劍法。

秋宸之也是覺得自己越來越仙。

只不過好景不長,自從掌門許下大比前二十名一探小幻鏡的資格後,就連眼中只有劍的莫寒都精神一震,開始沒日沒夜的修煉起來。

先前太虛門上下還沉浸在狗血八卦的歡樂中無法自拔,現在衆弟子都是猛然間改頭換面,彼此間開始明争暗搶,一場無形的厮殺已經開始。

不過轉眼間,宗門大比即将拉開序幕,眼看着莫寒馬上就要動身,故秋宸之有此一問。

居于雲上的莫寒回頭看他,急忙落下身形,走上前去:“宸之可是感覺到…我的心不靜?”

秋宸之微微搖頭:“非是你,而是其餘門人。”

莫寒嘆了口氣,道:“宸之可知曉滄北山小幻鏡?”

秋宸之不由精神一震。

來了來了,每本修真小說中都有的情節,先是宗門大比供主角出盡風頭,然後也必然會有一方小世界供主角撿法寶、搶靈藥、撩妹子。

如今能親眼看到這種修真界的情節,不得不心動啊!

另一邊,莫寒還在繼續說道:“我對小幻鏡內的珍寶靈藥并不心動,上古傳承也非我所願,我手中有劍即可。”

“但自從得宸之相伴後,我方才覺得,劍道一途,并非臆想中那般淺薄。我已在太虛門中故步自封太久,需要到別處去,方可再次磨砺我的劍意。”

說罷,他眉頭緊皺,清冷的目光望向秋宸之,問道:“此次宗門大比,宸之随我同去?”

他面前的白衣青年神情漠然:“我非你門人,不可參賽。”

莫寒:“并非參賽,觀戰即可。”

那就好!

一聽到自己不用上臺打擂,秋宸之立即松了口氣,道:“自願與之同去。”

聽到青年清冽的聲音,莫寒的眼中終于閃出一絲暖意,他仿佛習慣一般,伸手圈住青年修長的手腕,指尖不經意間觸碰到衣袖外露出的肌膚,仿佛在細細摩挲着一把絕世名劍。

他道:“我心中有劍,心中無懼。”

你便是我心中那無雙之劍。

秋宸之被他拉手腕拉習慣了,沒發現他指尖上的那點小動作,只是沉聲道:“動身罷!”

……

他能說他後悔了嗎?

秋宸之望着自己眼前白茫茫的一片,不禁陷入沉思。

全都是穿白衣服的弟子,一個挨着一個等候在比武臺外,太虛門從不禁止弟子觀戰,,所以除了取得參賽名額的弟子外,此時還有許多前來觀戰的弟子,擠滿了太虛門校場。

外門弟子一身素白,全身上下沒有一點雜色,內門弟子的袖口處不過多了點淺灰色的雲紋,全身上下依舊白得發光。

兩夥人熱火朝天的擠在一處,只有在這時,才會分不清內門與外門的區別。

只是苦了原本打算一同觀戰的秋宸之,此時他站在校場邊的一株梧桐木上,試圖用高大繁茂的梧桐枝葉遮擋住眼睛,不再去看那白花花的一片。

看得他快要得雪盲症了!

方才他與莫寒相攜而來,結果剛一落腳,他就被滿地的白花花給吓了一跳。

雖然他身上穿得也是白衫道袍,但他只是沒得選,不得不穿,莫寒那裏只有白色的衣冠。

其實他心裏最是喜愛黑色,對白色雖說不讨厭,但是一旦所有人都換上白色衣袍,全都喧嚷着擠在他的面前,他總是會莫名其妙的恐慌起來。

太過于空白。

據莫寒介紹道,太虛門千年前也不過是個名不見傳的小門派,偶然間得了大機緣,當時的掌門竟然遇見下凡而來的仙尊,得其一句點撥。

當時的掌門人如同撥雲見霧般恍然大悟,從此脫胎換骨,修為愈來愈高,最終将小門派發展成了修真界的第一大宗。

仙尊下凡時自稱太虛真人,因此,掌門人将門派名字改為太虛門,并将門內衆弟子的校服仿造仙人的樣式,不論內門外門,皆以純白為主,以念仙尊之恩,并昭示力求飛升入仙界之意。

事情發展到後來,太虛門的山門、校場、大殿所采用的石料,也都是白色為主,遠遠望去整個山頭都是白花花的一片。

秋宸之看得眼睛刺痛,剛想請莫寒再把他帶回去得了,結果還沒等他說話,掌門天清子那邊突然傳信,命莫寒速去一趟。

莫寒只得歉意的看他一眼,叮囑他一句莫要亂走迷路外,瞬間疾馳而去,連片衣角都已看不到。

不會飛的秋宸之站在原地愣了一會,終于找了棵茂密的梧桐樹躲了上去,足尖輕點在枝丫上,惆悵的背手負劍而立。

光是一個太虛門都夠他受的了,若是仙界真的像人們說的那樣純白無瑕,丫的就算給他個仙尊當,他也在仙界待不下去!

突然間就沒了當個修士修煉飛升的動力呢……

百無聊賴之下,他連自己身上的白衣也不想看見,只能将自己的目光挪向腰間懸着的長劍。

那是他全身上下唯一不是白色的配件。

這柄被人稱之為仙器的長劍,不知為何沒有被掌門天清子拿走,依舊留在他的身邊。

雪亮的劍身被隐藏在狹長的劍鞘中,他的手指輕輕撫上烏亮的劍鞘,一寸寸往上撫去,一直來到劍柄處,方才停下。

他的拇指反複摩挲着劍柄處的刻痕。

已經撫過無數遍的秋宸之知道,這裏刻着一個字。

冥。

他低頭望望自己的胸膛,仿佛想要透過層層疊疊的衣袍,看到自己心口那道淺色的傷痕。

旁人以為他是劍靈,他自己心裏卻清楚,這柄劍其實是從他的心口處拔下來的。

這柄劍絕不是自己的東西。

它的主人究竟是誰……

“道友!道友——原來真的是你,方才我還以為自己看錯了。”

一聲聲歡快的叫嚷打斷了秋宸之的思緒,少年清亮的聲音從他腳下傳來,他不禁低頭向下望去。

一個看起來十六七歲的少年人站在樹底下,乖乖的仰頭望着他,身上同樣穿着一身令秋宸之眼疼的白衣,只有袖口與腰身處印着兩條細細的紅紋,一副親傳弟子的打扮。

哦!之前見過的那只小金毛啊——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秋宸之:“要是仙界真的像人們說的那樣白刷刷的,如果我是仙尊,肯定頭一個待不下去!”

仙界中人:“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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蠢作者:“采訪一下攻先生,這章您終于出場了一下,請問您開不開心?”

某位至今沒有露面的攻先生:“……”

真的就只出場了一個字啊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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