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秋冥的日記
“不要看它。”
冥九淵遮在他的眼前, 附到耳邊輕聲道:“我們去另一邊。”
說着,他便圈住秋宸之的手腕, 想要将他引向別處。
可是秋宸之卻站在原地, 并沒有動作,只是微微蹙眉,道:“怎麽了?”
“在鏡子裏我會看到什麽嗎?”
沉默許久,冥九淵也并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只是緩緩道:“跟我來, 我帶你去看看此間洞府究竟藏了什麽東西。”
感受着那只執着環住他的手,秋宸之也不得不點點頭,跟随着冥九淵離開。
蓋在眼前的手掌依舊沒有挪開,秋宸之頗有些新奇的在黑暗中行走,随着手腕上冰涼的觸感,不知拐了幾個彎。
冥九淵一手抓着他的手腕,一手遮着他的眼睛,幾乎是将秋宸之納進自己懷中的姿勢,卻絲毫不感覺別扭, 只是徑直走到一扇門前。
他頗有些懷念的望着眼前的這扇門,輕輕地嘆了口氣, 放下自己的手掌,推開眼前的門。
眼前黑暗散去,秋宸之睜開眼睛,看向眼前房屋的布置,頓時略有些驚愕的睜大眼睛。
這個房間……好像是一間兒童房。
對, 就是和現代社會的兒童房布置一模一樣,屋內刷成淡淡的淺藍色,屋角胡亂堆放着一堆木偶與玩具,牆邊靠着一張低矮的書桌,以及一張小小的兒童床。
一串風鈴挂在屋內的窗前,随着他們推門的動作輕輕晃動着,發出淺淺的聲響,蕩起了一層薄薄的灰塵。
在屋內的牆面上,甚至繪制了許多常見的卡通動漫人物……當然,和外面的那些怪物不同,都是正常版的形象。
外觀是缥缈大氣的仙人洞府,屋裏裝修是溫馨幼稚兒童樂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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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風完全不在一個次元!
秋宸之愣愣的瞧着這個仿佛亂入的屋子,不知不覺的走了進去,擡頭在屋內四處望了望。
這個房間莫名給他一種非常熟悉的感覺,可他又偏偏不知道熟悉感從何而來,甚至這是他記憶中第一次踏入這個房間。
難道這世上真的不止他一個穿越者,布置這個房間和幻境中那些怪物的人,定是與他來自同一個地方。
以牆面上的豬佩琪和葫蘆娃起誓,這個幻境的主人若不是一個童心未泯的穿越者簡直就是不科學!
他驟然想到了自己身後那個自稱為“幻境之主”的玄衣人,急忙回頭問道:“小九,你究竟是從哪裏……”
未說完的話語戛然而止。
他望着自己空蕩蕩的身後,忍不住略略皺眉。
那位幻境之主再次消失,不知去向何處。
真是每次真正需要他的時候,總是不在身邊。
秋宸之扶額,揉了揉眉心,再次将整個屋子的畫面掃視一番,卻沒有領悟到小九帶他來此的用意。
踱了幾步,他來到小小的兒童床前,伸手拂了佛落了層灰塵的床榻,試探的坐了下去。
“嗯?”
靠床坐下之後,他的小腿無意識的往床下一縮,竟然感覺足跟碰到了一個硬邦邦的實物。
這床底下有什麽?
出于好奇,他探下身去,撩開床沿垂落的床單四處張望着,随後便從底下拖出一個笨重陳舊的烏木箱子。
箱子約莫兩尺見方,木料沉甸甸的極為結實,但上面的塗漆卻是有着頗多劃痕,斑駁脫落之處比比皆是,箱子蓋的地方匝有黃銅片,箱口處還落了一把小小的銅鎖。
銅片與銅鎖皆生滿了藍綠色的銅鏽,腐朽殘破,并不像是什麽仙家寶貝,反而像是個凡間之物。
這洞府內的一草一木,雖然因為疏于打理而積灰落塵,但是每一樣東西卻都依舊煥然若新,除了方才那方會自動複原的銅鏡外,這口烏木箱子是他所找到唯一一個損壞陳舊的東西。
秋宸之好奇的吹起箱子上一層厚厚的塵土,伸手去撥拉那枚鏽跡斑斑的銅鎖。
果然不出他所料,這個箱子不過就是個普通凡物,上面沒有設下任何咒語陷阱,那腐朽的銅鎖被輕輕一扯,就被拽了下來。
打開箱子,最上層堆着一個連鼓槌都掉了的玉柄撥浪鼓,箱子一角縮着一只褪色的布偶老虎,此外還藏着兩大一小三個木偶。
這仨木偶全都長得醜兮兮的,其中一個身上裹着黑色破布片的木偶,甚至還在頭上粘着一頭雜毛一樣淩亂的長發,醜不拉幾的格外傷眼。
秋宸之又看了這只木偶一眼,默默地挪開視線。
太醜了。
這口箱子的主人應該就是住在這間兒童房裏的孩子,只有小孩才會寶貝似的藏着自己這幾個沒有絲毫靈氣的玩具,還把箱子放在自己的床底下。
他伸出食指,撥拉了下那只醜木偶的一腦袋黑毛,然後又在箱子裏翻找了幾下,最後在底部找到了一本厚厚的黑皮日記。
拿着這個同樣頗具有現代風格的日記本,秋宸之猶豫了一下,遲疑的打開翻看起來。
剛剛翻開第一頁,入眼就是兩行風格迥異的文字映入眼簾。
左邊那一行字,筆跡行雲流水,筆走龍蛇,一手龍飛鳳舞的狂草書法幾乎要飛到天上去,張揚跋扈氣息顯露無疑,用詞也是毫不客氣——
送于吾家小混蛋。
秋宸之看過左邊那行馬上就要上天的文字,不禁挑了挑眉,又去看右邊那行字。
右邊的筆跡沉穩,落筆如雲煙,字裏行間卻又含着幾分隐隐的鋒芒,銀鈎鐵畫,靈動流逸,就連話語用詞也是簡潔有力——
贈與吾兒。
很明顯,寫下這兩行字的人,便是孩童的父母,應該就是這兩人布置了整個洞府和小幻鏡,其中就包括了這個畫風現代的兒童房。
只是不知道這兩人之間,哪一個才是穿越者?
秋宸之心頭疑問過後,又仔細瞧着右邊這行字,略有些疑惑地的伸出手作持筆狀,在半空中比劃了一下,總覺得這行字跡與自己略有些相似。
不過自己以往大多都是寫鋼筆字,與眼前的筆墨還是略有些不同之處,且自己的字跡也是更偏溫和一些,少了幾分鋒芒畢露,沒有眼前字跡咄咄逼人的氣勢。
将自己心頭這絲一閃而過的疑慮抛之腦後,他緊接着又翻開了下一頁。
第二頁,一行歪歪扭扭的稚嫩字跡呈現在他眼前。
“今日父親教我讀書念字,又送給我這個小本子,言說我已經長大了,可以寫一寫自己的日記,正好可以練練我的文筆。”
“我問父親什麽叫做日記,父親說就是把自己身邊每天發生的事情寫在紙上,他保證不會偷看。”
“要是我每天都寫日記,父親會不會很開心,他會不會多笑幾下?”
與前一頁的兩行筆酣墨飽的字跡相比,這一頁的文字就像是剛剛啓蒙的幾歲孩童,捏着一只毛筆歪歪扭扭費力的寫下的,文字大大小小、橫七豎八,文筆幼稚、詞不達意。
甚至短短一段話裏還夾雜着不少錯別字,文本上墨汁淋漓,到處都是塗抹的痕跡。
秋宸之知道這一定是住在這個房間的孩子寫下的,瞧着這些稚嫩的言語,不禁莞爾,嘴角微勾,繼續看了下去。
“今天我去父親的住處找他,路上又遇到了那群渾身上下穿的白花花的仙人,站在一旁小心翼翼的打量我。”
“我不喜歡他們,因為他們一直都不喜歡我。”
“不過我知道他們最怕父親,只要父親一出來,那群白花花的仙人就會彎下腰行禮,再也不敢看我了。”
瞧着這一段話,秋宸之不禁眉梢一挑,略略有些驚訝。
這個孩子的父母果然是仙人,看來整個小幻鏡倒真像人們所說的那樣,并非凡間之物,而是從九天之外的仙界墜落到此處。
嗯,原來仙界真的也是白花花一片啊……裏面生活的仙人整天被白色包圍,不會得雪盲症嗎?
怎麽辦,突然對仙界一點期待都沒有了…
懷着一絲對仙界仙人默哀的心情,他繼續看了下去。
“我很生氣,因為我發現義父竟然偷看我的日記,因為他偷看完我寫的日記之後,今天就跑去揍了昨天那幾個仙人。”
“可是父親說過,日記只能自己看,別人是不能偷看的。”
“于是我跑去告訴了父親,父親又跑去把把義父揍了一頓。”
“果然父親才是最厲害的,雖然義父平時也很厲害,想揍誰就揍誰,但是每次跟父親打架時他都不敢還手,所以父親才是真正的天下第一。”
面對着日記裏小孩對于自己父親的吹噓,秋宸之卻是眉頭一皺,想到一個問題。
這個小孩提到了自己的親爹,又提到了自己的幹爹……怎麽到現在都沒提一句自己的親媽?
懷揣着這樣一個疑問,他又翻開一頁 。
“昨日義父挨過揍之後,知道是我向父親告的狀,于是今日又跑來打了我一頓屁股。”
“屁股好疼……我要告訴父親!”
“義父知道我的想法後,還蹲在我身邊,眯着眼睛戳我腦門,說我是個長不大的告狀精,早知道當初就不手賤把我河裏撿回來了。”
“???”
“義父又開始逗我玩了,當我三歲小孩呢!誰家孩子不是從肚子裏爬出來的,反而是從河裏撈出來的?”
“再說了,我跟父親這麽像,簡直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怎麽可能不是親生的?”
看到這裏,秋宸之不禁眉心一跳,心道怪不得這小孩從來沒提到過自己的母親,原來是撿來的。
他幾乎可以預見到這孩子接下來心碎的畫面。
于是他又翻開一頁。
“今天我向一群白花花的仙人闡述了自己的觀點,并且詢問他們自己的觀點對不對,自己是不是幾乎和父親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
“……結果一群人全都是一臉‘你特麽在逗我’的表情!”
“怎麽回事?難道我其實和父親長得并不像嗎?可是兒子不應該和父親很相像才對嗎?”
“可是明明就很像啊!我和父親一樣,皮膚也是特別白,白得幾乎沒有一點瑕疵。”
“我的頭發也是特別黑,又黑又長又亮又光滑,父親平時很喜歡揉我的腦袋,所以我從來都不束發。”
“而且我的眼睛也是黑沉沉沒有一絲雜色,我平時還喜歡穿黑色的衣服……”
“…等等!我好像知道問題出在哪兒了!”
“我特意跑去看了看義父,義父那時正在喝酒,一雙黑沉沉的眼睛因為美酒而發亮,身上黑色的玄袍都被漏下的酒水打濕了,一頭又黑又亮又順滑的長發從來不束冠,就算喝了再多美酒,蒼白的皮膚也升不起一絲紅暈…”
“……”
“怪不得之前我說自己像父親,結果仙人們都是一副日了狗的表情,原來我和義父才是真正從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
“我到底是誰生出來的?…不行,明日我一定要去找父親問個清楚。”
等等!不大對呀?
這一頁日記包含的信息量太大,秋宸之看到這裏,看的是目瞪口呆,被日記裏流露出的信息驚得幾乎說不出話來。
這個孩子的“父親”和“義父”…他們倆的關系是不是不大對頭?
為什麽小孩會覺得自己是被這倆人生出來的?
他不禁顫着手,翻開了下一頁日記。
“日了狗了,原來我真是撿來的——”
剛翻開這頁,一句粗話頓時跳出來,字跡格外粗重,像是字跡的主人懷揣着莫大的憤怒和崩潰的心情,才寫出的這行字。
秋宸之眉頭一挑,繼續看了下去。
“今日我去找父親求證,結果父親竟然抱着我去了一趟冥界。”
“冥土一直黑漆漆的,和仙界簡直就是兩個極端,我也不太喜歡,可是父親卻把我帶到了冥界著名的冥河上空,認真的指出一塊地方,告訴我,當初義父就是在哪裏撿到我的。”
“…我一點都不想知道的這麽清楚!”
“我絕望的問父親,為啥義父當初要把我撿回來?”
“父親竟然很認真的回憶了一下,然後告訴我說義父當初只是不小心而已,這件事不能怪他。”
“……什麽叫做不小心而已?”
“父親繼續說,義父年輕時很愛玩,為了在他面前逞能,就跟別人打賭看誰敢跳入一片死寂的冥河,率先在兇險的煞氣中撈取冥河底部冥魂石。”
“因為冥魂石最是寶貴,所以義父在跳下去之前,還曾大笑着向父親承諾,不管他這次能不能撈到冥魂石,都要把自己在河裏撈到的第一件寶物送給父親。”
“然後義父和自己的競争對手一同跳入冥河裏,最後他的競争對手竟然真的好運氣撈了一塊冥魂石上來……而他則是一臉懵逼的捧着一個孩子浮了上來。”
“義父這下子笑不出來了。”
“誰都不知道為什麽一個小孩會出現在冥河的河底,雖然這一片死寂的冥河孕育了冥土上的生靈,但就算是冥族人,也都是從自己母親肚子裏爬出來的,根本沒有誰是從河裏被撈上來的。”
“最後,看在我的血脈也是個冥族人,和義父是同族的份上,義父不忍心把我從哪來的再丢哪兒去,畢竟冥族的數量實在是太稀少了。”
“他選擇養了我一段時間……然後差點把我給養死。”
“義父由此發現自己根本不會養孩子。”
“幸好,父親實在是看不下去了,主動提出收養我,把我帶到仙界撫養,如此一來我才僥幸長這麽大。”
“聽完父親的講述後,我整個人都懵了,非常崩潰,在回來的路上一直懵懵懂懂的。”
“原來我真不是親生的……”
秋宸之讀到這裏,不禁稍稍同情了下日記裏的孩子,然後再翻一頁…
一片空白。
他有點驚訝,又快速的在這個日記本上翻了幾下,都是看到一片空白,顯然之後的那段時間裏,這個孩子并沒有繼續寫日記。
興許是發現自己不是親生的,一時打擊太大?
秋宸之思索了一會,然後一口氣把日記翻到了最後幾頁。
最後的幾頁日記裏,倒是又有了一些文字,此時的筆跡比起一開頭來,竟是顯得沉穩了很多。
也許是因為中間隔得時間太長,此時的孩子已經長大了一些,早已度過啓蒙階段。
他翻開其中一頁。
“也不知道為什麽,父親和義父又吵架了……”
秋宸之若有思索,又往後翻了一頁。
“最近父親和義父連架都不吵了,義父也不經常來仙界喝酒,父親也不再帶着我去冥界游玩,兩人連面都不常見了”
“父親最近笑的時候越來越少,整個人都很冷淡,眼睛裏漠然一片,幾乎看不出喜怒哀樂…”
他翻到最後一頁。
“今日,父親難得溫和下來,少見的找我談話,我真的很高興。”
“父親表示要把一件東西藏在我這裏,我向他推薦了我的小木箱,絕對安全,我最重要的寶貝都是放在這裏的。”
“看見我的小木箱,父親竟然罕見的笑了笑,嘴角勾出的弧度特別溫柔,然後真的把他的寶貝藏在了裏面。”
“今日能幫助到父親,我高興得晚上幾乎睡不着覺。”
“不過明日父親要我搬到他那裏去居住,我得珍惜一下和我的小床躺在一起的時光,搬出去之後我可能就不經常回到這個住處了。”
“我得跟牆上畫着的小豬道了個別,還有那個穿着褲子的方塊小人,那只老鼠和鴨子,那七只小葫蘆,還有兩只熊……”
“大家晚安!”
在這頁日記的最底下,寫日記的小孩子留下了一個小小的名字——秋冥。
日記到了這裏,戛然而止。
顯然,住在這個房間裏,叫做秋冥的孩子,在搬出去之後,再也沒有回來過。
秋宸之将最後一頁日記反複觀看了幾遍,始終不知道日記裏所描述的,孩子的父親究竟在這裏藏了什麽。
他又在箱子的底部搜尋了一遍,小心翼翼盡量不把這個孩子心愛的小箱子翻亂。
仔細搜尋過後,他最後的确在箱子不起眼的死角處,揪出來一團破爛似的紙團。
這就是特別到需要藏起來寶物?
他小心翼翼的展開破爛的紙團,只見這張廢紙上,竟然還用筆墨細細勾勒出一幅畫。
一條蛇,一條咬住自己尾巴,将身體彎成圓環的蛇。
秋宸之頓時睜大眼睛。
這畫上的,不就是著名的奧羅波若蛇嗎?
也就是現代人所熟悉的咬尾蛇,也叫它銜尾蛇,在中學的課本上就曾有過這麽一幅畫,只要稍稍了解過的人都知道,這條蛇在一些神話和哲學體系中經常出現。
奧羅波若蛇,代表了“自我參照”和“無限循環”,在無限自我毀滅中再次重建自己,幾乎就是一個無解的輪回。
留下這麽一幅畫,難道又是那個穿越者所為?
他是想說明什麽?
沉思之間,他又将視線投入這團圖畫所包裹的東西上。
一枚閃亮的碎片,不知道是什麽東西上缺失的。
秋宸之看着這枚碎片,只覺得莫名的熟悉,不禁遲疑的伸出手,指尖輕輕一觸。
……
與此同時,遠在九天之外的仙界。
秋冥面無表情,一襲黑衣長發,步履匆匆的走在仙界與外界的交際處。
就在秋宸之的指尖觸碰到碎片的那一瞬間,他也忽地停下腳步,心頭一動,立即将目光投向腳下的凡塵之間。
那個東西…被人觸動了。
命運的齒輪開始轉動,父親曾經布下的棋局,預先設好的所有棋子也終于落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只是義父…父親什麽都沒有告訴他,他會不會成為其中的變數?
一時間,他的腦中思緒紛亂,心思急轉之間,秋冥幾乎想要抛下仙界的事務,擅自違反父親曾經頒布的禁令,偷偷的去凡間界瞧一瞧。
哪怕只看一眼也好。
可是他卻定定的站在雲端之上,目光投向永遠也看不清的凡間界,卻始終沒有動一下。
現在他不能去凡間……絕對不能。
至少在他身後的尾巴甩開之前,他不能洩露出父親的行蹤。
“喲,這不是仙界的冥族小子嗎?小家夥你怎麽在這兒傻站着?”
一聲放蕩不羁的聲音傳至他耳中,随即,仙界與外界的交界口微微閃動,一個人影趿着鞋子,懶懶的向他這邊走來,踏入了仙界中。
秋冥的眼瞳微不可查的一顫。
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