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的。
他覺得他講得不錯,但那是按照地球上的方式來看。
所有人上了飛梭後,飛梭就開始懸空,就跟沒了帽的飛機一樣,從山谷中間穿了過去。飛梭上八個人,他就認識那個何娴。
何娴高冷,認識和不認識差不多。
江楓一頭寸頭,外加屁股上的那個血腳印,怎麽都顯得和其他人格格不入。
有人高冷,就有人歡脫,江楓剛找好站定位置,就有人湊到他身邊說話,“兄弟,你這樣是怎麽通過考試的,塞了多少靈石?”
“塞靈石?”
“不用不好意思,我們這群人裏有幾個不是塞靈石進去的,那個何娴認識嗎?”
江楓點頭。
“她啊。”這人放低了聲音,“韶華何家長女,據說過一試塞了這個數。能過三試不知道還送了些什麽天材地寶,真有錢啊。”十指全用上,不夠拉着江楓集齊了十五指。
江楓瞥了瞥他,“那你……”
“我,巴蜀仙宮的,我們宮來考試的十幾人,這回總算輪上我了。”
說完,又說:“兄弟,你呢?”
江楓試探地伸出五指,見他表情,又多加了五指。
飛梭很快抵達到修真學院門口。白玉門楣,紅色牌匾,一股奢華穩重的氣息撲面而來,光是鎏金的“修真學院”四大字就能看出這座府邸仙門是多麽的大氣。
空中是仙鶴在旋繞。
飛梭停穩在地上,立馬有人迎了上來。
“恭迎白老師回學院,這些便是這屆通過考試的老師們嗎。”
“恩,梁生,你帶他們去實習教師住所,随後給他們一人發一本修真學院手劄。”
梁生領命,帶着八人去了實習教師住所。
實習教師住所聽起來有面,卻比進入學院後經過的每一個地方都要破舊。
江楓被安排和秦山同住,秦山就是那位在飛梭上找他聊天的巴蜀仙宮弟子,按輩分他還是陳家兄弟的師兄。
“江道友。”出了考場就沒人再喊同學。
“江道友可知我們這批人中竟然有人以滿分通過一試、二試,江道友覺得是何人,那人簡直太厲害了。只是可惜,若是三試同樣滿分,他便有機會見到本院院長了。”
江楓聽着,多了個心眼,“這話怎麽說?”
秦山道:“本院自開建以來一直流傳着一個規定,三試滿分,院長親見。那人就差了一點,倒是可惜。”
“院長姓岑?叫岑歸硯?”
“對啊,江道友是不是也崇拜岑院長,他可是“師”中的第一人!”
江楓想了想,醜拒。
那樣的男人哪點值得崇拜了?
☆、004 大晚上見面
秦山沒看見江楓嫌棄的臉色,還在繼續說。
從岑歸硯的生平說到了他的八卦,男人麽,骨子裏都有點愛聽小道消息。
特別是這種大人物的小道消息。
“你知道嗎?”秦山突然壓低了聲音,往四周瞟了瞟,然後接着說:“咱們院長據說和丹道院的陸院長是道侶。”
江楓點點頭,哦了聲。
秦山瞪大眼,又重複了一遍,“道侶!你不驚訝嗎?”
江楓回想起見到岑歸硯的情形,那種頂着一臉血都能笑眯眯的男人,能找到道侶确實令人有些驚訝。
不過,臉俊,什麽都好說。
“也對。”秦山自我解釋道,“岑院長是天下第一師,陸院長是丹道第一師,倒也算般配。只是可惜放着美人不要,偏偏要了個硬棒槌。”
江楓聽後,微微一笑,對這種情感八卦不置可否。
實習教師住所破舊是破舊,住的人不少,算上他們,還空出了許多房。
新來的擠在東邊,老一波占據了半個以上的地盤。
“你們誰是二試全對的那個,站出來!”
正當秦山給江楓普及修真學院常識的時候,門外傳來了一道喊聲。
接着是齊刷刷開門的聲音。
江楓跟着開了門,杵在門邊,沒動。
門外是一幫人,什麽模樣的都有,喊的就是那個領頭的小胡子。
“沒人承認嗎,我倒是很想看看究竟是哪位道友這麽厲害,竟然能夠二試全對,若不是三試差了那麽一點,是不是就該我們岑院長親自接見了。”
江楓挑了挑眉,邁出一個步子,接着被秦山擋住了。
秦山抱手,翹着下巴對那人說:“二試全對确實厲害,試問你們裏面有哪個是全對的,若非三試差了一點,你們哪有機會瞻仰人家的模樣。”
小胡子氣得把胡子往上吹了點。
“你是誰!”
“我,憑什麽告知你?”
小胡子掃了眼站在門外的八人,冷笑道:“我勸那位還是乖乖站出來,你以為進了修真學院就是真正的‘師’了,一個弄不好可是要被踢出修真學院的!”
秦山聽不下去,嗤笑,“那你以為你是誰,不也是個實習的嗎!”
聽到這,江楓把伸出去的腿默默邁了回來。
一看這些人就是來者不善,他要真出去了,指不定回不來了。
剛來第一天,還是別惹事的好。
槍打出頭鳥,他可不願當刺頭!
“小子,欠揍嗎。”
“來啊,能上學院大多不過築基修為,同是築基,我倒想瞧瞧是你的築基厲害還是我的築基夠本。”
江楓攔住秦山蠢蠢欲動的手。
他們築基皮厚不怕挨揍,他一個凡人,屁股上的傷還沒好全呢。
誰想,秦山趁機偷偷說道:“江道友,你別怕。修真學院明文規定不可打架鬥毆,他們不敢。”
江楓默言。
合着一個個都是嘴炮子,明知道不能打,還要瞎哔哔。
“吵什麽!”
正在這時,天外一道來聲,瞬間化解了眼前劍拔弩張的氛圍。
三個人由遠而至,為首的是個身穿黃袍、頭頂玉冠的男人,身後跟的是個穿綠衣卻給人清風拂來之感的女子,以及那個之前見過的白老師。
小胡子等人見到三人,立刻行禮。
“陸院長,席院長,白老師。”
“怎麽回事?”白老師問道。
秦山正想開口,被小胡子搶了先,“院長、老師莫怪,我們就是聽聞有人在此次考試中二試全對,心下好奇,特地前來瞻仰瞻仰。”
為首的陸棄羽說:“恩,我們也是為此事而來。”
他扭頭看向八人。
“你們之中哪位是江楓?”
秦山猛地扭頭,瞪大了眼瞧向江楓。
江楓朝他咧嘴,對這樣的場面升不起一點波瀾。
他上前,走到陸棄羽面前,“席院長好。”
走到席露風面前,“陸院長好。”
然後是白老師。
秦山擡手掩了掩臉,剛才的場面沒給他弄尴尬,這回倒是尴尬了。
陸棄羽瞧了江楓一眼,說:“我乃本院丹道院院長陸棄羽。”
之後指向席露風,“那位,陣法道院院長席露風。”
江楓行禮的手差點沒能安穩放回原處,他哪知道,岑院長的道侶會是個男人!
鄉下人一點都不懂城裏人的喜好。
“陸院長,您找我是有什麽事嗎?”
“你見到了岑院長?”
要是剛才,他可能會說出正确答案,可現在,他明白了。
眼前這位院長鐵定是來查崗的。
江楓搖頭,回答的一個幹脆、利落、果斷,“沒見過。”
三試滿分,院長親見,他才對了二試,不是還有一試扣了兩分麽。
聽了江楓的回答,陸棄羽的表情松懈了許多,“你是個好苗子,不過你考的是修真法籍講師,願不願意換一門,聽穆常說你的回答非常有新意。”
怕江楓不知,他又說:“一試監考你的那位。”
江楓搖頭,頂着這麽多人的羨慕目光,使勁地搖頭。
“既然如此,那希望你能夠順利度過實習期,正式成為本院的老師。”
陸棄羽走後,江楓才松了口氣。
秦山戳他肩膀,不解道:“你為什麽不答應,修真法籍講師歷來位于最次,極有可能無學生可收,你這樣是要等着被踢出修真學院嗎。”
江楓剛要回答,被小胡子插話,“我還道二試全對之人是怎般模樣,原來考的是修真法籍講師。江道友,可要在這住所內多住些時日啊,哈哈哈……”
一聲大笑,帶着其餘人揚長而去。
等人走了,他才說:“我只會這個,換成其他的,估計現在就能走。”
秦山狐疑,“你這是在哪家仙府門下,竟然沒有人告知你修真法籍講師現如今的地位不僅在‘師’中最次,而且大修為者一般都看不上眼。”
“大修為者。”
“就是金丹之上。”
江楓放寬了心,大修為者不行,大修為之下總能招幾個吧。
不說他現在對這個修真界人生地不熟,就說他沒地方可去,也要擠破腦袋先成為正式。
來到修真學院的第一天,沒動員大會,沒接待儀式,只有新老實習生的一次火花碰撞。
夜晚,江楓換了衣服,準備睡下。
掀開被子的那刻,周圍變了。
這種莫名的熟悉感徹底杜絕了他大喊救命的機會。
一身睡袍,松垮垮的,就那麽包裹着他的身軀,将他送到了金漆籠子的面前。
“江同學,不對,是江老師,晚上好。”
江楓一擡眸,看見的就是岑歸硯帶血痕的笑臉,這一回還多了一條。
江楓鎮定地系好睡袍。
他掃了金漆籠子一眼,确定對方可能出不來,“岑院長,大晚上的,您有事?”
岑歸硯笑道:“今晚月色不錯,我邀江老師出來賞月。”
月色是不錯,不過一個待在籠子裏的人是怎麽透過屋頂看到外頭的夜景。
岑歸硯揮手,籠子外出現一套座椅,江楓熟悉的那種,中小學課桌。
江楓不客氣坐上去,打了個哈欠。
“江老師很累?”
江楓咽下哈欠尾巴,眼角眯縫出淚水,眼神忽轉銳利,“不累。”
岑歸硯勾着嘴角,“江老師,不用和我這般生疏,我們交流交流感情。”
江楓繼續利銳,“不用。”
“好吧。”岑歸硯聳肩,拖着帶血的白袍走到籠子邊緣,“你今日見到了陸棄羽,他問你什麽了。”
沒等江楓回答,他繼續說:“是不是問你有沒有見到我。”
“沒有,我沒有見過你。”江楓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
“呵~”
“江老師,你真可愛。”
江楓揉揉臉頰,嚴肅神色,“我一點都不可愛。”
“罷了。”岑歸硯揮了揮袖子,把江楓坐着的桌椅收回,“既然江老師不願見我,我也不強求。”
猛地騰空虛坐,江楓沒來得及站穩自己的身子,只聽“撲騰”一聲便摔到了地上。
傷上加傷。
那個壓根沒來及得康複的臀部再次冒出了疼痛感。
這回是疼到了骨子裏的那種。
江楓直抽氣,根本沒法站起來。
片刻,岑歸硯皺眉,蹲下身子,問道:“有這般疼嗎?”
“你試試!”
江楓是真氣了,什麽人啊,一次傷了他不夠還第二次,有修為了不起,能大變桌椅了不起,能把人召之即來揮之即去了不起,是不是!
“不過一層力。”岑歸硯眼底帶有疑惑。
江楓不好跟修真界的人讨論凡人的身子究竟有多脆弱,他雙手頂地,壓抑着疼痛,打算先站起來。
大概是真傷到了要緊處。
一個起身的動作就疼得他直咧嘴。
岑歸硯沒了笑容,再一揮手,只見一層白光敷在江楓的傷處,片刻就讓他感受不到了疼痛。
江楓停住了壓抑的憋氣,起身蹦跶了兩下。
不疼了。
這回在看岑歸硯,順眼了許多。
“謝謝。”
岑歸硯又有了笑容,“不必客氣。今晚的月色不大好了,我先送江老師回去,等什麽時候月色好了,我再接江老師過來賞月。”
“等等。”
江楓突然想到,所謂三試滿分,院長親見。
第一,他三試沒滿分,二試就見了對方。
第二,他見了對方,怎麽還能再見一次?
“這個啊。”岑歸硯再揮手,一個熟悉的光屏出現在江楓面前,上頭是他三次考試的成績,“三試滿分指的是其他考試科目,修真法籍是我院門下,二試全對便可得本院院長接見。至于為何能再次見你,這樣便好。”
說着,只見岑歸硯點了點光屏。
廣播聲響。
“考官撤回三試評分,考生江楓得分100分。”
下面冒出一行——是否親見考生。
江楓低頭,咽了咽口水,抹了把臉。
什麽玩意,還有這種騷操作?
☆、005 下山招學生
“撤回一次還能撤回第二次嗎?”江楓突然機敏。
岑歸硯打了個哈欠,“啊,天色不早了,我看還是先送江老師回去吧。”
“等等……”
沒等江楓說完,眼前一閃,他再次以撲倒式墜落在床鋪上。
別老是踹我出來啊!
江楓拍了拍臀部,不疼,他估摸是岑歸硯學乖了。
事實上,考場內的岑歸硯看着江楓消失的地方一臉意猶未盡,他倒想用些力,可礙不住對方過于脆弱。
這底子,下次來,該補補。
他手一揮,再次撤回了江楓的三試成績,改回當初那個扣兩分。
江楓因為岑歸硯突如其來的召喚,一晚上沒睡好,第二天,頂着兩個熊貓眼出門。
秦山沒給吓一跳。
他說:“江道友,你昨晚是做什麽去了,不會是見到院長們過于激動吧。”
江楓瞥了他一眼,冷冷的,“可能吧。”
之後垮了氣勢,“你說,這兒的人是不是都崇拜岑院長?”
秦山應和,“那當然。”
“那我要是不崇拜呢?”
秦山随意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崇拜對象,未必是岑院長。”
“那我要是不崇拜他,還想要遠離他呢?”
秦山笑,“岑院長哪是那般好見的,江道友,你想多了。”
“那我要是不崇拜他,想要遠離他,還想要揍他一頓呢?”
秦山立刻驚恐,順便用警惕的目光看向江楓,“想都別想!”
江楓憋住氣,拍了拍秦山的肩膀,“秦道友,世人都有兩幅面孔,我想岑院長的另一幅面孔你絕對沒見過。”
“那江道友定然見過。”
江楓轉向來人,“你是誰?”
來人道:“我乃本院符道院副院長柯澤。”
從江楓的眼裏望去,這人一臉莽漢相,卻生了個細膩的嗓子,極度具有對比差。
偏偏這人還自以為臉配嗓子。
“不知江道友何時見過岑院長,對他甚是了解。”
江楓一臉無辜,“我什麽時候說過我見過岑院長,柯副院長說我對岑院長了解,難不成岑院長真是我說的那樣。”
柯澤臉色難看了些,“我方才明明聽聞你說岑院長有兩幅面孔。”
“是兩幅,沒洗幹淨一幅,洗幹淨了一幅,可不就是兩幅嗎。”
秦山抖肩,扭過腦袋笑。
柯澤越發臉色黑,“江道友,說話要注意點分寸,果然考修真法籍講師的人大多都是腦子不怎麽靈光的。”
江楓收起了笑容。
他對修真法籍講師的了解僅來源于身邊人的透露,但他從不覺得這是個讓人看不起的科目。
就像音樂、美術、體育,或許對學生來說沒有正科重要,但缺一不可。
它們都有其存在的價值。
修真法籍講師同樣如此。
柯澤見江楓不說話,臭臉總算好了三分。
他揚直脖子,以俯視江楓的姿态說:“岑院長是我們符道院的院長,日後要是再從你嘴裏聽到點什麽不敬岑院長的話,等着永遠只有一副面孔吧,洗不幹淨的那種。”
“還有你。”視線掃過秦山,“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笑。”
秦山繃直了身子,弱聲道:“柯院長,我可很崇拜岑院長。”
柯澤不知道聽到哪句,心裏高興,把翹起的下巴往回收了收。
“行了,全去前院,陸院長今天有話和你們說。”
江楓注視柯澤離開,在他背後比了個中指。
秦山學江楓,有模有樣地對江楓比了個中指。
江楓一把打掉秦山的中指,說:“你這個誇贊的手勢我受不起。”
秦山很高興,“原來這是誇贊的意思,這個手勢甚好。”說着,連朝自己比了幾個。
江楓扭過頭,咳嗽聲,“那個柯副院長什麽來頭,聽着像是給岑院長抱不平,怎麽看都像是來顯擺自己的。”
“他啊。”秦山放下手指,“人稱修真學院第五師,前四師分別是岑歸硯、陸棄羽、席露風以及死去的賀知風。只不過四師的名頭是人人皆知,他就是修真學院裏的人才知道。”
“哦,冒牌的。”
秦山不懂冒牌的意思,但他知道不是什麽好詞。
于是繼續說:“為人嚣張跋扈,聽聞原是陸院長仙門中人,也不知怎麽當上的符道院副院長,他最讨厭別人稱呼他為副院長,總顯得他低人一等。”
人人生而平等,只有自認為高人一等的人才會永遠覺得有低人一等的存在。
江楓聽得好笑,但大概明白自己惹怒對方的條件是什麽。
他突然看岑歸硯順眼了。
有了岑歸硯這個正院長,那個人永遠都是副的。
實習教師住所離修真學院授課堂有段距離,中間隔了個大院,這個院有小門通往修真學院外。
基本上真正的“師”以及受教的學生不會往實習區走。
每一年新人進入,都是這個院最熱鬧的時候。
江楓作為此次實習老師最出風頭者,一進院子,就被一群人盯上了。
“那位就是江道友。”
“聽聞他二試全對,差點就能見到岑院長了。”
“那還不是差點,差點和差多了沒什麽差別。”
江楓頂着烈焰,想說差點和差多了,還是差很多的。
比如及格和優秀。
98分算優秀也算及格,60分就只能是及格了。
修真界的天不僅熱,還沒風。
作為一屆凡人,江楓此刻非常想念地球的背心加短褲。
他撩起衣袖,負手而立,默默把身子往秦山左下靠了靠。
“江道友,你怎麽變矮了?”
江楓指了指太陽,“天熱,化了。”
上頭陸棄羽在長篇大論,人人不懼陽光,好像頭頂的是一個只發光不發熱的熾燈。
“……所以,各位實習老師們,你們要在下一輪的實習考核中招夠三十名學生,順利在一年內招夠三十名學生并順利通過考核者,可成為我院真正的‘師’!修真學院歡迎爾等的加入!”
“好!”
江楓把腦袋往陽光裏探點,“秦山,一年招三十人,很難?”
特別難。
當招生開始的那刻,江楓才知道當老師難,當能夠招到學生的老師更難。
擺在山腳下的報名處,整整十日,沒見半條人影,反倒是其他“劍道”、“符道”之類科目的老師還能招到些人。
“蜀道難,難于上青天;招生難,難于蜀道難……”
江楓頂着大太陽,一邊撩胳膊,一邊打扇子。
他默默數着日子,今天已經第十五天了,要是再招不到第一個人,他這報名處就能關門大吉了。
掃了眼周邊至少沒落灰的報名處,江楓站起身。
“各位鄉親父老,男女老少,走一走,瞧一瞧嘞!走過路過不要錯過嘞!”
來往的人群分毫不動。
“修真學院招生!前十名減免一半學費!”
來往的人群動了一動。
“報名修真法籍講師的,我免費教授一個月!”
來往的人群走光了。
江楓目瞪口呆,肚子裏準備好的其他稿子半點沒用上。
他左邊是秦山,右邊是小胡子。
小胡子說出的話自帶嘲諷模式,“江道友,這就是你的本事,整整半個月,一個人都未曾招到。二試全對的名頭,倒真是厲害啊。”
江楓瞥了他一眼,“客氣。”
“切,我們胡師兄已招足五個,一年以十二為分,定然能夠招夠三十人。”
“就是,就是。什麽二試全對,全是誤打誤撞的吧。”
“修真法籍講師還想招到人,簡直癡人說夢!”
江楓看了眼自己的凡人軀體,再看了眼對方幾人的築基軀體,朝他們比了個中指,然後扭頭看向秦山。
“秦山,給他們解釋一下,這是什麽意思。”
秦山說:“你誇他們幹什麽,我看他們就是欠打!”
江楓扭回腦袋,“你們明白了,以後要是想誇你們胡師兄,盡情比。”
說完,他繞到山路上,繼續拉人。
身後幾個家夥不明白。
有人試探伸出手,“這個是誇我們胡師兄?”
有人接話,“定然是,那江楓定然是被我們胡師兄的風姿給折服了。”
小胡子也這麽認為,他自己給自己比了好幾個,還不吝啬地給底下人比了幾個,“好,日後天天睡醒就對我這麽來一下。”
沒招到生,可惜。
但晚上還是要吃晚飯,睡覺的。
江楓像往常一樣掀起被子,躺下,剛閉上眼。
身子騰空,然後重重砸在了地上。
江楓龇牙咧嘴地站起來,對着籠子裏的岑歸硯比了個中指,“下次,你能不能提前說一聲!”
岑歸硯學着對他比了下中指,“不能。”
江楓無表情道:“我這是誇你。”
岑歸硯笑道:“我也是。”
江楓抹了把臉,說:“岑院長,你這次找我,不會還是賞月吧。”
“不,賞你。聽聞你一連十五日都沒招到學生,本院唯一一個二試全對的老師連一個人都招不到。”
“不用打擊我。”江楓拍了拍胸脯,“打擊太多次,承受住了。”
岑歸硯笑,“你真可愛。”
江楓嚴肅臉,“我不可愛,謝謝。”
岑歸硯又道:“你難道不想知道如何才能招到學生?”
江楓疑惑地瞅了他幾眼,“你教我?”
“教。”岑歸硯神情一滞,随後道:“若教也可,我教你如何收學生,你替我學會這些可好?”
江楓順着他所指,一看,地上一堆書。
書名分別是《劍道入門籍》、《丹道初始篇》、《符道基礎版》……
所有書上均注明——有靈根者可修。
而他,江楓,一個凡人,一個木有靈根的凡人。
☆、006 強給的靈根
書籍無風自飄,齊刷刷地朝着江楓飛來。
不一會,一本疊一本的高度堆到了江楓的頭頂。
岑歸硯的聲音從書籍那側,繞過來,“江老師,你看這些可還滿意?上次我見你身子骨較弱,我想還是從基礎開始學比較好,承受得住。”
江楓從書籍堆後走到書籍堆前。
用身軀“掩耳盜鈴”。
他說:“我想還是算了,離最後考核期限還有一年,三十個學生,我可以的。”
岑歸硯貼近籠子壁,道:“大概并不可以,知道每屆收夠三十個學生的實習老師有幾人嗎?”
江楓默默後退一步,後背貼着書籍堆。
“幾人?”
“一人。”
江楓擠擠眉頭,“每屆指的是我那八人一屆,還是……”
“還是,往屆混合你們這八人同歸一屆。”
岑歸硯擡手,無意識般擦了下臉上那永不消失的血痕,他說:“新鮮的,陳舊的,是同種東西便都是一樣的,你們也是如此,不然修真學院哪來那麽多人趨之若鹜。”
江楓斜過眼。
果然,不正常人手下的學院制度也是不正常的。
“別在心中罵我。”
江楓低頭,用幾乎不可聞的輕聲罵了句。
岑歸硯動了動耳,嘴角的笑揚起來更長弧了些,他幾百年沒見着除陸棄羽那家夥之外的人。
現在的人都這麽有趣嗎。
“學嗎?”
學什麽,學後,你才知道什麽叫做對牛彈琴。
江楓果斷搖頭,收不到學生還有解決的辦法,但沒靈根學修真,早點洗洗睡吧。
岑歸硯不是很明白江楓的所想,在他看來,對方修為明顯不濟。
既然不濟,自然要學。
但他萬萬沒有想到,對方那不是不濟,而是壓根沒有。
岑歸硯掃了眼書籍堆,手一揮,少了半堆。
再一揮,少了兩個半堆。
最後一揮,只留下一本——《修真法籍講師入門篇》
江楓在岑歸硯的長盯下,彎腰,撿起這本書。
拍了拍書面上不存在的灰,偷瞄上頭文字,很好,沒有寫有靈根者可學。
“學嗎?”
“我考慮考慮。”
岑歸硯張開五指,“你學這本,我教你收五個人。”
江楓立馬把書收到懷裏,“成交!”
“很好。”岑歸硯手一揮,江楓面前出現一套桌椅,籠子裏出現一個講臺,“坐下,現在開始你是我的學生,我是你的老師。”
江楓坐下,桌子上主動出現筆紙。
“首先,我很高興江同學能主動學習知識;其次,這次課程維持時間為三周,每天晚上我都會把你招來學習;最後,祝願江同學的修為能更上一層樓。”
等等。
修為,這個不用靈根學習的書籍為什麽會扯上修為?
“啊,我似乎忘了和江同學解釋,這本是所有書籍堆中最實用也是最難的一本,需要築基期修為才能學習。不過,能進修真學院最低标準就是築基期,江同學放心。”
江楓扔下剛握住的筆,站了起來。
“岑院長,我覺得我還是自己招學生吧。”
岑歸硯眯了眯眼。
總算覺察出對方的不對勁。
他擡手,一把吸過對方,将人吸靠在籠子外圍鐵壁上。
“君子動口不動手啊。”
下一秒,岑歸硯的手貼在了江楓的小腹。
兩人貼得很近,新鮮的血腥味就從對方身上透到他身上。
“你。”
“沒有修為?”
江楓因為這句話回了神,他立馬掙脫開岑歸硯的束縛,單手抱臂,後退了好幾步。
“沒有修為,是怎麽混進考場的?”
江楓給自己壯膽,“走進去的。”
“沒有修為,還能二試全對,不,是三試。”
江楓放寬了一點點心。
成績好得優待,誠不欺我也。
“你。”
岑歸硯收斂了身上所有的溫和,剎那間,氣勢變得淩厲。
臉上的血痕在瞬間被治愈,包括衣服上那如繡花般的紅梅點點。
“是誰,派你來的?亦或,你是誰?”
明明無風。
江楓卻覺得臉上如刀割般刺痛。
特別是對方說話的那刻,脖子好像纏了根絲帶,下一秒就能由外而內地将腦袋和脖頸分家。
他喘不過氣來!
“我……咳咳……鬼才……想來你們這!”
壓迫感減弱了。
江楓繼續說道:“考場是誤入的,考試是誤考的,我他麽想考的是語文!語文!”
不知道是那個詞刺激了岑歸硯,一下子所有氣勢都被他收了回去,周邊的空氣變得溫和起來。
“語文,語文是什麽。”
“語文就是語言和文學,我知道你聽不懂,沒關系,你只要明白我一個修為都沒有的人,值得你忌憚嗎。”
值得,陌生人都值得忌憚。
可這話自己心裏聽聽就行,他得忽悠面前人啊。
“無修為,無靈根,無用。”
前兩個他承認,最後一個詞過分了。
每個人都有其存在的價值,一片葉子都有,他怎麽就沒用了。
空間一下子寂靜了。
江楓不敢說,岑歸硯不想說。
等了很久,大概聽心跳跳了一百來下,岑歸硯說道:“你對陸棄羽的印象如何?”
江楓抽了下嘴角,回答:“陸院長,人長得帥,可惜是個男的。我的意思是不是我的菜,您放心。”
“還有呢。”
“還有說話有氣勢、有內涵,就是我不樂意聽。我的意思是……”
“接下去。”
江楓合上解釋的話,繼續說:“修為高,我比不過;腦子好,我比不過……年紀大,我比不過。”
說到後來,江楓沒詞了。
岑歸硯卻笑了,是那種暢快淋漓的笑,失去了血痕的他少了些妖媚,多了些清朗。
他說:“很好。想比過他嗎?”
江楓求生欲強烈,“不想。”
“不想?”
剛過去的壓迫氣勢卷土重來。
“想!”
岑歸硯朝他招手,“過來。”
江楓邁着小碎步,愣是走了一分多鐘,才走到鐵籠邊。
“知道這,是做什麽的嗎?”
岑歸硯的手再次觸碰江楓的小腹。
“氣存丹田,修真之氣融于全身,卻存于此。無靈根者,無氣。”
“一階氣為煉氣,二階氣為築基,三階氣為金丹。”
“陸棄羽四階氣,為元嬰。”
江楓聽得迷糊,修真等級他知道,但是氣啊氣的,搞得他肚子脹氣,胸中憋氣,要是對方手再放他小腹上多些氣。
不對,是多些時間,他氣就要出來了。
岑歸硯的表情格外嚴肅,“認真聽。”
“你無靈根,無氣,要想修真,必須得有氣,也就是有靈根。靈根存于根骨,乃是天生所賜。”
江楓扭了扭身子,裝不經意脫離對方的手掌,“你這麽說,就是想明明白白告訴我,沒希望,修真對我而言就是水中撈月、鏡中窺花。”
“不是。”
岑歸硯收回手,負手而立。
“我想說的是,無靈根的人想修真做夢,你想,求我。”
“我體質特殊?”
男人都有英雄夢,修真,脫離現實的超能力,有機會能得到,恐怕沒人會不想吧。
“如果你說摔一下就疼的體質,确實挺特殊。”
江楓紅了脖頸,疼是硬傷。
“怎麽求你。”
“這樣。”
岑歸硯抓過江楓,将人正對自己。額頭相貼,小腹相連,閉上眼。
江楓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