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開庭
? 兩人沒有再在商場裏逗留,或許因為卡的事情失了興趣,劉暢一路上都顯得有些悶悶不樂。李夏坐回車裏,拍了拍她的腦袋,安慰到“沒事兒,等姐從天津回來,咱再一起逛個夠”。
劉暢見李夏這樣說,立馬擡頭問“夏姐你要去天津啊,為什麽啊?”
李夏撓了撓頭,有些尴尬地回答“額,老太太讓我上天津去看個人,很快就回來”。
劉暢“哦”了一聲問“那你什麽時候走?”
李夏回她“等會兒把你送回學校,我就去火車站買票”。
劉暢擡頭像是還有什麽話想說,張了張口,還是沒有說出來,伸手從包裏拿出一個小的檀木手鏈放在李夏的手上,說了句“那你自己小心,這些天,我心裏總慌慌的,前些天我跟同學去山上,求了這個,你拿着”。
李夏點頭接過手鏈,套在手上,笑說“你們家還真是要把我全身上下都給打扮上,你哥給我條祖傳項鏈,你柳姨給我個镯子,你又給我套根手鏈兒”。
劉暢聽了也笑,回答“那是,我哥不在,我可得替他把你套牢了”。
李夏笑着點頭答應,回頭将劉暢送到了學校大門口,轉身攔了個的去了高鐵站。坐了大半小時的火車,從出站口出來,任襄平已經站在那頭等着了,見着李夏,立馬揚手喊了句“小夏”。
李夏癟嘴走過去,也喊了聲“哥”,語氣倒有些不情不願。
任襄平還是和之前一樣,一絲不茍的模樣,一副金絲邊兒眼鏡架在高高的鼻梁上,顯得精明而幹練。拍了拍她的肩膀說“聽姑奶奶說,你這回是又惹事兒了?”
李夏就知道他會這麽問,立馬沒好氣地揮揮手,反駁“哪兒啊,我乖着呢,就來蹭吃蹭喝幾天,怎麽,不歡迎啊”。
任襄平搖頭笑着回答“我哪兒敢不歡迎啊,您李大小姐來我這地兒多住上一天,我就多一天的福氣,住上一年,我就得成仙,簡直蓬荜生輝,別人求都求不來的”。
李夏“噗嗤”笑了一聲,也沒理會他的俏皮話,偏頭問“行了行了,這周圍哪兒有取款機啊,帶我去看看”。
任襄平轉身上了車,一邊拉着安全帶,一邊很不在意地回答“取什麽錢啊,哥這兒有”。
李夏皺眉說“你別管,我必須得去,你快帶我找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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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襄平聽這口氣是真有事兒,也沒什麽辦法,只能帶着她在周圍轉了一圈,好不容易找着一個中行的取款機,見李夏掏出卡,就從裏頭取了一百塊,回身拿了錢像個沒事人兒似的往車裏鑽,立馬沒好氣地笑罵了一句“你讓我繞這麽大一圈子,就取個一百塊錢,吃飽了撐的啊”。
李夏“哼”了一聲回答“你不懂,這是我們勞動人民艱苦樸素的偉大精神,所謂錢生錢,利滾利,每一顆米粒都是農民伯伯辛勤的汗水,有時間學着點兒”。
任襄平“呸”了一聲回答“得,說你胖還喘上了,老太太留的那些錢你還能留着給她外孫子啊”。
李夏見這人不識好歹,硬是要和自己擡杠,幹脆閉上嘴巴不說話,往座位裏一躺,聽歌去了。
任老爺子好些日子沒有見到李夏,打開門乍一看,高興得連胡子都向上翹了個弧度,摸了摸她的腦袋,一個勁地念叨“我聽你姥姥說了,說你現在出息了,好多人追是不是”。
李夏笑了一聲說“哪兒啊,我姥姥她那是王婆賣瓜,我這模樣您不是打小看到大的嘛,再說了,就我這脾氣,沒點兒膽識還真不敢要,您忘了我小時候在我哥頭上撒尿的事兒啦”。
任襄平沒想到話題會扯到自己身上,立馬指着筷子回答“李夏,好好說話啊,不許翻舊賬。不然我可要唱歌了啊”。
老爺子一聽這話立馬樂了,平日的任襄平是多老成一人啊,化點兒妝,裝個四五十歲的老大爺根本不成問題,也就這不要臉的李夏來了能激激他的情緒,治治他這不茍言笑的臉。偏頭笑着開口問“丫頭,我跟你說啊,我這部隊裏呢,最近又來了不少青年才俊,你小時候不是說,喜歡當兵的男人嘛,你看,要不要找個日子,跟舅姥爺去參考幾個?”
李夏一聽這話,知道肯定是自家老太太又打了招呼了,立馬搖手回答“不用了,我有男朋友了,我哥也認識的”。
任襄平擡頭,一臉不信地問“我認識?誰啊?”
李夏夾了口菠菜放嘴裏,回答“劉枭,就以前你暑假來我家裏玩兒,那個跟你打過架的”。
任襄平想了想,問“那個小個子,長得跟個沒長大的豆角似的?”
李夏“啧”了一聲說“怎麽說話呢,人現在可帥了,不信我給你看照片”。說完從兜裏掏出手機,剛準備打開相冊,就發現一個短信傳了進來。
任襄平見她臉色轉暗,就随口問了句“怎麽了,剛還好好的?”
李夏搖搖頭說“沒什麽”,然後打開一張劉枭的照片,放在任襄平的面前,問“怎麽樣,帥不帥,不比您老人家差吧”。
任襄平看了兩眼說“還成吧,就是太精致了,不如我這種粗老爺們兒有男人味兒,對啊。”說完還特地老神在在地加了句“以前那時候就知道他偷偷喜歡你,沒想到你兩這麽多年還真能在一起”。
李夏愣了一愣問“你那時候就知道?你們怎麽都知道,感情就我不知道啊!”
任襄平淡淡地看她一眼,回答“也就你這馬大哈什麽都不懂”。
李夏懶得理會任襄平對自己的調侃,吃了飯,又坐下來陪老爺子殺了兩盤象棋,起身便準備上樓休息,忽的聽門鈴響起,琳姨走過去打開,入目竟然是一群穿着制服的警察。
打頭的那個李夏記得,是以前在小莊村見到過的嚴隊長。
琳姨向來是遵紀守法好公民,哪兒見過這個架勢啊,立馬開口就想喊後院兒的老爺子出來,被李夏一把攔了下來,低頭說了句“琳姨,謝謝您的飯,我這呢就先走了,趕明兒有時間啊,我就再回來,還吃您做的水晶丸子”。
琳姨一聽李夏的話,眼睛都紅了,拉着她的手問“丫頭,你這是犯了什麽事兒啊,要不要緊啊,實在不行,把你哥喊回來啊”。
李夏拍了拍她的手,安慰到“不是什麽大事兒,您可千萬別和老爺子還有我哥說啊。老爺子心髒不好,您跟他說了,他一個不小心病倒了,不就成大事兒了嗎。您吶,就跟他說,說我暫時有些事情得去處理,就先走一步,得空了帶着我男朋友一起回來看他”。
琳姨開口似乎還想要問話,面前的警察卻開口開始催促了起來。李夏笑着跟她搖了搖手,轉身跟着那幾個警察離開了院裏。坐在警車裏,擡頭見那個嚴隊長看着自己,有些好笑地問了句“怎麽了,嚴隊長,您看着我做什麽?”
那嚴隊長嘆口氣,有些可惜地說“你這小姑娘還真是什麽都不懂,你現在的處境很危險你知道嗎。小莊村的案子,現在好多線索都指向了你,你今兒又一個人跑到天津來,搞得跟畏罪潛逃似的,這回上頭抓你回去,是要叛你殺人罪的。你倒好,還在這兒給我嘿嘿嘿,都這會兒了還這麽氣定神閑的樣子”。
李夏聽了這話就笑,回他“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既然要來,總歸會來。我沒做過的事兒,我也不可能答應”。
嚴隊長見她這樣說,心裏越發難過了起來,沉聲道“你這丫頭倒是想得好,一腦子身正不怕影子歪的想法。但這個世界上,難道就沒得壞人?丫頭呀,不是每個人都跟你一樣,做事能夠磊磊落落,不愧于心的,你這回明顯是被人陷害了,要想脫身出來,還真不是件容易的事兒啊”。
李夏聽了嚴隊長的話,像是有了些觸動,偏過身子,看向車窗外面,一時沒有再說話。她也知道,嚴隊長說的都是真話。但此時此刻,她能做些什麽呢,她的行蹤被掌握,她的家人被利用,她還能做些什麽,來證明自己的清白。
劉枭到看守所來的時候,李夏剛才警車上下來。站在不遠處,靜靜地看了一陣,走到李夏的面前,看着她輕聲說了一句“李夏,咱們沒完”。
李夏沒有回答,只是猛地踢了眼前的男人一腳,大喊到“原來是你搞的鬼!”
那天晚上,誰都沒有睡好。第二天李夏被人推着出庭的時候,整個人都是暈眩的,看着廳下坐着的人群,輕輕閉上了眼睛。
她的代理律師是二胖給找的,聽說是這方面的老手,但對于李夏這個案子,他其實也有些束手無策,只能站在她的面前,告訴她“不管他們指認了你什麽,你都不要輕易地開口,一律說沒有,知道了嗎。”
李夏站在原地點了點頭,聽庭上法槌敲響的聲音如鼓,震的她的耳朵疼痛難忍。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樣過來的,只知道面前的人來來去去,站起來又坐下,似乎每一個人都親眼看見了她殺人時的模樣一樣。
“那麽,下面有請被告的指認人,劉枭先生發言”。
劉枭在法官的這聲宣布後,平靜地站了起來,緩緩地走到李夏的面前,看着她,輕聲開口“是的,我是這次案件的指認人,我要指認這位女士為這次案件的兇殺者,這個人,”說完停頓了一瞬,轉過身面對下面的庭審團,指着場下的一個女人沉聲開口“就是坐在我們庭審現場的袁夢麗女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