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約定
學點什麽？
顧銘不知道。他不知道還有哪些運動，也沒什麽特別喜歡的。但是先生這麽問他了，那總不能說不知道吧？
“……那先生喜歡什麽運動呢？”
他的聲音輕極了，像是剛剛學會說話的小獸試探性地對世界發出聲音，充滿了害羞和腼腆，又因為剛剛還在跑步的緣故，聲線也略帶顫抖。一滴滴汗珠從額頭上流淌而下，浸濕了肌膚，眼眶周圍也濕潤了一圈，鹹鹹的，有些難受，但是他還是舍不得閉上眼睛，實在忍不住了才眨巴一下，就那樣直直地看着靳沉。
他沒什麽特別喜歡的，但是……他有點想學先生喜歡的。那樣，先生會不會更喜歡他一點？
明亮的眸子裏，靳沉可以清晰地看到那種孺慕之情。濕漉漉的眼神，像是小狗一樣水汪汪的，一點點柔軟了他的心房。
他伸出手，揉了揉顧銘略微有些濕漉漉的頭發。汗水潤濕了指尖，他卻毫不在乎，為小崽子撥開了黏在額頭上的幾根發絲。顧銘猛地瑟縮了一下，像是怕髒了他的手，随即又立刻克制住了，緊張地感受着那雙手在頭頂輕柔的撫摸，連呼吸都放緩了幾分。
“高爾夫。我比較常打高爾夫。”低沉的聲音從喉嚨裏吐出，細微的顫動宛若大提琴般動人。
剛剛屏住的呼吸驟然放開，仿佛空氣都重新流通了起來。顧銘有些急促地喘着氣，重新調整呼吸，也把這個聲音深深地記在了腦海裏。
“我也要學高爾夫。”急促的語調使這句話頗有些支離破碎模糊不清，顧銘吞咽了一口口水，再次高聲重複道，“我也要學高爾夫。”
靳沉深深地看着這個小崽子，看得他有些害羞地躲閃起這個眼神，才倏地勾起唇角，蕩開一抹肆意的笑，“好。”
也罷，就給這個小崽子多一點安全感吧。
上一個什麽都想跟着他學的人……靳沉微微阖上眼皮，好似是再也沒見過了，沒在A市的社交圈內見過了。
兩人約好了，周末靳沉就帶着顧銘去打高爾夫。高爾夫是一項幾乎全年齡的運動，3至80歲的人都可以打。對于顧銘這樣的小孩也有專用的兒童杆，不用擔心什麽。
早晨的運動結束，顧銘就會乖乖地背着小書包去上學。初秋的陽光溫柔極了，路邊的銀杏樹也會灑落下片片金黃的葉子，他嘎吱嘎吱得踩着，還會時不時撿起一兩片好看的夾進書裏。
靳沉往往站在二樓目送着他遠去，直到視線內什麽都看不見了才回書房坐好，開始處理今天的公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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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好似是天生就該在商場上拼殺，一切事物對他來說都是如魚得水般自在。很快處理完這些之後，他薄唇輕抿，“當年出手的，現在還剩下幾家？”
這場金融危機帶來的影響，可遠不止是讓靳沉重新整合産業，賣掉破産的公司再買幾個有潛力的回來。它在讓顧家倒下，顧玉顏跳樓的同時，也重傷了其他幾家的命脈。要是現在的主事人再弱一點，沒用一點，跟顧家一樣倒了也沒什麽好稀奇的。
萬一其中就有當年對他落井下石的幾個人家裏……他會覺得很遺憾，非常遺憾，為這些人居然不是倒在了他的手裏。
當年就敢颠倒黑白，是認定了他沒有機會回來了嗎？
馮助理眼皮擡都沒擡，對老板提起的這事早就做好了準備。要不是小少爺的到來耽擱了幾天，估計先生早就會出手了吧？
“顧家的旁支都還在，還有柳家、孫家……”馮助理一個個數出來，靳沉滿意地點點頭。
很好，大多都還在，還活着就好。
直到最後，馮助理吞吞吐吐起來，“還有一家……”他小心翼翼地觀察着靳沉這會兒的心情，看到他點頭時才接着說了出來，“還有齊家。齊大少和齊二少……”
靳沉的臉色瞬間變了，變得陰狠深沉，之前嘴角若有若無的諷刺笑容瞬間消失，眼神剎那間淩厲起來，鋒利的面容好似一把尖刀，能直直地刺入人心裏！
“齊大少……”他好似是從喉嚨裏喟嘆出了這三個字，纏綿缱绻地萦繞在嘴邊，又一點一點地消失在了空氣裏。
這個人的消息，他一直在回避。
原來那之後他也出手了啊……
“是，齊大少近日還和您争搶了一家公司，是否要……”
“不用管！”靳沉驀地回頭這樣吩咐道，連他自己都詫異這個速度，不禁愣神了兩秒。
“……不管他，讓給他吧。”
他只是這樣沉聲吩咐道，連自己都摸不清這是什麽心思。
馮助理略微擡了擡頭，确認了一下老板的表情，才又接着問，“那麽……十年前的那件事還要繼續查下去嗎？”
靳沉的根基并不在國內，要查清十年前那件事的真相困難重重，速度極慢。那可是一件醜聞，各家都瞞得嚴嚴實實的，線索難找。要馮助理說，就算查清了又能如何呢？發生過的事實無法改變。可是……對他來說沒意義，對老板來說可能還是不一樣吧，有錢人缺的不是錢，而是那口氣了。
“查！當然是繼續查！我等得起……”靳沉的眼睛倏地眯起，散發着一股寒意。
他必須要得到一個真相，要查出到底是誰，謀劃了這件事！
鼎盛公司，28樓會議室
“合作愉快，齊總！”
“合作愉快！”
兩個團隊在這裏達成了最後的協議，将一同合作開發這個項目。
“陳總，不如周末我們一起聯絡一下感情？”齊一鳴主動開口邀請了。
陳勳也擺出幾乎如出一轍的商業笑容，“南郊的高爾夫球俱樂部怎麽樣？”
“好！看來還是陳總你懂我啊！那就這個周末見了，大家好好聯絡聯絡感情！”
又是一番商業互吹之後，齊一鳴才被送下樓離開鼎盛。甫一上車，他的表情就難看起來。
“叮鈴鈴……”
“喂，媽咪。”
“兒子，你那麽怎麽樣了啊？你大哥可是已經拿下一個公司了，你要是連一個合作項目都搞不定……”
“媽咪你放心，一個合作項目我還是手到擒來的。那個公司真的是大哥親手拿下的嗎？我之前打聽過，好像有另一家很有實力的公司看上這家……”
齊家也是A市的一個大家族，這一代的家主卻子嗣不豐，算上齊一鳴這個私生子也才只有兩個孩子。妻子去世後，他更是堂而皇之地把私生子接進了家裏，扶正了在外面的情人。如今，兩個孩子都已經長大了，家産到底由誰來繼承可就成了一個問題。
齊一鳴雖然身份尴尬，可他卻從來沒有放棄這份家業的想法。那麽多的財産，誰能不眼紅？
齊家主對兩人競争的想法心知肚明，把他們都丢進了公司，誰幹得好，誰就更有希望。
齊一鳴本來這次已經感覺勝券在握了，可是怎麽會突然有家公司冒出來……還是讓他那個古板的大哥拿到了？
真是稀奇！
作者有話要說： 咳咳，咕咕了一段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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