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005

005.

但朝星說：“那條哈士奇是你家的嗎？”

我：“呃……是。”

我也不能說不是，畢竟，剛到六棟樓下，蠢蛋就朝我迎面撲來。

遠遠地，我媽就站在樓下等我：“我剛剛還給你班主任打電話了，還以為你不見了呢！”

我單條腿從但朝星單車上跳下來，我媽臉色大變：“吹吹，你腿怎麽回事？”

我支支吾吾：“就車胎壞了，我摔了。”

我媽望着但朝星：“你是？”

但朝星很有禮貌地說：“阿姨，你好，我叫但朝星，是盛吹蘆的同班同學。”

“是你送我們家吹吹回來的吧？謝謝你啊！”我媽笑臉盈盈地說。

“不客氣，”但朝星像是面有愧色，“我和她因為犯了錯被校長留校了，所以回來得很晚，不過車子我已經幫她送去修了，明天就能好。”

“你……”

我知道了，這個可惡的人，說什麽要送我回來，原來他是來告狀的！

我媽打斷了我，問：“犯了什麽錯啊？”

但朝星笑笑，裝作無意間碰了碰自己的手臂：“都是小事，她也咬得不重，我已經上了藥了。”

“媽！”我大聲辯駁，震驚他說起這種話來居然臉不紅心不跳，“是他有錯在先的！”

“人家好心幫你修車，送你回來，你咬人家了你還有理了哈？”

我解釋了也是白解釋，只能死死地瞪着但朝星。

這個家夥！怎麽不去當演員啊！

“阿姨，我沒事，我先走了。我一個人住在第八棟七樓112，不遠，如果明天她的腿還沒好，我可以載她去學校。”他說得很明事理一樣。

我低聲說了一句：“呵。”

我媽說：“嘀咕什麽呢？”又轉頭對但朝星說，“一個人住呀？還沒吃晚飯吧？這樣吧，一起去我們家吃個飯怎麽樣？”

但朝星搖了搖頭，很禮貌地拒絕了。

而在我看來，他裝得越乖，就越是在報複我。

他竟然還在為我喊錯他名字的事情生氣。

可是，在我媽的催促下，最終，我還是提着我媽精心打包好的飯菜還有湯，累成狗似的爬到七樓敲他家的門，因為八棟的電梯壞了。

沒有人開門。

我在外面喊了一句：“但朝星，我給你送飯來了。”

那一刻，真是有種我是個任人差遣的小丫鬟，他是個享清福的大少爺的不爽感，我心中拔涼拔涼。

他開門了，換了身衣服，用毛巾擦着剛洗的頭發，上下打量我一眼，才清冷地說：“進來吧。”

得了便宜還賣乖，什麽态度。

我沖着他的背影做了個鬼臉。

随即才反應過來，我進去幹嘛啊？

我把飯盒放在他桌上：“我先走了，你吃完了，明天把飯盒還回去。”

他好像很不樂意：“等吃完了，你直接拿走比較方便。”

“我還要回去寫家庭作業！”還等你吃完？等你吃完，天都黑了。

“你可以把家庭作業拿到這裏來寫。”他坐下來，打開飯盒。

“你還跟我讨價還價了是吧？”我叉着腰，“道歉的小紙條其實你已經看了對不對？我的車胎也是你紮破的對不對？你居然說謊都不打草稿的。我都沒跟你計較，你跟我計較什麽？”

“你要犯錯，可以，但不要在我身上犯錯，”他說得相當果斷，“因為在我看來，道歉是世界上最沒有用的東西，我不接受任何人的道歉。”

我沖過去指着桌上的飯菜：“說什麽大話，不接受別人的道歉，你幹嘛吃我家的菜？吃我家的飯？”

他擡起頭，凝視着我：“我說過我要吃嗎？”

“你、不、吃？”

“我叫你進來，是讓你自己吃掉，不然倒掉了，就浪費你媽的心意了。”他說得很平淡，“我只是想懲罰你，爬兩次樓梯而已。”

“你這個……”我腦中思索了一千個形容詞，最終才憋出一句，“心眼比針還小的人！歹毒！歹毒！”

“還好，同學一場，”他說，“以後，你叫錯我名字的事情就一筆勾銷了，以後，我們也不要再有什麽交集。”

“誰要和你有交集！”我氣到心痛肝痛肺痛，“我詛咒你吃飯噎着，喝水嗆着，考試考鴨蛋，三十歲之前交不到女朋友！”

他沒說話，絲毫不在意的樣子。

我沖出他家，回去把家庭作業拿了過來，一邊氣哼哼地吃着飯一邊怒視着他的背影。

他在廚房裏切菜，好像在切胡蘿蔔和蔥，又打開液化氣煮着什麽東西，過了十分鐘左右，他端着一碗面在我對面坐了下來。

無比素淨的一碗面，清湯寡水的樣子，綠色的蔥搭配橙色的胡蘿蔔，卻莫名好看。

我故意用手扇了扇我媽做的小炒肉的香味，享受地說：“真好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