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035-036
35.
今天是周五，明天周末。放學後，我和但朝星一起回家的時候，他忽然說了一句：“今天晚上就不補習了。”
我說：“那行吧，反正明天周末，也要勞逸結合嘛。”
他隔了好半天才問：“我買了菜，你要過來嗎？”
我驚喜地問：“你要請我吃飯啊？”
“嗯，”他忽然騎在我前方，我看不到他的表情，“以後不要買奶茶了。”
“嗯？你不是喜歡甜的嗎？”我加快速度超趕他。
“我不喜歡奶茶。”
“啊……那那杯奶茶你沒有喝嗎？”
“喝了，珍珠沒吃。”他輕描淡寫地說。
我心中美滋滋：“那下次等我存夠了小金庫，就請你吃上次的芝士蛋糕。”
他這才回過頭，用一種好像是要為我遮風擋雨的口吻說：“算了，還是我請你吧。”
回到家，我跟我媽打了聲招呼去但朝星家吃飯，我媽奇怪地盯了我很久，我汗毛都豎起來了。然後我媽思量了很久，才嚴肅地說：“吹吹啊，你也該學學朝星自己動手做飯了，”然後笑眯眯地說，“國慶節很快到了，也正好是外婆的生日，到時候你就幫外婆打打下手，知道了吧？”
我媽就是要把我培養成一個全能型種子選手，我小雞啄米般點頭，“知道啦知道啦。”
我去到但朝星家裏的時候，發現他坐在小板凳上面在摘菜了。我跑過去一看，他手上拿着的是西藍花，腳下塑料袋裏放的芥菜，料理臺上放了五花肉、辣椒還有豬肝。
我望着但朝星認真把西藍花掰成一小塊兒一小塊兒的樣子，忽然在想，這還是一個小小少年啊，将來長大了，誰做了他的老婆豈不是幸福死了。我在心裏說，當然是我了，當然是我了。
“在想什麽？”他擡起頭看着我，“幫忙。”
我回過神來：“哦哦。”然後蹲下來坐在另一張小凳子上去摘荠菜。
他問：“會切肉嗎？”
我噎住：“好像……不會哎……”
“那豬肝呢？”
“沒切過。”我很是羞愧地說。
他站了起來，将西藍花和荠菜都放進籃子裏在龍頭裏洗，說：“沒關系，我負責做，你負責吃。”
我感動得不得了，頓時覺得他腦袋上頂了兩團天使般的光暈：“那我在一旁看着你做，觀摩觀摩。”
他去開火了，我望着他，總覺得少了點兒什麽。我望着挂在牆壁上的圍裙，終于發現了。我笑嘻嘻地把圍裙拿下來，說：“果然有點兒居家賢惠的樣子啊，哈哈。”
他拉下臉看了我一眼：“那是我媽買的。”
我認真地說：“圍上吧，不然會沾到油。”
“不用了。”
我跑到他面前：“真的會沾油的，我幫你系，你把頭低一下。”
他最終放下鍋鏟，微微彎腰低頭，我笑呵呵地把圍裙給他套上去，忽然一擡頭，發現我們臉對臉，距離近得能聽到彼此的呼吸聲。我的心猛地一狂跳，然後繞到他身後幫他系好。
當初見他第一面時，只覺得驚豔，但沒有多餘的想法，可是當我意識到喜歡他之後，我就在想，我的天啊，為什麽他的眼睛那麽好看，為什麽他的鼻子那麽挺，為什麽他的睫毛那麽長……就在我內心吶喊的時候，他忽然說：“好了，我來做，你還是去客廳看電視好了。”
我搖搖頭，我勢必要學好做飯的。他沒再說什麽，開火燒鍋倒油，油在鍋裏噼裏啪啦響，我在一旁看得心驚膽戰，不知怎麽，一滴滾燙的油忽然就飚在了我的手臂上，我疼得哇了一聲，就見他皺眉關了火，“先沖一下。”
我把手伸在自來水下：“這油可真厲害，都起泡了。”
他盯着我手臂上的泡，關了水：“你去客廳坐着。”然後在冰箱裏取出了一個小冰塊兒，“用這個敷十五分鐘。”
我捏着這塊兒冰蓋在泡上，喊他：“但朝星。”
“嗯。”
“我幫倒忙了。”
他幫我打開了電視，電視裏在放着臺灣偶像劇：“沒有。你就坐在這裏不要亂動。”
036.
鍋裏吭哧響着，冒出了香氣，我把電視聲音調小一點，一邊剝着花生。因為開了油煙機，聲音很大，但是我卻忽然聽到了外面有敲門聲。我以為是我媽，結果一開門，意外地發現竟然是覃帆語。
我愣了愣，她也愣了愣，問我：“這不是但朝星家嗎？你怎麽在這裏啊？”
我呆了半天才說：“我在他家吃飯呢。”
“哦，”她說，又往屋裏看了看，笑着問，“我可以進去嗎？我找他有事兒。”
我說：“進來吧。”
覃帆語高興地進來，一眼把他家看了個遍，然後對我說：“你怎麽在他家吃飯啊？”
我剝着花生米：“可能是之前請他吃過蛋糕吧。”還是不要說是請喝了奶茶好。我好奇地問，“你怎麽知道他家在這裏啊？”
“是班主任告訴我的，”她說，“班主任讓我問問他，為什麽沒有報名下下周的全國中學生數學競賽。”我想起來，覃帆語既是語文課代表又是學習委員，這周班主任讓她和李謝來統計一下報名各科競賽的名單來着，我不知道但朝星沒有報。
我指了指廚房那邊：“他在那裏，你自己去問問他吧。”
但朝星太過專注了，都沒有發現家裏多了一個人，我一邊剝着花生米，一邊看見但朝星被她的出現給愣了一愣。我就看見覃帆語在那裏說話，但朝星低着頭看她，就像但朝星平時和我說話那樣。
在那一瞬間，我忽然有一個很奇怪的感受，如果一個男生長得很高的話，他和99%的女生都可以有最萌身高差，所以誰也不是最獨特的那一位。
我酸溜溜地吃了一粒花生米，但朝星忽然端着一碗爆炒豬肝和涼拌西藍花放在客廳的茶幾上，低聲說：“以後開門之前看一下貓眼。”
我點點頭，見到覃帆語把剩下的青椒炒肉和荠菜也端了上來，羞澀地說：“我可以留下來一起吃飯嗎？”
好像拒絕也不是那麽回事，但朝星卻面無表情地說：“我只煮了兩個人的飯。”
“沒事啊，我吃菜就可以啦，好香啊。”她微笑着說。
不知為何，我覺得氣氛真是有點尴尬，我忙說：“飯其實夠夠的，我去拿碗筷吧！”
“我也去拿！”覃帆語也跑了過來，然後悄聲對我說，“沒想到他成績好，還會做飯，我其實好崇拜他的！”又悄咪咪問我，“吹蘆，你喜歡他嗎？”
“我……這個啊……”我驚詫了半天。
她笑：“哈哈！你還猶豫了！你不會是喜歡展東辰吧？其實我倒是挺喜歡但朝星的。”
我慌亂說：“我沒有喜歡展東辰，你別瞎說！”
“解釋就是掩飾，哈哈。”她拿着碗筷先我一步走了。
飯桌上，我是沉默的那一方。
覃帆語興致勃勃地問他：“為什麽不去參加競賽啊？”
但朝星抿了抿唇，但還是回答她：“沒興趣。”
“其實，我覺得如果你作文寫得再好一點的話，你就非常完美了！以後你要是不會寫作文，可以來問我，我幫你整理一些作文素材吧！”她期待地看着他。
但朝星忽然卻叫了一下我的名字：“冰箱裏有橙汁，你去拿一瓶喝吧。”
我回過神來：“哦哦！”朝冰箱走去，內心卻在暗暗叫苦，天啦嚕，為什麽這麽多人喜歡他啊，我感覺我的競争壓力不是一丁點大啊。我想起白白說的競争力強的對手，覃帆語算不算一個？
我內心思索着，論學習，我沒有覃帆語好，論聲音，我沒有覃帆語甜，論身材，她腿比我長，腰比我細，論長相……我摸了摸光潔的額頭，這幾天恰好不好還冒出來兩粒青春痘。
Over了啊……
我打開冰箱，發現裏面除了橙汁兒還有一杯酸奶，我回過頭喊他：“我想喝這杯酸奶可不可以啊？”
“哦，也是給你買的。”他說。
看看看，他對我還是好些，我這樣安慰我自己。
我重新回到桌前，給了覃帆語一瓶橙汁兒，但朝星一瓶可樂。吃飽喝足，但朝星忽然問覃帆語，“你吃飽了嗎？”
覃帆語愣了愣，點頭：“嗯。”
“老師還有讓你給我交代別的事嗎？”
她搖搖頭。
但朝星沉默了一瞬：“很快就要天黑了，我送你下樓。”
她有些受寵若驚，我有些呆若木雞。尤其是，在他對覃帆語說完那句送她下樓後，還不忘吩咐我把地拖了。
我默默地拿着拖把，拖了拖，覺得心中不是滋味。我心想，等他上樓之後，我是不會理他的，結果他回來後徑直去洗碗了。我鼓起腮幫子，一屁股坐在沙發上，“我不拖了。”
他回過頭看我一眼，也沒說什麽：“那等我洗完碗，我來拖。”
我哼哼兩聲說：“憑什麽我拖啊？你咋不讓覃帆語拖呢？她吃得比我還多呢。”
“如果我不送她下去，她肯定還會在這裏呆着，然後搶着洗碗，”他居然也很耐心地解釋，“我不想別人洗我的碗，拖我的地。”
我脫口而出：“那我就不是別人了嗎？”
“嗯，你不是。”他的語氣很輕。
霎時我就如同被點了穴，我仿佛從來沒有經歷過這樣撩的事啊……不行，我得保持清醒。
果然，我聽到但朝星補充了一句：“你是我的好朋友，別人不是。”
看來我還很受他器重啊……我很高興，嗯，很高興，我繼續拿起拖把：“那我就勉強勉強把地拖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