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052

052.

以上的故事，就是上了高中之後，為什麽我和但朝星還沒有講話的原因了。

我順利考上了一中，展東辰和覃帆語，許之漾和林瑤還是和我同班，但慶幸的是白白和顧小向也和我在一個班。

但朝星是作為插班生進來的，當然了，校長親自給他出了一份試題讓他測驗，校長表示結果很滿意。

回到那個起點，因為那個突如其來的擁抱，導致我和但朝星的關系很尴尬，所以我問題目都只問顧小向。但是他講得又高深莫測，我也聽不懂。

我看到但朝星趴在桌上，我知道他有些發燒感冒，因為每天我幾乎和他同一時間出門上學，難免碰到，每次他都不停地咳嗽。我感覺他身體素質好像還沒有我好。看他咳得那麽難受，我蠻心疼的。

我遠遠地望着他，他忽然側過頭，就那麽一瞬間，我們對視了。

在對視的那一瞬間，我覺得氣氛很奇怪，是因為我忽然之間想清楚了什麽。

我終于暗下決定，我要去找他。我來到他的桌前，先用慰問來開個場：“那個……你好點了沒啊？”

他看也不看我，保持着不冷不熱的态度：“我沒事。”

我在心裏撇了撇嘴，但還是說：“今天中午你有沒有時間啊？”

“幹什麽？”他還是沒擡起頭。

“我有點話要對你說。”

“你現在就可以說。”他又咳嗽了下，聲音卻是清清冷冷的。

我忽然就生氣了，什麽一輩子好朋友？好朋友是用這種拒人于千裏之外的态度來對待的嗎？但是我忍住了，我說：“是很重要的事情，我想單獨跟你講。”

他終于，瞥了我一眼，可沒有表态。

我趁機一鼓作氣：“下了第四節課後，你不要先走，你等我一下，我和你一起去吃飯。”

他沒說話，頭看向窗外，然後趴在了桌上睡覺。

我愣了愣：“但朝星，你還沒回答我呢。”

他就這樣趴在課桌上，也不說話。我只好低落地說：“那我下了第四節課後等你。”

其實我也沒抱着他真的會和我一起吃飯的心态，因為在那次我推開他後，他基本上就不和我講話了，為此我還質問過他為什麽不理我，不是說我們還是好朋友嗎？結果他冷冷地說：“是，當然是好朋友了，只不過是柏拉圖式的好朋友，只進行精神上的交流，而精神上的交流是不需要開口的。”

但是沒想到，下了第四節課後，他真的坐在位子上沒動，我感到有些意外，他看了我一眼，面無表情地走出了教室。

我急忙跟在他後面，排隊的時候也跟在他後面，快到我們的時候，他忽然讓我站到他前面去，我一愣，他就皺眉，我趕忙站好，等到我打飯時，才發現只有最後一份紅燒肉了，他竟然……是想讓給我麽？

找了個位置坐下來後，我不好意思地對他說謝謝。他沒什麽情緒：“只不過感冒了，不想吃腥。”

我堅持說：“那也謝謝你。”

他低頭夾了一口白米飯在嘴裏，淡淡地問：“你想說什麽，現在可以說了。”

我左右環顧，很好，沒有人，我卯足了勇氣，望着他因低頭而被劉海遮住的眼睛：“我喜歡你。”

他被嗆得厲害，咳得臉都紅了：“你說什麽？”

我望着他的眼睛一眨不眨地肯定說：“我喜歡你。”

他愣住了。

我忍不住重複了一遍：“但朝星，我喜歡你。”

他盯着我看了好一會兒，然後把頭低下去，說：“哦。”

我急了：“什麽哦啊？哦是什麽意思啊？我說我喜歡你，你沒有聽清嗎？”

“就是我知道了的意思。”他波瀾不驚地吃着他碗裏的上海青。

“你就沒有什麽想說的了嗎？”我着急地問。

他擡起頭：“你希望我說什麽？”

我別扭地說：“當然是說你的真心話啊！”

他忽然正經且嚴肅地放下筷子，目光直直地逼着我：“那當初你為什麽要推開我？”

我手指交叉相握，緊張得不得了：“那個時候太突然了啊，又是大街上，我害怕啊！”

他盯着我，不說話。

我感覺自己受到了一個來自摩羯男的深深拷問。

就在我坐立不安的時候，他忽然問我：“那麽，我多次問你我們是什麽關系，你都只說是朋友，也是因為害怕麽？”

我點點頭。

“你害怕什麽？”

我想也是有必要坦誠了：“我害怕我們還是學生，不能這樣早戀。當然了，我更害怕的是……”我擡起頭，“是你不喜歡我。”

“那你現在就不害怕了嗎？”他語氣微揚。

“怕，當然怕。”我說，“但是，我覺得我又長大了一歲，我自己可以為我的決定來負責，同樣的，我覺得我們現在這樣互相不搭理的狀态很尴尬，我不想這樣，所以我必須告訴你，我喜歡你，因為我知道，你也喜歡我。”我望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頓說，“我知道你抱我，是因為喜歡我。”

他沉默了一瞬，抿了抿唇：“你知道為什麽我會突然回瑞士嗎？”

幸好他突然轉移話題了，不然我覺得我剛剛說的那段話貌似有一些自戀了，于是我疑惑地搖搖頭，又說：“你不是想去改善你和你媽媽之間的關系嗎？”

他一字一頓說：“是因為你。”

“啊？”

“我想，既然你那麽堅定的只想和我做朋友，那麽長痛不如短痛，趁早不見最好。”他嚴肅地看着我，“盛吹蘆，我只做一本萬利的事情，既然是你要求我回來的，是你先向我表白的，是你最先惹上我的，那麽你必須一輩子跟我在一起，否則，這樁買賣，我不做。”

我喃喃地說：“一輩子跟你在一起，你這……也算是間接的表白麽？”

“如果你認為是，那就是；如果你認為不是，那就不是。”他微微停頓，“要看你有沒有這個信心了。”

“如果沒有，今天我就不會說出這句話來了。”我肯定地說。

良久，他終于揚了揚唇：“那我們現在是什麽關系？”

我又環顧了下四周，用手做成喇叭狀悄悄說：“你喜歡我，我也喜歡你的關系。”

我們兩兩相望，最後都忍不住笑了。

我把一只手伸在餐桌底下，然後對但朝星說：“吶，看桌下。”

他挑了挑眉。

我說：“我們可以牽手了。”

他把手伸了過來，輕輕握住我的手：“盛吹蘆。”

“嗯？”

“我也喜歡你。”

不知道為什麽，此刻的我忽然覺得，長大真好，起碼它有勇氣讓你敢于說出“我喜歡你”這四個字。

也不知道為什麽，表完白之後，我一點害羞的感覺都沒有。中午吃完飯假裝問但朝星題目和他膩歪在一起，放學後騎單車一起膩歪在一起，體育課課前熱身跑也膩在一起，這種小細節，一下子就被霍白白抓住了，讓我從實招來。

我說完後，又補充了一句：“保密，保密，一中對學習可抓得嚴了，棒打鴛鴦的事情一屆又一屆。”

霍白白尋思着：“看你告白這麽成功，我覺得我有必要再和展東辰好好談一次了。中考完的暑假，有一天我們約好去海邊玩，結果他爽約了，因為覃帆語的生日。我說那就第二天再去，結果他和覃帆語去杭州玩了。我發誓，我一輩子也不會去杭州了。”

老實說，我覺得展東辰很過分。一面心思在覃帆語身上，一面心思又不拒絕白白對他的好。我相信白白心裏也清楚，只是她一向比較固執，我只好說：“那你一定要找展東辰說清楚。”

與此同時，我在課間去接水的時候，遇到了覃帆語。我們之間的關系是很尴尬，所以我趕快走，她卻忽然叫住了我：“等一下。”

她走到我的面前，對我說：“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

“什麽事？”

“麻煩請你跟霍白白說一下，讓她不要再來纏着展東辰了。”

這一刻，我覺得覃帆語挺無恥的：“麻煩你糾正一下你的措詞，不是纏，而是找。另外，你和展東辰又沒有什麽特殊關系，霍白白為什麽不可以去找他？”

“以前是沒有特殊關系，但現在有了，我們一起去杭州的時候，他又跟我表白了，而且我答應他了，”她頓了頓，望着我，“所以，難道她不應該避避嫌嗎？”

我覺得可笑：“那要是你們真在一起了，也應該是展東辰親自告訴霍白白，而不是我。因為我不是當事人，我說了也解決不了什麽，因為我不是問題的來源。”

覃帆語轉頭望着天空：“展東辰怕和她起糾紛，所以不能親自說。我若和她說，就顯得我是在炫耀。所以你說最合适。”

她撂下這句話就走了。

我望着她的背影，莫名就覺得一肚子火，又驚又氣。驚的是展東辰真的和覃帆語在一起了，氣的是他居然還瞞着霍白白。

我越想越覺得不是滋味，趁着展東辰去辦公室放物理作業的時候把他攔了下來。

然後，他沉思了一會兒，表情複雜地告訴我：“嗯，我是和她在一起了，這次是她主動的，可是我卻沒那麽開心，我也不知道為什麽。”

我震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