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054
054.
霍白白對我說,不管一個男生看上去多麽的人畜無害,他們都會有自己的小心思。比如,霍白白告訴我,上次去參加競賽之前,顧小向給了我一串葡萄,其實就是想讓她吃醋。
霍白白感慨:“當他告訴我的時候,我自己都懵了,我完全沒有意識到,老實說我還以為他給你葡萄是對你有意思呢。”
白白和顧小向在一起了,我想我并不意外,我一直覺得顧小向和她挺配的,因為白白比較強勢,但是顧小向願意退讓和寵溺,我想,白白一定是清楚地意識到了這一點的。不過,對于這件事情,她和顧小向都守口如瓶,因為學校有領導是白白的親戚,被抓到了就不好。
新的月份,座位有了調整,我暗地裏祈禱天靈靈地靈靈讓我和但朝星坐在一起,果真靈驗。但是就在前幾天,我和但朝星鬧了一些別扭。
我一直以為以他要麽暖到極致要麽冷到極致的性格,他應該是不會吃醋的那種人,但就在前幾天,他忽然很嚴肅地對我說:“我看了你的QQ空間。”
我突然才想起來一件事:“不、不會吧……”
他登了一個小號,翻看我的相冊,翻到一組照片,左右滑動給我看,也不說話。
那組照片是顧小向寫書法的時候我拍的,還有一張是冬天的時候和他一起在路邊吃烤紅薯時拍的。
“你居然把我屏蔽了。”他說。
我心虛到極點,我都忘了我把但朝星屏蔽了的事情。
我說:“那都是好久以前的事了……”
“我知道。”他說。
“嗯?”
“那個時候我去了瑞士,但是很想知道你的事情,所以會匿去訪客記錄看你的空間,沒想到你把我屏蔽了。”他望着我,“如果我不回來,你是不是打算喜歡別人了?”
我從沒有想過他在走了之後會主動關注我的生活。現在,他好像很受傷的樣子,我說:“當然不會了,我拍的照片又不只有顧小向,還有好多別的事物。因為你不在我身邊,我覺得日子很平淡,所以我想記錄一點有意思的事情。”
“那你為什麽屏蔽我?”他抓住這個中心問題。
我低下頭:“那個時候我不是說了要和你絕交麽?我怕我發的動态被你看到後,你會認為我是在向你找存在感。”
他忽然就不說話了,我擡頭看他,他抿了抿唇說:“你不需要。”
我不懂。
他悄悄在課桌下面握住了我的手:“你不需要存在感,因為你一直在我心裏。”
我笑着望着他的眼睛,伸出另一只手做出發誓的樣子:“天地良心,無論你在哪裏,我都只喜歡你。”
回到家,我媽說買了新的果汁機,榨了好多杯奶昔,讓我給但朝星端一杯過去。我忙點頭,忽然想到了什麽,于是我問:“媽,為什麽你對但朝星這麽好?”
“你想知道啊?”
“當然了。”
“等你考上大學了再說吧。”
嘁,我媽就會保持神秘感。
我沒有敲門,直接戳鑰匙進去了,因為但朝星給我配了一把鑰匙。客廳沒有人,我把奶昔放在茶幾上,在沙發上坐了下來,然後聽到浴室的水聲忽然停了,但朝星沙沙低沉的嗓音喊了一聲:“吹蘆?”
我大聲回答:“是我。”
然後他又打開了噴頭,大概十分鐘後,他出來了。我一直沒有回頭,因為我很緊張,我心裏一千個想法,萬一他穿個偶像劇裏演的那種浴袍怎麽辦?又或者他穿睡衣怎麽辦?又或者他沒穿上衣怎麽辦?
不過我壓根不用胡思亂想,因為他穿着完好的T恤和長褲出來了,擦了擦頭發後就坐在我身邊喝了一口奶昔,說:“謝謝。”
我捶捶他的胸口:“不客氣。”
然後他居然破天荒地有些羞澀了,問我:“今天的作業寫完了嗎?”
我點點頭:“嗯嗯,今天的超級簡單。你身上好香啊。”
“沐浴露的香味。”他波瀾不驚地說。
我望着他濕漉漉的頭發,問:“你家有吹風機吧?”
“不用吹,一會兒就幹了。”
果然他沒有理解我的意思,我笑嘻嘻說:“我想幫你吹頭發。”
他從櫃子裏把吹風機拿了出來,我開着中檔熱風,撥動他的頭發。他的發質可真好啊,那麽柔順。
頭發吹幹後,我把吹風機放好。奶昔已經喝完了,我端着杯子,慢吞吞地說:“那我先回去啦,明天見。”
他站了起來:“等一下。”
我回過頭,看見他略帶調侃地說:“只是一條走廊的距離而已,我們住得很近。你要不要……再坐一會兒?”
我的臉紅了紅:“那……那你說得也對,我也這麽覺得,那我就再坐一會兒好了,我先去把杯子洗了。”
沒想到這都被他看出來了,我關了水龍頭,把杯子擦幹淨,覺得很害臊。但是女孩子在談戀愛的時候總是會喜歡問諸如“你為什麽喜歡我呀?”“你喜歡我什麽呀”的問題,我沒有轉過身,還站在洗手池前,問他:“朝星,你……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喜歡上我的啊?”
“可能是……”他頓了頓,才說,“你第一次給我夾菜的時候吧。”
“啊?”
我有點不記得了,回過頭看他,就看到他唇角微微上揚:“你第一次來我家的時候,給我夾的青椒炒肉,還記得嗎?”
我捂住嘴……啊……那這樣看來我就不是單戀了。
“那你呢?”他走到我面前來問我。
我低下頭,食指不停地繞圈圈,說:“那我可能比你還早一點,你可不許笑話我……”
“嗯,你說。”
“呃,是那一次……”
“等一下,”他嗓音醇厚,“看着我說。”
我的心都要跳出來了,頭一回覺得他的嗓音也太迷人了,眼睛也太漂亮了,我說:“就是那一次在班上,我大聲喊錯你的名字,然後你就朝我走來的那個過程中,我覺得心跳得很快……”
他揚了揚唇:“那就是一見鐘情了?”
我說:“可……可能是吧……”
他揉了揉我的頭發:“冰箱裏有石榴,我幫你把果實剝出來。”
他居然都不緊張的啊,不害羞的啊,還能這麽淡定自若地轉移話題。為了證明我的淡定,我堅定地搶先說:“剝石榴我可最在行了,要先切開,切的時候也是有技巧的。”我拿着水果刀切給他看,結果因為太緊張了切到了手,還是很深的口子,頓時鮮血直流,他急忙拿出家裏的藥箱給我包紮。
他皺眉問我:“疼嗎?”
我盯着他包紮的蝴蝶結說:“有點像火燒的感覺,血流出來的時候感覺可怕。”
他低嘆了一聲:“所以說,這種事,要我來。”
我輕聲喊他:“朝星。”
“嗯。”
“你真好。”
學校為迎接上頭檢查,食堂的飯菜一下子變得極好,以前都是辣椒炒肉,現在升級為肉炒辣椒了。為了讓學校的飯菜更加豐富,學校額外增設了各種營養湯汁,我和但朝星最喜歡的就是玉米排骨湯了,學校還允許我們自己帶杯子多打幾份。
我一邊吃着玉米,一邊問但朝星:“你想考什麽大學啊?”
他喝了一口湯,眯了眯眼笑:“這得看你了。”
“看我?”
他放下勺子:“我考什麽大學都沒有問題,你想考哪裏,我就去哪裏。”
我噢了一聲,覺得有些內疚。其實我知道,我和他的成績相差十萬八千裏,他考985或者211都沒有問題,我就有點懸了,要是我只考了個二本,讓但朝星跟着我一塊兒去,那也太屈才了。
我笑了笑,眨眼,把目标定高一點:“我想考南京的K大。”
他幾乎是沒有思考地贊同我:“那好,從現在起,K大就是我們的共同目标。”
我砸吧砸吧嘴:“那高二分科,你讀文還是讀理?”
他擡起頭認真地看着我:“理科。”
“那我也讀理。”
他搖搖頭:“我建議你讀文,文科的數學沒有那麽難,歷史政治又是你擅長的,讀文對你很有優勢。”
“可是這樣我們就不在一個班了哎。”
“會思考的人,會懂得為未來考慮。”他摸摸我的頭,“更何況,不在一個班,但還是能天天見面,不是嗎?”
他真是理性。
不過我同意他的說法。
我們吃完飯去洗湯杯,因為我手上被刀割傷了,所以他要幫我一起洗,但是我帶了一副塑膠手套過來,這可是洗碗的利器,我笑哈哈說我要試一試,然後想起來我的湯杯蓋子忘在餐桌上了,朝星又返回幫我拿。
我洗着洗着,結果這時,李謝也端着湯杯走了過來,看了我一眼,鄙視地說:“還戴一副手套,你這也太矯情了吧。”
“你才矯情,我手上有傷口,不能蘸油。”我也是很無語了。
他呵了一聲:“真是嬌貴。”
我扭過頭去,頓時來火,我招你惹你了嗎?剛要反駁時,但朝星接過我手中的湯杯洗幹淨了,面無表情地看着李謝:“她是戴手套了。”又微微揚唇,“但是,和你有關系嗎?狗腿子。”
李謝臉上的表情頓時垮了,但朝星拉了下我:“我們走。”
本來我都要忘記了狗腿子這個稱呼,不過升入高中進到新的班級後,李謝還是照樣喜歡阿谀奉承,各種拉票,我也是很佩服他的堅定了。
我歪着頭對但朝星說:“怎麽辦,他好像很生氣哎。”
“我也很生氣。”他說,“我不想看到別人欺負你。”
我悄悄捂住嘴笑:“你剛剛的樣子真帥。”
他的唇角微微上揚。
不過直到這個時候我才知道,原來當官兒是真的有好處的。學校組織體檢,體檢的地方被安排在行政樓三樓的大廳處,每個班的班長進行整隊,也許是看到我對針頭表現出了極大的恐懼感,李謝居然故意把我安排在女生隊的第一人,也就是說我要第一個去抽血。
我怒說:“我可不第一個,不然我告你濫用職權。”
李謝說:“我濫用什麽職權了?你又不矮,排第一怎麽了?”
“可我也沒有最高啊!”
這時,林瑤輕聲說:“我來站第一位吧。”
我有些訝然,李謝頓時臉紅了:“可是……”
“沒關系,我不怕抽血。”她說。
我對林瑤表示萬分感謝,但又覺得不好意思。等她抽完了,我膽戰心驚地坐下來,望着醫生拿出針管。
醫生說:“別害怕,一點兒也不疼。”
醫生說的都是假話。
我說:“我就是害怕看到血從我身體裏被抽出來的樣子。”
“那就閉上眼睛。”
“那也不管用啊……”
“你看看那些男生,個個都淡定自若,沒事的。”醫生快要失去耐心了。
我看到但朝星剛剛抽完,正在整理袖子,我心想可不能讓人看不起,于是把眼睛一閉,沒想到但朝星過來了,我還聽到他一本正經地對醫生說:“醫生,她以前抽血的時候發生過事故,因為太害怕了所以在醫生抽血的時候亂動,結果針管都差點留在了血管裏,所以最好有個人按着她。”
醫生望着我,頓時一臉擔憂地看了看針管。
“我力氣大,我來按吧。”他的語速很快,動作也很快,雙手輕輕放在我的肩膀上,我擡起頭看他,發現他投我一個大大的微笑,頓時覺得自己好像有了某種力量。
我伸出手,堅定地說:“醫生,我準備好了!”
等抽完血,我拉他到無人注意的角落心砰砰跳地說:“你剛剛的膽子也太大了啊,都不怕被人發現我們的關系嗎?”
他眨了眨眼:“難道我臨場表演得不好嗎?”
“好,非常好。”我忍不住笑,沒想到他也有這麽調皮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