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我艹, 這特麽是個什麽東西！”

從沒想過自己在現實生活中也能見到這麽不科學的一幕, 封飛一個激靈, 下意識的握緊茶杯。只覺得一股寒流從尾椎骨蔓延全身。與此同時，封飛大腦飛快轉動，企圖用科學世界觀來解釋眼前詭異的一幕：“你把全息投影儀搬家裏來了？”

搞什麽惡作劇呢這是！

封揚和殷厲乖乖巧巧的坐在餐桌旁邊。得知自己要面基活人，提前把自己拾掇的幹幹淨淨的厲鬼小姐也乖乖巧巧的站在角落裏, 沖着封飛擺手打招呼。

封飛到燕京市局報道這幾天，因為自家弟弟一直在追蹤女大學生被逼自殺的報道，封飛也有意識的調閱了孫瑤自殺的相關卷宗。他是見過孫瑤的照片的，當然也能認出來眼前這個看上去半透明的非人存在長着一張跟死者孫瑤一模一樣的臉。

可要是讓封飛承認這就是孫瑤死後的鬼魂——這特麽也太不符合社會主義價值觀了吧？

富強、民主、文明、和諧難道是随便說說玩的嗎？

封飛神色驚恐中帶着幾分不敢置信，修長的丹鳳眼恨不得瞪成圓滾滾的貓眼兒了。就這麽直勾勾的看着孫瑤。孫瑤被看的六神無主, 下意識躲到了封揚的身後。

封飛的視線就這麽偏移到了封揚的身上。兄弟兩個大眼瞪小眼的看了大半天。封飛又站起身來, 在屋內翻了一遍又一遍, 也沒找着類似全息投影儀之類的高科技産品。

最終, 封飛只能硬着頭皮回到封揚面前，目不斜視的坐好。眼角餘光竭力不瞥到封揚身後的孫瑤, 皺着眉問道：“究竟搞什麽事情？這該不會真是孫瑤的鬼魂兒吧？”

坦白之前，封揚還以為從來不信鬼神之說的封飛大哥在見到孫瑤之後, 可能會有一些比較激烈的反應。卻沒料到封飛的表現比他猜測的淡定多了。

不愧是公大畢業的優秀刑警。這心理素質果然非同凡響。

“別忽悠我沒用的！”封飛緊皺眉頭，隐隐約約察覺到不對勁：“說說吧。你什麽時候能見到鬼的？這種情況你隐瞞多久了？總是見鬼的話，會不會對你的人身安全造成威脅？”

封揚微微一愣。沒有想到自家大哥在見到鬼後的第一個想法居然是關心他會不會出事。

這種被人關心人身安危的事情已經很久沒有遇見過了。封揚心下一暖, 溫聲說道：“我是在鬼屋之後發現自己能見到鬼的。其實這些鬼也不吓人。他們也不會害人, 就是會把生前的冤屈告訴我, 求我幫他們完成心願, 解除執念。”

躲在一旁的厲鬼小姐默默無語，心下暗暗吐槽着某個說話間總是搞錯主語和賓語的人類。

這世上并非所有人都會怕鬼。封飛大哥大概不知道，至少封揚就是個所有厲鬼都會害怕的人！

乍然得知自家弟弟居然能見到鬼，封飛一時擔心的不得了。問長問短好半天，再三确定了封揚的生活和安全不會因為這種事情受到影響後，才有閑心關注孫瑤的案子。

“你是說這個男人就是教唆汪浩雨的那個PUA交流群的老師？”封飛看着封揚遞給他的素描，立刻就有些坐不住了。

因為汪浩雨落網造成的打草驚蛇，汪浩雨所在的PUA交流群已經全員隐匿到線下。警方的偵破工作至此停滞不前。所有人都在擔心這些犯罪分子逍遙法外，會不會有更多無辜的女孩兒像孫瑤這樣變成受害者。

封揚給出的線索非常及時，跟殷厲商讨出來的抓捕PUA交流群成員的辦法也有非常高的實踐性。所以當務之急，就是盡快把這個PUA交流群的老師控制住，然後順藤摸瓜，抓捕更多的犯罪嫌疑人。

這麽一想，封飛越發迫不及待，拽着自家弟弟就要回警局。

卻被殷厲給攔住了。

“大哥你準備怎麽跟警察解釋這條線索？”殷厲有些無奈的說道：“總不能跟你那些同事直接說封揚可以見到鬼，還能利用冤魂野鬼身上的因果報應追溯殺人犯吧？”

封飛一愣。旋即反應過來。

——其實這種事情也沒什麽不可以對警察說的。不過匹夫無罪懷璧其罪，這種怪力亂神之事，還是盡量低調點的好。也免得有心人注意到他們家封揚的不凡之處圖謀不軌。

封飛沉吟片刻，開口說道：“你可以跟警方說，這個PUA交流群老師的肖像畫是你的線人發給你的。至于其他的事情，你都不知道。”

反正封揚之前拿到的U盤錄音也是來歷不明。警方既然有過一次經歷，思維慣性之下，不會太懷疑。畢竟孫瑤被人渣男友教唆自殺的新聞已經在網上引起了轟動，有網友不忿PUA交流群的無恥行徑，主動給封揚提供線索，也不是什麽不可能的事情。

殷厲了然。這種事情太簡單了。只要冒充一下熱心網友，再随便找個代理IP，把那個PUA交流群老師的姓名住址還有肖像圖往封揚的私信裏一發，後面的事情就順理成章了！

教唆汪浩雨的PUA老師姓張，叫張昊唯。職業是個心理醫生。三年前，因為在治療期間擅自與患者發生關系，又利用職業之便向患者索取錢財，被患者家屬發現後舉報到相關部門。張昊唯被吊銷了醫生執照。之後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然而，當警方連夜調查了張昊唯近三年的活動跡象，這才發現張昊唯被吊銷醫生執照後并沒有幡然悔悟。反而變本加厲。他利用自己的專業知識，在網上頻繁尋找好下手的交往對象。之後通過一系列心理幹預和思維控制，将那些女孩子牢牢掌控在手心裏。直到榨幹了受害者的全部利用價值後，又将之一腳踢開。

值得注意的是，和張昊唯交往的數十名女孩兒當中，在和張昊唯分手後自殺的就有三人。有鑒于汪浩雨的前車之鑒，警方有理由懷疑這些女孩兒的自殺跟張昊唯脫不開幹系。更不要說張昊唯從一年前開始，又在各大社交論壇以心理導師的身份頻發發表各種心理控制的言論，在吸引了無數“志同道合”的人渣後，陸陸續續建了多個PUA收費交流群。

至于交流群內部的具體信息，因為群成員的加入有一套嚴密的審核機制，警方暫時沒辦法滲透進去。也無法掌握更詳細的信息。但是光從張昊唯之前表現出來的舉動，也足以讓警方意識到這是個十分危險的人物。

在掌握了确鑿的證據後，警方立刻出警，把張昊唯帶回警局。為了确保不走漏風聲，警方還施行了嚴密布控，是在張昊唯出門的時候秘密把人抓住的。抓住之後就是一連串的審問。警方害怕張昊唯的失蹤會再次打草驚蛇，引起PUA交流群內部成員的警惕。再來一把解散注銷線下隐匿。只能抓緊時間把張昊唯的嘴撬開。

——不得不說，就算張昊唯是個人渣，他的專業知識還是非常不錯的。長達十幾個小時的連續審問并沒有讓張昊唯吐露分毫。僵持到最後，還是封揚進入幻陣，趁着那個張昊唯睡覺之際，聯合孫瑤好一通折磨，總算讓那個人渣主動交代了自己的犯罪行為，以及其他PUA交流群的信息。

——果然跟大家的猜測一樣，張昊唯之所以能給汪浩雨出“教唆自殺一了百了”的主意，是因為他之前就這麽做過。而被這個人渣害死的受害者，多達三個。

根據張昊唯的交代，他教唆自殺的三名受害者，其中有兩名是張昊唯之前在網上交往過的女孩兒。因為分手後總是纏着他，甚至威脅張昊唯，要把他花女人錢吃軟飯的事情宣揚出去。張昊唯被逼無奈，只能選擇把搞出問題的人解決掉。

而張昊唯殺死的第三名受害者，出乎大家的意料，竟然不是第一個自殺的女孩兒，而是之前舉報張昊唯違反職業道德，致使張昊唯被吊銷醫生執照的那名病患。

張昊唯交代，第一個自殺的女孩兒确實是自殺。那個女孩兒心理有問題，精神上極度依賴張昊唯，分手的時候就威脅過張昊唯要自殺。可是張昊唯怎麽可能在乎這種肥羊的死活。他甚至在女孩兒打電話來哭訴的時候故意說出極端的言語，刺激那名女孩兒去死。最終那個女孩兒果然選擇了吞安眠藥自殺。

可惜一名花季少女的死亡并沒有讓張昊唯醒悟。他甚至由此産生啓發，自此之後，但凡跟張昊唯分手後還糾纏不休的女人，張昊唯能解決就解決，實在解決不掉就教唆別人自殺。而教唆那名病患自殺的行為只是個意外。

兩人是在一次逛街時無意間碰到的。彼時那名患者正在跟男朋友逛家具城，看樣子馬上就要結婚了。張昊唯知道對方有重度抑郁症。又嫉恨那名患者的家屬舉報他。便趁着患者家屬不注意，私下聯系上那名患者。通過心理暗示，促使對方發病自殺。

因為那名患者本身就是重度抑郁症，張昊唯同對方接觸時又做的隐蔽，竟然沒有人知道那個女孩的自殺跟張昊唯有關系。而張昊唯從那以後，則越發變本加厲，開始在網上發表PUA的言論，組建交流群，培訓學員大肆撈金。

因為封揚在幻陣裏堪比酷刑的折磨和精神控制，張昊唯對自己的犯/罪事實供認不諱。他主動交代了自己是怎麽培養PUA學員，又怎麽把有天賦的學員發展成導師，并不斷發展下線的。還交代了其他PUA學員的犯罪事實和聯系方式。

因為PUA交流群是在網上全面撒網，所以群成員遍布大江南北。也就只有張昊唯這個第一代導師才能根據群成員的打款記錄和IP地址暗中掌握所有人的真實資料。這原本是張昊唯給自己留的一個後手。而張昊唯依靠這些PUA交流群，一年之內收斂的贓款竟然多達三百萬。這還不包括其他群成員根據張昊唯和其他導師的指導向受害人榨取的錢財。

警方根據張昊唯交代的情況，層層上報，最後聯合了多省公安一起出動，才把十個PUA交流群的成員全部抓獲。因為涉及人員太多，受害者的情況太複雜，警方擔心一旦案件公布會在社會上引起不好的影響，考慮再三，最終也沒能同意封揚将後續案件報道出去。

好在封揚也并不在意炮制大新聞。事實上封揚已經被驚呆了——

他利用厲鬼符篆追溯張昊唯的時候，早就做好了做賠本買賣的打算。卻怎麽也沒有想到，當警方在各地抓捕了PUA交流群的成員之後，厲鬼符篆忽然獲取了海量的功德金光。

封揚看着仿佛電燈泡一樣明亮的掌心，頓時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