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21)
可以結交平時無法接觸的人,建立新的人脈以及更豪華的朋友圈。
夏佐和尤金沒有忘記自己的目的,只不過還沒等他們端着香槟去找皇族,便已經有人自行送上門來。來者是一位三十多歲的男人,他有着一頭雜亂卷曲的黑發,穿着老坎的襯衫和馬甲,系着一根深藍色的純色領帶,整個人包含學術氣息。
他推了推厚重的黑框眼鏡道:“夏佐先生、尤金先生,我是皇家魔法學院的助教阿利,很榮幸見到你們。”
夏佐不動聲色地打量着他。阿利看起來是一位沉迷于學術的學者,與這樣的人交談更容易放下戒心。但經過霍爾特的提醒後,他猜測派出阿利這樣的人與他們進行交際,也許正是皇家魔法學院有意而為之的。
他裝作一無所知的樣子:“你好,阿利先生。不過皇家魔法學院是?”
阿利見四下無人,神秘地說:“顧名思義,就是由皇族建立的魔法學院,在其中學習的都是皇族血脈。畢竟在見到兩位之前,這世上從來沒有非皇族血脈但擁有魔力的人存在。”
夏佐問:“所以你現在是作為招生辦代表跟我們談話嗎?”
阿利顯然不善于交際,且沒想到夏佐會這樣說,于是卡殼半天才說道:“不,不是的,我們只是想邀請你們前去參觀。”
夏佐歪着腦袋,右側的虎牙在光線的照射下微微發亮:“可是你們既然不想招我們當學生,為什麽要邀請我們參加呢?”
阿利漲紅着臉道:“這......這......”
甚至連尤金都看不下去他作怪了,将他拉到一邊去,對阿利說道:“什麽時候出發?”
阿利感激地看着尤金道:“如果你們願意,表演結束後就可以跟我一起前往皇家魔法學院,學院就在人馬座A星旁的一顆恒星上,甚至不用通過蟲洞都可以前往。”
開幕式的表演結束後,兩人與布萊恩打了個招呼,便随着阿利前往中轉站,坐上了皇族專有的宇宙飛船。
“兩位請打開防護設備,我們馬上就要出發了。”
十分鐘後,飛船降落在一顆富饒的恒星上。整顆星球的建築風格十分統一,大多宏偉肅穆,尖塔高聳,擁有圓形的拱門,修長的豎柱,但繁複精美的浮雕以及充滿藝術氣息的雕塑讓每一處又獨具一格。花窗玻璃帶來神秘燦爛的色彩,讓每一束陽光充分發揮照耀能力,但不顯得刺眼。
他們降落的中轉站就在皇家魔法學院當中,所以出了飛船後,便看到氣勢輝煌的學院大門,以及穿着黑色制服,抱着書本,絡繹不絕的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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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利一邊帶路一邊介紹道:“皇族自從存在以來,已有悠長的歷史。曾經我們抛灑熱血,為所有的高智慧生命創造了美麗的家園,但如今他們卻開始懼怕我們。再加上不同血脈的通婚,純正的皇族血統越來越少。你們現在看到的這些學生,絕大多數都不是完全的皇族血脈,但他們仍然擁有使用魔法的能力。”
夏佐左顧右盼,見那些學生也用好奇的眼神盯着他們,很顯然他們的名聲已經響遍銀河系,更何況這個本就教導魔法的皇家學院。
“這些孩子從出生起就開始隐姓埋名,在這所學院中系統的學習魔法。”阿利對一個梳着乖巧學生頭的女學生打招呼後,轉過頭對兩人說道,“能進入這所學院是他們的驕傲,畢竟在整個銀河系中,絕大部分人甚至對這裏一無所知。”
夏佐贊同地點點頭:“比如說我。”
“兩位,請跟我進來。”
阿利打開一扇雕着抱瓶女神浮雕的木質大門,裏面是一間五平米左右的狹窄房間。關上門後,夏佐感到腳下有一絲輕微地晃動,随後木門緩緩開啓,一條寬闊明亮的長廊出現在視野中。
長廊的左側挂着許多畫框,無一包着金邊,上面每一條花紋都包含着複雜的工藝。畫像皆是單人肖像畫,有男有女,畫像下方繪制着他們的名字以及一小段座右銘。
注意到兩人好奇的目光,阿利向他們介紹:“這是皇家魔法學院歷代的傑出人物。”
夏佐注意到一個他曾在新聞裏見過的銀河系聯盟政府經濟部部長也出現在肖像畫裏。
“其中有些人加入了銀河系聯盟政府的重要部門,不過絕大多數人都隐姓埋名,之所以登上這面牆,只是因為他們的實力足夠強大。”阿利繼續說道,“這裏和普通學校一樣,學院每學期會進行學期測試,如果等到畢業時沒有拿到應有的積分,也會有留級的處罰。”
夏佐問道:“既然你們幾乎隐于世外,那為什麽要對學生這麽嚴苛?”
阿利推了推眼鏡,憨厚一笑:“世事變化無常,我們要随時有以防萬一的心态。”
三人來到走廊盡頭,這裏有一扇一人高的落地玫瑰窗,将五彩斑斓的剪影投在大理石地板上。阿利簡短有力的敲門聲在安靜的長廊中響起,門從裏面打開了,一個穿着女仆裝的少女出現在眼前,她對三人彎彎腰,恭敬地邀請他們入內。
此時于黃昏時分,人造光源衛星在飛扶壁後西沉,在被繁枝裝點的扶手靠椅前留下一團溫暖的餘晖。一位頭發花白的老人正坐在靠椅上,戴着老花鏡看着一本舊書。
“校長,他們來了。”阿利上前恭敬地向他行禮。
老者站起來親切地向他們伸出手:“你們好,我是康斯坦斯,這所學校的校長。”
“你好,康斯坦斯先生。”
“你們在卡茲訓練場時的表現驚豔了全世界,從那個時候我開始關注你們。你們使用的魔法并不屬于任何系統的訓練,但表現着實讓人震驚。這引起了我的興趣,你們知道向我這樣的老人,除了研究學術,并無其他野心。”他将老花鏡取下來挂在馬甲的口袋上,眉眼間的每一條皺紋都看起來溫和無比,“這次請你們來皇家魔法學院,一是因為你們的天賦極高,也許皇家魔法學院可以幫助你們更上一層樓。二是出于我個人的私心——為了了解你們對魔法的理解,彌補我們現在教學中的不足之處。”
康斯坦斯說話滴水不漏,每字每句都向兩人闡明他只是熱衷于教育,并且皇家魔法學院可以幫助他們。然而在經歷過于霍爾特的那場對話後,再看康斯坦斯的每一個行為,似乎都暗藏着更多的目的。
“康斯坦斯先生,很高興皇家魔法學院願意幫助我們,但也許我們現在無法回答你我們對魔法的理解。”尤金說道,“在施展魔法的時候,我們更多的是通過本能,而非千錘百煉後的經驗。”
唐斯坦斯的臉上露出溫和的笑意,就像一個看着調皮孫子的爺爺,但眼神卻透露出他根本不相信夏佐說的每一個字。于是他換了一種說法:“孩子,你們可以在這裏學習,等到你們對魔法有了理論上的概念時,一切都能行得通了。還是說你們對我的學校心存疑慮,或者是你們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
他轉頭對阿利說:“帶他們去領取學院制服,為他們安排好宿舍。”話語間竟是一點餘地也不留,如果此時夏佐和尤金發出反對的聲音,就證實了他說的話。
尤金點點頭道:“謝謝康斯坦斯先生,也許今後我們應該叫您校長。”
他的這句話讓康斯坦斯舒展開皺紋,露出一個更加親切的笑容:“好孩子,去吧。”
☆、上學
兩人走在阿利身後,夏佐瘋狂地對着尤金眨眼,眼神中充斥着責備與困惑。尤金對他的舉動熟視無睹,破天荒地跟阿利交談起來,兩人閑聊着皇家魔法學院的課程與課餘生活,不知不覺就走到了宿舍樓。
“晚一點會有人給你們送來制服。”阿利一邊拉開宿舍樓的門,一邊對兩人說道,“我會在魔法初級理論課上做助教,到時候見。”
等他走後,夏佐叽裏呱啦倒豆子般說道:“你怎麽突然答應那個裝模作樣的老頭子了?我們不跟唐娜商量一下就這樣留在這裏?更何況這樣做就代表我們站了隊,你說霍爾特少将會怎麽看待我們。”
“這裏彙集了銀河系所有魔法的結晶,勢必能掌握到一定的信息。至于唐娜,我會跟她聯絡的,畢竟她也許曾經在這裏呆過不少時間。”尤金說完頓了頓,“看來你是真的很喜歡霍爾特?”
夏佐嘻嘻一笑:“怎麽了,霍爾特帥氣潇灑,武力高強,只身闖敵營七進七出,是銀河系的風雲人物,嫉妒嗎?”
尤金也扯出一個微笑:“是嗎,和我有什麽關系。”
兩人在宿舍下耽擱了一陣,已經有不少學生開始圍觀他們。此時聽到兩人似乎在争執,更是豎着耳朵聽起來。夏佐咳嗽一聲,在衆多灼灼的目光中一臉淡然地邁入宿舍大門,其實內心已在瘋狂的吶喊——別看了各位大哥大姐。
尤金注視着他隐藏在金色卷發中逐漸染上紅霞的白皙耳朵,輕輕笑出聲,于是冰山開裂的模樣傾倒了一群無知少女,也包括少數無知少男。
宿舍樓并不算大,一共有6層高,每層樓有兩間宿舍,為學院的學生們留足了生活空間。但即使這樣,這些優越的皇族也不大能住得慣對于他們來說過于狹窄的房間,所以大部分學生會購買學院專門準備的獨棟別墅。而那些依舊留在免費宿舍的學生,基本上都是出自血脈斑駁的家庭,從某些方面來說,他們也更親切一些。
比如現在,夏佐和尤金站在宿舍門外,努力研究着怎麽開門時,一個染着藍色頭發的少年走了過來,露出一個友好的笑容:“你們需要将魔力注入到這個門把手上。當它變成黃色後,就再也無法識別新的魔力,也就是說除了你們,再也沒有別人能夠打開它。”
在他的指導下,夏佐和尤金分別将魔力錄入進門中,綠色的門把手在等待一分鐘後,變為了黃色。
“現在握住它,注入你的魔力。”
夏佐照着藍發少年說的,打開了房間門。他感激地道:“多謝你,請問你的名字?”
藍發少年道:“我是詹姆斯,皇家魔法學院三年級學生。”
夏佐點點頭,在來宿舍的路上,阿利已經事無巨細地向他們講述了皇家魔法學院的分級。一共有八個年級,學生們從十二歲開始,會進行魔法測試,如果足夠優秀,就會直接劃分到對應的年紀。如果一點基礎也沒有,就只能從一年級開始慢慢學習。但對于魔法的學習會有一定的瓶頸期,所以在這裏,到了一個年級後一直沒有進步不斷留級的人層出不窮。
詹姆斯看起來是一個沒心沒肺的愣頭青,熱情地說今天要帶着他們走遍整個皇家魔法學院。
夏佐打斷了他:“阿詹,咱們學院有多大?”
詹姆斯搔搔腦袋道:“嚴謹的講有半個星球這麽大。”
夏佐指指天邊的夕陽:“所以今天就要帶着我們走完嗎?”
“我忘了。”詹姆斯吐吐舌頭,突然又興致沖沖地說,“你們還沒吃晚飯吧,不如我帶你們去我們這裏最豪華的餐廳。”
夏佐做了一個止住的手勢:“不用了,我們已經在人馬座A星吃過了。”
詹姆斯聞言,吃了一驚,仔細地盯着夏佐和尤金的臉看,然後發出一聲尖叫:“天啊,你們是夏佐和尤金!血腥中世紀的冠亞軍!”
夏佐差點沒噴出來:“感情說了這麽半天話,你才知道我們是誰?”
詹姆斯不好意思地說:“我這個人有些臉盲。”
我看你是眼盲。夏佐心道。
知道兩人的身份後,詹姆斯開始表現得有些拘謹:“你們先休息吧,明天見。”他說完一溜煙跑回了自己的房間。
夏佐道:“他這是怎麽了?”
尤金道:“先進去。”
宿舍內的面積比唐娜租的公寓更加寬敞,甚至還配備了一個小陽臺,推開窗就可以看到外面郁郁蔥蔥的樹木。不過樓上動次打次的搖滾音樂讓夏佐馬上将窗戶關上。
清晨,兩人穿着學院制服出現在前往魔法初級理論課的路上,引起了所有趕着去上課的學生的圍觀。這堂課被設在一棟看上去輕飄飄的建築上,它那些薄如蟬翼的石頭花邊以及輕似蜘蛛網的吊頂,讓它看上去搖曳不定,似乎随時都要随風飄走。
通過那條像絲帶般柔軟抖動的廊橋進入教學樓時,夏佐驚訝地發現,原來這只是一種視覺效果,真正走在上面卻十分穩定。
進入教室後,兩人便看到阿利站在講臺旁邊,搬着一個巨大的箱子。見到夏佐和尤金後,他立即放下箱子,來到他們跟前。
阿利推了推眼鏡,看起來十分高興:“沒想到你們的第一堂課是我的課。”
夏佐疑惑:“你不是助教嗎,按道理說這并不是你的課。”
阿利尴尬:“恰好今天教授去了人馬座A星,所以這堂課由我來教學。”似乎不想再和他多說,阿利迅速地将夏佐和尤金按在座位上,自己則繼續與那只箱子較勁。
夏佐環顧四周,課桌坐落在臺階上,彼此相連擺成圓弧形,教室前方被留出很大一片空檔,一個孤零零的講臺立在那裏,上面豎着一只話筒。
阿利終于将箱子搬到了正中央,他推了推下滑的眼鏡,看着教室裏交頭接耳的學生們道:“安靜,請大家收回視線看着我。”他之所以這麽說,是因為學生們的目光都不約而同地投向了夏佐和尤金的位置——不屬于皇族的異類,這是多麽新鮮的事情。
見學生們将目光轉了回來,他繼續說道:“現在我要開始講課了,請大家将課本翻到第23頁。”
他說完突然想到了什麽,匆匆地從講臺裏摸出兩本書,将它們拿給夏佐和尤金,繼續回到講臺上道:“上一次教授已經為大家講述了魔法的起源,而這一堂課我将教大家元素與魔力的感應。”
阿利打開了那只巨大的櫃子,衆人看見其中有幾支金色的火炬狀的金屬枝幹,互相交叉而立,枝幹上方有一團懸浮着的深紫色光團,正在緩緩流動。
“這是具象化的魔力,我們很艱難地将它提煉出來。”阿利将手伸到紫色光團前,光團仿佛有人性般,抗拒地往後閃躲,“這團魔力是由水元素組成,而我屬于火元素,所以它不喜歡我,我也不能操縱它。”
他将櫃子半掩上,透過黑框眼鏡的上方看向在坐的學生們:“有水元素的同學上來展示一下元素親和性嗎?”
學生們面面相觑,突然一個看起來最年長的男生說道:“阿利助教,不如把這樣的機會留給我們的新同學。”
夏佐心中咯噔一聲,他和尤金可是全元素親和,如果被人發現,少不得被抓到皇家魔法學院的實驗室裏研究。但阿利的眼神已經投向了他們,并且做出了一個邀請的姿勢。
尤金按住夏佐,起身向講臺走去:“就讓我來吧。”
在衆人的注視中,他打開櫃門伸出手靠近紫色光團,光團突然猛烈波動四散而去。阿利目瞪口呆地說:“這......這怎麽回事?”
尤金表現出算不上真切的歉意,道:“對不起,也許它太過讨厭我了。”
上課的道具被毀了,阿利只好照着課本一板一眼地結束了這堂課。
夏佐收拾着書本悄悄問道:“你怎麽做到的?”
尤金瞥了一眼那只櫃子道:“我只是用另一種方式吸收了那團魔力而已。天際大陸與這裏的很多信息互不對等,所以很容易欺騙他們。”
兩人走出教學樓,那個在課堂上向他們發難的男生突然帶着一群人攔在他們面前。他旁邊站着一個留着中長金色卷發的男學生,雙手插在褲兜裏,下巴向上揚起,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
“這就是那兩個摸不清來路的雜種血脈?”
“沒錯,就是他們。”同班的男生指了指尤金道。
兩個不屬于皇族,并且受人矚目的年輕男性來到皇家魔法學院學習,這一舉着實搶足了風頭,惹得不少地頭蛇心中憤懑,金色卷發就屬于其中之一。他認為夏佐和尤金在真人秀中的表現作不得真,大概都是屬于節目效果範疇,所以他今天帶着人攔在這裏,就是要揭穿這兩人的謊言。
他還沒發話,尤金便冷淡地問:“有事嗎?”
金色卷發撩了撩頭發露出一個潇灑的表情:“我是......”
“我并不感興趣你是誰,如果可以請不要擋住我們。”
金色卷發氣急敗壞掏出法杖道:“我維克多今天就要讓衆多學妹看看你們是什麽西貝貨!”
他說完身後那群學生也同他一起掏出法杖,對準尤金和夏佐。而一旁看熱鬧的學生都屏息凝神地等待這一場一觸即發的戰争,他們也很好奇,尤金和夏佐到底有沒有真人秀中表現出來的實力。
“給我住手。”一道紅色的炎流掠過維克多面前,将他發尾的金發燙成焦黑色。
夏佐和尤金轉過頭,只見一個俏麗的身影立在面前,如玫瑰綻放的紅發散落在肩頭。
“唐娜?”
☆、皇位之争
唐娜瞥了他們一眼,繼續以命令的口味要求維克多等人放下法杖。維克多見到她,臉色蒼白,戰戰兢兢地将拿着法杖的手放下。
“唐娜公主,你怎麽回來了?”
“唐娜公主?”夏佐吃驚地重複了一次。
唐娜似乎有些尴尬,但她很盡力将這種情緒掩飾起來。
“是唐娜!她居然回來了!”
“她和那個人私奔後不就被廢除繼承位了嗎?”
“那只是她伯父的意思,瓦爾星的長老都還沒發表意見呢。”
“你的意思是,她這次回來說不定是想奪回女皇之位?”
“畢竟她伯父坐在那個位置名不正言不順。”
“但說實話,羅伯遜的确是一個極為厲害的人物。”
“誰說不是呢。”
圍觀群衆開始竊竊私語。
夏佐與尤金也聽到了這些話,看向唐娜的眼神越來越詭異。天知道這個在家裏穿着洗掉色的褂子,拖着涼鞋,頭發亂蓬蓬似鳥窩的女人竟然是瓦爾星的公主,還是皇位第一繼承人。
唐娜的出現,讓教學樓門口的人數增加到極致,甚至連康斯坦斯都被驚動了。他急匆匆地從車上下來,走到唐娜面前擁抱住她。
“可憐的孩子,好久不見。”
“康斯坦斯校長,我也很想念你。”唐娜眼神中閃過一絲厭惡,離開康斯坦斯的懷抱後卻禮貌地說道。
“可憐的羅伯遜應該也十分想念你。這些年你還好嗎?”
“我很好校長,我游歷了低等星和高等星,長了許多見識。”
康斯坦斯有些感傷地道:“你是我最驕傲的學生,以你的天賦,一定會成為皇家魔法學院史上最優秀的人。可惜當年我沒能勸阻羅伯遜。”
唐娜不動聲色地将他的手從自己的肩膀上扒拉下來,又看向夏佐和尤金道:“校長,我得和朋友敘舊。”
康斯坦斯突然想到了什麽:“難道說,夏佐和尤金的家庭資料上,那個叫唐娜的姐姐就是你?”
唐娜微微一笑道:“我和他們認識很多年了,已經親如兄妹。”
見唐娜并不願多說,康斯坦斯又對她噓寒問暖幾句後離開了這裏,并且在走之前,勒令所有的學生離開。
夏佐板着臉:“交代清楚,這是怎麽回事?”
唐娜聳聳肩:“就像你聽到的那樣。”
夏佐道:“這就是你一直瞞着我們的秘密嗎?”
唐娜點點頭。
“你為什麽會被逐出瓦爾星,聽他們說你不是皇位的第一繼承人嗎?”
“父皇離世的時候我還很小,瓦爾星的長老大多都是羅伯遜的人。而他一向是個充滿野心的人,六年前他不甘與皇位失之交臂,使計将我逐出了瓦爾星。”唐娜冷笑一聲,“他找了一個普通人安插進皇家魔法學院,并設計了各種巧合讓我愛上了他,我這位伯父對人心的掌控真可謂是一流。”
“那後來呢?”
“後來......皇位繼承人是不允許與普通人結合的,羅伯遜要殺掉他,我為了保住他,離開了瓦爾星。不過羅伯遜對外則宣稱我犯了叛國罪,被驅逐出境。可是在銀河系哪裏有什麽國哪裏有什麽境,羅伯遜還保留着千年前的陳舊思想,在他眼中皇族的地位才是最至高無上的,權利應該掌握在皇族的手中。”
夏佐問:“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你是去找那位......”
“沒錯,他見事情敗露,趁我不備想乘着洲際飛船逃走。”唐娜苦笑,眼中閃過一絲哀傷,“我哪裏會怪他,他本來不用逃的,也不用死的。”
“我記得你之前不願意抛頭露面,而現在竟然堂而皇之的出現在皇家魔法學院。”
“因為我有必須要做的事情。”唐娜突然很嚴肅地看向兩人,“這次銀河歷3000年盛典上,我打聽到了羅伯遜的異動,我得阻止他。”
“你需要我們幫忙嗎?”
唐娜微微一笑:“現在還不是時候,不過我想我會需要你們的。”
夏佐沒想到的是,這場談話的第二天,唐娜就被羅伯遜帶回了瓦爾星,聽圍觀的學生們說,她是被瓦爾星皇族的親衛隊帶走的。
“不行我得去救她。”
“你覺得她是一個笨到沒有把握就暴露在敵人面前的女人嗎?”尤金反問道。
“可是,可是萬一那個羅伯遜為了皇位斬草除根怎麽辦?”
他的擔憂沒有持續多久,因為有一位穿着嚴密的瓦爾星女人悄悄地将他們約到了皇家魔法學院外的一家酒吧裏。
“你們好,我是唐娜的表妹。”這個叫珍妮的女人也擁有着一頭紅發,不過她将其剪得極短,看起來十分幹練,“唐娜讓我告訴你們盡快離開皇家魔法學院,她的事情也許會牽連到你們。”
夏佐問:“可是她有沒有危險?”
珍妮以原來如此的目光注視着夏佐:“她沒事,這一切都在她的計劃中。另外她有一句話要我帶給你。”
夏佐指着自己的鼻子:“只是帶給我?”
“沒錯,她說尤金閣下不需要她來提醒。”
“她說了什麽?”
“她要你聽尤金的話,別給她添麻煩。”
夏佐:“......”感覺自己被針對了。
珍妮似乎不願多留,匆匆地結束了這次交談。她走後,尤金在夏佐嫉妒的目光中發表了自己的意見。
“先回天際大陸。”
“從哪裏回去?”
兩分鐘後,兩人出現在公共廁所的儲物間,夏佐将倒在腳上的拖把型機器人扶起來,埋汰道:“講真的,要是我們從天際大陸回來的時候,有人剛好在這裏面怎麽辦?”
“除了這些機器,不會有人,而且這裏沒有監控。”
尤金對夏佐伸出手,當兩只手緊緊相握後,他開始吟唱法訣,胸前的鑰匙流淌的光芒逐漸溢滿了整個儲物間,金光乍現後,空蕩蕩的儲物間似乎不曾有人來過,而天際大陸的卡賽頓城卻多了兩個穿着詭異的異鄉人。
“北方王國的奧複坎城有天際大陸最具學識的魔法導師,我們從真人秀中帶回的煉金術資料單憑自己的力量無法破解,但如果交給一位魔導師,那麽會事半功倍。”尤金一邊換上屬于天際大陸的衣服一邊說道。
“從這裏過去要多遠?”夏佐問。
突然一條冰涼的蛇信舔在他的臉上,他回過頭就看見三明治巨大的腦袋。許久不見,它變得更大,身上的鱗片看起來更加堅硬。
“有三明治在半個月可以到達北方王國邊境。”尤金說道。
一路披星戴月,日夜兼程,北方王國的國境終于出現在眼前。冬日的寒風已過境,春寒料峭間枯枝上舒展開青翠的嫩芽,小動物鑽出溫暖的洞穴開始新一年的征程。
奧複坎城在天際大陸還被皇帝統一時,曾是繁極一時的帝都,即使帝國已經消失幾千年,但歷史給它的饋贈并沒有随着時間而消逝。雄厚的經濟底蘊以及學術底蘊甚至讓擁有這座城市的北方王國成為三大王國之最。
一場春日的暴雨後,奧複坎城年久失修的外城中,那些裸露在外未被石磚覆蓋的土地,踩上去明顯比別處濕了很多,不知何時才能随着太陽蒸發掉。山藥大街與花火大街的交彙處,有一幢紅磚砌成的雄偉建築,它中空的外牆以及厚重的穹頂爬滿了青苔,紅綠相交中歷史的陳舊與今日的新鮮激昂地碰撞。夏佐向往地看着這座建築,透過那些藍得好似天空的玻璃窗,看着裏面來回忙碌的魔導師們。
這座建築有個響亮的名字叫做魔導師院,是由北方王國王室斥資修建,這裏彙集了天際大陸大部分優秀的魔導師,他們被好生招待、供養,是為了讓北方王國能擁有更多能感知魔力使用魔法的年輕人,也是為了危如累卵的王權。
兩人守在街口,等到繁星覆上枝頭時,魔導師院的最後一盞燈光熄滅。從裏面走出一個穿着拖地黑色鬥篷,留着山羊胡須,右眼戴着一只金色老光鏡的年邁學着。他胳膊肘處夾着一個牛皮箱,另一只手還抱着幾卷羊皮書,正努力地與魔導師院的大門較勁。
尤金走上前,幫他把大門關上。學者詫異地擡起頭,從老光鏡上端看着尤金,突然胳膊肘處的牛皮箱和那幾卷羊皮書掉到了地上。
“天啦!尤金!真的是你嗎!”
他上前用手摸着尤金的臉,然而這個動作讓個子矮小的他仿佛挂在尤金身上,十分可笑。
“是我,朗費羅叔叔。”
“天啦!看看這個表情,一定是你沒錯!沒人會在見到久未謀面的親人後,會露出比你更難看的表情!”
尤金假裝朗費羅在誇他,他撿起朗費羅丢在地上的牛皮箱與羊皮卷,說道:“朗費羅叔叔,我從某個地方帶來了關于天際大陸缺失的煉金術資料。”
朗費羅聽後,震驚得連連給自己順氣,他緩了幾秒後終于昏了過去。尤金和夏佐一人架住朗費羅的一只胳膊,将他帶回了住所。
其實他在路上已經醒了,但魂驚魄惕中的他實在無法消化今天晚上發生的事情。他失蹤多年的侄兒再次回到他面前,并且給他帶回了天際大陸缺失的煉金術資料,不管是哪一件事都像從天而降的餡餅。
他端着熱茶的手微微顫抖,當尤金将煉金術資料從儲存戒指中拿出來時,茶蓋直接掉在地上碎成兩半。
“這......這種煉金術的風格,難道是出自大煉金術師薩利·傑拉德?”
“薩利·傑拉德?”
“實際上天際大陸的所有煉金術都出自薩利·傑拉德,不過流傳到後世的都是變種或者殘缺,而你帶給我的,我可以用傑作來形容它,不它是神作!這種本源氣息,一定是出自于薩利·傑拉德之手。”朗費羅推着老光鏡,狂熱地研究着資料,一邊說,“我認為,作為先古八大聖人之一,薩利·傑拉德是為後世貢獻最大的一位!”
那可不一定,說不定就是他打穿了世界法則,才将一部分煉金術留在銀河系的。夏佐撇着嘴不以為然地想到。
“薩利·傑拉德最後一次出現在世人面前,是在什麽地方?”
☆、臨別之吻
“這......也許魔導師院中有記載,不過得等到明天,我去找找。”朗費羅說道。
“多謝了,朗費羅叔叔。”
“你留在奧複坎城的這段時間一定要小心,雖然已經過去十幾年了,但他們仍然在搜尋你的消息。更何況上一次你铤而走險地回來,已經引起了他們的懷疑。”朗費羅的目光中充滿着擔憂。
原來這家夥有大事瞞着我。夏佐狐疑地看着尤金。
尤金點點頭站起身來:“明天的這個時候,我會再來找你。”
朗費羅攔住他:“你們要去哪兒?”
尤金道:“奧複坎城的任意一家旅館。”
朗費羅不贊同:“就住在我這裏,酒館中人多眼雜。”
尤金無奈:“上一次打草驚蛇就是因為我住在你這裏,別忘了你那些狂熱的追随者,他們總是每日守在這裏。”
告別朗費羅,尤金和夏佐走在深夜的奧複坎城中,轉過神聖大街的第一條小巷,深夜的寂靜一掃而空。這裏都是小酒館和旅館,不少旅人正三兩成群地走出旅館,來到隔壁的酒館中享受夜晚。
尤金和夏佐在巷子末尾找到一家最清閑的旅館,一名年輕的小夥正拿着雞毛撣子打掃着店鋪的前臺,看見有客人登門,連忙放下手中的家夥,拿起登記的薄本子。夏佐注意到本子上寫的今日入住人數為零。
“兩位閣下,需要住店嗎?”
“請給我們一間房間。”尤金道。
“其實店裏還有空房,你們不必擠在......”青年的聲音在尤金淩冽的眼刀中越來越小。
奧複坎城的清晨從啄木鳥的第一次敲擊就已開始。幾條中央大街上已是絡繹不絕的行人,以至于車夫必須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