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22)
心翼翼地駕駛着馬匹穿梭在人群之中。然而神聖大街轉過的第一條小巷裏,啤酒的香味還未散去,但安靜得只能聽見酒館裏趴在桌子上睡覺的大漢們“噗噗”的打鼾聲。
巷末那家陳舊的小旅館門口的風鈴響了起來,正趴在前臺打瞌睡的青年困難地支起一只眼皮。
“兩位先生早安。”他說道。
“早安。”夏佐與尤金兩人向他打了招呼後,戴上鬥篷的帽子,确認沒人能看見他們的樣子後,便走了出去。
初春的清晨依舊是寒冷的,地上還有薄薄的積雪,出了旅館沒多久,夏佐的鼻子就被凍成了粉紅色。
“其實你不用跟出來。”尤金說話的時候,呼吸之間會有白色的氣體在空氣中凝結成冰花。
“咱倆誰跟誰,我不介意幫幫你。”夏佐駕駛起友誼的小船。
“可是我介意,你跟在我身邊很礙事。”尤金在友誼的小船上紮了一個窟窿。
“......”這小船不要也罷。
兩人混在去王宮朝見的平民隊伍中,通過層層守衛的檢查後,從一個不起眼的地方溜出了隊伍。
“我們到底去哪?”夏佐緊張地看着左右,生怕有人發現在王宮中閑逛的他們。
“找個人。”
好在此時王宮中所有的人流都集中在殿前,王室們也坐在大殿上,擺出一副樂于好施的模樣接受平民們的朝拜。以至于他們面前這片蕩漾着碧波、風景優美的湖泊旁空無一人。
繞過幾簇點綴着蝴蝶的灌木,尤金敲響了湖泊旁一間一人高木屋的門。緊接着夏佐看到門從裏面打開,但門後卻空無一人,直到視線往下移動,才發現一個身高僅達他膝蓋的侏儒板着臉站在那裏,一副熟睡中被人吵醒的生氣模樣。但他看清楚尤金鬥篷下的臉後,立即收起那副模樣,邀請二人進了小木屋。
夏佐彎着腰邁過門口幾個箱子,走進木屋中,像一個誤闖小人國的巨人,手足無措地坐到一張小床上,只聽見“嘣”地一聲,床板間裂開一道縫隙。他尴尬地拉過被子将那道縫隙掩蓋住,好在那個侏儒并沒有在意他。
“尤金,你回來得可不是時候。”他遞給他們兩只袖珍茶杯,“你那個可憐的佩特大哥已經病入膏肓,等他一死你爸也活不長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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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幸災樂禍的語氣讓夏佐驚奇道這世界上竟有比尤金更不會說話的人。然而聽到他這麽說,尤金并沒有生氣,而是沉穩地點點頭仿佛這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別讓西蒙斯發現你了,上次我去安多爾郡找你時已經引起了他的懷疑。”他如牛飲将茶水一口喝幹。
“安多爾郡?我怎麽不知道你們見過面?”夏佐轉過頭,一副被蒙在鼓裏的模樣。
“這次我只是回來調查一些事情,順便來看看你過得還好嗎。”尤金深灰色的眼眸此時浮現出一絲溫情。
“阿鼻祖保佑你,孩子。”侏儒臉上的線條也顯得柔和起來。
夜深後,兩人再次來到郎費羅的家附近,尤金突然拉着夏佐退到了黑暗中。緊接着,他們看到一隊穿着北方王國軍隊服裝的士兵押着一個老頭從房子裏走出來。
“那是......朗費羅!”夏佐驚道。
正在這時,朗費羅的腦袋突然轉向他們,似乎看到藏在暗處的兩人,用極其細微的動作搖了搖頭。
“是西蒙斯......”尤金的雙手攥成拳頭,拼命止住自己想要沖出去的念頭。
直到這隊人馬遠離了朗費羅的宅院,尤金和夏佐才從院牆翻到朗費羅家中。房間應該被那群人草草地搜索過,椅子都被翻到在地,書桌上的各種卷軸和書本亂糟糟的。尤金甚至沒有看那些東西,輕車熟路地踩着壁爐上一塊凸起的石質裝飾,攀到房梁上。他站直身體翻找瓦片,不少碎石和灰塵落到了厚實的地毯上。
在其中一個瓦縫之間,他找到了一張薄薄的紙條,上面被潦草地寫着幾個字——暗域之地、大武者消失之地。
尤金将紙條收進懷裏,利落地從橫梁上跳了下來。他拍掉肩膀上的灰塵,環顧着這所屋子凄涼的模樣,對夏佐說:“我們得去暗域之地,不過在這之前,我要去處理一件事。你回到神聖大街的旅館,等我消息。”
夏佐不贊同地說:“不行,你又要一個人逞什麽英雄?帶上我一起。”他見尤金态度強硬,不由得也發起脾氣:“你已經隐瞞了我太多事情,如果真的把我當作朋友,我希望你能跟我實話實說。”
尤金猶豫了一會兒,最後緩緩開口,這是他第一次跟別人講起往事,所以一時間不知道從何處開始說起:“北方王國的王室姓氏為愛德華茲,而我的全名叫做尤金·愛德華茲,我是當今國王的第三個兒子。”
夏佐一聽有如雷劈,這感情好,自己的兩個朋友一個是瓦爾星的公主,一個是北方王國的王子,只有自己是個戰五渣的鹹魚,一時之間酸澀之情溢于言表。
尤金還在繼續講:“然而我并不是王後所出之子,我的母親身份低微,并且在産下我時留下了病根,所以不久後便撒手人寰。”
“然後呢。”
“我對皇後以及兩個哥哥,本不具備任何威脅。可是當我展現出驚人的魔法天賦時,王後就開始計劃着将我除掉。然而在我十三歲的時候,隐居在暗域之地的大魔法師‘黑暗’出現在王都,并且将我帶走,只有朗費羅以及阿蒙知道我的下落,因為他們是我安插在王都的眼線。”他所說的阿蒙正是那個住在皇宮中的侏儒。
“我本來立志總有一天,我會帶着所學的技藝回到王都,奪取王位。可是在十五歲的時候我得到了阿鼻祖的意志,從此以後我根據他的指引離開了暗域之地,開始游歷。”
夏佐問道:“可是既然你無心王位,為什麽不讓朗費羅和阿蒙離開王都這個危險之地呢?”
尤金回答:“因為阿鼻祖的指引中,我需要做的不禁是破除血色惡魔之類的魔物,并且需要阻止王都民不聊生的慘狀。所以我需要他們留在王都,為我打探情報。我的大哥佩特·愛德華茲雖然對我不怎麽樣,但算得上一位民主的君王,但二哥西蒙斯則暴虐成性,但據阿蒙所說,佩特病入膏肓,如果他死後,我父王會立即被謀殺,那時候這個國家全捏在西蒙斯的手上。”
“所以你要做什麽?除掉你二哥嗎?”
“不,我要救下佩特。”尤金深灰色的眼瞳注視着他,沒有一絲輕視與玩笑,“接下來,我也許會和整個王都對抗,但我希望你回到銀河系。”
“不行,我不能留你一個人......”
“你在這裏會讓我分心。”
“不管怎麽說你也趕不走我,因為你說過我們必須在一起,才可以通過空間之門真正地穿梭在兩個世界。”
“那是我逗你的。”尤金嘴唇勾勒出一個好看的弧度,擡手捏住自己的一截發尾,一道金色微茫後,一簇黑色的頭發躺在他手心,“拿着它和鑰匙,你就可以自由地離開。”
“不行!”夏佐腦袋要得像撥浪鼓,将那一小戳頭發推回去,“我不走我不走。”
尤金用魔力包裹住頭發,凝結成一顆黑色的小球,又将胸口那根項鏈取下來,親手給夏佐戴上:“回去,唐娜會需要你。兩個月後,我們再在這裏相見。”
他說完,突然擡起夏佐的下巴,在他的額頭上留下一個溫熱的吻。
作者有話要說: 終于親上了,可把我急死了
☆、白色美人
銀河系,皇家魔法學院星球的商業大街上,夏佐出現在公共廁所的雜物間中。胸口挂着的項鏈還帶有另一個人的餘溫,就像他額頭上那道烙印般的吻痕。
“這是我的祝福。”
他腦海裏回響着尤金一本正經的聲音,在得到那個意外的親吻後,他推開尤金,像一匹脫缰的野狗,撒腿就跑。
“他會不會誤會我的意思,我沒有嫌棄他。”
注意到自己在想什麽,夏佐瘋狂地搖晃着腦袋,将那些奇怪的想法抛之腦後。
調整好心态後,他重新聯絡了唐娜的侍女珍妮。不過這一次,他沒有使用終端通訊器,而是啓用了臨走前珍妮交給他的一只小小的耳釘。
“你們終于回來了!”另一端響起了珍妮慶幸的聲音。
“準确來說不是我們,只有我一個人。”
“......”珍妮用一段短暫的沉默表示了自己對夏佐的不信任後,繼續說道,“還有半個月,羅伯特就要真正地篡位了!他現在已經控制了皇家魔法學院的所有力量,并且給唐娜安上了曲通仙女座的罪名,甚至讓聯盟政III府都進來插手,你單槍匹馬是救不了唐娜的。”
“我需要怎麽做?”夏佐一聽也急了。
“唐娜說曾經為你們做過一個手環,讓你利用那個手環去光芒星找一個人。”
“誰?”
“克蘭。”
“他是誰?”
“我不清楚,但唐娜告訴我你去到光芒星後,在星際中轉站的11號出口,對着第十一個廣告牌踢十一次,就會有人來接你。”
“你确定沒跟我開玩笑?”
“總之你就這樣做吧。有人來找我了,我先挂了,這是一次性聯絡器,接下來靠你了!”珍妮急促地結束了通話。
夏佐将耳釘摘下來,扔到地上踩碎成粉末。他看向手腕上那只手環,這是去卡茲訓練場前,唐娜為他和尤金制作的可以複制身份終端信息的手環,但每次複制後只有五分鐘的使用時限。
參加血腥中世紀後,他在銀河系可謂是大名鼎鼎,如果貿然出現在星際中轉站一定會引起注意,好在銀河系的科技足夠發達,甚至不需要人工鑒別,只需要身份終端就可以登上飛船前往另一個星球,否則夏佐根本不知道該怎麽不動聲色地離開這顆星球。
他豎起衣領遮住臉,在星際中轉站門口物色了一個跟他年紀相仿,穿着華貴的年輕男人,那人正開着終端跟光屏那頭的人說話,夏佐快步走過去,一下子撞到他身上。他嘴裏連連說着對不起,一邊将那人扶起來,過程中他的手環觸碰到了那人的手腕處。
年輕男人也許有急事,并沒有停下來跟夏佐計較,他對着光屏那邊說了聲抱歉繼續起剛才的對話,而夏佐則使用他的身份快速地購買了一張通往光芒星的洲際飛船票。通過投射點安全閘機時,夏佐一直保持着輕松自在的态度,沒人發現他隐藏在袖口裏微微顫動的手指。
經過兩個連續的蟲洞跳躍後,洲際飛船終于到達光芒星,在安全降落後,夏佐第一個離開了船艙,前往第十一號出口。令他慶幸的是這個出口的人并不算多,比起擁擠的一號出口,這裏就像不受寵愛的繼子。否則讓他在第十一塊廣告牌下踢十一次,保不齊會被路人當作瘋子送進某家精神病醫院。
見左右無人,他做賊似地踹在那塊廣告下的立杆上,“砰砰砰砰”的沉悶金屬音在這條寂靜的街道響起,當響到第十一聲時,廣告牌上方突然伸出一條長鈎,勾住夏佐的後衣領,将他提了上去。
他從驚慌中回過神,才注意到這條長鈎并不是從廣告牌上鑽出來的,而是從天空中憑空而生。他正在詫異,長鈎越收越短,最後他觸碰到一塊堅硬的金屬,眼前竟陡然出現一架車門大敞的飛行汽車。
“全息隐形加密技術,蠢貨。”說話的是一個留着寸頭的年輕男人,滿臉的桀骜不馴,他一只手搭在方向盤上,另一只手随意地夾着一根香煙。
“又見面了,夏佐。”一個梳着高馬尾化着濃妝面無表情的女人伸手将他拉了上來,夏佐甚至可以感受到她用力時大臂上堅硬的肌肉。
“又見面?請問我們以前見過?”
“血腥中世紀,我是朱迪。”她突然露出一個明媚可愛的笑容,在确認夏佐已經看到後,這個表情立馬被她收起。
“可是你的樣子和當時完全是兩個人。”夏佐仔細看着高馬尾女人的臉,雖然化着濃妝,但他依然可以确信她與血腥中世紀中那個粉發蘿莉不是同一個人。
“朱迪不是我的真名,或者說它只是屬于那個粉色頭發女孩的名字。在決賽中,我用了她的模樣和名字與你接觸,我真正的名字叫做零一。”
“零一?好奇怪的名字......你接觸我有什麽目的?”
“這個答案就讓我的老大回答你。”零一看着窗外,飛行汽車已經停靠在一座基地模樣的建築外圍,兩人走下車後,寸頭吹了個口哨便開啓了隐匿模式,消失在空氣中。
“你們是軍III部的人?”夏佐環顧左右,這些建築的線條十分冷硬、死板,除了功能性并沒有絲毫多餘的美感。這種風格讓他懷疑這裏與軍III部有關,想到這裏,霍爾特那張帶着殺氣和威嚴的臉又浮現在他腦海中。
“軍III部,呵呵。”零一面無表情地冷笑一聲,夏佐認為正常人很難做出這個動作。她繼續說道:“別把我們和那群雜碎混為一談。”
“消氣消氣,我就是随口說說。”夏佐擺擺手。
零一帶着他穿過一道寬敞的長廊,進入了一個鋪着深紅色厚實地毯的大廳,他注意到這棟樓裏基本上每個半開着的房間都鋪着這種地毯,就算一百八十斤的胖子走在上面也根本不會有任何腳步聲傳出。他們一路不停,來到這棟樓的最頂層,零一推開一扇仿佛監獄安全門似的大門,一開門夏佐就看到一位通體雪白的美人坐在純黑色的辦公桌後,慵懶的目光正透過雪扇般的睫毛投射到他的身上。
“你好夏佐,我是克蘭。”那位美人這般說着,聲音并不似他人那般透着冰雪之氣,而是極度地溫暖,讓人新生惬意。
“你好。是唐娜讓我來找你的。”夏佐回應道。
“說起來我本對你和尤金十分感興趣,甚至派了零一和零二與你們暗中接觸。”他站起身來,示意夏佐坐到辦公桌前那張寬闊柔軟的沙發上,并且從一旁的櫃子裏拿出一瓶紅酒,為夏佐倒了一杯,“沒想到唐娜小姐竟然找到了我,請我作為中間人讓你和軍III部聯系。”
克蘭如此開門見山地說話,讓夏佐吃驚的同時也大增好感。他端着酒杯很給面子地喝了一口,緊繃的神經不自覺地放松下來:“克蘭......閣下,如果不介意,能否回答我幾個問題。”
克蘭點點頭示意他發言。
“第一個問題,我想問的是,為什麽唐娜為找到你來做這件事。”
“這件事讓你知道也沒什麽大不了。”克蘭微笑道,“我們是軍方的一支暗部,專門做軍III部不能出面的髒事。唐娜交給我的事雖然有點殺雞用牛刀,不過好在她的報酬足夠豐富。”
“她許諾了你什麽?”
“這就是我和她之間的秘密了,親愛的。”
夏佐哽住,頓了頓說道:“第二個問題,你之前為什麽要調查我和尤金,甚至還派了朱......零一他們。”
克蘭十指交叉,将下巴搭在上面,笑得煞是好看。
“因為我想看看你們能不能成為對付某些機構的一支武器,不過好像不大适合我。”
“第三個問題,你會跟軍III部的誰聯絡,并且唐娜有沒有告訴你,跟軍III部聯系上後我需要做什麽?”
“我與誰聯系并不重要,不過......”克蘭惋惜地看着他,“唐娜要的是你們可以進入銀心研究室,她說那裏有一樣東西,你看後一定知道怎麽做。”
“具體是什麽你知道嗎?”夏佐有些着急。
“很抱歉,她并沒有告訴我,也許她也有些不想讓我知道的秘密吧。”克蘭無奈地聳聳肩,扇子般的睫毛無辜地扇動着。
“你什麽時候會和軍III部聯系。”
“擇日不如撞日,留在這裏休息一會兒,我想那個人等會兒就可以把你接走了。”克蘭露出一個暧昧的笑容,像一只偷腥的貓咪般。
直到傍晚時,夏佐才知道克蘭為什麽會露出這樣的笑容。因為他在這棟走路沒聲音的房子裏亂逛時,不小心看到了把克蘭壓倒在辦公桌上的霍爾特,以及他在克蘭充滿水汽的微紅眼睛裏看到了愛意。
當霍爾特回過頭,像盯着一個死人似的盯着他時,夏佐受到劇烈沖擊的大腦終于回過神。他連忙捂住臉,假裝哼着小曲路過了門口,仿佛自己根本沒看到剛才那香豔的畫面。
“回來。”克蘭溫柔的聲音從房間裏傳出來,夏佐的背脊一僵,同手同腳地退回了原點,霍爾特正在整理着衣領,而克蘭的襯衫還微敞着,夏佐甚至能看到他鎖骨上的紅痕。
“克蘭閣下,霍爾特少将。”夏佐從嗓子裏幹巴巴地吐出這句問候。
“好久不見,最近還好嗎。”霍爾特的确是這麽說着,如果他的表情不那麽兇殘也許這句話更有真情實感。
“我挺好的,少将您呢?”如果可以,夏佐甚至只想将自己的嘴留在這裏與霍爾特寒暄,而他則帶着小命趕緊溜出這間房間。
“我也挺好的。”
您是挺好的,都把克蘭閣下這樣的美人壓倒在身下了,能不好嗎?夏佐心裏想着,但面上還是露出禮貌矜持的表情。
☆、銀心實驗室
一時氣氛有些尴尬,克蘭好像很享受兩人這樣窘迫的模樣,等到空氣實在過于焦灼,他才用酥軟的笑聲打斷沉靜。
“既然都見面了,那麽就趕緊帶着這位小朋友回軍部吧,霍爾特少将。”
霍爾特不爽地盯了克蘭一眼,見他笑得花枝亂顫一副油鹽不進的模樣,無奈地吐了口氣道:“走吧。”
夏佐乖巧地跟着霍爾特走出房間,雖然他有很多話想問霍爾特,但天知道一個好事被打斷的男人肚子裏藏着多大的怒火,并且這個男人還是兇名遠揚的霍爾特少将。
“等等。”克蘭突然叫住了兩人,他走到霍爾特面前,拉下他的脖子,當着夏佐的面與霍爾特交換了一個甜III膩纏III綿的吻,然後壞笑着說,“下次再把事情做完。”霍爾特冷哼一聲,頭也不回地走了,但夏佐确信自己看到霍爾特藏在鬓發中的耳朵變紅了。
接下來的時間,夏佐一直對着霍爾特那張冷硬的臭臉,讓他極度地懷念溫柔的克蘭。他拿眼睛偷偷瞄着霍爾特,他正在用終端光屏看一份文件,眼神中寫滿了嚴肅。為什麽克蘭會和他這樣的人在一起;話說他們真的在一起了嗎;他們以後會結婚嗎;全銀河系的少女如果知道了霍爾特已經有了心儀對象得多傷心啊;他們兩個接吻如果是因為愛情,那尤金親他算是什麽,諸如此類的問題在夏佐的腦海中萦繞不絕。直到霍爾特将一份文件遞到他面前,他才回過神,尴尬地接過資料。
“這是什麽?”
“克蘭已經告訴我,你的要求是進入銀心研究室。以我的能力可以為你開辟特殊通道,不過你得在這份協議上簽下你的名字。”霍爾特生硬地說,遠沒有上次在人馬座A星時那副親和的模樣,“尤金呢,你們不總是形影不離嗎?”
霍爾特突然提到尤金,讓夏佐打了一個激靈,他不自然地假笑:“他在很遠的地方處理一些事情,并沒有跟我一起。”
“可是這份協議的條件是針對你們兩個人的。”霍爾特皺了皺眉頭。
“可是他真的沒有辦法到這裏來。”夏佐帶着點祈求的意味看向霍爾特,他的眼神告訴了霍爾特他并沒有撒謊。實際上霍爾特對夏佐的印象非常好,雖然剛才被他撞破自己與克蘭的私情,但是除此之外他并沒有任何理由不喜歡他。
“讓我想想辦法,如果你能保證條約上的每一條都可以做到,那麽沒有尤金的簽署,我也可以帶你去銀心實驗室。”
夏佐快速地翻看着霍爾特遞給他的合約,這基本上是一冊賣身契大權,總體上就是将自己賣給了軍部,在每次軍部需要他參戰的時候,他得使用魔法幫助軍隊打開局面。
“其實你不用太過擔心,如果你加入軍部,會直接直屬于我,不用理會其他命令。”霍爾特拍拍他的肩膀,“我們之所以需要你是因為你可以與皇族對抗,并且如果你能救下唐娜,對于聯盟政III府與皇族的穩定來說會是一個更好的結局。”
“我簽字。”夏佐咬咬牙,簽下了自己的大名。
霍爾特将合約收起來,眼中露出一絲微不可見的喜悅之情,随後被他深深藏進眼眸深處。
“很好,接下來讓我們直接去銀心研究室吧。”霍爾特站起來,點擊了船艙口的懸浮光屏,私人宇宙飛船打開了通道,直接與銀心實驗室的通道艙接軌。
霍爾特示意夏佐跟他一起進入這艘巨大的宇宙空間站,夏佐站在嫁接廊橋處,試圖擡頭仰望空間站的天花板,然而引入眼簾的只有鏈接數百層實驗室的升降梯。
“為了更近的與銀心接觸,所以銀心研究室被修建在空間站內。”霍爾特帶着夏佐登上其中一部升降梯,在急速上升中他為夏佐介紹到,“我将帶你去到最頂層,那是銀心研究室的核心,你在那裏看到的所有秘密,都不能對外公布,否則我第一個不會放過你。”
升降梯的門“叮”的一聲打開了,外面是一間極度明亮而又寬敞的房間,霍爾特帶着夏佐穿過了一道又一道安全門,終于到達了最終的目的地。
在這裏,所有的牆都是透明材質,可以透過牆面看到仿佛近在咫尺的銀心。夏佐看到空間站外牆似乎有類似于機械觸手模樣的東西,在研究人員的操作下,整齊地指向銀心,随後它們身上的光波像開屏的孔雀,緩慢地展開。而銀心中,竟然有一束水銀狀的物質被這些光波吸引,慢慢地朝着空間站靠近,緊接着被運送進頂層實驗室的一種高科技儀器中。那儀器有兩層樓高,當那些‘水銀’通過其中時,它會以肉眼不可見的速度顫動,并且發出人耳無法探測到的聲波。
“銀心力量本不可用,但通過我們的處理後,便可以以高濃縮的形式運送到銀河系的各個星球上,供人使用。”一位穿着白色制服的研究員站在兩人旁邊,十分盡責地介紹起來,“然而銀心力量通過處理後,會産生一種廢料,這種廢料不似黑星隕,并沒有危險性,但我們依然會對它進行妥善的處理,以免造成宇宙垃圾污染。”
夏佐一直思考着唐娜所說的那樣他一看就明白的東西是什麽,但當那堆廢料時,突然之間福臨心智地用暗藏魔力的手去觸碰它。
“你在做什麽!”霍爾特發現他的動作,想阻止他,然而他已經先人一步地握住了其中一塊廢料。他驚異地發現,自己手上的魔力已經無影無蹤,似乎被這塊廢料吸收了一般。
難道說唐娜讓我來找的就是這些廢料?然而她并沒有直接告訴克蘭,是否是害怕被軍部發現這個秘密後,皇族會面臨滅頂之災?短暫地思慮後夏佐裝作只是好奇地樣子說:“剛才這位研究員不是已經說了,這些廢料沒有危險性嗎,我就是想摸一摸。”
霍爾特狠狠盯了他一眼,見他已經乖乖把手背好,于是只是說:“趕緊把你的事情辦了。”
夏佐靈機一動,向那位研究員問道:“這位教授,請問我可以買下一小管銀心力量嗎?”
研究員用聽到一個天大笑話的眼神看向他:“首先不提銀心力量的流通限制,你知道銀心力量價值多少錢嗎?”
夏佐問:“多少?”
研究員回答道:“足以你買下一顆星球。”
夏佐嘴角一抽,看向霍爾特央求着問:“就不能給個內部價,優惠點?”
霍爾特似乎也認為他所說的話足夠可笑,說道:“就連軍部使用的銀心力量也會經過嚴格的審核,就算你有這麽多錢,也買不到這樣東西。”
夏佐裝出一副失望透頂的模樣:“可是我拿不到這東西,怎麽去救唐娜。”
霍爾特思索片刻道:“也許她想要的是第二百三十層的武器,我可以帶你去看看。”
夏佐連連點頭,随即對研究員說:“那些廢料你們還要嗎,來都來了我想帶點土特産回去。”
研究員:“......”
當夏佐扛着一大袋銀心力量廢料,以及霍爾特借給他的0.0005%濃度銀心光能槍回到NC20013星時,他發現他們的公寓外似乎有一些氣場與這裏格格不入的人守在一旁。夏佐連忙遮住面孔,打了個飛的前往馬格特基地,他租下一間UGT記憶金屬訓練場,躲在其中開始秘密地研制他的秘密底牌。
半月後,瓦爾星的穹頂之下皆是張燈結彩,天上飛着塗滿彩色塗鴉的飛行汽車,上面挂着五彩缤紛的彩色裝飾物,随着風力的變化正一明一暗地變化着色彩。而瓦爾星的每一條街道上,那些極具星球特色的瓦爾木被難得一見地施加了魔法,半透明的樹幹中,樹木的經脈像閃爍着熒光的彩帶,盈盈閃閃。
洲際飛船及私人飛船絡繹不絕地停靠在瓦爾星的星際中轉站,那些衣裝筆挺的精英人士從飛船下來後便馬不停蹄地往自己的香車寶馬上鑽,飛行汽車不停地躲避着同行的車輛,所有人的目的地都只有那一個地方——瓦爾星皇宮。
無人不知瓦爾星攝政大臣羅伯遜今日會宣布一件大事,這件大事足以在整個銀河系引起軒然大波。所以除了知道內幕的部分人,更多的是前來看熱鬧的。與之同時,無數的媒體記者也扛着錄像設備、轉播設備紛至沓來。
在瓦爾星皇宮中,一間密不透風、牢似鐵桶般的房間裏,唐娜正筆挺地站在梳妝鏡前。她原本毛糙的紅發被護理得潤澤光滑,像上等絲綢披在肩頭。旁邊有兩個侍女,垂着頭托着厚重的皇室禮服等待她換裝。
唐娜冷哼一聲将雙臂展開,示意宮女為她把禮服穿好。為了凸顯皇室的雍容華貴,這件禮服上有極多的刺繡,每只花紋間有珠寶點綴在其中,充滿設計感的褶皺和層次以及拖地長擺也增加了禮服的重量。當唐娜将它穿戴整齊時,這份繁雜卻讓她表現出一個女王的氣質。
“只是一只漂亮的花瓶而已。”唐娜看着鏡中的自己,嘲諷道。
兩個侍女躬着腰将她的長擺托起,心中不由有些惋惜,唐娜的确有作為一個女王的資格,也足夠明豔動人,但這座皇宮中的任何人都知道,她今天只會是別人的陪襯。
唐娜走到陽臺,看着下方那些正在準備儀式忙不停歇的人群,悄悄地扣緊抓住欄杆的雙手。
“你可要聰明點啊,夏佐。最好別讓我用第二個計劃。”
☆、皇位
人們在歌頌英雄時總喜歡翻出他的陳年舊賬,而在講起這位時,不得不說他短暫而輝煌的一生中,只做了兩件對整個銀河系帶來重大影響的事。也許有人會說兩件事實在太少,可是這茫茫宇宙,億兆星河,又有多少人能做到其中之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