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初抵九原
九原市,北疆省省會,從戰國時建城至今已經有二千多年的歷史,是一個以大陸族為主,元、清、夏等民族共同聚居的北疆名城,城市人口五百多萬,是北疆省的政治、文化、科技和教育中心。
金山鎮是九原市的衛星城,與九原市一河之隔,連接兩地的有兩座跨河大橋。其中的一座大橋直接與金山鎮的主街道相連,另一座大橋位于金山鎮的北面,與金山鎮的物流園區直接相連。
加油站裏,王曉空、郭成等人正圍聚在一張地圖周圍研究如何進入九原市。
新加入的年輕警員秦文指着地圖上兩處橋梁的位置,對郭成說道:“郭隊長,根據我們幾批去九原市兄弟們說,金山鎮主街上有為數不少的行屍,我們這樣的實力太單薄,最好不要走主街。據這回活着從九原回來的兄弟說,他們是從金山鎮北面的大橋過去又回來的,可是這些天行屍都在往北面聚,加上那面又是鐵家和巴音幾大勢力的地盤,我們也不便從那裏取道。”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幹脆淌水過河得了。”聽了秦文的說明,黃蕾顯得有些不耐煩,她十分不客氣的對秦文說:“怪不得你們去了幾批人才回來兩個,都是一幫飯桶。”
黃蕾話一出口,不止是秦文聽了不舒服,連一向十分順從黃蕾的郭成也不由皺了皺眉,忍了一下,他仍舊沒有向黃蕾發火,半推半哄着讓黃蕾去幫夏春收拾東西。
“哈,小文,別生氣,你嫂子就是那麽個脾氣!呵呵,咱們繼續研究,啊,來來來。”郭成返回身來,連忙陪着笑臉向秦文道歉。
“郭隊長,沒事,嫂子也是着急。”
“以後別叫什麽隊長了,叫得那麽生分,以後就叫我哥。”
“好,那我以後就叫你成哥。”
“嘿嘿,成。”
就在兩個人說話的檔口,一直默不作聲的王曉空忽然指着地圖上距離金山鎮不遠處一條河流上的兩條小杠問道:“這是橋嗎?”
“哦……,這,我還真不知道是什麽,橫跨在河上面,應該是座橋吧,小文,你看呢?”
“我也不知道。”
“這是一座鐵路橋。”就在大家都搞不清楚地圖上的兩條杠是什麽東西時,半天沒坑聲的高教授突然說道。
衆人紛紛擡起頭來看着高教授,雖然沒人說話,但大家都認同高教授的專家身份。
“那我們就從這裏過河不就得了,看上去也不遠嗎?”王曉空在地圖上筆劃着距離繼續說道。
“至少有五十公裏,而且還有山路。”衆人又擡起頭來,将信将疑地看着高教授。還是郭成沒忍住問了一句,“教授,您不僅會看病,地圖也會看啊?”
高教授看出大家有幾分不相信的眼神,笑了笑說道:“這些年跟着部隊參加了不少救災工作,各種地圖還是能看懂一些的。”
“噢。”衆人皆悟,紛紛向高教授投去崇拜的目光。
“五十公裏不遠,我們就從這裏過河,今天準備一下,明天早上咱們就上路,大家看有什麽問題?”說完,郭成環顧四周征求着其他人的意見。
“好。”
“同意!”
“就這麽辦。”
一天後,一輛破舊的面包車疾馳在金山鎮北部狹窄的山路上,車輪碾壓着路邊的小石子不斷從路基上滾落下去,空曠的山谷裏回蕩着“噼裏啪啦”的石塊翻滾聲音。山路在一處山坳分成左右兩條,一條順着山勢向上而去,另一條沿着山基向下而行。面包車“吱”的一聲停在叉路口,坐在副駕駛位置上的郭成拿出地圖和駕駛員秦文商量起接下來的行走路線。
“成哥,圖上只标着一條路,怎麽會有兩條路?”
“這種大标尺的地圖不會把每一條小路都标出來,咱們走下面這條。”郭成指着看上去還算平坦的一條山路篤定的說道。
面包車沿着下行的山路駛了上去,随着車輛的前進,山勢愈加平緩,路邊開始有了稀稀疏疏的植被。
“叔,有野雞!”項宇輝興奮的拽着王曉空的胳膊,指着車外山溝裏飛奔的一群野雞說道:“咱們下車去抓吧,好久沒吃過肉了。”
王曉空看了一眼隐沒在山溝裏的野雞,不由自主的咽了口唾沫,對項宇輝說道:“傻小子,咱們在山裏根本追不上野雞,它們才是這裏的主人。”說話間汽車駛過那處山溝,項宇輝還不死心的盯着山雞消失的方向。
面包車向前開了不久,拐過一個山坳,不遠處出現了一處村落。此時,晨光還未照進大山,山谷裏籠罩着一層薄薄的晨霧,不遠處的小山村靜悄悄地坐落在薄霧之中,不禁讓人感到幾分詭異之色。
面包車停在村落的入口處,郭成示意秦文把車調頭,安頓所有人呆在車裏保持安靜,他帶着王曉空沿着村前土路摸了進去。
一進村子,兩人就聞到一股腐臭的味道,這種情況兩人在金山鎮的時候就經常碰到,所以他們将早早準備好的口罩戴好。村子不大,從村頭就可以看到村尾,家家戶戶都是随意蓋的磚房,沒有什麽統一的規劃。兩人用了十幾分鐘就圍着村子轉了一圈,一路上都沒有聽到任何聲響。
回到村口,郭成和王曉空決定進入土路旁一個院落較大的人家一探究竟。郭成站在院門的一側抽出手槍将槍口端平後向王曉空點了點頭。見郭成準備妥當,王曉空站在院門另一側輕輕推動這一側的院門,院門紋絲未動,是從裏面上了鎖。王曉空從腳下撿起一塊小石子,輕柔地将石子甩進院裏,來了一招“投石問路”,這也是他們在金山鎮跟其他幸存者學到的招數,屢試不爽。
院子裏還是一個寂靜,郭成放下槍,慢慢推開院門上的門洞向裏觀望了一陣,确認安全後才伸手進去把院門打開。正對院門的是兩間正房,院門左側蓋了一間涼房,右側是一個牲口圈,院裏收拾的很幹淨,一條兩米寬的磚路從院門直通正房,兩邊是已經翻好了的田地。
郭成和王曉空一左一右向正房靠近,王曉空不是第一次參加這種搜索行動了,可是他仍舊很緊張,一邊走一邊給自己打着氣。沿着院牆走了沒幾步就來到牲口圈旁,腐臭的味道王曉空隔着厚厚的口罩都能聞到,和他想象的差不多,牲口圈裏的兩只綿羊已經死亡,而且死相恐怖,像是被活活撕裂了一樣,羊圈裏到處都是血斑肉沫,看的王曉空噪子眼裏一陣幹嘔,還好他及時忍住了。
郭成站在對面涼房門口和王曉空揮手,示意涼房裏一切正常,王曉空也和他揮揮手,又向前指了指,兩人都向正房靠了過去。王曉空隔着窗戶掃視了一圈,他這邊的正房裏空蕩蕩,家裏也收拾的很幹淨,沒有任何翻動過的跡象。見郭成向他招手,王曉空快步走了過去,寬大的玻璃窗下是一張土炕,土炕上的鋪蓋上并排躺着一男一女兩個老人,兩人都是面色鐵青,男主人的嘴邊挂着已經凝固了的嘔吐物,身上蓋着一床薄被。
郭成輕輕敲了敲玻璃,屋裏的兩人還是安靜的躺着。
“走吧,進去看看。”王曉空輕聲說道。
兩人來到土炕邊,慢慢掀開薄被,一股惡臭嗆得兩人連連後退,遠遠的可以看到,女主人身上穿着一身裝老服,兩只幹枯的手重疊的放在胸前,右腿上還裹着繃帶。男主人穿着簡單,一支纏着布條的手放在女主人的雙手之上。
兩人心中都是一嘆,王曉空走上前去,把掀開的被子又給兩人蓋好,退了兩步,雙手合十退了出去。
“看來已經死了有段時間了,兩人身上都有傷,不知道是不是行屍幹的?”郭成幹過一段時間刑警,從死屍的腐爛程度也能判斷出個大概。
王曉空搖了搖頭,“肯定不是行屍幹的,兩人都沒有屍變。算了拿上東西走吧,這個地方怪慎人的。”
“得了,你回去拿個水桶,那邊有個井,咱們打點水。”
王曉空提着一個水桶回來,身後還跟着高教授。兩人見郭成扒在井口邊發呆,疑惑的走了過去。
“空子、老高這水估計是喝不成了,裏面泡着兩條死狗。”
“歐?”
兩人也扒在井邊向裏面望了下去,井不深,大概只有十幾米,圓形的水面上漂浮着兩只開了膛的死狗。高教授在來的路上就聽王曉空描述了院子裏的情況,他又去羊圈看了看,就徑直走進停屍的正房。
郭成和王曉空沒跟進去,兩人又把廚房和涼房搜索了一遍,除了一整袋白面、大半袋大米和一些調料以外再也沒找到什麽有用的東西。等兩人搬着糧食出來,高教授也從正房走了出來。
“空子,這些吃的夠了,再多咱們也裝不下,其他家也別進了。”說完,郭成又轉頭向高教授問道:“老高看出點什麽門道沒?”
“嗯,兩人身上都是撕裂傷,死了應該已經一個月以上了,從死狀和傷口分析有些像狂犬病的症狀,但水井裏的死狗和羊圈裏的死羊絕不是狗的所為,可能是山裏的野獸幹的吧?”高教授環顧四周的環境,一臉疑惑的說道。
“得了,不管誰幹的,咱們還是早點離開這裏為妙。”
填進兩袋糧食的面包車顯得更加擁擠,在衆人的一致要求下,秦文也放慢了車速,面包車像一只負重的小毛驢一樣慢慢悠悠的在山路上蹒跚前行。回到之前的叉路,面包又在山路上颠簸了近兩個小時,終于看到一座斜拉橋立于一條河道兩岸,河對岸隐隐約約顯出一個城市的輪廓。
“真是望山跑死馬啊!”衆人跳下車,黃蕾的感慨頓時引起了大家的共鳴。可不是,從他們在山路上看到鐵路橋到他們到達這裏又整整用了一個小時,好不容易出了這個移動的大悶罐,大家都在車邊活動着已經麻木的身體。
休息了一會兒,前去探路的郭成和秦文轉了回來,郭成把大家召集在身邊,面色沉重的說道:“大家在這裏休息半小時,一會兒我們就沒有車坐了,大家得步行通過鐵路橋,夏春和蕾蕾抓緊時間把咱們的東西分開,一會兒大家一人帶上一份東西過橋。”
一切都收拾妥當,王曉空來到橋頭眺望着對岸不遠處的那座城市,望着依稀可見鱗次栉比的樓群,他心中暗想,九原,你現在到底是個什麽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