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
眼端木南,說道,“你知道什麽?那周昭儀也是武定侯嫡小姐出身,要不是武定侯戰敗被貶,加上她母親早逝無人教養,又怎麽能被姑姑推入了宮裏?這種家族都是要讓女子讀女戒和列女傳的,要她們一女侍二夫,可是比殺了她們還難受。”
端木南只知道新帝認下仁宗皇帝的妃子,名聲不太好,畢竟是搶了自己弟弟的女人,可是要說更深處的東西卻是沒有陸佩寧了解的這麽清楚。“真是煩死人了,那你倒是說說那周昭儀怎麽樣才會改變心意心甘情願的伺候殿下?”端木南只聽的一個頭兩個大,直切要點的問道。
“因為我放出風聲到了那邊,說咱們殿下想對皇後娘娘敘敘舊。”陸佩寧指了指九華殿的方向。
想當初皇後張氏內定的太子妃,不過後來太子被廢自然就不了了之了,再後來仁宗繼位之後求娶的皇後竟然是張氏,這說是巧合誰也不信,但是因為之前原太子和張氏并沒有正式下聘,倒也談不上什麽奪愛之類的。
只是有心人自然能看出來,這其中并不簡單。
陸佩寧雖然不知道這其中的原委,但總覺得原太子李宸對女子敬謝不敏和這張氏也有些關系。
“這根周昭儀願意有什麽關系?”
“當然有關系,因為我又讓人頻繁的關照周昭儀。”
端木南聽着眼睛一亮,說道,“等等,我明白了,這可真是好主意,那仁宗帝一看就是膽小怕事的孬種,怕咱殿下對皇後舊情未了,就急的不行,後又看到你對周昭儀頻頻關照,就想着舍小保大,把周昭儀推了出來,保全他的皇後,說不定還會親自把周昭儀送過來,到時候周昭儀估計是也是失望透頂吧?”
陸佩寧贊賞的看和端木南,說道,“你就是不願意動腦子,要是每次遇到事兒都可這麽想一想,我也不用天天天給你擦屁股。”
“嘿嘿。”端木南獻媚的笑,說道,“佩寧哥,過去的事兒就別說了。”
兩個人又說了一會兒閑話就分開了,到了下午,陸佩寧就接到了周清若願意接受他提議的回答,他笑容滿面的專門派了兩個人去接人。
心裏卻有些感慨的想着,當初如果不是太子被廢……,興許張氏給太子生的孩子都好幾歲了吧?不過很快他就把想法抛掉了,比起總是柔柔弱弱的,遇到事只會哭的張氏,他倒是更欣賞像是周昭儀這樣,遇到事就想盡一切辦法去解決,堅韌,聰慧,讓人心生佩服。
陸佩寧突然發現自己跟随原太子在漠北也是變了許多,要是以前肯定覺得找個性格溫順,賢惠的女人,現在經歷那許多事情之後卻覺得女人剛強倒也有剛強的魅力。
玲玉看着陸佩寧叫了兩個宮女來接周清若心裏警鈴大響,她把周清若拽到一旁,眼睛通紅的問道,“主子,你是不是因為我哥哥事兒就……”現在外面說什麽閑話的都有,說周清若被原太子李宸看上了,不日就要封妃之類的。
“主子你不能這樣,我怎麽能害了你?”玲玉急的眼淚直流,哽咽的說道,“是我哥哥命該如此,跟主子沒關系。”
周清若看玲玉急的不行,笑着拿了帕子給她擦,說道,“跟你哥哥的事兒沒關系,是我自己願意的。”
玲玉臉色發白,“真是要去伺候他?”
“其中很多事兒,我一時半會兒跟你說不清楚,我只問你一件事,你是要跟着我走,還是留在這裏?你怕不怕以後有人指着我的鼻子罵說我是個不貞潔的女人?”周清若目光清澈,卻帶着少有的堅定。
玲玉跟随周清若多年,自然知道一旦周清若露出這樣的眼神,那就是已經做了決斷,她擦了擦眼淚,堅定的馬上說道,“主子到哪裏,我就跟到哪裏!玲玉什麽都不怕。”
一旁來接周清若的宮女裏有個是陸佩寧的心腹,這會兒看到這主仆倆這麽哭哭啼啼的,心裏好笑,想着殿下英明神武,是少有的明主,伺候她還能委屈了你主子不成?再說等成了殿下的人,誰還敢嚼舌根?還只指着鼻子罵?不要命了是吧?
這兩位純屬想多了吧?。
☆、第 6 章
? 周清若從來沒有想過,自己第二次見到新帝是這樣的情景。
武德新帝剛剛參加完登基儀式,身上穿着華麗而厚重的冕服,戴着珠光寶氣的冕旒,坐在禦寶殿上的黃花梨的卧榻上。身姿挺拔,眼神清亮中帶着威嚴,十分的英俊奪目,身上自有一股睥睨天下的高華,這會兒,居高臨下的看了眼周清若,問道,“朕聽說你傾慕于朕?”
噗……,周清若差點被自己口水給噎到了,她趕緊看了眼站在武德帝身旁的陸佩寧,結果見他眼觀鼻,鼻觀心一副不為所動的樣子,心裏暗恨,想起昨天陸佩寧神神秘秘的對她說的話來。
陸佩寧的話總結起來就是皇帝多年來對女人敬謝不敏,唯獨對她卻是和顏悅色,他能在前面給她鋪路,至于後面怎麽發展是她自己的事情。
但是也不能是這樣的開始吧?她傾慕于皇帝?
陸佩寧這個人看着很一本正經,怎麽做起事來這般猥瑣?
當然,周清若從來不相信天上掉餡餅的事情,因為掉下來也是個鐵餅,所以當她知道皇帝有這樣的隐疾的時候反而安心了。
要是皇帝一點事兒沒有,又何必找她?
倒不是她妄自菲薄,只不過她畢竟是仁宗皇帝的嫔妃不是,無論從哪方面都不大合适。
周清若咬牙,豁出去一般的回道,“是,妾傾慕陛下。”周清若發現一旦開了口,這話也不是十分的難講,又加了一句,說道,“就是第一次見到陛下的時候。”說完就目光炯炯的看着皇帝,就好像是看着她十分愛吃的紅燒獅子頭,默默的對自己說,這麽年輕,這麽英俊,簡直就是前世的高富帥代表,她只要把這山頭給攻下來,以後就吃穿不愁,榮華富貴……嗯,當然還有很多很多獅子頭,她這會兒把人推出去才是傻帽!
她也不想凄凄慘慘的在後宮過一輩子,她也想找個人知冷知熱的,美滿幸福的好好過日子!
皇帝原本以為周清若會很羞澀,結果人家就這麽直勾勾的看着他……,那眼睛清澈透明,燦若星辰,十分的執着,就好像在她眼裏自己是一盤十分好吃的菜肴,皇帝的臉頓時就有點紅了,他重重的咳嗽了一聲,說道,“既如此,就在朕身邊伺候着吧。”
神助攻陸佩寧湊上來說道,“陛下,您看封個什麽?”
武德新帝後宮空虛,別說嫔妃了……,身旁近身伺候的連個宮女都沒有,所以根本就沒有那種,哎呀,這個妃有人了,那個貴妃也有人了等等煩惱,這許多空虛的位置都随便挑,所以皇帝很快的就說道,“就封為萱妃吧。”
這下輪到周清若有點傻眼了,這就成了?還封了個萱妃?她也是在宮裏呆過二年的,知道仁宗帝的那些女人為了這個品階不知道算計多少心計,結果這麽到自己這裏就這麽輕輕松松的。
神助攻陸佩寧繼續說道,“萱妃娘娘還不趕緊謝恩?”
周清若這才反應過來,目光灼熱的看着皇帝,清脆有力的說道,“謝陛下。”
皇帝十分繁忙,這會兒不過是抽個空回來換個衣服,一會兒還要出去招待群臣宴,根本就沒有時間和周清若閑聊,所以就趕緊抓重點,很和氣的問她想住哪裏。
周清若想着整個後宮都任由自己選,忽然就覺得是霸氣側漏,“陛下要住哪裏?”
皇帝說道,“朕還是住禦寶殿。”
周清若說道,“哪個宮離禦寶殿近些我就住哪裏。”
皇帝頓時就覺得耳根又紅了,臉上有點冒熱氣,社助攻陸佩寧說道,“離禦寶殿最近的就是永和殿,只不過前幾日走水住不了,陛下……,您看,要不讓萱妃先住在禦寶殿裏?等着永和殿修繕完了在搬過去也不遲。”
這會兒周清若簡直想給陸佩寧投去感激的目光了,太給力了不是。
就這樣周清若見到武德新帝第二面的時候被封為萱妃,同時入住永和殿,只不過暫時寄住在了皇帝的禦寶殿裏,也算是一步登天了。
禦寶殿終于迎來了女主人,氣氛都很熱烈,禦寶殿的大太監王盛只恨不得貼在周清若身上巴結她,誰都知道皇帝不愛用女人,就是近身伺候的都是小厮,後來進了宮裏不方便就換了太監,如今不說弄個女人進來,還給她封了妃位,更讓人覺得不可思議的是這位曾經還是仁宗帝的嫔妃,可見這位萱妃的特殊!
王盛可是掙破頭皮才被武德新帝選中,這會兒正是要表忠心,顯本事的時候,自然是十分的殷勤巴結。
周清若本以為住進來之後就是打扮穿衣,吃香喝辣,然後想着怎麽讓皇帝高興,結果誰知道搬進來第一件事就是整理屋子,倒不是她有這閑心主要是這房間簡直就是不像話,已經入夏了,可是帳幔還是春天的厚重錦緞,被子還厚錦被,至于皇帝的和她的夏杉壓根就沒做!因為沒人管這件事!至于膳房那更是亂套了,今天做菜不是鹹了,明天就淡了,周清若想象着外殿的宴席上,那些官員們吃着不入味的菜肴的心情,就很是為他們抹一把汗。
這種事看起來簡單,但是真正要管起來卻千頭萬緒,好在周清若曾經幫着德妃管理過宮闱的事情,又加上王盛的協助,不過幾天就把事情理出頭緒來,別的事情不敢保證,總歸皇帝的衣裳,她的衣裳,吃飯的問題,洗澡用具,宮女和太監的分配,這種急需要解決的事情倒是清清爽爽的做完了。
其實王盛還有幾個宮女嬷嬷都很得力,可問題就是在于沒有人做主,皇帝整日忙着政務哪裏有空管這等閑事兒?至于陸佩寧等人更是不會參合進來,所以這才拖到周清若進來才有所改變。
登基典禮三天,再之後的封賞,皇帝忙的跟那陀螺一樣的,等着能微微喘口氣兒時候已經是半個月之後了。
這一天,皇帝好容易晚上回來吃飯,結果一進屋裏就發現不一樣了,帳子換成了湛藍色的天青紗,卧榻上的鋪着席子,粉彩的花瓶裏插着紅白色的月季花,窗口下放着個大案桌,上面擺着筆墨硯臺,用玉石鑲嵌的十二美人圖紫檀木屏風隔開,窗明幾淨,一派井然有序。
皇帝心口暮然一顫,有種奇怪的溫暖情緒湧了上來……,就在這時候他聽到了一聲清脆的笑聲,穿着豆綠色小襖,下面配着芙蓉色金線牡丹花湘裙的周清若走了過來給皇帝行禮。
兩個人已經是半個月沒有打過照面了,皇帝看着周清若卻是覺得整個人都不一樣了,笑容明亮,動作娴雅,舉手投之間顯得十分落落大方,特別是那一雙燦若星辰的眼睛,看人的時候就帶着幾分笑意,讓他的心情也不自覺地跟着愉悅了起來。
周清若這時候也在看皇帝,覺得人有點憔悴,不過精神頭很好,眼睛明亮有神,身姿挺拔如松,臉上帶着幾分喜色,顯然事情都很順利,她吩咐人給去給皇帝倒茶水,又讓膳房去準備晚飯。
很快膳房就送了食盒過來,吃飯的時候講究食不言寝不語,周清若又一直伺候皇帝吃飯,時間倒是很快的過去了,可是吃完飯兩個人就顯得有些尴尬,說點什麽呢?
周清若發現武德帝總是離她很遠,無論是吃飯的時候,說話的時候,就算是有次不小心時碰到她的手指也會立馬挪開……,這不願意碰女人的病似乎還不輕啊?
當然,這時候的周清若還不知道這位武德帝有狂躁症的事情,後來的後來她知道之後,真恨不得把陸佩寧給宰了,囧。
後宮不得幹政,要不是這樣周清若就差點問問皇帝……,那位帶着幾乎一半文官的罷工的內閣首輔溫存一到底是怎麽屈服于皇帝的事情了,可是顯然這話不适合她問。
不能問政事,那總可以說說天氣和衣服,吃飯的事兒吧?結果皇帝對這些顯然不關心,問一句就答一句,最後顯然問煩了總結了一句,那就是你看着辦,十分的冷硬。
就在周清若想話題想的差點要把頭發都給揪光的時候,皇帝起身去了書房,這讓周清若終于松了一口氣。
結果左等右等,皇帝就是沒有回來的跡象,周清若把皇帝明天要穿的衣服,一會兒要吃的宵夜,這些東西都安置好了這才洗了澡,擦了臉就上床睡了。
不知道為什麽周清若總覺得有什麽事不對勁兒,但是她卻該死的忘記了……,睡到半夜她突然驚醒,這才想起來,就算是厚臉皮抓住到了禦寶殿,可是她的睡房不在這裏啊!這裏是皇帝的寝宮才是!
不過周清的覺悟來的有點晚,因為這時候身旁躺着一個男人,這個男人正在做着少年人剛剛步入青春期時候的事情,就是偷偷的握住周清若的手……,然後像是觸電一般放開,再然後重新摸上去,再放開。
周清若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該裝傻繼續睡……,這位武德新帝也太可愛了些吧?
☆、第 7 章
? 武德帝覺得這種感覺很新奇,多少年來他已經習慣于一個人了,還以為會這樣一輩子,結果有一天自己的床上躺着一個女人。
他還記得多年前自己頭疼欲裂的醒來,聽着父皇的麗妃發出驚慌的叫聲,看到一群人簇擁着先帝走了進來……,他到現在都忘不了父皇的眼神,悲傷的,痛苦的,還有難以言說的憤怒都彙聚在一起最後變成一個耳光,打的他眼冒金星。
父皇對他期望良多,他也是父皇是最珍重的兒子,從小連一根手指頭都沒有動過他,只是這一次的巴掌卻是盡了全力,他立時就感覺到滿口的血腥。
那天清晨的陽光很好,好的能看到所有人的表情,那個從小撫養他長大,如同親生母親一般的姨母,還有他視作胞弟一般的二皇子,他們的表情是那樣的悲痛,但是他卻記得自己昨天是喝了姨母親手倒的敬酒茶,然後是二皇子親手帶着他倒這個房間休息,他們是無辜的?
他的腦子裏浮現陸佩寧說的話來,你姨母根本就不安好心,你怎麽那麽糊塗?難道你沒聽到那一對母子在陛下面前說你容不下人嗎?他當時隐隐覺得不安,但還是還狠狠的訓斥了了陸佩寧。誰知道最後卻是這樣的結果,他不明白,真的不明白,這是他的親人不是嗎?為什麽會這樣?
當你從小信任的某個東西變成假的時候會怎麽樣?他當時只覺得整個天地都在崩塌,腦子要裂開了一樣的,難以呼吸,劇烈的嘔吐了起來,看着身旁玉體橫陳的麗妃,卻像是世間最肮髒的東西。
從那之後開始他看到女人就覺得惡心。
但是卻奇異的不讨厭周清若。
他不知道為什麽會偏偏對周清若放下芥蒂?或許他記得那個從來沒見過自己卻還口口聲聲的說自己好人的的樣子?也或許是她在他最孤獨寂寞時候突然橫空出世,讓他有種宿命的感覺?也或許是她那雙燦若星辰的眼眸讓他難以忘記……總之當他聽陸佩寧說起周清若傾慕于他的時候,他的心心裏竟然就有些的得意,又很歡喜,然後是蠢蠢欲動,她喜歡他,她需要一個庇護,而自己又恰巧不讨厭她為什麽不試試?
武德皇帝的目光又回到了周清若的神身上,說起來,能和一個女人躺在一起對他來說是很新奇的感覺,多少年來,他都已經快要忘記一個女人對這男人是怎麽樣的感覺。
有點激動,又有些躍躍欲試,心中還參雜着寫自己都不知道的羞澀。
武德皇帝又忍不住伸手握住了周清若的手,柔若無骨的手放在他的手心裏就好像是凝脂一般的讓人愛不釋手。
原來女人的手是這樣的感覺?皇帝忍不住想着……這樣的舒服,夜色中連皇帝自己都沒有發覺,他竟然露出那種少年情窦初開的赧然神色。
就這樣,這天晚上皇帝反複的握住,在放開,到了最後連裝睡的周清若都忍不住想要不小心醒過來的時候,皇帝終于抱着她的手睡着了,囧。
第二天早上醒來的時候周清若就看到皇帝還在沉睡中,溫柔的晨曦下他的面容就像是鍍了一層金一樣的朦胧,像是一幅畫似的,她一直就知道他長的很好,可是這麽近距離的相看還是頭一次。
光潔飽滿的額頭,高而挺直的鼻梁,豐潤的嘴唇,還有那雙睜開來就如同教教日月一般皎皎的清亮的眼眸,周清若又不自覺的想起兩個人窩在那個破碎的房間裏彼此喝酒,他露出的那一抹笑容,就像是破雲而出的太陽,耀眼奪目的令人意不開視線。
而現在他就在自己的面前,這麽近……,連呼吸都彼此纏繞,周清若想起昨天皇帝反複的握着自己的手的動作來,那麽的小心翼翼又充滿了憐惜,她的心又開始不受控制的砰砰的跳了起來。
就在這時候,外面傳來侍從的詢問,“陛下該起來了。”
周清若心口一跳,下意識的就閉上了眼睛裝睡,把自己的手放回了皇帝的手心裏,然後她就感覺到皇帝醒了過來,他似乎很喜歡她的手,小心翼翼的摩挲了半天,弄得周清若心跳越發劇烈,只覺得皇帝灼熱的呼吸就在眼前……,就在周清若都快要忍不住的時候皇帝小心翼翼的放開她的手,然後輕手輕腳的下了床,她還聽到皇帝悄聲吩咐王盛說道,“不要吵醒萱妃娘娘。”
好一會兒,腳步聲,穿衣服的悉悉索索的聲音都消失在另一個房間裏,周清若才睜開了眼睛,要知道裝睡也是挺痛苦的一件事。
陽光很好,周清若躺在床上想起皇帝剛才的舉動來,不自覺的露出一抹甜美的笑容來。
***
到了下午周清若就收到了兩筐西瓜,來送西瓜的太監腰都快彎到了地上,臉上帶着十足獻媚的笑容說道,“這是龍鱗西瓜,是大棚裏培育出來的新品種,要比應季的西瓜早熟上二個月,今年種的少,統共不過兩筐,陛下卻叫奴才全部送到娘娘這裏來。”這西瓜因為瓜皮長的很龍鱗相似所以叫龍鱗瓜。
周清若當然知道這西瓜,她穿過來之後發現古代的大棚種菜工藝的先進,就是冬天也能弄到小黃瓜和青菜,只是數量十分稀少。
當時她剛進宮,德妃就得了小半個西瓜還曾經分給她吃嘗嘗鮮來着,結果一轉眼她就成了可以獨享的人,真是讓人意想不到。
周清若高高興興的收了,又讓人賞了那太監,回頭卻有些發愁,覺得這可真是甜蜜的負擔,雖然皇帝對她看重讓她心裏高興,卻是不知道怎麽解決這些西瓜,她一個人可是吃不完。
如果按照她的本意,就算她如今被皇帝看重,日子過的不同了,可是也不能忘記曾經幫過她一把的德妃,當時皇後對她刁難有加,要不是德妃出了面做了勸和,她現在就說不準是怎麽了……,她是想送一些給德妃,這不僅僅是送吃食,也是一種表态,讓人知道德妃在宮裏還是有人關照的,這樣可以德妃過的好些,但是她摸不着皇帝對這些人态度。
之前德武皇帝登基之前許多人都說皇帝嬌淫放浪的氣死了先帝,是個不尊不孝之人,可如今風向又有些不一樣了,不知道是誰開始說起的,都說是太皇太後和仁宗皇帝陷害太子,逼死先帝,說起來仁宗皇帝才是個不尊不孝之人。
周清若自然不知道這其中的原委,可是她覺得新帝應該是被陷害的一方,因為受過良好的皇儲教育的新帝在搶回皇位的時候是這樣的理直氣壯,這樣的理所當然,就好像不過是拿回屬于自己的東西,一點愧色也無,要知道他可是起兵謀反了啊!
至于仁宗皇帝的反應就更有意思,太後和皇後張氏沒少罵過德武皇帝,可是唯獨仁宗皇帝卻是一句怨恨都沒有……就好像暗藏着許的愧疚一樣。
如果真像之前說的那樣,原太子奸淫了先帝的寵妃,又氣死先帝,仁宗皇帝怎麽能這麽平靜?怎麽說死的也是自己的親父,據說先帝在位的時候十分寵愛他……,他怎麽也要指着新帝罵一罵,問他對得起先帝嗎之類的,結果一句都沒有,仁宗帝甚至露出一種如釋負重的神态來。
最後周清若決定還是問一問皇帝的意見,別是惹怒了皇帝,她也是沒好果子吃,想要幫人的心思自然是好的,可是也要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不是?別是幫人不成把自己弄進溝裏去。
周清若叫人拿了二個瓜出來賞了禦寶殿裏的人,弄的大家都很是喜氣洋洋的,王盛更是連拍了一馬車的馬屁,他這個人能言善道倒是把周清若哄的笑了好幾次,周清若對于王盛她談不上讨厭,但是也不至于喜歡,要說他過于獻媚吧,這就是他的生存之道你又有什麽理由去反駁呢?
不能否認周清若心裏還是更喜歡正直而嚴明的人,只可惜這種人在太監堆裏比珍珠還難找。
既然收了皇帝的禮物,周清若就開始琢磨着給皇帝表示感謝,想來想去她能拿得出手的就是琴藝了,所以就準備給皇帝獻曲一首,不過她入宮這之後因為皇後對她琴藝忌憚,別說練琴了就連琴蓋都沒有碰過。
就這樣周清若一個下午吃掉了兩個西瓜,也練了一下午的琴,到了晚上她才覺得自己的琴藝稍微能見人了,不至于在皇帝面前出醜,皇帝身旁的小太監提前一步跑過來說皇帝的龍辇還有一刻鐘就到了。
周清若剛想叫人傳膳就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娘娘……”
“玲玉?你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周清若答應陸佩寧要求的第二天玲玉的哥哥就被放了出來,十分的神速……,神速的就像是沒有一點難度一樣,弄得周清若還差點懷疑是不是陸佩寧誇大其詞了?囧。
不過她後來想,皇帝初登大寶,後宮空虛想要飛上枝頭變鳳凰的女人何其多?何必非要下套子套她?這麽一想也就是釋然了。
玲玉哥哥的傷勢很重,需要好好調理一番,周清若就求了個恩典讓淩玉出宮去照顧了,還跟她說不要着急,想什麽時候回來再回來,結果這才半個多月玲玉就回來了。
玲玉看到周清若就跪了下來,紅着眼圈說道,“娘娘,玲玉不在的日子你可好?”随即看了眼周清若的神色,見她膚色瑩白,眼神明亮,新帝應該對她很好,很是為她高興,說道,“哥哥的傷已經無大礙了,只是需要靜養而已,奴婢趕緊趕回來了。”
兩個主仆許久不見自然是有很多話要說,不過一會兒皇帝就到了,需要準備許多事情,玲玉也不多話,換了衣服就幫着周清若跑腿兒,安排事宜倒是讓周清若省了不少事。
不過片刻,果然看到皇帝閑庭信步的走了進來,周清若就當着皇帝的笑吟吟的說道,“龍鱗瓜果然名不虛傳,吃起來很甜,陛下一會兒用過膳也嘗嘗吧。”
皇帝顯得有些不自在,輕輕的咳了一聲說道,“朕不大愛吃,你既然喜歡就放着自己吃好了。”
周清若抿嘴笑,眼神明亮,目光溫和,這模樣讓看的皇帝心口一顫,有些不敢直視,他聽周清若說道,“我一個人哪裏吃得完,陛下就賞臉一起吃吧。”聲音嬌嬌柔柔的就像是這夏日裏吹來的一縷暖風讓人覺得如沐春風。
等着吃過了晚膳,周清若就讓人在院子裏梧桐樹下擺上了桌椅,讓人把西瓜切了放在碟子裏,還有其他零茶果糕點。
兩個人坐在一起吃瓜,周清若這次學聰明了,不問皇帝的事情開始說自己的事情,說做了幾件新衣裳,有什麽顏色的,布料是什麽,然後惋惜的說道就是沒有合适的首飾來配,之後促狹的看着皇帝,弄得一直有些局促的皇帝也有點繃不住笑着說道,“不就是想要些賞賜?明天讓王盛陪着你去庫房挑吧。”
一旁的侍從心想,陛下在朝臣面前雷霆手段,十分的嚴苛端凝,怎麽到了萱妃跟前就這麽如沐春風?
也怪不得非要從太上皇仁宗帝身邊搶過來,果然是心頭所愛。
☆、第 8 章
? 周清若見皇帝終于露了個笑臉心裏很是高興站了起來說道,“謝陛下。”親自給皇帝到了茶,又說道,“小時候跟着師傅學了幾年的琴,就想着給陛下彈一曲,讓陛下指點指點,順道謝陛下恩典。”
皇帝自然應允,周清若換了一身月白色的绡紗寬袖褙子,梳了個墜馬鬓,帶着南珠的簪子,行走之間帶着幾飄逸灑脫,在這淡淡的月光下有種飄然若仙的空靈之美。
周清若見皇帝目光一閃一閃的看着自己,顯然詫異于她的鄭重打扮,很是可愛,心裏竟然湧出幾分甜蜜的心情來,朝着皇帝福了福就坐在琴後開始彈。
德武皇帝是被先帝從小着重培養的皇儲,文蹈武略,琴棋書畫都是找人精心教過的,自然也懂琴,剛開始不過以為周清若想要讓他高興下,結果一旦開始聽就有點停不下來了,她是的真的彈的很好,典雅悠遠的琴聲在耳邊響起,時而如同潺潺流動的溪水靜怡安然,時而則像是疾風一般劇烈,高坑群起……一曲漁舟唱晚叫她彈出了十二分的功力來。
“彈的好。”皇帝好不吝啬的誇贊道。
周清若見皇帝喜歡就接二連三的彈了好幾首,後面彈了一首落花,這是一首改良的曲子,其實并不适合古筝,所以彈起來未免有些不倫不類,可同時卻顯得很新奇,周清若一邊彈一邊清唱,她的嗓子不算好,但是好在這是一首平調的曲子,她充滿了感情……,溫柔的歌聲回蕩在院子裏,映襯着銀色的月光竟然有種說不來的靜谧和平和。
皇帝見過比周清若唱的還要好的歌姬,談的更好的琴手,可是看着她溫柔平和的面容,月光落在她的臉上有種讓人安心的美好,不知不知中浮躁的心竟然也慢慢的沉澱了下來,眼底漸漸的露出幾分溫柔來。
身旁的伺候的宮女和太監大氣都不敢喘一聲,輕手輕腳的退了下去。
晚上就寝的時候周清若悄聲問皇帝,“陛下,我和太上皇的德妃娘娘很是要好,自己一個人又不吃不完這些瓜,想送些過去。”
皇帝這會兒和周清若躺在一處,近的只要一回頭就能碰到她的臉頰,周清若身上的香味若有似無的飄到了鼻子裏,腦子亂哄哄的,根本就沒辦法平靜下來,随意的說道,“朕賞賜給你了就是你的,你想送誰就送誰。”
周清若聽了很是高興,說道,“謝謝陛下。”然後看到皇帝似乎很是緊張的樣子,繃着身子一動不動的,她想起皇帝晚上偷偷摸摸摩挲自己的手的事情來,試探的把手伸了過去握住了皇帝的手。
皇帝的手很大,帶着點繭子摩挲的人有些癢癢的,但是被這樣的手握着應該很有安全感吧?周清若見皇帝雖然越發緊繃着身體,但是也沒有推開,便是大着膽子五指相扣了起來。
屋內靜悄悄的,氣氛很是靜谧……,好一會兒,周清若都快要睡着的時候忽然就感覺到皇帝回握住了她的手,她的臉上蕩漾開甜蜜的笑容,随即很快就沉沉的睡去。
***
原皇後,如今是太上皇後的張氏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她會過的這樣的窘迫,身上穿着去年的舊款衣裳,飯菜送過來都是涼的,就連她想吃龍鱗西瓜都被內務府的太監以今年禦貢的龍鱗西瓜太少,新帝吩咐送給新封的萱妃娘娘為借口拒絕了,就是給多少銀子也不願意。
張氏是京城張家的姑娘,家族中出過兩位帝師,三位閣老,是大周朝有名的世家名門,家境十分的優越,姻親故交更是遍布天下,她做為長房嫡女從小備受寵愛,也是錦衣玉食長大的,進宮之後又是仁宗皇帝的心頭愛,集萬千寵愛于一身,什麽時候受過這樣的待遇?連口瓜都吃不上!
“那個萱妃是誰?”張氏面無血色的問道,蒼白瘦弱的手指輕輕顫抖,自從仁宗帝被迫退位以來,她一天比一天消瘦,像枯萎的花。
德武新帝雖然沒有對太上皇等人用刑,但是他們也不能像從前那樣想去哪裏就去哪裏,被軟禁了起來,只能在狹小的明和宮裏呆着,所以消息閉塞根本不知道周清若已經被封為萱妃的事情。
宮女夏青動了動嘴唇卻是怎麽也說不出口,誰知道曾經毫不起眼的周昭儀一轉眼就得了新帝的青眼,如今卻是她們都無法高攀的萱妃。
她心裏忍不住嘆息的想着,正所謂十年河東十年河西,真是誰都無法預料的……,皇後娘娘對這位周昭儀最是看不慣,誰讓她的琴技竟然比皇後娘娘還要好?向來都要做到最好的皇後娘娘怎麽能忍受?為此皇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