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王偉成,當時廢太子的第一本折子還是你父親上的。”原太子李宸面容冷峻如刀,說道,“至于父皇,到底是怎麽死的?恐怕你的好夫君應該更清楚。”

賢妃臉色陡然一變,不過很快又露出幾分渴望的神色來,急切的說道,“太子殿下,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了,現如今我這一國的賢妃被匈奴将領侮辱,殿下就無動于衷嗎?那些匈奴兵終究不過是塞外蠻人,殿下可是與他們不同,是讀過聖賢書的。”

李宸心裏惋惜的想着,真不愧是王偉成的女兒,倒是有幾分審時度勢的聰慧,只可惜現如今他已經不是曾經那個循規蹈矩的太子李宸了,他現在是遇神殺神,遇佛殺佛的複仇者!

冒頓聽到那女子說匈奴是蠻人的時候臉色一變,正想說話卻看到李宸毫不憐香惜的拽住賢妃的頭發,讓她疼的尖叫着,随即不得不朝着他指的的地方看去,李宸傲然的說道,“這些你口中的蠻人就是在我危難之際救我一命的恩人,是我的李宸的兄弟!”

冒頓頓住,一旁的匈奴将領們也都看着李宸。

“當初你的夫君仁宗帝陷害我的時候,那些所謂的正義又在哪裏?也只有你們口中的那些蠻人,就是冒頓可汗,他不顧我通緝的身份将我護在部落裏,和我同吃住,赤誠相待!”李宸說道這裏目光凜冽,似乎還有水光帶浮動。

冒頓一愣,看着李宸目光閃動,神色也漸漸變得凝重。

“我們一起經歷生死,一起睡蒙古包,是我可以想性命相托的兄弟!現如今還幫着我攻入京城為我奪取屬于我的東西!”

冒頓的心情頓時就激動了起來,豪氣萬丈!

這就是他的兄弟!

他想起當初自己決定不顧大周的通緝把這個人護在部落的時候父親說的話來,這就是草原上一頭蒼狼,以後必然會成為一個了不得人物,你要麽就把他當做真正的親兄弟一般的,毫無芥蒂的對他,盡所能的幫他,他以後只會感激你,可保我們匈奴百年的繁茂,如果你做不到就現在殺了他!以絕後患。

他們匈奴人欣賞勇士,而李宸抛開原太子的身份确實是一個有勇有謀的勇士,當時他實在是下不了手。

而如今就像是父親說的那般,李宸成為這樣一個了不起的人,是大周朝的皇帝。

冒頓被自己剛才産生幾分懷疑弄的十分愧疚,又見李宸隐隐帶着幾分期盼的看着自己,心裏頓時就生出幾分熱血沸騰的心情來,起身朝着李宸走了過去,兩個人的手很快就握在了一起!

不知道場中誰喊了起來,“殿下萬歲!冒頓可汗萬歲!”很快這些吶喊聲就此起彼伏的,讓屋內頓時就熱鬧了起來。

這會兒無論是匈奴将領還是遼兵的将領都生出幾分惺惺相惜的心情來,曾經彼此之間的間隙似乎也在這一瞬間消失。

在衆人歡呼聲中,李宸接過侍從遞過來的酒杯對着冒頓致敬,鄭重的說道,“致我的匈奴兄弟!冒頓可汗!”

冒頓接過酒杯,眼中露出激動的神色來,喊道,“致我的漢人兄弟!”

兩個人一飲而盡,杯子掉在地上發出碎裂的聲音,可是無人去管,這會兒冒頓和李宸挨在一起,相視一笑,放出爽朗的笑聲,似乎可以震動這殿門,曾經在他們心中産生的間隙在這一瞬間就像是水過無痕一般的消失。

賢妃卻痛苦的閉上了眼睛,想起太後吩咐她偷偷離間冒頓和李宸的感情來,現在想來卻是失敗了,她知道她完了,如果以前冒頓看着自己還有幾分姿色興許留在身邊,現如今則是為了李宸的兄弟情義殺了她……

而另一邊同樣有個人滿心的苦澀,那就是冒頓的軍師烏維,他忍不住想着這個李宸可真是不簡單,做決定的時候殺伐果決毫不拖泥帶水,煽情的時候卻是也是毫不手軟能屈能伸,真乃人中龍鳳,他們可汗被李宸籠絡住心甘情願的赴湯蹈火也是情有可原。

要知道現在是多麽好的機會?他們十五萬的騎兵可是在漢人的首府裏!

可是冒頓卻是沒有一點野心,這才讓他生出幾分想要離間兩個人的計策來,可是現在看來……哎,算了,想來李宸也是一個有情有義的人,雖然有他在,他們匈奴入住中原無望,但總歸是算是友好的睦鄰了不是?

不過很快烏維的目光就對準了和他一樣目的的賢妃,那眼神就像是啐了毒的刀子一般,吓得賢妃心中冰涼,烏維想着,這個女人和他一個目的,以前還可以利用利用,現在則不能留了,因為他改了想法,從現在開始則要确保李宸和冒頓的情意長存。

酒宴結束之後原太子李宸就讓人把幾個箱子搬了進來,等着打開裏面都是白花花的銀子,閃的人眼睛疼,那些匈奴将領們露出幾分貪婪之色。

原太子李宸對着冒頓說道,“銀子我已經備好了,這只是一部分,剩下的都在倉庫裏,你們随時都可以拉走。”讓匈奴出兵自然不是白幫忙,李宸許諾冒頓願意出二十萬兩的銀子,當然還有洗劫皇宮時候的放任。

至于在些匈奴将領們在皇宮裏搜刮了多少好東西那就不得而知了。

對于憎恨仁宗帝的原太子李宸來說,這就是羞辱仁宗帝的另一種方式,不在乎名聲,也不在乎以後的人怎麽看他,現如今他只想怎麽惬意就怎麽報複。

“哈哈。”冒頓狠狠的拍了拍原太子李宸的肩膀,說道,“動作可真快,想讓我趕緊走?”

“怎麽會?你總要參加我的登基大典。”原太子李宸頗為感觸的說道,“三天後就加冕日,你一定要留下來參加。”

冒頓其實也知道該走了,可是漢人的地方實在是舒服,食物精美,卧床舒适,美人嬌柔,不過這會兒看到銀子也知道時間差不多了,漢人的地方再好那也是不是自己的家,遼闊的天空和一望無際的草原才是他的歸屬。

“好兄弟。”冒頓舉起了酒杯,語氣裏頗為擔憂,“我走了……,你有信心?我可是知道仁宗可是還有許多支持者。”

一旁的端木南聽了心裏別扭,腹诽着想,你們匈奴兵是厲害,但是我們遼兵難道是草包不成?當時殿下說要快攻,這才借助了你們的騎兵,你們還真當自己了不起?

不過這話他只敢想想卻不敢說出來,在擡頭一看,李宸傲然的笑,身上帶着睥睨天下的氣魄,讓人在忍不住俯首稱臣,弄的端木南眼睛裏弄出幾分灼熱的崇敬來,他聽到李宸說道,“你的漢人兄弟可不是那樣無能的人。”

“哈哈,好好,有氣魄!”冒頓和李宸連幹了好幾杯,又說了許多從前的事情,直到天空泛白才被侍從扶着回了房間。

兩個人知道這一別在相見就不知道是多少年之後了。

***

等着一覺醒來已經是晚上時分了,周清若恢複了幾分精神,玲玉用小碗水弄濕了帕子給周清若擦了擦臉開始說起九華殿裏的事情,“叛軍每天往九華殿裏送三十桶水,分到每個人頭上不過幾碗,可是皇後娘娘身旁的許宮女說太後娘娘身份尊貴怎麽能不洗漱?就把水都收走了,其實誰都知道知道許宮女不過是狐假虎威,到底是太後要梳洗還是連帶着皇後?呵呵,這樣最後輪到每個人的時候只剩下一碗水,主子你就忍忍。”

這件事周清若也知道,不然也不會在之前皇後問話的時候用這件事把皇後給堵回去,說道,“這有什麽難的?不過就是不能洗漱而已,我躲在櫃子裏的時候還以為見不到你了,又想着怎麽能讓你一個人跑出去?心裏十分的而後悔……,誰知道你我現在還能好好的站在這裏說話,這就夠了,能安然的活着就好。”

玲玉聽了紅了眼睛,使勁兒的點了點頭說道,“主子說的對。”

“好了,那你哭什麽?擦擦眼淚。”周清若笑着給玲玉遞了帕子,又噗嗤一笑,說道,“這下也不用擦臉了,用淚水都洗過了。”

“主子!”玲玉忍不住嬌嗔的喊。

周清若哈哈大笑,玲玉也忍不住抿着嘴跟着笑了起來,這麽一鬧剛才的傷感就一掃而空,頓時有種劫後餘生的幸福感。

到了飯點,玲玉端着食盒進來,只是握着托盤的手有些僵硬,周清若臉色一變,厲聲說道,“你是不是有什麽事情瞞着我?”

“沒有。”

“你還敢撒謊?”周清若很是憤怒!目光悲痛的看着玲玉說道,“對着我,你還有什麽隐瞞的?”

“主子!”玲玉突然間就像是受不住一樣放聲大哭了起來,“主子求求你救救我哥哥。”說完就跪了下來。

“你哥哥怎麽了?你不是你沒遇到哥哥?”

“那是我怕主子擔憂。”

周清若是那種越是遇事就越發鎮定的人,這會兒卻是穩住了心神,說道,“別哭,先跟我說說到底是怎麽回事。”

“我其實找到了哥哥,哥哥說他認識幾個叛軍的人,都是以前的舊相識,但是這早上頭一個攻進來的是匈奴兵,說找個地方躲起來,等着遼兵進來接管皇宮就好多了,結果去找娘娘的路上就遇到了匈奴兵,他們想到對我施暴,哥哥拼了命阻攔。”玲玉說道這裏哽咽的幾乎說不出來,弄得周清若盈淚于睫,很是心痛,也跟着落下淚來。

玲玉擦了擦眼淚繼續說道,“那些匈奴兵見哥哥很是有幾下身手就說要跟哥哥比試,如果贏了就放過我。”

“那些畜生剛開始是一對一,再後來直接三個人一起上,我哥哥憋着一口氣才沒有輸,那些匈奴兵見這樣都贏不了,幹脆就言而無信直接抓起我要對我……,我哥哥氣紅了眼就把那三個人都殺了,我當時就暈過去了,等着醒過來的時候有個遼兵的人過來說讓奴婢過來伺候娘娘,奴婢就跟着過來了。”

“那你也是剛來這不久?”

玲玉點頭,“他們都說我哥哥被那些匈奴兵抓走了,已經是兇多吉少了。”玲玉說完就捂着臉嗚嗚的哭了起來。

周清若起身把玲玉扶了起來,說道,“你別急,我想想,肯定有辦法。”

玲玉漸漸歇了哭聲,理智也回到了身上,她咬牙說道,“主子,我剛才是一時糊塗,主子如今處境尴尬,如何能救我哥哥?”玲玉越說道後面語氣裏帶着顫音,說道,“我哥哥也是命該如此,當時已經被匈奴兵打的不行了,說不定現如今已經是……”說道後面竟然是語不成句。

周清若自然見過玲玉的哥哥,那是一個長的十分清俊的少年,每次見到她都會低着頭害羞的不敢說話,因為在大西門當旗手,平時沒少幫着跑腿,也算是半個她的人,所以不管于情于她都不能就這樣見死不救。

可是現在要怎麽幫玲玉的哥哥?

她原本和宮中的德妃要好,要是平日倒是可以找德妃求一求,可是現如今宮裏被叛軍所占,德妃自身難保哪裏還能幫助她?再說既然事關匈奴兵那自然是要找叛軍那邊的人……,随即像是想到什麽一樣問道,“你不是說你哥哥認識叛軍那邊的人?”

玲玉哭道,“他們都說哥哥殺的那個匈奴兵是個小頭目,無人能幫。”

周清若沉默下來,心裏想着肯定還有辦法……,天無絕人之路,要是能認識叛軍的高級将領就好了,突然間電閃雷鳴之間,周清若的腦子裏浮現陸佩寧走之前說的話來,“要是有什麽需求就叫人跟我說一聲。”她當時只當做客氣話,可是現在想來,就算是客氣話她也要厚着臉皮求一求了。

想到那樣一個少年就這麽悲慘的死去,不過就是為了護着自己的妹妹,周清若就憋得難受,不試試又怎麽知道行不行?

☆、第 4 章

? 清晨,端木南揉了揉眼睛走到了原太子李宸暫時居住的禦寶殿的時候看到門口的陸佩寧帶着一種冰冷的目光看着他。

“別這麽看我。”端木南被看的很不自在,忍不住搔了搔頭。

陸佩寧冷着臉,說道,“殿下屋裏的女人是你安排的?”

端木南不敢直視陸佩寧,不過聲音卻是中氣十足,“是我,那又怎麽樣?殿下總不碰女人,難道他還真喜歡男人不成?”

“你個死木頭!陛下發了好大一頓脾氣,直接把人從窗口丢出去摔死了。”陸佩寧掃了眼端木南厲聲說道,“別人不知道,你難道還不知道?”是的,原太子李宸什麽都好,唯獨一樣,這些年來身邊別說是女人了,身旁連個母蚊子都沒有,随身伺候的都是小厮,就是衣服也要小厮來做,弄的陸佩寧苦不堪言。

至于原因那也還得從五年前原太子李宸被抓奸的事情說起,據說他當時光溜的和先帝最喜歡的小妃子睡在一起,然後被一堆人觀看,從那時候開始原太子李宸就有了心病,第一個自然就是對女人敬謝不敏,第二個自然是那個狂躁症。

一旦犯病,輕則摔東西洩憤,重則則會瘋狂的殺人,這種時候陸佩寧和端木南就會死死的守着原太子李宸。

比如那天周若清偷偷潛入的禦寶殿的時候正是原太子李宸犯病的時候,這也就說明為什麽屋內像是遭過洗劫一般的,而太子則像頹廢的像是一個被遺棄了的皇子。

“我知道,不過我兒子都這麽大了,殿下連個子嗣都沒有。”端木南紅了眼圈,“以前那是因為大仇未報,現如今不一樣了,那個狗皇帝還不是我們說怎麽整就怎麽整?佩寧哥,你怎麽就不懂我的心情?”

“我比你還希望殿下的病能好,可是心病還須心藥醫,這一點我們誰都幫不上。”陸佩寧當時跟着原太子李宸走的時候抛家棄業,真可謂忠心耿耿,端木南一直都很佩服他,這會兒聽到這話不自在的把頭低了下來。

四周散發着詭異的安靜,好一會兒端木南突然間像是想到了什麽一樣,說道,“你覺得那個周昭儀怎麽樣?”

陸佩寧心口一跳,“你在說什麽?”

端木南眼睛裏有着精明的光芒,“你知道我在說什麽,這些年誰還和殿下呆在一起那麽長時間過?這也不是你當時讓我不要去教訓那女人的緣故嗎?”

端木南有時候只是太過直爽,但是不等于他腦子不好,要說起動腦子,他也是個粗中有細的人,不然也不會坐到現在的位置。

“不要假惺惺了,你要是真沒有感覺,會那麽客客氣氣的把人送回去?還讓好好照顧她?你當時肯定覺得這是一個機會,留了一手。”

陸佩寧目光複雜的看着端木南,一字一句的說道,“那是仁宗皇帝的嫔妃。”

“那又怎麽樣?”端木南無所謂的擡着頭,“只要殿下想要,我端木就是拼死也會為殿下掙下。”随即挑釁的看了眼陸佩寧,說道,“怎麽?現在回到京城了,你的膽子就成了老鼠的?你以前抛家舍業跟着殿下的氣魄呢?”

這後面的話或多或少有點激将法的意味,可是陸佩寧發現,自己竟然拒絕不了,但這裏可不是漠北,女人守貞的觀念很重……想要讓周昭儀心甘情願的伺候,自己用的那點手段還是不夠的。

第二天,陸佩寧看着眼前的周清若,心裏簡直樂開花了,想什麽來什麽。都不需要等?果然天意如此?只是面上卻不顯,越發一本正經。

周清若有些忐忑不安的問道,“這件事很難辦?”

陸佩寧毫不猶豫的點頭,臉上露出幾分對強者的欣賞來,“你那位宮女的哥哥可真是好身手,竟然以一敵三殺了京泰部族長的兒子柯克木。”

周清若臉色一沉,陸佩寧這話就是在告訴他,死的人身份不簡單,不可能輕輕松地擺平,她想起那些匈奴兵嗜錢如命的性子來,趕忙說道,“我可以付銀子,我身上還有二千兩的銀票,還有首飾。”

陸佩寧搖了搖頭,說道,“如果是別人倒是可以,但是這個柯克木和冒頓可汗可是連襟。”

周清若的目光暗淡了下來,想着那樣一個少年,不過就是想保護自己的妹妹而已……,結果就這樣命運不測,生命難保,周清若心裏十分的難受,可是她也不是一個不明白事理的人,即使是現代戰争裏還有許多龌蹉的事情發生,在這古代你還能奢求什麽?

能活着就比什麽都重要。

可是知道歸知道心裏還是十分的難過,說起來如果玲玉兄妹不是為了救她,又怎麽會碰上匈奴兵?

看着周清若眼眶發紅,似乎含着淚珠,陸佩寧的目光帶着幾分微微閃動,又說道,“其實也不是沒有辦法。”

周清若擡頭,眼睛湧出幾分神采來,幾乎急切的問道,“什麽辦法?”

“這件事涉及重大,也只有禀告我們殿下了。”陸佩寧眼睛裏閃爍着某種奇特的光芒,“可是我們殿下為什麽要幫你呢?即使是殿下和匈奴可汗情分要好,按時事關一個族長的兒子,還是他妹妹的丈夫,你說匈奴可汗會輕易同意嗎?”

周清若總覺得陸佩寧似乎有點不簡單……,好像在挖一個坑讓她跳一樣的,她有些摸不準,但是不得不說,現在她還真是一點選擇都沒有,陸佩寧怎麽挖她就得怎麽走,問道,“陸将軍,倒是要怎麽樣,你直接開口就是,只要我能辦到,我一定盡力而為。”

“很簡單,你得是我們殿下的女人。”陸佩寧眼睛裏露出幾分興奮的神色,“冒頓可汗在如何,也總是要給幾分薄面的不是?”

周清若,“……”

周清若當然知道陸佩寧話的意思,原太子李宸開口總要有個理由不是?難道是那種誰叫你要侮辱婦女之類的話嗎?這裏有周清若都覺得有點傻,這一路上他們到底殺了多少人?死了多少人?這能數的過來?所以根本就不成理由,但如果周清若是他的女人,這理由就充分多了不是?

但是!這家夥是不是在漠北呆久了,人都傻了?她現如今可是仁宗皇帝的昭儀,雖然不及九嫔,但是也是有品階的嫔妃,在名冊上的,難道陸佩寧要讓原太子李宸背上強搶弟媳的惡名不成?

搶了皇位,原太子還可以說是仁宗陷害他,使勁兒的潑髒水,以後的史書還不是按照他的意願來寫,可是強搶弟媳的事情可是怎麽也遮掩不了,這就算是以後做了君王,那些文人的唾沫星子都能把皇帝給淹死不是?

只是很快她又不死心的問道,“只是假裝?”如果只是為了找個恰當的理由蒙騙匈奴人,她倒是不介意充當下新帝的女人。

陸佩寧很快就否決的周若清的話,一本正經的說道,“匈奴可汗冒頓是我們太子殿下是兄弟,兄弟之間怎麽可以扯謊?”

周若清眼神黯淡了下來,無奈的低着頭,一邊是對她忠心耿耿的玲玉,一邊又是深淵一般的火坑,無論選擇哪一個都會讓她不舒服,到底要怎麽決斷?

看着周清若眼底的糾結為難,陸佩寧露出了然的神色,要是周清若毫不猶豫的答應了他才會覺得詫異,畢竟對于任何一個接受過良好教養的女子來說這種事都是驚駭世俗的,所以周清若的反應是很正常的,當然,如果反之,周清若一口答應,他才要緊張才對,想着是不是仁宗帝派來的奸細之類的。

“這件事不過你情我願,你可以考慮考慮,不過明後天就是殿下的登基大典,那之後匈奴人就會離去。”

周清若回到了九華殿裏,看到玲玉眼睛腫的跟核桃一樣的,顯然是哭了好長時間,可是見到她之後卻是絕口不提哥哥的事情,這樣的玲玉卻是叫她心裏更難受。

到了中午,玲玉端了午飯過來,卻是二菜一湯,她有些詫異的看着玲玉,玲玉解釋說道,“是陸将軍吩咐的,說要特別照顧下主子。”随即指了指正殿的方向,說道,“陛下來了。”

“陛下來了?”周清若覺得奇怪,總覺得有些突然,問道,“是不是出了什麽事了。”正在兩個人說話這會兒外面傳來震天的哭聲,玲玉急匆匆的走了出去,等着好一會兒,慘白着臉回來了,說道,“主子,說是陛下已經寫了禪位書了,新帝明後天就要舉行登基儀式了,陛下,太後娘娘,皇後娘娘和德妃娘娘抱在一起哭呢。”

周清若目光漸漸的冷了下來,現在哭有什麽用?先帝英明,給仁宗帝留下了大好的河山,名将良臣應有盡有,可是仁宗帝就是一個扶不起的阿鬥,當初叛軍攻到京城外的時候老将軍薛仁立下血書,內閣學士溫存一以死谏言,想要皇帝和他們一同進退,堅守城池,等着援軍趕到,可是仁宗帝卻害怕的直哭,最後還是聽了太後娘娘的話想要禪位給別的皇子以圖逃過罪責……,然後逃出去。

她以前怎麽就覺得仁宗帝英俊儒雅風度翩翩?

不知道怎麽回事,想到仁宗帝,周清若自然而然的就想起了原太子李宸,皎皎如日月一般面容,高華矜貴的神态,還有舉手投之間的睥睨天下的傲然,讓李宸像是一個巨大的太陽,讓人忍不住仰望,想要依靠上去。

這才是真正的帝王氣度吧?

周清若根本就不知道,她心裏的天平已經悄悄的向李宸傾斜而去。?

☆、第 5 章

? 這天晚上周清若做了一個夢,夢裏她被兩個男人相争,一個是原太子李辰,一個則是仁宗皇帝,她左右為難十分的痛苦……,結果陸佩寧說道,有一個可以測出心意的水晶石,周清若喜歡誰就選擇誰好了,這場景簡直就是荒唐無比,可是周清若竟然還真就去摸了水晶石,結果令人詫異的是她心裏所屬的竟然是原太子李辰!

周清若生生的被驚醒了,臉上一頭的汗水,心裏卻想起夢中原太子李辰笑着向她伸手的模樣,竟然是那樣的英俊耀眼,無人能及。

就在周清若思緒萬千的時候來了一個宮女,說是陛下就要召見她。

周清若有些摸不準皇帝的意思,自從她被皇後當成眼中釘,她就沒有見過皇帝了,這些年來更是深居簡出的,她可不覺得皇帝突然發現她的好什麽的……,那只是小說裏的情節而已,現實是皇帝這會兒連自己平日裏寵愛的嫔妃們都安慰不過來,哪裏有空見她?所以這其中必然是有事。

難道又是因為陸佩寧送她回來的事兒?噢……對了,陸佩寧還讓人給她加菜,這簡直就是沒事找事!

周清若不敢耽誤,整了整衣服,重新梳了頭發就跟着宮女去了。

仁宗帝顯得很憔悴,可是皮膚白皙,眼睛清澈,舉手投之間盡顯風度,就如同一顆蒙上灰塵的珍珠,還是那麽的賞心悅目,周清若忍不住嘆息,怎麽經歷這許多事情還這般天真?像是一個溫室裏的花朵,據說這位仁宗帝和太子不同,因為不需要繼承大統,所以無論是皇帝還是太後,甚至是太子也都很寵愛,卻是養出這樣沒有擔當的性子來。

見周清若行禮,仁宗帝溫和的說道,“起身吧。”

眼眶紅紅的,似乎剛剛哭過的皇後卻是目帶不善的盯着周清若,對着皇帝說道,“現如今奸邪當道,舉國悲痛,只是有些人卻不安于室,頻頻的和叛軍将領接觸,也不知道意欲如何!”

皇帝朝着皇後安慰一般的笑了笑,捏了捏她的手背,然後回頭看着周清若問道,“周昭儀,朕問你,可真有此事?”

周清若傻了才會承認,面色鄭重的說道,“陛下,是皇後娘娘誤會了,妾只是恰巧被陸将軍所救,然後送回來而已。”

仁宗帝又仔細問卻見周清若回答的滴水不漏,便是不耐煩的揮了揮手說道,“既然如此你就退下去吧。”

皇後卻尖銳的喊道,“你是不是心疼了?陛下,你說要是他問我是怎麽嫁給你的?我又要如何說?李宸他肯定不會放過我的!”

仁宗帝神色一變,低頭溫柔安慰皇後,再不看周清若,一旁的宮女就把周清若領了出去,等着到了門口說道,“陛下讓你在此候着。”

周清若一陣陣的狐疑,有什麽話剛才不說,要在外面講?興許是安慰皇後用了許多時間,周清若站的腿都麻了才看到仁宗皇帝慢悠悠的走了過來。

兩個人站在樹蔭下,不知道是不是周清若的錯覺,她總覺得現在的仁宗帝又跟剛才不太一樣,他目光冰冷,身上帶着一種深深的頹然。

“李宸以前曾對皇後……”仁宗帝顯然第一次對別人說起這種事,很是難以開口的樣子,“曾對皇後有情,朕聽聞他這些年來一直都沒有女人,你要是入了他的眼,就好好的伺候,陸佩寧是他身旁的親信,不可能白白的找你……,甚至是照顧你。”

好一會兒周清若才明白了仁宗皇帝的意思,驚愕的說道,“陛下,我可是在名冊上的嫔妃,是您的姬妾。”

仁宗帝的目光漸漸冷了下來,臉上浮現幾分尴尬的神色,喊道,“周昭儀!你的貞潔就那麽重要?難道要讓皇後受到李宸的羞辱不成?”

周清若快氣笑了,是你自己護不住自己的老婆,現如今卻是讓另一個女人抵擋……,她的貞潔重要,她的就不值錢?憑什麽?你把自己的女人送到仇人的床、上你就不羞愧?

幸虧他對仁宗帝毫無期盼,不然這會兒換成其他嫔妃估計怎麽也要傷心死了吧?

看着周清若目光如炬,仁宗帝只覺得像是赤身裸體的被她盯着一般,十分的難堪,這就是他不喜歡周清若的原因,就算是她強做溫順的樣子,但是骨子裏卻透着幾分傲然和倔強,他向來就喜歡溫柔如水的女人,就像是皇後那般。

在這炎熱的太陽下,周清若卻覺得,心裏從來沒有這麽冰涼過。

只是周清若沒有想到事情一件接着一樁,等着回到了住處,曾經和她交好的容嫔跑了過來,見到她就開始嚎啕大哭了起來。

從容嫔斷斷續續的話中周清若知道了原委,原來新帝登基之後這屬于未來皇後的九華殿就不适合給仁宗帝的嫔妃住了,她們都得搬出去,可是新帝給仁宗帝安排的住處是在西南角的一個偏殿,住處有限,太後就決定把四妃之下的嫔妃都送到城郊外的華真庵。

誰都知道進了庵堂就別想出來了,這一輩子就完了,跟進了冷宮沒什麽兩樣。

容嫔帶着幾分期盼的說道,“妹妹,我聽說你和新帝身旁的陸将軍是相熟的,你能不能想想辦法,就算是以後為奴為婢我也願意。”這話暗示意味很濃,要是換成以往,周清若肯定會義正言辭的為自己辯解一番,可是現在卻沒有那樣的心情了,連皇帝都要把她推給新帝,她又何必推辭?

是的,回來的一路上周清若想來想去都覺得還不如答應陸佩寧的要求為好,現如今聽到容嫔這麽一說,就更加讓她堅定了想法!

與其到了庵堂裏讀過餘生,還不如搏上一搏?興許她就那個好命可以過着不一樣的生活?連仁宗帝都不要臉了,她還有什麽好怕的?

退一步說,就算是以後不得新帝的寵愛,但是在這後宮裏生活總是比去庵堂好吧?

一想到新帝的樣子……,周清若就不自覺地想起他如同破雲而出的笑容,那樣的燦爛奪目,心裏想着,這樣一個人,心裏也藏着溫柔的吧。

***

端木南看着陸佩寧氣定神閑的坐在那邊喝茶,終于是沉不住氣的走了過去搶過他手中的茶杯,直接倒掉,說道,“你還有心思喝茶?”

陸佩寧眼睛裏露出惋惜的神色說道,“哎,這可是大紅袍,有錢也買不到。”他跟随原太子李宸在漠北呆了許久,最想念的莫過于這好茶了。

“我說周昭儀的事情你怎麽一點都不上心啊?”

陸佩寧本想發脾氣,可是看着端木南急的跟熱鍋螞蟻一樣忍不住啞然失笑,說道,“你急什麽?我心裏自然有數。”

端木南聽了趕忙湊了過去,把自己那張大臉放到了陸佩寧的眼前,中氣十足的問道,“你肯定有了什麽鬼主意,快說說,你又算計了誰?”

陸佩寧很不高興的說道,“這叫陽謀,怎麽放到你嘴裏就跟見不得人的事情一般的,還有把你這張大臉挪開,我就算是看也得看美人,你這胡子拉碴的臉有什麽好看的?也不知道弟妹那樣嬌滴滴一個美人到底看上你什麽?”

提到自己的娘子端木南露出幾分得意的神色,說道,“羨慕啊?羨慕就讓殿下給你賜婚,保準找個美嬌娘。”

兩個人閑聊一會兒話題又回到了原先的事情上,陸佩寧頗有些高深莫測的說道,“那周昭儀是個冰雪聰明的人,肯定會回心轉意的。”

端木南常年在漠北跟那些兵痞子在一起,身上難免沾染幾分習氣,說道,“要說這宮裏的女人就是矯情,直接把人綁了,丢到殿下的床就行,只要成了殿下的女人,她還能不認命?”

陸佩寧不認同的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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