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兵權

夏雪晴和夏毅用罷了飯,坐在下首處,定定的看着一個宮女給夏桀斟茶。

她的氣質及其穩重,“點水蜻蜓”的手法下去之後,一杯八分燙的茶水已經斟好了。翠色的茶葉在杯子裏面浮浮沉沉,煞是好看。

那女子很知進退,挨個斟了茶之後,端莊的福了福身子,領着屋裏的丫鬟小厮就退下了,給夏家的這三人留出了說話的地方。

看着她出去時輕巧的掩住了房門,夏雪晴對夏桀說:“這女子是禦前侍奉的人。”

“阿姐怎麽知道?”

夏雪晴蹙着眉頭:“李桓酷愛些華麗繁複的東西,‘點水蜻蜓’便是其中之一。這個手法的運用,稍有不慎便會燙到主子,可這個女子卻用的如此穩妥,必定是熟能生巧。且她氣度不凡,進退有度,這種人,不可能是籍籍無名之輩。”

夏桀看着面前的茶水,臉色陰沉:“皇上這是……在警告我們夏家啊。”

夏毅畢竟年歲不足,完全不覺得有什麽不對。但夏雪晴最先反應過來了:“皇帝忌憚夏家手裏的兵權?”

夏桀面色不善的點了點頭:“應該是的,除此之外,我也實在是想不到還有什麽東西,能讓皇上如此忌憚我們了。難不成,是因為那柄劍?”

夏雪晴正要細問呢,外面來了通傳。

元寶在門外細着嗓子傳道:“福公公到——”

夏毅本來就糊塗,這下子更不明白了:“這個福公公不好好的伺候着皇上歇晌,這個時辰跑我們這裏幹嘛來了?”

夏雪晴趕忙捅了他一下,低聲斥道:“你再讓門外的福公公聽見!”

夏桀沉聲應了一句:“請。”

這時,門外進來了一個身量颀長的人。福祿山在深宮內闱浸淫多年,身上卻絲毫不見那種精明事故的感覺,反而能讓人從他臉上品出幾分沉穩的大氣。

“奴才見過夏将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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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公請起,只是不知道公公突然來訪,是為何事?”

福祿山笑的和氣,卻不見谄媚:“聖上說自從登基以來,一別多年未見,很是想念夏将軍,說是忘不了當年和夏将軍一道戎馬天下的感覺。明日就是壽辰了,雖說也見得到,但人來人往的嘈雜的緊,不是個說話的時候。這才譴奴才過來了,說是要同将軍喝喝茶敘敘舊呢。”

福祿山親自來請,這就相當于下了聖旨了,夏毅自然不能不去。只是這個福公公,直接把人往沐晴臺的後面帶,夏雪晴就不明白了。

“福公公,皇上現在應該是歇在禦書房了,您怎的把父親往沐晴臺後面帶?”

福祿山不緊不慢的解釋道:“小姐初來乍到的不清楚,這沐晴臺跟禦花園連着,順着路直走,穿過禦花園就是禦書房了。”

夏雪晴這才明白:“那就有勞公公了。”

她看着一行人消失在了小路的盡頭,拉着夏毅就回屋裏了:“咱們兩個哪裏都不要去了,老老實實的在屋裏待着吧。”

夏毅倒是很聽夏雪晴的話,只是他不明白:“為何阿姐說皇上忌憚我們家手裏的兵權?”

夏雪晴嘆了口氣:“狡兔死,走狗烹。不僅僅是爹爹,還有當年的老淮南王,和京都的一些老臣,都是李桓這一派的。當年李桓争奪皇位的時候,夏家出力不小。李桓為了行事方便,給了夏家不小的兵權。”

夏毅立刻就不高興了:“可是父親向來都是心系邊關百姓,把所有的兵力都用來布防,從未有過非分之想啊!”

夏雪晴忙勸慰夏毅:“這些事情我們二人自然很是清楚,但是皇帝未必明白啊。”

“他既然想要這個兵權,索性給他!我倒是要看看他李桓能不能找到一個比父親更會用兵之人!”

“這兵權是說給就能給的?”夏雪晴搖了搖頭,又想到了丹木一家的遭遇,“你也不想想,但凡能坐上這個位子的,手裏怎麽可能幹幹淨淨?爹跟着他南征北戰那麽久,李桓幹的那些上不得臺面的事,爹爹自然知道的不少。且李桓他最好面子,如若李桓認為爹會把他幹的那些事說出去,他肯定會想方設法的讓夏家閉嘴。若我們有兵權在手還好說,若我們沒有兵權了,李桓就可以毫無顧忌的殺了夏家所有人!”

夏毅頓時覺得脊背生涼,他雖然涉世未深,但也不傻:“那今日的種種,皇上……他在威脅父親不要輕舉妄動?”

“很是。”

夏毅渾身力氣盡失,跌坐在了椅子上:“父親一生戎馬,心系百姓,從未做過對不起李桓之事,他怎麽能,他怎麽能如此對待夏家?”

夏雪晴原本以為夏毅還要再傷感一會兒,可這小子沒過半盞茶的時間,就直接從椅子上蹦了起來,頭也不回的就往外面跑去。

“你幹嘛去?”

“屋頂有人!”

夏雪晴立刻心頭一緊,連忙也跟着跑了出去,但是屋頂上幹幹淨淨的,連一棵草都沒有。

夏雪晴挑了挑眉:“爹爹教你的功夫,你就學了這些回來?”

夏毅滿臉凝重,他盯着空空如也的屋頂,篤定的說:“我不可能聽錯,剛剛确實有人。”

夏雪晴本來還打算調笑幾句,可她凝神一看,發現有個地方不太對。

因着夏雪晴是女眷,因此沐晴臺侍奉的人,除了元寶以外皆是姑娘。夏雪晴之所以發現不太對,是因為她看到了院子裏,多了一個本來不應該出現的太監。

那人把帽檐壓得極低,本本分分的站在陰影裏,不仔細看的話,夏雪晴還真的注意不到這裏多了個人。

夏雪晴擡步走了過去:“把頭擡起來。怎麽之前我從未見過你?你是哪個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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