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刺殺
“把頭擡起來。怎麽之前我從未見過你?你是哪個宮的?”
那小太監着實機靈,一看到夏雪晴往這邊走了,還沒等她問完話,扭頭就跑。
夏毅見勢不對,欺身上前就要去抓那個小太監。
可誰知那個小太監功夫竟也不弱,夏毅抓了一下竟然沒抓到,直讓他鑽到了空子,跑向了沐晴臺後面通向禦花園的小路,眨眼就不見了。
夏毅沒怎麽猶豫,直接就追了進去。
“夏毅!”來人身份尚不清楚,夏雪晴有心想攔,可奈何夏毅着實莽撞的緊。
夏雪晴無法,只能拉過半夏急急囑咐:“快去通知宮裏的侍衛!”
夏雪晴本來是想找個認路的侍女帶着自己,可她轉念一想,覺得這樣不妥。
李桓忌憚夏家頗深,這個太監十有八九是李桓派來監視他們的心腹。如若真是如此,那這沐晴臺的人想必也不可信,估計有人巴不得夏毅出什麽事呢。
可話雖如此,夏雪晴也不能就這麽放着夏毅獨自跑過去。
思慮到這裏,夏雪晴提裙就追了過去,順帶還攔住了一幹侍女:“我認得路,你們不必跟着我了。速速前去禀報皇上!”
後面的一衆侍女只好停了下來,遲疑的看向了剛剛倒茶的那人。
夏雪晴跑的雖然匆忙,可她畢竟沒學過什麽拳腳功夫,僅這一會的功夫,她就已經找不到夏毅了。
禦花園裏面樹木蔥茏,逢石為山,逢水為景,夏雪晴徹底迷了路了。
“這個夏毅,莽莽撞撞的,那人幾斤幾兩還不知道呢就莽撞的沖過去,真不讓人省心!”
話雖如此,夏雪晴還是要盡量找到自己這個不成器的弟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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況且就算是找不到夏毅,自己應該也能繞到禦書房附近去。那裏侍衛頗多,找起人來也更加方便。
夏雪晴聰明,她想的明白,這禦花園裏都是樹木山石,若想逃得快,只能在樹梢之上疾行。那樣子的話勢必會發出不小的動靜,因此,只要往動靜大的地方去追就行。
“好在午後無風……”夏雪晴言罷,直接聽着樹枝搖曳的聲音,往前方追了過去。
也不知道走了多遠,那樹枝搖曳的聲音本就不大,後來更是什麽都聽不見了。夏雪晴心裏暗暗地罵着夏毅這個臭小子,也放棄了找他了,只想着跑到禦書房附近找到一些侍衛。
侍衛?不對!
夏雪晴猛地停下了腳步,脊背發涼。
半夏去請個侍衛而已,怎的這麽慢?更何況,天子腳下,皇宮重地,偌大的禦花園怎麽可能連個侍衛都沒有?可是自己跑了這麽久,愣是一個侍衛都沒見到。
夏雪晴頓覺不妙,李桓這是要殺了夏毅嗎?此時夏桀正好在禦書房,自己也主動跑到了禦花園,這不等于羊入虎口嗎!?
正在這時,一雙手自身後突然伸了過來,緊緊地捂住了夏雪晴的嘴巴。
夏雪晴立刻開始掙紮,可那人力氣極大,拖着她就往一個假山後面躲。
“嗚嗚嗚!”夏雪晴發現掰不開那人的手,直接用塗着丹蔻的指甲掐那人的手背。
“嘶——”那人低聲抽了一口氣,壓低聲音湊在夏雪晴耳邊說,“阿姐是我!夏毅!你快別掐了。”
夏雪晴一聽到身後是夏毅的聲音,這才老老實實的順着他藏到了假山後面。
夏毅剛把手放下來,夏雪晴就急急地問:“怎麽回事?”
可夏毅連忙“噓”了一聲,只示意夏雪晴仔細聽。
既然是個假山,自然少不了能工巧匠雕琢出來的石穴。可奇怪的是,這個假山的一個石穴中,竟隐隐約約傳來了一些談話聲。
說話的人頗為小心,因此聲音不大,夏雪晴隐隐約約的聽着。
“如若今天的事不成,你直接自戕便好,不必回來見我。”
“小的知道,只是……”
“有話便講,不必吞吞吐吐。”
“遵命。只是小的不明白,淮南王的功夫也不弱,僅我一人前去,恐怕很難保證刺殺成功。”
“哼,你能想到的事本座就想不到嗎?京中不比淮南,他身邊帶的人不會太多。你擅長用毒,這次也便不用顧忌那麽多,直接與他們同歸于盡便是。你的高堂和妻兒,本座自會打點妥當。”
夏雪晴聽到這裏,立刻拽了拽夏毅的袖子,示意他趕緊走。
夏毅得了指示,也沒猶豫,直接運了輕功,把夏雪晴帶到了遠處的一個百丈大樹之上。
“方才是怎麽回事?你追的那個小太監呢?”
夏毅一聽,頓時懊惱的嘆了口氣:
“快別提了,這人武功雖然不高,但是精通這禦花園裏的各種暗道。我剛剛眼看就要追上了,可不知道他動了哪裏的機關,一下子鑽到那個假山後面不見了。我四處查探的時候,才聽到那裏有人聲。我正要凝神細聽呢,阿姐你就來了。”
夏雪晴聞言,也理出了個大概:“他們今日設的這個局,是為了取淮南王的命。這禦花園裏守衛盡散,想必也是為了不留下證據,做的幹淨些罷了。難怪我讓半夏找的侍衛遲遲不來……”
夏雪晴立刻打定了主意,她拉着夏毅的袖子,仔細的給他分析:“這京城之中波詭雲谲,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你今日就當什麽都沒聽到,快,我們趕緊離開禦花園。免得一會打起來之後累及我們。”
“走不了了。”夏毅看着夏雪晴的身後,面沉如水的說,“阿姐,你先看看身後的人,再決定要不要走吧。”
夏雪晴聞言立刻回頭,只看見樹冠下面,有一個人跟在太監身後,不急不緩的走着——那人着一身玄色的衣服,衣服上面用金線繡着星辰灌海圖。頭上戴着一個鎏金八寶冠,面色冰冷,眸子涼薄。
夏雪晴驚呼:“蘇源清?他怎麽會在這兒?”
前面引路的那個太監,一直絮絮叨叨的介紹着禦花園中的風景,盡管身後的人冷着臉完全不領情,也絲毫沒有打擾到他的興致。
“王爺您看,這處的假山啊,造景和樣式皆出自八大怪之手,說是能聚祥瑞之氣,舉國上下就這一處呢。”
蘇清遠聞言,冷冷的回道:“所以八怪建造完成之後,你們直接殺了他,就為了‘舉國唯一’這個名頭嗎?”
那太監聞言,立刻冷汗直流,這話讓他怎麽接下去啊?
蘇清遠也懶得跟他廢話,索性開門見山:“皇上呢?不是說在禦花園等我嗎?人呢?”
那太監聞言,趕忙躬了躬身道:“王爺在此稍後片刻,奴才給您去問問萬歲爺到哪了。”
蘇清遠也沒回話,直接拂袖就在樹下的石凳上坐下了。
那太監見了,趕忙腳底抹油溜到了一處假山後面。夏雪晴躲在樹上,一錯眼的功夫,那太監就消失了。
夏雪晴看着樹下坐着的那個“王爺”,心下幾番思量。
蘇清遠,蘇源清……
他根本不是什麽跑商的,他就是煞名在外的淮南王。
他剛剛襲爵,就直接殺了不少屍位素餐的官員,雖然确實把淮南滌蕩的幹幹淨淨,卻也得罪了不少肱骨之臣。
可誰知蘇清遠根本就不在乎那些老臣的非議,他清理完了淮南的文官之後,又開始整頓淮南的駐軍。
又是一連串的人頭落了地,這才徹底成為了世人口中,那個無情冰冷的淮南王。
難怪,他能讓千機閣開口賣消息給他。身為蘇君澤的兒子,他于丹木恐怕不僅僅是恩人這麽簡單吧。
福祿山送走了來客,奉上了一杯香茗,招呼走了屋裏站着的一衆小厮丫鬟,獨自一人走了過來。
他把茶盞放到了矮幾上後,擡手就要收拾桌上已經下完的那盤棋。
“留着。”李桓靠在身後的迎枕上,若有所思的看着眼前的棋局。
棋盤上,黑子把白子殺的七零八落,氣眼都堵得死死地,一絲餘地也沒有留。
福祿山聞言,低低的應了一聲,只是把剛剛擺在桌上的一應茶水撤了下去。
李桓兩指之間夾着一枚黑子,輕輕地敲在玉質的棋盤上,發出一聲聲清脆的聲音。
“祿山啊……夏桀也老了啊……”
福祿山也只是低聲的笑了笑,勸慰道:“這不正合了聖上您的心意嗎,他年歲既然大了,那就收了他手上的兵權吧。”
李桓心不在焉的搖了搖頭:“邊塞仍舊動蕩,朕需要他守在那。他今日下棋的時候步步都讓着朕,甚至有意喂子。想必是已經明白朕的警告了,此次壽宴之後,他夏家必然不敢輕舉妄動。”
福祿山把小幾收拾的差不多了,聞言接道:“那奴才先恭喜皇上大願得償了。”
李桓聞言,得意的笑了一聲:“夏老将軍有兒有女,顧慮頗多,朕自然拿捏的準他。無甚好賀喜的。你那邊呢?蘇清遠怎麽樣了?”
福祿山立刻畢恭畢敬的答道:“禦花園裏的人奴才都支開了,淮南王的武器在進宮的時候奴才已經差人卸了。他帶來的侍衛小厮,也已經命人看管起來了。皇上大可放心,萬無一失。”
李桓點了點頭:“還是你得用啊,這次事成之後,朕才真正可以算是高枕無憂了。臨江渚還說朕不配繼承帝位?呵呵,朕偏偏就要讓那個老東西的看看,朕不僅繼承了帝位,還會一點一點的掃清所有障礙!”
福祿山看了看李桓臉上猙獰的怒意,低了低頭,一言不發。
作者有話要說:
我手機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