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瘋了
“哎哎哎,你聽說了嗎,何家的那個獨子,尚未婚配呢,身邊的丫鬟就有孕了。”
“你說的是何清吧,不僅如此呢,我可是知道,這個丫鬟現在還在青樓住着呢!”
“哎呦?真的假的啊?這何家少爺也真不是個東西,都到了這份上了也不說把自己的骨肉接回去。”
“嗨,瞧你說的,這骨肉是不是他何家的還不知道呢!”
……
何章坐在主位上,氣的吹胡子瞪眼的:“跟你說了多少次了!清譽,清譽!你看看你幹的這都是什麽事!這以後,哪家小姐願意嫁到何家?嫁進來就要教養別人的孩子,誰願意?”
何清縮着脖子站在一邊,也煞是委屈:“那爹你說怎麽辦?”
“那是何家的骨肉!還能怎麽辦?當然是接回來好生伺候着!”
何清嘟嘟囔囔的表達着不滿:“當初非要送悅然走的人是你,這會兒着急接人回來的也是你……”
何章最近本來就諸事不順,妻子還呆在娘家不肯回來,羌人的案子也是焦頭爛額的,那個女子也需要重新安置,再加上自己這個不省心的獨子,所有事情一壓,何章立刻頭大如鬥。
“接!你哪來這麽多廢話,但凡你能機靈一點,我也不用平白遭這麽多罪!”
何清看着怒發沖冠的何章,趕忙輕手輕腳的出去了。
沈悅然坐在桌子上,百無聊賴的扣弄着手裏的小瓶:“就這麽一小瓶的東西,又要不了何清的命,夏雪晴非要讓我下給何清幹嘛呢?”
摳弄了一會兒沈悅然也沒看出什麽來,正要收了東西就寝呢,門外又響起了熟悉的叩擊聲。
沈悅然連忙把小藥瓶塞到了被褥裏,确定四下無人後,這才打開了門。
打外面溜進來了一個一身黑衣的男子,他進了屋之後,摘下了兜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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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立體的五官讓人輕易就能看出來,他不是漢人。
很快,他的口音也證明了這一點,他磕磕絆絆的用漢話回道:“謠言……已經好了。”
“你話說的雖然不利索,活兒幹的确是不錯。”沈悅然很是滿意的點了點頭,“銀子我這就支給你。”
可誰知,那個漢子卻搖了搖頭,自懷中掏出了一封信:“主子給你……看。”
沈悅然不知所以的接過了那封信,一看,落款竟然是夏雪晴,不由得吃驚。
那封信上交代的清楚,以後千機閣的銀錢直接由夏雪晴出,同時,還讓沈悅然把手上的藥換了,最重要的是——
“夏雪晴說她可以治好秀才的病?”僅這一條,就足以讓沈悅然心動不已了,“若當真如此,我沈悅然為她夏雪晴赴湯蹈火也在所不辭!”
那黑衣人并未說話,只是自懷中掏出了一瓶新的藥放在了桌上:“一次,無味的藥。”
沈悅然看了看眼前的漢子掏出來的新藥瓶,心有戚戚然:“這藥吃了,不會死人吧?若是何清直接死了,就算那秀才的病能治好,我也走不了了。”
那漢子搖了搖頭表示不會,沈悅然這才接下了那瓶藥。
她沈悅然畢竟在深宅之中鬥了這麽多年,心思自然缜密,便又吩咐那個漢子:“你去幫我找一些能讓人脈象有異的藥,最好能讓郎中覺得我這是喜脈。就算是做不到,讓我的脈象亂一些也是好的。”
看着那個漢子領命去了,沈悅然這才放下了心。
何清那邊也忙活起來了。他确實喜歡沈悅然的緊,因此何老爺子一放話,他就貓追狗攆的趕緊把事情安排妥當了。
因此沒個幾天呢,沈悅然就已經回到何府了。
“快過來讓我瞧瞧。”何清滿面歡喜的拉過沈悅然,仔仔細細的打量着她的肚子,直把沈悅然看的面子上挂不住了。
她自然心裏清楚,這裏面根本就沒有孩子,因此何清越是看,她心裏越是心虛不已。
“這大晚上的看得出來什麽啊?”
何清立刻搖了搖頭,一本正經的沈悅然說:“穩婆們說,看肚子的形狀就知道男女的,快讓我看看。”
沈悅然徹底心虛了,拉着衣服說什麽也不讓看:“這才多少時日?穩婆能看出來什麽啊?有這個閑工夫,還不如給我剝幾個橘子吃。”
何清連忙拿了個橘子就開始剝,臉上還是樂呵呵的:“都說酸兒辣女的,你這一準是個兒子。我娘親還沒回來,我這就去信告訴她,我們何家有後了,讓她趕緊回來照顧你。”
沈悅然支支吾吾的應着,心思全然沒在這件事上。
她昨夜已經把藥下給何清了,但是觀何清的樣子,這藥似乎根本沒什麽大用。但沈悅然也管不得這麽多了,反正交代的事情自己已經辦完了。
沈悅然回來的這幾日,吃穿用度完全不是做丫鬟的時候能比得了的。
何清單獨收拾出來了一個院落給她,加之何清擔心自己晚上宿在這邊會傷到腹中胎兒,因此兩人一直沒宿在一處。
兩人說了這麽一會兒閑話,眼瞅着天就擦黑了,何清這才回了自己的小院。可這一回不得了,出大事了。
何清大老遠就看到門口站了一個女子,那人探頭探腦的往自己院子裏看着,似乎在等什麽人一般。
何清立刻就坐不住了。
他向來好女色,前一段由于風評的原因,他被何章關在何府好大一段時日了。直到前些天才被放出來,這期間他一直安分守己的窩在書房裏學習,僅僅是“存天理、滅人欲”這一句話,他都不曉得抄了多少遍了。
這麽多天關下來,何清有日子沒出去尋快活了,眼下見到了一個娉娉婷婷的姑娘就站在自己門前,那還得了?
何清這厮滿腦子裏沒一點好東西,完全沒覺得這件事有什麽不對勁,也沒發現,這場景在很久以前就發生過。
“姑娘可是在找什麽人?我就住在這院子裏,姑娘不妨問問我。”何清一邊說着,一邊擡步走了過去。
那姑娘聞言,卻也沒有回頭,只是一門心思的看着院子裏。
何清覺得大為遺憾,這女子竟是個傻得不成?
因此何清去拉了她一把:“我說姑娘,我可以幫你找人的。”
這個女子一轉過頭來,何清就呆了。
不為什麽,這個女子就是去歲被自己害死了的鄧小姐。這女子分明已經死了,可現在就這麽真實的站在何清面前。
難怪何清會覺得有些不對勁了,這場景分明已經發生過一次了。那一次,自己親自派人把這個女子趕了出去,還說了很多不堪入耳的話,害的這個鄧小姐年紀輕輕就香消玉殒了。
但現在的情況,根本容不得何清細細思考。
鄧小姐被何清拉的轉過了身,她這才擡眼看清了眼前的人是誰。
認出何清之後,這個鄧小姐當即就飛撲了過來,死死地抱住了何清的腿。這時的何清,已經吓得面無人色,嘴裏念經一般說着不着四六的車轱辘話。
那女子一抱着何清的腿,立刻就低頭哭了起來。那聲音實在是稱不上好聽,把何清聽得頭皮都炸了。
他趕忙去拽地上的姑娘。
可誰知他力氣太大了,直接就把那個姑娘的頭拽的向後轉了過去。何清這才看清楚,這個姑娘的臉。
她舌頭伸的老長,整個臉都是青紫色。眼珠突出的幾乎爆出來,脖子上都是青青紫紫的抓痕,可見生前是受了多大的折磨。
不僅如此,這個姑娘的脖子也斷了,腦袋就那麽松松垮垮的歪在肩膀上,眼睛裏流出兩行血淚。
何清吓得直接就沒出息的哭了出來,哆哆嗦嗦的把自己的腿往外拉。終于拉出來了之後,何清掉頭就往屋裏跑。
等他終于連滾帶爬的跑到屋裏關上門後,何清趕忙回頭看了看後面,确定門外無人追上來後,這才松了一口氣。
可等他把頭扭過來之後卻發現,自己屋內的梁上吊了一個人。
那個姑娘就這麽靜靜地挂在那,斷掉的脖子無力的耷拉着,一雙無神的眼珠,癡情的緊盯着何清。
何清看到這一幕,褲子立刻就濕了。
那個鄧姑娘似乎看到了很好玩的事,她突然就咧嘴笑了,破碎的喉嚨發出了“嘶嘶”的氣音,她陰森森的說:“何公子,你何時娶我回家啊?”
而何清,看着這個梁上的女子,終于不争氣的翻了一個白眼,暈過去了。
“什麽!何清瘋了?”
何章趕忙放下了手中的折子:“怎麽回事?你給我說仔細點!”
那個小厮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跟何章彙報:“小的今早上去喊公子起床的時候,聽到屋裏有人在哭。小的推開門一看,就只看到公子全身都是污穢,一個勁的對着屋子裏面磕頭,小的怎麽拉都拉不起來啊……”
何章一聽,什麽也顧不得了,直接向何清的院子裏沖去。
他這一生就這一個兒子,若真是有什麽好歹,他們何家以後可怎麽辦啊。
等他緊趕慢趕的到了地方,他才知道。
這個小厮說的實在是客氣了。
何清現在渾身上下一股子難聞的味道,整個人披頭散發的,哭哭啼啼的對着屋子的西北角磕頭,不住地念叨着“再也不敢了”什麽的話。
“還愣着幹嘛!”何章一腳踹到了剛剛那個小厮的屁股上:“還不快把少爺扶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