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 花廳內諸婦人大氣不敢出的看着屏風後的身影,眼見着衆人要退往前廳飲酒,卻聽得一個戲谑的聲音說道:“雖是如此,宋家小姐癡戀含章到底不易,若是沈夫人願意,不若就成全了這對鴛鴦如何?”

一聽這話,宋紅英幾乎要喜極而泣了!

姬繡虹聞言冷笑道:“古語有雲,鴛鴦者,凫類也,雌雄未嘗相離,人得其一,則一思而死,故謂之夫妻也!将軍此言大有不通之處,若沈含章與宋紅英是鴛鴦,那我這正妻又是什麽?倒不若将軍上書聖上,只言道,将軍權重,另眼于宋家小姐宋紅英,寵之欲其生,遂以麾下大将酬之,卻因該将另有妻室,上書聖上,請罷其妻,送與宋家小姐,便可,妾身莫敢不從!”

那人含笑說道:“惹惱夫人,這倒是我的不是了,我這廂與夫人賠罪了,不若,就令宋家姑娘與沈含章做個侍奉的丫頭也就罷了,總是她的一片深情難得!”

宋紅英聞言泫然欲泣中卻帶着得逞的笑意,只要嫁給沈含章,做什麽都好,她有父兄在,能做丫頭,她便能做沈含章的妾,妻沒了,她便能像黃家伯母一般,公正明道的擡做正妻,再生下兒女,與正妻又有什麽分別!

姬繡虹笑道:“将軍見笑了,只是妾乃賤流,而通買賣,更何況丫頭耳!逼良為賤,大罪也,恕妾身不敢從也!若将軍執意如此,倒不如立下文書,請諸位将軍做個見證,簽下賣身契約,如此,妾身恭迎宋姑娘入府!”意思就是想要進我的家,須得簽了賣身契約,只是逼良為賤卻是有罪的,我不敢做,你看該當如何吧?

話音剛落,卻聽得一聲悶響,仿似什麽器物碎了一般,只聽得一個陌生的聲音說道:“姬夫人好利的口舌,我宋家雖不才,卻也不會自取其辱,納妾之言,就此作罷,休要再提!”

姬繡虹冷笑道:“不敢,寸土必争罷了!”

宋紅英聞言當即就不依了,奈何被趙氏幾人極力捂了嘴,說不得一字罷了!

“方才那戲谑的聲音又笑哈哈地說道:“哈哈……走走走,喝酒去!”

鎮軍大将軍府內,孫氏有嬌弱中帶着慚愧地站在在夫君身側,低聲說道:“都是妾身無能,沒有辦好您交代的事!”

三皇子斜靠在椅背上,不知在想些什麽,過了大半晌,才回過神來,擺擺手,不在意的說道:“這事不怪你,下去歇着吧,又想吃的只管跟管家要,顧好身子,比什麽都要緊!”

“妾身謝王爺恩典!”孫夫人有心說些什麽,卻見三皇子又是一副沉思的樣子,只得不甘心地退了下去。

正要退至門口,卻聽得三皇子說道:“慢着!”

她欣喜地回身。

三皇子略一思索的說道:“你着人去庫房選幾樣婦人們用的釵環布匹,送去沈家,到底擾了她的洗塵宴,略作補償,也是應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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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氏驚訝的久久不能回聲。

半響未見回聲,三皇子擡眼看了她一眼,随意地擺擺手,說道:“下去歇着吧!”

“是!”孫氏福身一禮,躬身退下。

半晌,三皇子才一笑道:“寸土必争麽?呵呵”

沈宅沈含章略醉微醺,斜靠在床下矮榻上,迷離着眼睛,看着正在收拾清兒入寝的妻子,他的記憶裏,繡繡究竟是何等模樣:美麗,狡黠,清純,善良,賢惠?好似所有美好的詞語都可用在秀秀身上,只是再美好的詞語都不及今晚繡繡為了拒妾,據理力争的模樣,隔着屏風雖看不清楚,可她的樣子卻如可在心底一般,凜然不懼權勢卻是為了他,為了他沈含章,繡繡還是愛着他,在意他的。

“繡繡!”沈含章眉眼含笑地叫到,只是正在忙碌的人恍若未覺一般繼續忙碌着。

“繡繡,呵呵!”呢喃于喉間發出的聲音夾着一絲清甜味道,帶着男人該有的渾厚環繞于室內,若新釀的果酒一般,甜美中帶着甘醇,令人沉醉,只是那合該陶醉的婦人仍舊一副恍若未覺的模樣,自顧自忙碌着。

沈含章不甘心,借着酒意,踉踉跄跄的起身往妻子身邊走去,展臂,攬了了她,垂手沉在她的勃頸處,嗅着她淡雅若蘭的體香,啞聲說道:“繡繡,我的妻!”

姬繡虹僵着身子,壓着聲音厲聲呵道:“沈含章,你發什麽酒瘋,讓開!”說着,反推他一把。

沈含章渾身的力氣都被抽去了一般,随着她的一推,踉踉跄跄地後退好幾步,倒在榻上。

醉眼迷離地看着妻子的背影,沈含章痛苦地閉上了雙眼,他醉了,醉的不省人事!

第二日一早,恰是沐休,沈家人尚未起床,就聽得大門處‘咚咚咚’的敲門聲。

一時門開了,卻聽得,院子裏有人說道:“沈老弟,沈老弟可在……”

天明才睡的姬繡虹皺着眉頭即為不悅地睜開眼,片刻才起。

沈含章直到妻子睜開眼睛,才假作剛醒,坐起身來,啞着聲音說道:“是黃大虎!”

“嗯!”姬繡虹請哼一聲,穿衣下床,從櫃子裏拿出一套衣衫擲于沈含章歇息的短榻上,自去隔間洗漱。

沈含章失望地垂眸看着手中的衣衫,不是繡繡的針腳,卻是成衣坊的東西,針腳不若繡繡的細密,暗色的紋路也不若繡繡繡的好看,穿着也不若繡繡做的合身,冷冷淡淡的,仿佛昨天那個為拒夫君納妾不畏權勢,據理力争的女中英雄是個美夢一般。

聽得門外,黃大虎叫的越發的歡實了,沈含章穿了衣衫,出門去了。

黃大虎有些讪讪地看着沈含章,羞愧地說道:“是我老黃做的不對,對不住弟妹,也對不住你!哥哥給你磕頭賠罪!”說着倒頭就要磕下去。

“這是為何?”沈含章一把拉起黃大虎,沉聲說道:“你說清楚!”

“啊?你還不知道?”黃大虎一時感激莫名地看着沈含章身後出來的姬繡虹,感動地說道:“妹子你不需遮掩,本就是蕭氏的不對,她不敢來見你,就使了我來,給弟妹磕頭賠罪!”說着又要倒頭跪下。

姬繡虹忙叫沈含章攔着。

沈含章神色莫名地看了妻子一眼,一把拉起黃大虎。

黃大虎讪讪地,除了賠不是,再說不出別樣的話來。

見此,沈含章扔下一句:“我去去便回!”就拉着黃大虎出門去了。

曹家酒樓,一間僻靜的雅間兒裏,沈含章往酒杯裏倒滿了酒,與黃大虎一同飲下,這才問道:“說吧,到底是怎麽回事?”

黃大虎一杯酒下肚,豁出去一般的說道:“我本是讓蕭氏在筵席上幫襯弟妹的,誰知那婦人聽了将軍側妻的讒言,竟說是将軍囑意她幫襯宋家,讓你……”說着,他略作停頓,悶聲灌了一大杯酒,又有些沒好氣地接着說道:“讓你納了那女人為妾,蕭氏心裏不願,卻也不敢違了那孫夫人的意思,只好站到一邊,兩不相幫!”

沈含章聞言眸色一變,又故作不在意喝酒說道:“無妨,她自能應對,嫂夫人倒不需自責!”

那黃大虎猛地灌了一杯酒,嫌棄這般喝着不爽快,徑自從一邊擱置酒器的條桌上拿了兩個海碗來,替換了酒杯,拎起酒壇子,倒了兩碗酒,也不相讓,一氣兒灌下,說道:“不僅沒幫上弟妹的忙,倒還多虧了弟妹幫襯,否則,老子就得捏着鼻子認下許氏那賤人!”

說着,黃大虎放下酒碗,抱拳正色說道:“事關家母,那許氏我是死也不認的,我欠弟妹一份人情,日後若有用得着哥哥的地方,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好說!”沈含章也不推遲,徑自篩滿了酒,與黃大虎接着喝酒,喝酒間,他利眸閃過精光,原只說要做那橫行的卒子,卻不想,下棋人早已另有打算,那他這棋盤上的卒子也該動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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