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所謂打人不打臉,趙武全等人開口閉口說的都是楚承昭父輩的荒唐事,着實是不把楚承昭看在眼裏!
“你們欺人太甚!”厲景琰直眉怒目,捏着拳頭就往趙武全臉上揮去。
趙武全知道厲景琰經不住激,早就防備着,偏頭躲開後,他笑嘻嘻道:“我哪裏說錯了,他家裏的事情難不成是我瞎編的?”
“那也不許說!”厲景琰暴喝一聲,又要向趙武全攻去。
“景琰,”楚承昭伸手扣住他的肩膀,面色淡淡地道:“禦書房前,不可動武。”
厲景琰憤憤地對着趙武全哼了一聲,“有種你和我去演武場!”
趙武全環抱着腰刀聳了聳肩,“我為何要同你去演武場?厲景琰,我看你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閑事,人正主兒自己都沒說什麽,你這外人倒是先急的跳腳。難不成你們……”他的目光在兩人身上打了個轉,暧昧地笑了起來。
楚承昭長得極好,五官精致不輸女子,在他們這些大老粗看來就是有些女氣,不夠老爺們。加上厲景琰也是白面俊俏的年輕後生,幾個老油條都覺出味兒來,都跟着趙武全哄笑起來。
厲景琰面色脹得通紅,若不是楚承昭提醒他此時是在禦書房之前,他早就把趙武全給打趴下了!
“走了,當職去。”楚承昭板着臉抿着唇,拉着厲景琰離開了。
兩人走了一段,厲景琰仍舊憤恨不平,咬牙切齒地恨不能回去活撕了趙武全。
楚承昭已經調整好了表情,不顯愠色,似乎是已将方才的不快抛到了腦後,安撫了厲景琰幾句後,他說了一聲自己去出恭,就離開了職守。
繞過了一個角門,楚承昭确定周圍沒了人,臉上的笑褪了下去,腳下一轉,往禦膳房去了。
另一邊廂,趙武全氣走了楚承昭和厲景琰,心情大好。
一個楚承昭就夠讓人讨厭了,再加上一個進宮兩年就也跟着升了等的厲景琰,那就是雙倍的令人厭惡。
趙武全和其他侍衛說笑着往自己的職守上去,其中有個膽子稍小一些的侍衛,叫陳新年,同趙武全是表親,等人都散開後,他偷偷提醒趙武全說:“表哥,那楚承昭職位到底還是比你高一等,你今日這般折辱他不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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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武全啐了一口,“就憑他?面團似的性子,也不知道聖上看中他什麽。”說到這,趙武全又哼笑一聲,“你別擔心這那的了,你沒看今日聖上的封賞獨漏了他嗎?他這明顯就是失了聖心!我且再容他耀武揚威幾日,觀望一下聖上的态度,要是聖上真的惱了他,哼哼……看我怎麽收拾他!”
他可是看不慣楚承昭很久了,只是從前兩人差着兩等,楚承昭這人也油鹽不進的,他挑釁過幾次,楚承昭都充耳不聞,就一直沒有發生正面沖突。直到今日,趙武全才覺得總算出了一口惡氣。
陳新年縮了縮脖子沒吭聲,他家世不顯,入宮經年不過是個低等的藍翎侍衛,踩了狗屎運被點去查案,如今擢升了也不過是個三等侍衛。他可沒膽子去得罪楚承昭。
“走走,當你的差去,我去侍衛處睡會兒去。”趙武全打着呵欠,吊兒郎當地偷懶去了。
陳新年也不管他了,自去當差。
趙武全晃晃悠悠地到了侍衛所,這處是輪班間隙侍衛休息的地方,兩人一間,條件還算不錯。
他剛晃悠到門外,猛然聽到了角落裏的響動,憑借着練武之人的直覺,趙武全察覺到是有人偷襲自己,他身子一偏,準備閃過那人的襲擊。
可那人的伸手卻比他還要敏捷,一個麻袋精準無比地把他從上套到了下。
趙武全眼前一黑,鼻尖聞到一股惡臭,剛要出聲呼救,肚子上就挨了一拳,痛得他彎下了腰,呼救聲卡在了嗓子眼,一句話都喊不出了。
其後那偷襲他的人拳腳并落,拳拳到肉,趙武全別打的毫無還手之力,抱着頭痛叫出聲,然後張嘴他就才發現這麻袋裏頭還有爛菜幫子、臭泔水,惡臭差點把他給沖吐出來。這下子他也不敢叫了,只能抱着頭悶哼。
約莫過了半刻鐘,拳腳終于停了下來。趙武全不顧周身劇痛,瞅準時機,從麻袋下鑽了出來,氣勢洶洶地準備和偷襲他的人算賬。卻發現周圍早已空無一人,安靜得仿佛方才的一切都是他的錯覺似的。
真他娘的見鬼了!
***
楚承昭擦着手回到職守的時候,已經是兩刻鐘後。
厲景琰已經冷靜下來了,看着臉色如常的楚承昭,厲景琰自愧弗如。
“承昭,你這性子到底是怎麽練的?都說泥人尚有三分土性,我看你這脾氣跟相國寺的妙蓮上師也不差什麽了。”難怪連他爹都說楚承昭和光同塵,一派君子氣度,讓他要多加學習,他果然還差得遠吶!
楚承昭彎唇淡笑,“一點小事罷了,過去就算了。”
兩人正說着話,就看到寶慶公公帶着小太監過來了。
楚承昭臉上的笑容一滞,寶慶公公來的方向太過湊巧,和他剛剛是同方向。他前腳剛到,後腳寶慶公公就來了,難道……
“楚侍衛,可叫老奴好找。”寶慶公公臉上依舊是平時那般的和藹笑容。
楚承昭道一聲‘不敢’,問他前來所謂何事。
寶慶公公道:“聖上方才不是賜了府邸于你嘛,這地契房契,還有院子裏頭配的人的身契,聖上讓老奴一并轉交給你。”說着話,他身後的小太監就呈上一個錦盒。
楚承昭道了謝,正要接過,又聽寶慶公公笑道:“楚侍衛別心急,聖上交代了老奴親自送到你府上的。另還有一小箱藥材,是給你家中那位的。只是聖上當時也不好明說,所以才讓老奴私下前來。”
楚承昭微微吃驚,但亦沒有多說什麽,再次同寶慶公公道了謝,告知了自己外宅的具體地址後,目送寶慶公公帶着小太監離開了。
“怎麽回事啊?”厲景琰搔了搔頭,感覺自己都糊塗了。
永平帝只賞賜給楚承昭一座宅子,這明顯就是對他不滿了。可怎麽眼下反倒是讓身邊最得力的大太監寶慶公公去送東西,這樣的待遇又算是給足了楚承昭面子。到底是要罰他還是給他做臉啊?!
厲景琰想破了頭也沒想出個四五六,楚承昭凝眉垂眸,沉吟半晌倒是想出了一二。
怕是聖上惱了他的行為是真,此番給他做臉也是真。只是前頭罰的是他犯下的糊塗事,賞他卻不是為了他,多半是為了宋瑤。
不然憑他犯下的過錯,不領罰就不錯了,完全沒必要送宅子,送地,又送下人,還附上一箱名貴藥材。
不過也難怪,宋瑤到底是先太子幕僚之後,聖上照拂一二也屬正常。
甚至楚承昭還想到,會不會聖上此番沒有處罰她,也是因為宋瑤的關系。因為顧及到宋瑤已經委身于他,兩人已經被系在了一起,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所以才輕輕放過。
這般想着,楚承昭豁然開朗,心中的困擾終于可以放下。
那丫頭,果然又一次‘幫’了他。
只是看着寶慶公公離開的方向,楚承昭不禁擔心宋瑤——也不知道她能不能應付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