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沒什麽話想對我說嗎?
“親愛的,我們這個點吃這些是不是太過于奢侈了?”悄聲詢問。
自從陳舒宇把車在金碧輝煌的萊昂兄弟主題餐廳以後,她整個人都有些不好。
“不會,你喜歡就好”陳舒宇放下手裏的餐具,目光迥然而明亮,微帶笑意。
“這些……很貴吧?”可妮低着頭,正在往面包上抹黃油,盡管語氣上十分惋惜,可嘴角上揚的笑意出賣了她此刻大好的心情。
他笑着:“吃吧,不用擔心。”
韓可妮環顧四周,怪不得這家餐廳會被譽為明城最高級的餐廳,沒有之一。從裝飾風格到服務人員的衣着裝扮都是別出心裁。
她用腳丫蹭着羊毛地毯,踩上去如同将鞋底陷進了柔軟濃密的絨毛間,舒适到了心底。
陳舒宇有條不紊的把牛扒切好後優雅的放入嘴裏,沉思一會兒,好半天開口:“你沒有什麽話要對我說嗎?”
她緩緩的搖搖頭,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身前的餐盤,完全被這芳香四溢的食物吸引,甚至還幸福的抑制不住嘴角的笑容。
但似乎是被這不适宜的笑意刺激,陳舒宇抿着嘴,不再說些什麽。
“真的超級好吃!”
她好像很開心。
“你怎麽不吃阿?”
終于注意到他了。
“舒宇?”
他身姿不動,即便坐着,也像是一座挺俊的山峰,聲音慵懶緩慢,帶着微啞的磁性說道:“昨天喝醉酒後,你在哪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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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可妮明顯一怔,這句話像是匕首狠狠插*進她的命脈,即使什麽也沒發生,他還是不會相信她。
卷翹的睫毛撲閃了幾下,生出水跡。
“是我的錯,這麽問太卑鄙了,那麽重新問。”陳舒宇深深吸了一口氣,唇角習慣性的抿起來,“我怎麽想也覺得這件事不能就這麽過去。我可以容忍你可愛的壞脾氣,容忍你的一切不管是任何事情我都可以選擇遷就,僅僅因為我很愛你,愛慘了你,但又怕過多的遷就會逆變成縱容。我不想在你身上看到這種質變,所以我坦白我查過你手機的位置。”
韓可妮放下手裏的東西,石化般的望着他。
“昨天晚上我打電話給你,你的手機關機,去工作室找你發現人不在,直到你手機的定位标識終于顯示在佛山區我才知道你對我說了慌,還合起夥來騙我……”
“……為什麽沒有拆穿我?”她勉強掙紮了一句。
“因為想要相信你。” 陳舒宇擡頭看她一眼,語氣略為收斂,帶着一稍柔軟。
韓可妮暗自抽了口氣,她很猶豫究竟能不能說實話?
垂下眼睑,手指在桌底不自覺攥緊,韓鐘楠的話此時就像攔住她去路的障礙物,一遍遍循環在她的腦海中——
“姐,我身為一個男人覺得你還是應該要說沒睡,沒做才穩妥。”
“占有欲!占有欲!身為一個男人強烈的占有欲和獨一無二的自尊心。”
韓可妮感覺腦袋都要大了,摸索到杯子故作鎮定的喝水壓下瘋狂不安的焦躁,似要全盤托出。“對不起……”她顫抖着小音調,吞咽了唾沫,“舒宇,對不起。”
陳舒宇壓根沒想到她會對他道歉,真的!想都不敢想……
他只是以為外宿、在別墅區會有什麽別的理由?因為有別的理由才會瞞着他。
陳舒宇深深地,吸了口氣:“對不起是什麽意思?對不起就完了嗎?”連最後一絲怒火,也徹底開始冰涼。
“是……是程祁七未經過我同意把劇本上交,我回去找她發現她不在家裏,本來還想教訓她一頓,可是越想越郁悶,就去便利店喝了酒……然後我也不知道是怎麽想的就打給了導演……等到醒來以後就……”
“就睡在了那個導演的家裏?”他抿着嘴的笑容更甚,冰涼刺骨。
“恩……”她擡頭小心翼翼的看了對方一眼,心虛應道。
似乎不滿意這個回答,他語氣生硬:“韓小姐你的手機是擺設嗎?喝多了就要給我打電話,那個男人是怎麽回事?你又是怎麽去的他家?”
“我記不清了……”
她也知道她的回答難以令他信服。
所以——
“舒宇,我和那個男人真的什麽事都沒發生。”可憐兮兮的保證。
至于到底睡了還是沒睡?她一點印象都沒有,以韓可妮對自己身體的了解,應該是沒有……那也只是應該、可能,這些不确定的詞彙。
她央求道:“……能不能就這麽算了?”
“你想要瞞混過關?”陳舒宇不免心寒,對面的人兒慌亂的搖着腦袋否認,他語氣冷厲道,“怎麽就能算了?你認為我不知道你喝醉後是什麽樣嗎?随随便便跟誰都說說笑笑、嘻嘻哈哈、勾肩搭背毫無語言障礙,就連你第一次跟我喝酒的時候也……在大馬路上就……”
他邊說邊覺得郁結,想起第一次見到她時如同酒鬼一樣游蕩在街頭。當時如果不是他,如果換了一個人,是不是也會?也會毫無危機意識的與陌生人接吻至此後屁颠屁颠的跟着那人回家,做完一系列該做不該做的事情?!
想到這,陳舒宇整個人都不太好了。即使天生就是造物主的傑作,在此刻他也會毫不顧忌形象的摔下手裏的刀叉,環胸瞪着她。
韓可妮的眼裏似乎滿是驚異,不相信這些話是從陳舒宇嘴裏說出來,她心塞的直直看着這個連生氣也帥的沒譜的男人冷笑了一聲:“在你的眼裏我就是這樣的人?只要一喝酒就變得很*sao是吧?陳舒宇,和你門當戶對的女人那麽多,你明知道我是個s*貨怎麽還死皮賴臉的要跟我處對象?”
陳舒宇皺眉,輕聲:“我說錯了。”自始至終他的音量都像是弱勢的那一方。
她有點委屈,又仿佛很有理的質問:“我看上去就那麽随便嗎?跟什麽人都可以是嗎?”透過那雙清冷的眼眸依舊想要探尋出那麽一點點的信任。
陳舒宇在她探詢的目光下靜默了幾秒。
“好,我知道了。”她語氣僵硬面帶愠色,瞥了一眼時間,“在你陳舒宇的心裏我只不過是一個對着你發騷了730天的(這是一個兩個字的詞語,第一個字右火左包,第二個字朋友的友)算不上什麽女朋友。都怪我自作多情,現在你解放了,自由了。d*婦s貨名媛你愛找誰找誰,跟我沒關系了。”她拿起桌子上的手機,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明明滿腔的傷心争先恐後的想要大聲宣洩,卻只有沉默地掉着眼淚,一聲不吭。她昂着頭走到門口,剛剛來的時候還是成雙結對,走後卻只有她孤身一人。
眼淚順着臉頰留下來,她固執地擦去淚水。
有什麽好哭的?身體在輕微地顫抖。
陳舒宇從餐廳裏沖了出來,把她扯到跟前。那麽一瞬間他有些心軟,看着她隐忍的淚水,固執又仿佛很堅強的在眼眶裏打轉轉,嘴唇都抿得發了白,那種無聲的啜泣,反倒有種全部都是他在無理取鬧。
猶豫了幾秒鐘,輕啓嘴唇:“我送你。”
“我們不要再聯系了。”亦站住了腳步,甩開被他牽制住的胳膊,微微揚起下巴,故意說道,“噢,抱歉。我從不上陌生人的車。”語調拖得長了些。
陳舒宇嘆了口氣:“好,我知道了,在此期間我不會給你打電話。”
韓可妮瞳孔縮了一下,似乎滿是驚異的看着妥協的他,沒有因為她生氣而過來再哄一哄的他。
陳舒宇搓搓手,看着穿着單薄的可妮:“現在太冷了,還是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謝謝,我還有地方要去。”韓可妮看着他把手又重新放回兜裏,拉下臉來說道。
“去哪裏?”陳舒宇好脾氣的問,似乎對她無可奈何。
“不用你管!”韓可妮繼續咄咄逼人。
陳舒宇實在拿她沒有辦法,心裏窩的火在對上那副委屈的模樣讓他內心猶如熱鍋上的螞蟻一樣焦急,他微微扁着嘴幽幽的嘆:“剛才我說的……不是故意的,說者無心聽者有意,我也明白你受到傷害了,不要再生氣了。”
她不依不饒的開口:“你是指我理解力有問題了?陳舒宇你真的是很過……”
“一切都是我的錯。”打斷了韓可妮要說出的話,誠懇的認錯後刻意低下頭看着她,“別生氣了。既然不能送你回家,衣服總要穿的保暖。”然後脫下大衣披在她的身上。
陳舒宇包容萬般的摸摸她的頭發,眉梢帶了幾分寵溺,放柔了聲音:“大衣兜裏有錢包,密碼是你的生日。”他伸手裹緊了自己的那件大衣,“以後出來的時候不要再穿這麽少了,如果哪天我們像現在一樣吵架了,即使我想在你身邊卻也沒辦法給你溫暖。”
陳舒宇擡眸望着她,似乎在等她一個回答。
片刻後他點點頭:“路上注意安全。”轉身離去,那背影似有一種渾然天成的大氣。
韓可妮回過神,幾乎是微顫着輕輕吐了口氣,看得出來除了吃驚在她臉上還寫滿了感動,甚至還多了那麽一份……愧疚。
冬日的暖陽攜着風吹過,那未幹的眼淚慢慢滑落在眼角,手指緊握住披在身上的大衣突然泣不成聲。
她有個毛病,最先發生的事情永遠不會感同身受。
也許就在下一秒鐘,她才想要反刍般瘋狂回味,在這樣不停循環與慢半拍的時間裏活了整整27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