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時溪是剛剛醒過來, 她也不知道為什麽, 自己總是會在房頂上醒過來。

而也是在她睜開眼的那一刻, 她的心就涼了半截。

因為她看到的, 還是毛茸茸的白色毛毛, 小爪子上的粉色肉墊軟軟的。

她并沒有變回人形來。

她還是一只體型只有十厘米高的小白狐。

只不過……時溪在房檐邊緣往下看了眼, 看到了門口兩側迎風飄舞的“茶水鋪子”四個字。

她的眼睛瞬間就亮了起來!

她回來了!

這是她家!!!

時溪開心地跳了下,結果忘乎所以的她就這麽滑了下去!

時溪睜大眼, 看着自己急速下降的身體, 耳朵都能靈敏地聽到呼呼的風聲。

雖然僅僅只聽到了不過半秒。

因為她一屁股坐到了一個東西上面。

然而, 這還不算完。

本來以為自己不會因為高空墜落而死的時小溪在她坐的着圓不溜秋的東西上面不斷地往後滑, 她低着頭,眼睛一眨不眨,發現她坐的這“東西”似乎是顆腦袋。

而就在她驚訝之時,因為這顆腦袋上的短發太順滑, 一直在後滑的她眼看就要掉下去了。

情急之下,她伸出小爪子用盡全力扯住了這顆腦袋上的頭發。

然後……就和她那不太聰明的鏟屎官來了一個非常近距離的對視。

只是……你看我就看我!幹嘛要鬥雞眼!!!

鬥雞眼也就算了, 你為什麽要突然大喊大叫!!!

被他猝不及防的喊叫吓到的時小溪童鞋沒抓穩頭發這顆救命稻草, 往下摔去。

電光石火之間,時溪親眼看到眼前的男人比她更快的往下滑去。

在她聽到他“撲通”跪在地上的那一刻, 她也穩穩地落在了他放在腿上方張開的掌心裏。

周遇川慢慢地擡起手來, 将小狐貍擡到能和自己平視的高度, 他的眸子漆黑,裏面閃着細碎的光芒,就像是晴朗的夜空裏亮滿了星星。

場面一度很像半個月前他們初見的時候。

那時候她也是從房檐上掉下來, 也是砸在了他身上,他們也是這樣含(懵)情(逼)脈(茫)脈(然)地對視着。

“呵!”他發出了這樣一個語氣詞。

他來了!時溪心裏想着,他又要帶着他那濃濃的中二沙雕風的話語來了!!!

果不其然,下一句她就聽到了他說:“我就說嘛,小別致這麽東西,是逃不出你爹我的手掌心的!”

時溪:疲憊的微笑.jpg

她一爪子呼到他的嘴上。

讓你瞎說!

被打了一下的周遇川也正經起來,問她:“你怎麽還是小白狐啊,時小溪?”

時溪被他這一句“時小溪”又雷了個外焦裏嫩。

她長這麽大,還是第一次有人這樣叫她。時溪就時溪,小溪就小溪,溪溪也可以勉強讓他喊,時小溪算怎麽回事?

時溪正想“噫噫嗚嗚”地和他說話,周遇川身後緊緊關閉的門,就緩緩被人打開了。

開門的正是周遇川說的那個三十歲左右的年輕女人。

女人一打開門就看到自己的的門前跪着一個男人,他的手裏還捧着一個毛茸茸的小白團子,神情明顯的怔愣了。

從旁觀者的角度看過去,一個高大的男生跪在一家看起來很有年代的店鋪面前,手裏小心翼翼地捧着小雪球,一人一狐面對着面,看着彼此,早晨的陽光緩緩升起,爬上牆頭,有一些金色的光芒灑下來,落在他的周身。

這副場面就像是出現在畫卷裏那樣,恬靜又有愛。

美好的不忍心讓人去打破。

女人這樣想着,一點都沒有猶豫地立刻上前一步好心提醒道:“求醫問藥請左轉,寄養寵物麻煩右拐……”

周遇川立刻站起來,對女人說:“你好,我想問一下,你這裏有沒有一位叫‘榮琴’的七十歲左右的老人?”

奶奶的名字叫榮琴是時溪之前就告訴了周遇川的。

女人撩撥了下頭,笑道:“年輕人,找老人應該去養老院,我這是茶水鋪子,供人休息喝水的地方。”

周遇川輕擰着眉,低頭看了眼站在自己掌心的小狐貍。

時溪瞅着這位陌生的女人,心裏還是不死心,她直接就從周遇川的手掌心裏跳了下來,靈活地鑽進了茶水鋪子裏。

女人瞬間就對周遇川說:“唉!你的寵物!別進來各處搗亂影響我做生意!”

時溪跑進去後正在屋子裏各處打量,周遇川就急忙跟了過來,他把時溪捧起來,對她低聲說:“不要着急,我們坐下來想辦法。”

說完他就扭頭對女人說:“老板,給我來一壺龍井,再上點你們店有的菜。”

女人瞬間笑靥如花,“好嘞,稍等。”

她走了幾步後又扭過頭來,“那個……這位先生,你的……”她的目光落在了被周遇川放在了桌子上的小白狐身上。

周遇川向她保證:“她不會搗亂的,我會看好她。”

女人這才點點頭走了。

這會兒正是早上,根本就沒有人會站在跑過來喝茶,所以這裏只有周遇川和時溪這個小狐貍。

周遇川把手機拿出來,以此來和時溪交流。

“我說的我之前來喝茶見過的那位老板,就是剛才這個女人。”周遇川對時溪說。

時溪耷拉着腦袋,小爪子在手機的屏幕上來回移動着,打出了一句話來:【不是的!這裏就是我家!這些桌子、茶具……每一件東西我都很熟悉。只是,沒了熟悉的氣息。】

現在嗅覺靈敏的她聞不到奶奶那熟悉的氣息了。

“可……”周遇川也想不通為什麽會這樣,“看她剛才那樣子,并不認識你奶奶。”

“這樣吧,我一會兒再旁敲側擊地問問她什麽時候開的店,是不是本地人,家裏都有誰等等,如果還是沒有線索,我們再想想別的辦法,活生生的一個人,總不能說沒就沒了。”

時溪點了點頭。

女人端着茶過來時,周遇川就假裝随便聊天問了她一些問題。

女人的性格其實很随和,見他有意攀談,也就當聊天一樣和他聊了幾句。

她說這是他們家族遺傳下來的鋪子,非要追溯得追到她太爺爺的爺爺那裏去了,至于她現在,還是單身一人,并沒有談戀愛結婚的打算。

所有消息都和時溪提供給周遇川的大相徑庭。

就像是兩條平行線,根本沒有一丁點的交集。

從茶水鋪子裏出來時時溪無精打采地趴在周遇川的掌心裏,一動不動,也不吱聲,仿佛死掉了一樣。

直到她跟着他上了車,周遇川把她放在副駕駛座上,語氣輕松地摸着她的腦袋對她說:“別難過,阿爸陪着你,等把你的事情處理完了我再回去。”

這一路走過來都沒吭一聲的小白狐,忽然就“哇”的一下哭了。

周遇川只見她那雙特別漂亮的蔚藍色的眼睛裏不斷地湧出晶瑩剔透的液體來,小狐貍轉過身背對着他,小小的身體因為啜泣不斷地聳動,她在極力地忍着,但卻還是會洩露幾聲嗚咽。

周遇川一下子就不知道怎麽辦了。

他手足無措地在她身後試了又試,最後雙手穿插|進了自己的頭發裏,抓狂的他無聲地張着嘴大叫,兩只手胡亂地在腦袋上抓了一通後他抿抿唇,調整好作為一個父親該有的樣子,伸出了屬于父親那寬大又溫暖的手掌,輕輕地落到小白狐那身柔軟順滑的毛毛上。

“西西不哭啊,我的乖乖不哭。”他低聲安慰着,又把背對着他的小狐貍給拿了起來捧在手心。

周遇川一手托着小狐貍的身體,一手不斷地輕撫着她的小腦袋瓜兒,還特別溫柔地曲起手指來幫她擦拭眼淚。

“哎喲,”他的嗓音溫柔的不像話:“我的乖乖一掉眼淚,我的心就一抽一抽的疼,西西再哭阿爸就因為心髒抽搐死過去了。”

時溪:“……”

她只是忽然崩潰了而已。

她以為回來之後會一切都恢複到原來的樣子,但事實并沒有變好,反而朝着一發不可收拾的地步去了。

先是發現自己并沒有變回原本的樣子來,後又找不到和他一起生活了十九年的奶奶。

這一切就好像她先前過的這十九年,只是一場荒唐的夢。

這樣的打擊比不給希望還要讓她難過,所以才會沒忍住突然就哭了。

掉了眼淚發洩過後,她的心裏比剛才好受了一點,時溪用小前爪蹭了蹭眼睛,然後擡起頭來……

她愣了。

這是哪裏來的流浪漢?

頭發都要翹到天上去了!

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故意做了個被雷劈的造型呢!

周遇川見小白狐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看,以為小家夥被自己這英俊的外表給帥到了,然後這位想要再表現一下自己魅力的老父親,給了乖女兒一個wink。

完全吃不消這種互動的小白狐在他的手掌心裏抖了抖身體。

得到了女兒回應的老父親甚是欣慰,老父親一高興,就給乖女兒原地表演了一個wink三連。

然後他就感覺到,在他手掌心裏小狐貍抖得更厲害了。

時溪抖着意識裏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真心覺得眼前一直眨眼的這位該去看看眼科了。

作者有話要說:  大帥比:wink三連!我的乖乖快收好!

小狐貍:鏟屎官一直在不斷地擠眼,好像眼睛出問題遼!!!

晚上還有一更,大家中秋快樂!給你們發紅包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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