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二回他給我梳頭
麽知道的?”就算他真現了原形,肯定也是悄悄着來,不讓別人知道,他一個妖王是怎麽知道的?
豺俊不說話了。
“是華盈?”我問,死妖孽受傷期間,是華盈忙前忙後伺候着,死妖孽肯定不會讓華盈見到他的原形,但是難免會有疏漏。
豺俊沒回答,但是他的眼神告訴我我沒有猜錯。
原來離開嘲風殿,華盈去了妖族。
“慕宇的父神是天帝,天帝本是人類,母神是天後,天後是菩提蓮,生來神骨,慕宇怎麽算,原形也不該是鳳凰鳥。”豺俊道。
“我還是不信,一張嘴兩片肉,當然是你想怎麽說就怎麽說了。”我嘴上這麽說,可是手心裏忍不住出虛汗。
“這是前塵鏡,是我妖族的至寶。”豺俊突然遞給我一面別致的鏡子,鏡子後面刻着詭異的花紋,絲絲紋路淺淺泛着光,那些花紋雖然不成規則,但是密密麻麻地拼湊着,看起來格外滲人。
我皺眉,俗稱的照妖鏡?
豺俊看出我的想法,解釋道:“照妖鏡只針對妖魔,只能看到一個妖魔的今生原形,可前塵鏡不同,不論你是神仙鬼魔,只要照到這面鏡子,幾百世的重生都能看到。”
換言之,就是比如你今生是只豬,上輩子是只鳥,照妖鏡只能照出豬來,而這面前塵鏡能照出鳥來。
“可青羽是遠古上神,分屬三界之外,你這鏡子确定管用?”我承認,我有些動搖了。
說到這豺俊也皺起眉頭,“這個我也不确定。”
我終于還是接過了鏡子,不過相比前幾次豺俊的欺騙,我留了個心眼,自己先照了照,免得豺俊在鏡子上動了什麽手腳,故意挑撥。?
☆、青羽,慕宇(大結局中)
? 然而我一照鏡子,後背一僵。
Advertisement
這鏡面是琉璃玉的,鏡面平滑光彩奪目,而鏡面中顯現的,不是我的臉,而是一只七彩鳳凰鳥。
關于我可能也是鳳凰鳥這件事,只要凰鳥族族長才知道,并且也不确定,豺俊是絕不可能知道的,那麽說,這面鏡子是真的……
我正愣着神,外面突然鬧了起來,鑼鼓聲聲鞭炮齊鳴,這是天帝準備的,他曾是凡人,極其喜歡凡間這一套,只是一直沒機會,我總算給了他一個理由。
“娘娘,殿下已經來迎親了,讓婢子們進去伺候吧。”剛才伺候我的仙娥們在門外說道。
她們剛要推門,我搶先一步施了法,讓她們推不開房門。
我看豺俊,“你走吧,如果慕宇看到你在這,不會放過你的。”我嘴上這麽說,可是卻把鏡子收進了袖子裏。
豺俊看到了我的動作,沒有說話,只是站起身來,慢慢走到我身邊,輕輕伸手觸摸我的鳳冠。
我愣了個神,忘了閃開。
豺俊突然扯了下嘴角,化為一道銀光消失了。
外面嬉鬧聲越來越大,到處都充斥着笑聲,今天似乎很美好。
我扶着桌子站起來,不知怎麽的,腿上無力得很,好半天我才走到梳妝臺前,照着那面普通的銅鏡,我将頭上的素花發簪摘了下來。
“夫人,夫人,我來了。”
嬉鬧聲突然到了門口,只聽死妖孽的聲音在門外響起,頻頻敲門,聲音很是激動的樣子,他想推門,但是推不開,只能敲。
我舔了舔嘴唇,喉頭有些苦。
“夫人,夫人~父神說凡間都是叫夫人的,為夫來接你啦,快開門。”死妖孽的聲音仍在門外興奮地響着。
“死妖孽。”我輕聲開口。
死妖孽安靜了,語氣有些憤懑,“夫人,你應該叫我夫君的。”
我沒反駁,只是喉頭吃力說道:“你開門,自己進來,我有話想和你單獨說。”
“哎呀呀,夫人要和為夫單獨說悄悄話啊。”死妖孽嘿嘿地笑着。
我将門上的法術撤了去。
死妖孽連蹦帶跳地推開門進來,我忙施法将門再度關上。
他今天很好看,非常非常好看,他本就俊美,往常貫穿玄色衣袍,看起來偉岸沉穩,可今日他一身紅衣,紅衣上用紅綢線繡着龍鳳呈祥,看起來活潑了些,腰間系着玄色腰帶,墨玉般的長頭束在腦後,頭上依舊戴着溫潤玉冠,玉冠下系了根精致紅綢帶,俊美得讓人忍不住心神一顫。
死妖孽進來先是愣了下,用鼻子嗅了嗅,剛想說什麽,看到我一愣,随即笑容揚了起來。
“夫人,你今天真美。”
我緩緩側頭看他,努力揚起一抹笑,輕聲開口:“夫君。”
死妖孽一愣,兩眼都放光了。
“你幫我戴上好不好?”我揚了揚手中的素花發簪。
看到這個,死妖孽又是眼睛一亮,快步走了過來,扶着我的肩面對鏡子,想為我戴發簪。
他的手剛觸上我的發,愣了。
在他進門之前,我已經把銅鏡換成了前塵鏡。
前塵鏡上顯現的,是兩只鳳凰鳥,細看兩只鳳凰鳥竟是一模一樣,只是一只較為溫婉柔美,另一只更為俊挺。
死妖孽也看到了鏡中的景象,原本喜氣洋洋的臉上慢慢僵住,臉色轉為蒼白。
“呵,呵呵,”死妖孽緩緩站直身子,嘴裏輕笑着,“夫人,這是什麽啊?怎麽鏡子裏有兩只鳳凰?”
我接過他手中的發簪,在手中輕輕把玩,“這枚發簪,真是青羽送你的?”
死妖孽臉色蒼白如紙,半點笑容也扯不出。
“花朵你聽我說……”
“聽你繼續編?”我打斷他。
“我……”
我擡了擡手,忍不住咳嗽了聲,喉頭太幹太苦了,難受。
“慕宇,”這是我第一次這枚稱呼他,“我突然想到了一個地方,可以看到事情的真相,不用擔心人動手腳,也不用有人會撒謊騙我。”
我猛地推開他,撚訣出了屋直奔六重天。
六重天是昴日星官住的地方,昴日星官掌管了時間輪。
今日我與慕宇大婚,昴日星官定然在九重天參加婚宴,星官府守衛必然沒有那般森嚴。
就算再森嚴,也抵不過仙身神力的我。
我抽出腰間的烏梢索,将星官府的所有守衛打翻在地,用定身訣定住所有人,免得他們壞我的好事。
凰鳥族族長曾告訴我,我與青羽衍生時間太早,命理閻王那裏都沒有我們的命格,我若想知道一切的一切,只有去看時間輪。
因為太陽衍生在我們之前,時間輪與太陽同生同存,只有時間輪記載着我們的一切。
有句話不是這樣說麽,你永遠叫不醒一個裝睡的人,你永遠鬥不過一個瘋子。
我現在就是那個瘋子。
時辰窟很熱,特別熱,我站在時辰窟外幾乎就被這股炙熱烤掉一層皮,頭上的鳳冠礙事得很,我索性摘了下來,然後揚起烏梢索,狠狠地抽開時辰窟外的結界大門。
這金光耀眼的輪子頓時出現在了我面前,齒輪寸寸旋轉着,散發着比太陽還刺眼的光,我忍不住眯縫住眼。
不就是逆轉時間輪麽,雖然它龐大如鵬,但我不信拼盡我一身神力,轉不動它!
我慢慢凝聚神力,緩緩揚起烏梢索。
“花朵!”
我的手突然被攥住,慕宇出現在了我身邊,一身紅衣比這時間輪還要耀眼。
“花朵,快跟我走!若讓諸神發現可就完了!”他拽着我要走。
我甩開他的手,再次揚起烏梢索。
其實我很感謝時間輪,因為它的炙熱,烤幹了我眼底的淚。
“花朵!”慕宇一聲咆哮,“你若想知道一切,我告訴你,我通通告訴你好不好!只要你趕快跟我離開這裏,這時間輪是萬萬碰不得的!”
“凡間還有一句話,叫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我在炙熱中吃力地開口,“青羽,我不相信你。”
“我保證我不會騙你了!再也不會!這世間輪只要動上些許必會遭天劫報應!屍骨無存的!”慕宇竟有眼淚掉了下來,剛掉在地上瞬間被烤幹。
我破涕為笑,因為,我就是在找死啊。
我已經相信了豺俊說的話,此番來看,只是想當面看一下,也給自己一個交代。
我突然覺得自己活得好累,我活了兩輩子,原來都是在和同一個人糾纏,謊言,欺騙,呵呵……
青羽,慕宇,是啊,我怎麽就沒發現呢?
我忍不住哭了出來,眼淚一滴滴落在地上,任這時間輪都無法烤幹。
我見過了青羽在我面前灰飛煙滅,我記得那種痛,我很累,很累很累,我很想讓他也見證一下我死亡的畫面。
相信他也會記一輩子。
算是我的報複吧。
“花朵,我們當年只是誤會,真的只是誤會!我從來沒有舍棄過你,我已經愛你愛了幾十萬年!”死妖孽重新攥住我的手不肯撒,淚如雨下。
幾十萬年,我丫的活了才幾十年罷了。
我使出全部力量将他甩開,揚起烏梢索朝時間輪狠狠地抽下去。
我只看到眼前紅光一閃,我的烏梢索沒有打中時間輪,而是被突然沖上來的慕宇給攔下了。
慕宇的紅衣被抽破,胸前被劃出長長的一道,鮮血瞬間流了下來,與他的紅衣染成一色。
慕宇白着臉色,卻還在對我笑,“如果,你真的想知道一切,我幫你。”
我先是愣了下,随即明白他想做什麽,揮出烏梢索想纏住他的腰将他帶過來,但是慕宇的法術一向在我之上,輕而易舉就将我的烏梢索彈了回來。
紅光在時間輪外化成一道屏障,任憑我怎麽闖也闖不進去,只能眼睜睜看着慕宇站在時間輪側,一點一點,逆轉時間輪。
我以為我會看到成仙之前,青羽同我成親的畫面,但是我看到的,是一片荒蕪的大地,什麽也沒有,連塊石頭連棵樹連朵雲都沒有,只是一片荒蕪的大地,一片萬裏無雲的天空。
一個少女穿了一身色彩斑斓的五彩衣在這片大地上行走,她赤着腳,似乎不會覺得痛,一直這樣走着,沒有回頭。
在那片荒蕪中,有一縷微弱的光跟在少女後面,一直跟着,只是那光行得慢,最終追不上,由着少女消失在視線中。
我聽到了一聲嘆息,竟然是那縷光發出的,少女竟然回了頭,我震驚,因為那少女同我一般模樣。
我想到了火凰山禁地的石像。
少女伸手,輕輕觸了那縷光,那縷光像是嬰兒吸允般觸着少女的指尖,一點點,将少女的全部力量吸走,最終化為同少女一樣的鳳凰鳥,後又化為一個赤身少年模樣。?
☆、你得叫我夫人(大結局下)
? 我認得,那是青羽。
少女拔下一根青色羽毛,給他變了件青色衣衫為他穿上,自己,卻慢慢,消失。
那畫面,就像青羽死的一樣,化為漫天的五彩羽毛,慢慢飄散,消失。
我看到行走的人變成了青羽,他在尋找,在尋找那個少女,一找,就是幾十萬年。
我看到他尋找到火凰山,開疆辟土,然後在火凰山上種桃樹,一邊種一邊說——“她一定會喜歡的,等我找到她,我就帶她來看這漫山桃林”。
我看到青羽如果施法把我困在山中,如何搬來一只大蟲想英雄救美。
還有我和青羽的一夜夫妻之後,天雷陣陣,青羽躲到了火凰山禁地,一雷一雷地接受劈打。
我認真地數着,一百零八道,比我經歷的天劫還多二十七道。
他坐在我們曾居住過的小屋裏,手裏攥着被我遺棄的素花發簪,不吃不喝地等待着,在我和二黑每天混吃等死的日子中,他就一直在這裏等待着,渡過了人間漫長的幾十年。
他學做飯,手藝越來越好,做的東西看着就很香,可他卻不吃幾口,他人越來越消瘦,越來越憔悴。
……
雷聲突然在耳邊響起,我站在時辰窟內竟然也聽得如此清晰。
突然一道赤紅色閃電劈了進來,劈在站在時間輪旁邊的慕宇身上。
那畫面,與青羽在火凰山禁地時一模一樣。
慕宇被閃電劈中,整個人倒在了時間輪身側,閃電巨雷在他身上劈出一道血肉模糊的傷痕。
我忙着想沖過去,可是被這紅色屏障彈了出去。
我揚起烏梢索揮了過去,可剛觸到那紅色屏障又被彈了出去。
我一遍遍闖進,可是一遍遍被彈開,總也闖不進這道屏障。
我只能看到天雷赤閃一道道劈在慕宇身上,将慕宇的紅衣打得破爛不堪,慕宇咬着牙不肯發出半點聲音。
血染紅了地面。
慕宇的眼睛一直看着我,甚至,還在對我笑。
……
我不知道我這兩輩子活着到底算什麽,其實我就是來找死的,自己沒死成,卻看着慕宇在我面前咽氣,本來想報複他,最終卻報複了自己。
呵呵……
聽說,明虞和瀚洛成親了,都成親很久了,魔族和凰鳥族很是友好,再也沒打過架。
聽說茶美要生第四胎了,生了三個兒子,希望這回是個姑娘吧。
聽說紅绫也嫁人了,嫁的人我不認識,是個神君。
聽說月老最近想辭職,他帶出三個小徒弟,完全可以替他養花種連理果,他自己打算撂挑子下趟凡玩玩去。
聽說二黑娶媳婦了,生了一窩小黑熊。
聽說天虎族始祖白虎複活了,把天虎族鬧得底朝天的。
聽說……
聽說了很多,都是聽說的。
還聽說,今天是我五百歲的生日,不過我不确定,因為我已經被關了四百多年了,整日不見天日,完全沒有時間概念。
“怎麽本帝就做不出那個味呢?”天帝端着一盤紅豆糕蹲在天牢外。
這是真正的天牢,在四重天,沒有半點光,神仙眼神一向不錯,所以不用光也無礙。
我被關了近五百年,沒別的進步,就是眼神好使了。
我從鐵欄中伸出手抓過一塊紅豆糕塞進嘴裏,嚼了嚼,然後對天帝說道:“面發大了,下回少放點堿。”
“是嗎?”天帝吧唧吧唧嘴,“東水啊,本帝關了你快五百年了,恨不恨本帝啊?”
“你每回來都這麽問,累不累?”我跟他搶紅豆糕,“我擅闖星官府,打了昴日星官的手下,又慫恿三殿下逆轉時間輪,害三殿下喪命,五百年算客氣的了。”
“那等兩年後期滿了,你出了天牢,想去幹嘛?”天帝問。
當初刑罰定的就是五百年,還有兩年就期滿出獄了。
“去死。”紅豆糕沒了,我嘬了嘬手指頭。
“啊?”天帝瞪眼。
“這五百年是我該受的懲罰,我為我的行為負責了,那麽我也該去我想做的事了。”我道。
“你想死?”天帝皺眉。
“我聽說奈何橋邊上有塊三生石,上面可以看到一個人前三生的回憶,我想他了,想去看看。”
“看完之後呢?”天帝又問。
“跳忘川河。”我回答。
天帝臉色白了,全三界都知道,忘川河水有腐蝕作用,不管你是人是神,掉下去就會腐蝕得只剩一副白骨。
這是我能想到最好的去死的辦法。
“一定要這樣嗎?”天帝咬着指甲道,也不知道跟誰學的臭毛病。
很多人都說,分開後離開了誰誰誰就不能活,但沒幾個真去死的。
我不能接受兩件事,其中一件,我能接受你從來不喜歡我,但我無法接受你喜歡了我又舍棄了我。
另一件,你在我喜歡你你也喜歡我時,死了。
我不怕分開,不怕舍棄,只怕死亡。
分開也好分手也好,只要想到那個人還活着,還在同一片天空下呼吸着,心裏總歸是好些,但一個人死人就什麽都沒了,世間再也沒有這個人存在。
他會漸漸地被人們淡忘。
我寧願和他一起死,我想和他在一起,很想很想。
就當我自私吧,當初我任性地想去逆轉時間輪自殺,我死沒關系,可我見不得他死在我面前,因為留下的那個總是痛苦的。
我想把痛苦留給他,結果留給了自己。
“時間應該差不多了。”天帝突然低聲喃語道。
“什麽差不多了?”我問。
“唔,本帝如果告訴你,青羽沒死呢?”慕宇是青羽的事,天帝其實早就知道了。
“別鬧了。”我眼睜睜看他在我面前斷氣的。
“真的,”天帝說得真真的,“逆轉時間輪的天劫若是常人肯定受不住,可他畢竟是青羽啊,哪那麽容易死。”
“你這是猜測還是說真的?”我提着心問。
“猜的。”天帝誠實道。
我:“……”
“本帝就是覺得,青羽命挺硬的,應該沒那麽容易死吧。”天帝唯唯諾諾道。
娘之!
“你耍我啊!”我雞凍了。
天帝賊認真地點頭了,“就是耍你啊。”
我把手伸出鐵欄想撓他的臉,被他閃開了。
“其實本帝還耍了你一件事。”天帝又道。
“還有?”
“其實今天不是你五百歲的生日。”
我:“……”
“明天才是,而且也不是五百歲,而是五百零二歲。”天帝不怕死道。
我摳了摳鼻子,“那麽說我明天就能出去了?”期滿了啊。
天帝點點頭,“明兒清晨本帝來接你。”
“真的?”我把臉塞進鐵欄裏,唔,臉太大,塞不進去。
天帝不搭理我,走人了。
怎麽有點暈呢?我吧嗒了吧嗒嘴,回味着紅豆糕的味,難道紅豆……
還沒琢磨完呢,沒意識了。
丫的!要不要誰都愛給我下藥啊啊啊!
我這一覺睡得頭暈眼花的,腦袋裏嗡嗡地響。
等等,我是不是睡了好久了?到明天了嗎?今兒是不是我生日?
“天帝?天帝?哪去了?不說好了清晨來接我嗎?現在什麽時辰了?”我扒拉着鐵欄嗷嗷叫喚。
“午後了。”
“午後了?清晨呢清晨呢?”我抓着鐵欄可勁兒搖。
等等,什麽味兒,這麽香?
還有,剛剛誰的聲音?這麽熟?
我回頭,黑暗中一個溫潤男子正盤腿坐在我身後,我的眼神進步很多,即使黑暗中我也清楚地看到,他穿了身淡青色的長衫,墨玉般的長發被玉冠束在腦後,有些許青絲垂在額前,襯得五官格外俊美,一看就不是凡人。
五百年了,他幾乎完全恢複了自己本來的容貌。
他不似初識的時候那般溫潤了,倒全是重逢時的那副無賴樣,手裏抱着一只香噴噴的烤雞,我要是抱着烤雞,肯定吃得跟黃鼠狼一樣,哪跟他似的,慢條斯理地把雞肉一條條撕下來,再人模人樣地塞進嘴裏,這麽吃哪痛快啊。
“你吃嗎?”
黑暗中,他朝我絕色一笑,把僅剩的雞頭遞了過來,“花朵啊,吃嗎?”
我接過來,一口咬掉雞冠子。
“你得叫我夫人。”
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