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他也有孩子，每天夜裏餓的肚子咕咕叫。

而且，他幾個女兒也大了，雖然不是兒子，但出嫁的時候多少也得弄點錢財傍身。

更別說兒子正是長身體的年紀。

不是他奸詐不孝順，實在是他也得為自己的兒女考慮。再說，他又不是都私下自己全吞了。他只是留下那麽一點點，讓兒女好過點。

周老三：“……”

萬萬沒想到，看似老實忠厚的大哥，其實內心也有自己的小九九。

也是，人怎麽可能沒私心呢？

他自己不也是？

每回媳婦回娘家帶回來的好東西，他們自己都留了一半多。

交上去的，根本沒多少。

就這，每次都還受他媽的白眼。

天知道，他有多苦悶。

“大哥，你放心吧。這事兒，我求之不得。我家裏還有幾個小娃娃呢。”幾張嘴嗷嗷待哺，他看着孩子們那面黃肌瘦的臉，心裏就酸澀不已。

哪怕是女娃，那也是他周老三的種啊。

叫他如何不心痛。

“行，那咱們今天就往深山裏去。想要弄到獵物，外圍是肯定不行的。老二他們幾個，估計最多也就弄點野菜，樹根。咱們可不一樣，說不定能弄到好東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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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大哥還挺有信心，周老三心中疑惑。

大哥怎麽就這般有信心？

“可是，大哥，深山裏危險，要是咱們不走運……”

後面的未盡之語，周老三沒說，周老大也知道是什麽意思。

“是，深山裏是危險，但相反的，那裏野物也更多。咱們要是想弄點肉食，還非得往深山裏去不可。你放心，我記得有一條路，還算安全。咱們不往太裏邊去就成。”

周老大小時候年輕不懂事，偷摸上過好幾回深山。

每次都帶回來一些野物，有的是他烤着吃了，有的是他帶回了家。

唯一帶回家的那次，确實讓他爸媽發了很大的火，甚至直接拿掃帚打了他一頓。

一邊打，一邊還說了深山裏的種種危險。

自那以後，周老大就再沒進過深山。

不是他不想進，實在是村子裏後來确實出了好幾次的事故。

有人直接在深山裏被大家夥給咬死。

大家夥都是惜命的，發生了這種事情之後，如何還會不要命地往深山離去。

所以哪怕大家夥都被餓得面黃肌瘦，也只是勒緊褲腰帶，在外圍挖挖野菜，幸運的倒是能撿到一兩只野物。

但更多的是，只能找到一些野菜樹根回去。

敢上深山裏找食物的，也不是沒有。

不過很少就是了，一般都是被逼到沒辦法，才會進深山。

而現在他們老周家，幾乎已經被逼到了絕路上。

家裏的糧食，哪怕再節省，最多也只夠吃一個月的，過年都沒辦法過個好年。

這還不拼一把，那還什麽時候拼？

周老三很驚訝，大哥竟然之後一條相對安全的路！

“大哥，你咋知道那條路？真的安全麽？”周老三緊張地問。

這畢竟關系到自己的身家性命，周老三不得不緊張。

“小叔，我知道我知道。前陣子，我爸帶我去過。老吓人了！”一直跟在兩人身後的四狗子，突然跳出來說道。

老吓人？

那不就是很危險的意思？

周老三拿眼去看周老大。

周老大有些無語，“他還是個孩子呢，孩子的話，你也信？我上回去了一次，四狗子那是被一條蛇吓到了。不過後來那條蛇，被我們抓住烤了吃了。四狗子嘴上說着害怕，其實他吃了大半條。”

兒子吃的那滿意勁兒，他到現在都還記得。

“蛇肉？”

周老三心思一轉，回憶了前段時間發生的事兒，确實有那麽一天，四狗子的神色有些不對勁。

那天他笑嘻嘻的，特別的開心。

原來就是那天嗎？

大哥也真是的，怎麽也不帶點回來，給他們償兩口。

要是周老大知道了周老三的內心想法，非得給自己喊冤不可。

不是他不想帶回去，是四狗子一直嚷嚷着要烤了吃。

當然，這也是經過他同意的，他也饞來來着。

而這一吃起來，哪還有剩的。

為了不被罵，兩只直接把這件事情，壓在了心底。

也就是今天，為了拉攏周老三，才會說起這個事兒來。

周老二可是有三個兒子長成了，他們一般都自己家人一起出動。

而他只有一個兒子，加上他自己，也就兩個人。他自己也就罷了，兒子才十三歲，啥都不懂。

實在是有些勢單力薄。

于是他想了又想，老三沒兒子也就罷了，連個搭把手的人都沒有。

再加上老三一直還挺聽他的話，不像老二那般招人煩。

因此，他就趁着今天這個機會，把老三也拉進了自己的陣營。

這樣一來，他們有了三個人。

也算是馬馬虎虎。

“我們上回看到林子裏還有其他的野物，只是上回我身後只跟着四狗子，你也知道四狗子年紀小，實在是不得用。所以我這才……”

後面的話，周老大不說，周老三也明白。

不就是人手不夠，所以才想拉他入夥呗。

得虧是大哥兒子少，不然的話，這事兒，還輪不到自己！

不由得想起自己連一個兒子都沒有，不由得悲從中來。

興許是媳婦兒身子弱，所以才一直生女娃，他的好好努力弄點肉食，好給媳婦兒補補身子，來年給他生個大胖小子。

周老三美滋滋的，越想越開心。

周老大見已經說服了周老三，心中的大石頭，終于落了地。

若是自己的兒子，也跟老二一樣多，一樣大。他哪用得着拉攏老二呀。

這是在是沒辦法的辦法。

再者，他心裏隐隐還有一件事兒，讓他不得安寧。

周老大拿着砍柴刀，在後面領路。

四狗子跟在周老大的身手，而周老三卻是走在最後。

“大哥，咱們怎麽往這邊走？這邊不是上不了山嗎？”周老三一臉的莫名其妙。

這條道上，根本就進不去深山。

因為這邊被好些個大石頭給擋住了，這些大石頭上面，寸草不生，根本沒辦法攀援。

可是大哥應該知道才對，這可是所有青塘村的人都知道的事情，大哥不可能這麽糊塗。剛才說的那些話，真情實意的，也不可能是拿他開涮。

難道說？

這大石頭這邊，真的還有其他的路？

否則，沒道理啊！

周老三猜測的不錯。這大石頭這邊，還真的有其他的路。

這也是周老大說這邊安全的原因。

他們可以直接走那條近道，而且近道裏面危險甚少。确實是一條好路，只不過，這條路，也不是那麽好走的。

“老三，這你就不知道了。等到了地兒，你就明白了。”周老三神秘一笑，賣了個關子。

多少年的兄弟，他自然是明白，周老大現在是不可能告訴他的。

于是他只能憋着心中的好奇，一路跟在後頭，吃力地爬山。

且不說周老大這邊到底是個什麽狀況，周清蘭那邊緊趕慢趕，可終于到了縣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