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幾位公安同志，聽見陳婆子說道這裏，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轉頭看了一眼，坐在另一邊的秦三妹。

秦三妹嘴角僵硬，想要哭卻哭不出來，想要笑卻又不合時宜。

而屋裏的幾位公安，顯然也是注意到了這一點。

“秦同志，你能說說，你跟你兒子為何吵架嗎？”雖然用的是詢問的語氣，但是秦寡婦卻能聽到裏頭的不容拒絕。

她看了一眼婆婆的神色，她是沒想到，正好中午睡覺休息的婆婆，竟然聽見她跟有根的争吵聲。

一時之間，秦三妹不會知道自己應不應該說。

然而所有人現在都盯着她看，讓秦三妹倍感壓力，她下意識地說道，“沒什麽，有根問我要錢，我只是讓有根咱學校裏好好學習，不要亂花錢來着。有根沒拿到錢，我們就吵了幾句。然後有根生氣地跑走了。”

“唰唰唰……”秦三妹說完之後，屋子裏只剩下鋼筆與紙張摩擦發出來的聲音。

陳婆子眯着眼睛，看着秦三妹。張了張嘴，但最後，她什麽也沒說。

“那陳有根有沒有說，他拿錢要幹什麽，或者買什麽東西？”負責問話的公安，繼續問。

秦三妹搖了搖頭，“這我還真不知道，有根他沒說。興許是想買什麽好吃的吧，我家有根愛吃。”

而後公安又問了一些其他的問題，有一些是以前問過的，有一些是沒問過的。

總之将近花了一個小時的時間，才問完。

“好了，今天暫時就先到這兒。你們要是想起什麽重要的事情，記得來告訴我們，或許對破案，非常有用。”

幾個公安起身，領頭的那個黑臉的說道。

“好好好，公安同志，你們一定是要找到殺害我家大孫子的兇手啊，不能讓他死不瞑目，他還那麽小……”

陳婆子又是一頓哭，她只覺得這一天的時間，她的眼淚都要流幹了。飯也吃不下，水也不想喝。

要不是殺害大孫子的兇手還沒找到，她真想那麽直接跟着去看了。可是她不能，她還要看着害死她大孫子的兇手，殺人償命！

所以她要撐住，一定是要撐住！

“放心吧，陳婆婆，我們公安為人民服務，定然能夠找到兇手……”

黑臉的公安，十分有技巧，又說了一堆安慰的話。

待陳婆子的情緒，穩定了許多，他們這才離開。

“頭兒，我們接下來去哪裏？”一直做筆錄的瘦高公安問黑臉的公安。

“你覺得呢，小陳。”黑臉公安沒有回答瘦高公安的話，反倒是去問一直沒出聲的小陳。

小陳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然後說道，“頭兒，我覺着秦寡婦應該隐瞞了什麽沒說。”

黑臉老吳滿意地點了點頭，“小陳啊，你雖然才來沒多久，但是這個洞察力還是很不錯的。你說的對，這秦三妹定然是隐瞞了什麽。而她隐瞞的東西，肯定對咱們破案有關。或許我們應該單獨找秦三妹問一問。”

方才在房間裏，秦三妹還要看老太太的臉色，似乎是想說又不敢說，不太方便的樣子。

負責記筆記的小俞若有所思地說道，“确實應該找秦三妹問一問，還有陳小雲，方才沒有看到陳小雲。秦三妹說陳小雲到河邊去洗衣服了。”

“走，先去河邊找找陳小雲。”黑臉大漢決定先問過陳家的家庭成員之後，再去走訪周邊群衆。

不過他們不是本村的人，并不知道河邊在哪裏。

見道邊有個中年婦女，他們便上前去問河邊洗衣服的地方，怎麽走。

中年婦女見來人是公安，哪裏有不答應的。

不過她看見三個公安在一起，面上有些害怕。

“公……公安同志，我這就帶你們上河邊去。”中年婦女的神色有些僵硬，不過很快就緩了過來。

“不用不用，您只要告訴我怎麽走就行。”小俞婉拒。

但中年婦女似乎還有什麽話要說，執意帶着他們一起去河邊。

公安同志見對方欲言又止，便沒有拒絕，由着中年婦女在前頭帶路。

先前中年婦女站着幹活，他們倒是沒有注意到，這位同志的腳似乎有點瘸。

“嬸子，您這腿是怎麽了？怎麽看着有些不方便？”小俞有些奇怪地問道。這問題，也不是一定非要問。

只是小俞一時心血來潮，順嘴問了那麽一句。

中年婦女腳步一頓，沉默了一秒，然後頭也不回地說道。

“嗨，前兩天下地幹活的時候，不小心把腳扭了。這不，腳踝有點腫，走路不太順當。不礙事，過幾天就好了。這事兒，我以前也有過，過幾天就能消。”

幾個公安都沒想到，問路正好問到一個腿腳不便的。

要是殘疾的也就罷了，這還是前兩天剛傷的，若是他們知道，剛才說什麽都不讓對方帶路，只讓指個路就成。

“那您小心點，慢點兒走，我們不着急的。”小俞趕緊說道。

而走在前頭的中年婦女，似乎是打開了話匣子，腳步就慢了下來，變成跟他們并排。

“公安同志，有一件事兒，我不知道該不該說。”中年婦女似乎想了好一會兒，才開口。

“有什麽事兒，您說，我們聽就是。”老吳挑了下眉頭，心說這人果然是有話跟他們說。

興許，能提供有用的線索也說不準。

中年婦女思來想去，覺得還是得把那件事情，告訴公安同志。

“是這樣的，我昨天中午路過陳家的時候，隐約聽見秦寡婦跟她兒子在吵架。具體吵什麽，我這半路聽到的不太清楚。但是有一點，我非常确定。”

老吳“哦”，了一聲，追問，“是什麽？”

而老吳邊上的小俞，已經打開自己随身攜帶的筆記本。

四個人的腳步，不知不覺地停了下來。

“是錢，秦寡婦跟她兒子在為錢的事情，争吵。好像是陳有根偷拿了錢什麽的……”中年婦女歪着腦袋說道。

“還有其他的嗎？”老吳扯出一個微笑，笑得人畜無害。

“嗯，沒有了……”中年婦女搖了搖頭。

“謝謝這位熱心的同志提供的線索。”既然沒有其他用的線索，老吳便失去了交談的**。

這會兒他們其實已經走到河邊，中年婦女望着遠處陳小雲的身影。

忽然靈光一閃，對幾位公安悄聲說道，“公安同志，我有個消息，忘了告訴你們。其實這陳有根吶，應該是秦寡婦跟姘頭生的。就是不知道她姘頭是誰，但肯定是村裏人的……”

說起這個，中年婦女臉上有些恨恨之色。

“當年陳婆子的兒子都已經死了，可這秦寡婦可是過了一個多月，才說自己懷了孩子的……雖說有可能是遺腹子，但那陳有根根本一點都不像陳婆子的兒子，甚至連跟秦寡婦都不怎麽像……那陳小雲也是……”

小陳眼睛一直看着中年婦女的神色，不放過對方臉上任何表情。

中年婦女講完之後，心裏總算是舒坦了，她像是松了一口氣一般，對公安說道。

“公安同志，我要講的都已經講完。那啥，我家裏還有活，陳小雲就在那邊洗衣服，我就先回去了。”

老吳點點頭，道了聲謝。就讓人離開。

“小俞，方才這位女同志說的，你都記下了吧？”老吳看着中年婦女遠走的身影，忽然對小俞說道。

“放心吧頭兒，我都記下了，一字不落。”小俞記筆記的速度很快，老吳最喜歡帶着他出來幹活。

而小陳是新來不久，他帶出來打磨打磨的。

“都記下就行。哦，對了我記得這人是陳婆子家的鄰居。她叫什麽名字我是不記得，但是她男人叫陳貴。”

老吳的記性很是不錯，昨天發生命案的時候，他也看到了這位同志和她的丈夫。她丈夫看見陳有根的屍體，臉色都不對了。

當時他們也有問過情況，只是對方說自己是頭一回看到屍體，還是被人殺死的，吓着了。

而這位就一直在邊上，臉上也滿滿的都是害怕。

只是沒想到，這位這麽快就緩了過來。

……

河邊只有陳小雲一個人在洗衣服。

“陳小雲同志，我們是縣裏來的公安。負責查你哥哥的案子，我們有一點事情，想要找你了解一下。”

老吳說出了他們的來歷。

陳小雲轉頭看見三個穿警服的男子，吓得手裏的衣服，“噗通”一聲掉進了河裏。

小陳眼疾手快，把險些被河水沖走的衣服，趕緊撈了回來。

“小雲同志，吓着你了吧，真是對不住。”

方才小姑娘一直專心致志地洗衣服，他們這一出聲，眼瞅着是吓了人一大跳。

“公安哥哥，你們有什麽事情找我？”陳小雲怯生生的，顯然有些害怕。

“小雲同志，我看你衣服也洗完了，你收拾收拾東西，咱們站裏頭說話。”小陳有些擔心，一個不下心吓到這位姑娘，小姑娘一哆嗦就掉進河裏去。

“哦哦哦，好。”陳小雲趕緊把小陳撈上來的衣服擰幹，然後丢進籃子裏。

方才這件衣服，正好是她洗的最後一件，确實如公安所說，她已經洗完了。

片刻之後，四人站到了河邊的不遠處。

他們先是問了一些尋常的問題，然後才切入正題。

“小雲同志，最近你們家有沒有發生特別的事情，特別是你哥哥死的那一天，有什麽異狀嗎？”

陳小雲搖了搖頭，“沒有。”

“你仔細想一想？”

陳小雲思考了一番，而後才說道，“我沒有注意到。”

“那你知不知道，你媽媽跟你哥哥吵架的事情？”

陳小雲又搖頭，“我不知道。昨天我上工來着。”陳小雲負責家裏很多事情，基本上一刻都不得閑。

所以她是真的很忙。

幾位公安倒是也知曉，家裏絕大多數的家務活，都在眼前這位小姑娘身上。她不在場，沒聽到，倒也正常。

之後他們又問了一些，陳小雲有些說知道，回答了，有些說不知道，回答不上。

“那行，你先回去吧，要是有什麽事兒想起來了，就去村支書家找我們。”上頭下了命令，讓他們盡全力破案。

所以他們打算在村裏住上一段時間，知道破案了為止。

不過他們現在還去村支書那邊說這個事情，而是先來走訪群衆，尋找線索。

陳小雲點點頭，拎着籃子低着頭離開。

等到看不見陳小雲的身影，小陳忽然說道，“這陳小雲臉上，似乎有些紅腫。”雖然不是很明顯，但年輕小姑娘面嫩，只要仔細看一看，就能看出點不對勁來。

“我瞅着，像是個巴掌印。”老吳皺着眉頭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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