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将他趕出府(修)
楊慧拉着大哥走了很遠,一直到确定看不到豫王與表哥了後,才與大哥說了楊意記不起很多東西的事兒。
楊尚志大驚:“可是剛才我與王爺一同過去,看小意還好好的呀?”
“可是她都不記得表哥是誰了。”
“是嗎?我這就過去看看。”楊尚志有些着急,又有些心疼,母親過世時曾拉着他的手,叫他照顧好妹妹。小時候,他與妹妹的感情還算不錯,可是自從妹妹8歲那年,他被派到了邊關以後,也許是長年不見,回來後妹妹就不與他親近了,倒是把繼母孫氏當做親生母親一般。這次妹妹掉到河裏的事,他很是自責,是他對妹妹關心的太少了。
楊尚志這一關心,楊意就又喝上了苦死人的中藥。
這不,剛剛吃過早飯,夢蘭就端着一大碗藥進來了。楊意一下子就皺起了眉頭,那藥黑乎乎的,極苦,關鍵是她是穿越來的,并不是大夫所說的腦中進水,導致驚悸多忘,喝這藥也沒用啊!
“先放桌上吧,我一會兒再喝。”
“可是姑娘,大夫說了,這藥要趁熱喝的。”
“行了,你先出去,我馬上就喝。”楊意裝做不耐煩的樣子,揮了揮手。夢蘭見主子有些惱,也不敢再說什麽,拿着托盤退出去了。
楊意端着那碗藥,繞着屋子轉了一圈,也找不到可以倒掉的合适地方。只有屋角那盆墨蘭倒是可以,但是這麽一大碗藥下去,那花兒估計也活不成了。
在這萬物蕭條的冬季,這一盆素雅的蘭花給屋子添了不少生趣,楊意有些舍不得。
最後,她還是狠了狠心,走到了蘭花前,嘴裏嘟囔着:“你不喝,我就要喝,對不住了。”
她剛倒了一半,身後就響起了一個男子清冷的聲音:“你在做什麽?”
出其不意的聲音,幾乎緊貼着她的耳根,楊意吓得激靈一下子,手一抖,碗掉到了地上。
“當啷”一聲,碎了一地,藥汁四濺。
楊意轉頭一看,是豫王!
雖說他是她未婚夫,可是她才只見過他一面而已。幾乎是陌生的男子,離她如此之近,楊意渾身的“刺”都要豎起來了,她急忙向後退,急切地想要拉開與他的距離。
可是再往後退就是碎碗渣子,踏上去必然要受傷。楊意慌亂中沒注意,豫王卻是注意到了。
他長臂一伸,将她扯入懷裏,後退幾步,到了安全地帶。
楊意聽到自己腦子裏嗡的一聲,連掙紮都忘了。一直到他松開手,她才回過神兒來。
她竟然被一個男人抱了!
這麽多年了,從來沒有人抱過她。她前世的丈夫,最多只拉過她的手,那還是在婚前,為了掩人耳目才拉的,婚後,他連一個手指頭都沒碰過她。
最後一次被人抱,還是她十二歲那年,媽媽重病走的時候。媽媽用瘦弱的手臂抱着她,萬分不舍,說自己走了後,她就是沒娘的孩子了,擔心她以後日子難過。那時父親信誓旦旦,說會好好照顧她,可是後媽進門沒多久,他就忘了他曾經說過的話了。
她不想回憶,那擁抱裏包含着溫暖,可更多的是無盡的酸楚。
看楊意呆呆地站在當地,豫王皺了皺眉:“你剛才在做什麽?”
楊意這才回過神來,做這種偷偷倒藥的幼稚事,還被人抓了個現行,她有些不好意,索性倒打一耙,說道:“我在喝藥,你突然走這麽近,吓壞我了。”
豫王輕哼一聲,也懶得揭穿她,只沖門口站着的那個意意思思,想進來又不敢進來收拾的小丫頭招了招手。
小丫頭趕緊進來,手腳利索地将地上的碎瓷片都收拾幹淨了。剛要出去,就聽豫王吩咐道:“給你們姑娘重新熬一碗藥。以後她喝藥時,記得有人在一旁伺候着,免得她手滑,再摔了碗。”
那丫頭低頭應了一聲是,端了碎碗片躬身退了出去。
豫王這才坐到桌旁,從懷裏拿出一幅畫,展了開來:“你可認得這幅畫兒?”
“呃,認的。”這就是我畫的啊,不是叫那個便宜表哥拿走了嗎,“怎麽到您手裏了?”
“怎麽,送給孫元玉的,到了我手裏你不高興了?”
他語聲冷淡,聲音也并不大,可是楊意卻感覺到了一種莫名的壓力,她下意識裏覺得自己要是答不好這句話,後果會很嚴重。
他不會用這幅畫來給她定個私通的罪名,拉她去沉塘吧?楊意不由得渾身發冷,急忙搖手,辯解道:“這不是我送他的,是他自己硬要拿走的。我都不記得他是誰了,怎麽會送他畫啊?”
“什麽?你不記得他是誰了?”豫王詫異。
“是啊,不信你問我大哥去。自從這次掉到河裏以後,很多東西我都不記得了。就是因為這,大哥才讓我喝那些苦死人的藥的。”
豫王聽了,撫了一下下巴,“那,那你還記得我們小時候的事兒嗎?”
“小時候?什麽事兒?我不記得了。”楊意急着想彌補自己的過錯,想要讨好他,可是她真的是不知道啊,“那個,我只記得你是豫王,是我從小定親的,未過門兒的……夫君。”
“以前的事兒,你一點兒都不記得了嗎?那我叫什麽名字,你不會也忘了吧?”
這些天,楊意想要熟悉自己的生活環境,旁敲側擊地問了夢蘭還有宋嬷嬷許多事兒,也多少了解了一些原主的成長史,豫王的名字她還是知道的。
“當然沒忘,小時候我還經常叫你景和哥哥呢。我還記得小時候我們經常一起玩兒,但這些只是模糊的影子,具體的事兒都記不得了。'
“那次三王之亂時的事兒,還記得嗎?”
什麽三王之亂啊,楊意搖搖頭,“不記的了。”
楊意似乎看到豫王松了一口氣,也不知是不是錯覺。難道他做過什麽丢人的糗事嗎?
豫王沉默着,打量了楊意一眼。怪不得他有一種奇怪的感覺,以前只要見了他,這丫頭臉都能吓白了,說話也結結巴巴的,可是上次他來送玉如意,楊意的臉雖然也吓白了,但意外地說話竟然沒有結巴。
這一次更是話說得利利索索的,雖然還是有些怕他,但已經不像以前他只要多看她幾眼,她都能吓哭了的樣兒了,原來是那些事情她都忘記了,倒也算是好事。
“既然如此,這次的事兒本王就不追究了。限你一個月之內将孫元玉趕出楊府,不然,本王就只能立即娶你過門了。”
“啊!”趕孫元玉出府?不然就要娶她過門兒?聽豫王這話,難道以前是楊意不願意成親嗎?怎麽人們都說是豫王不願意娶她呢?
哦,也許是原主知道了豫王有斷袖之癖後,就不願意嫁了,并且還跟孫元玉好上了吧。
楊意在心裏千回百轉,豫王還以為她舍不得孫元玉呢,冷哼了一聲道:“自然不能再讓他住在府中了,本王可不想他再到本王跟前,求本王成全你們。”
“什麽?!他去找你了!”
豫王沒說話,但那神情卻是一副“不然呢?要不是這樣我會來找你”的樣子。
楊意可不想嫁給他,上輩子吃過這種苦,這輩子她寧願一輩子不嫁人,或者出家做尼姑,也不嫁斷袖。
反正那個孫元玉她也不喜歡,趕出府就趕出府,就點了點頭:“好。”
豫王走後,楊意卻是發起愁來。怎麽才能趕孫元玉走啊?楊家是繼母孫氏當家,而孫元玉是她的親侄子。
雖說據她這些天的觀察,孫氏對她這個繼女還算不錯,可是也許是當着人的面,不好做什麽呢。她前世的繼母就是這樣,當着人的面,對她好得不行,只要一沒人,對她就是極難聽的謾罵,雖說從來不打她,可是經常不給她飯吃。她對父親說,繼母就哭哭啼啼地,說什麽後娘難當,虧她對她這麽好,可是她卻編造這些謊言污蔑她。
楊意那時候年紀小,哪裏有那麽多心眼,只會賭咒發誓地說自己說的是真的,可是父親根本就不相信她。
要是孫氏是她的親生母親的話,讓孫元玉出府,還不是她一句話的事兒。可是如果是繼母,就不好說了,沒準兒還會覺得她多事兒。
楊意覺得,她還是得多觀察一下繼母的為人,才能決定用什麽法子。
想起這兩天經常有男子突然進入她的閨房之中,楊意突然醒過味來,這不是古代嗎?怎麽這些人進出她的房間就像是逛菜市場一樣随便?
于是,楊意就将夢蘭叫了進來。
“夢蘭,你們怎麽能讓豫王還有孫家表哥随便進入我的房間呢?我好歹也是沒過門的姑娘家,傳出去不大好吧。”
夢蘭卻是瞪大了眼睛:“姑娘,這個,都是自家親戚,沒事兒吧?”
難道前朝那些古板規矩姑娘還想守着嗎?如今是新朝了,雖說陌生男子不能随意見,可自家親戚,規矩太多了,反而不親近。
沒事兒嗎?看來這裏的規矩并不嚴,只是不知道能不能上街。楊意一邊想,一邊說道:“可是他們總是不聲不響地進我的屋,我都被吓到好幾次了。以後不管誰來,記得先通報一聲。”
“好的,姑娘,奴婢明白了。”
揚意把玩着手裏的一盒胭脂,試探地說道:“這胭脂總覺得不夠細滑,我想……”楊意故意停頓了一下,等着夢蘭接話。
果然,夢蘭很高興地說:“姑娘是想上街去逛逛嗎?奴婢這就去跟大奶奶說。大奶奶是專管太太奶奶還有姑娘們出行的。”
“不用了,”楊意站了起來,“我自己去跟嫂嫂說吧。”
大哥是她的親哥哥,嫂嫂看起來人也不錯,如果與哥嫂處好關系,以後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大哥的住處離楊意的住處很遠,要過去還得穿過一個小花園。
楊意帶着夢蘭,一路走,一路打量楊府的環境、布置。這還是她第一次出自己的院子呢。
花園應該是經過精心設計的,雖是冬天,看起來也讓人賞心悅目。
天氣雖然冷,可是空氣清新得很,蔚藍的天上飄着幾朵白雲,如雪白的棉團一般。太陽光很好,雖然照在身上感覺不到暖意,但卻照得人心裏亮堂堂的。
那藍色是真正的藍,楊意從來沒有見過這樣如藍寶石一般的天空。她突然想在園子裏逛一逛,就跟夢蘭說:“我們在這兒逛一會兒再去找嫂嫂。”
“是,姑娘。”夢蘭低聲應了,緊緊跟在她身後,生怕她出什麽閃失。
楊意這具身子本來就有些弱,加上這些天都躺在床上,逛了沒一會兒,就覺得累了。
小路盡頭有一座小亭了,楊意就想去坐一會兒。
“姑娘,使不得。您的病剛剛好,着了涼不是鬧着玩兒的,奴婢回去給你拿個坐墊。”
“好吧。”楊意點了點頭。雖然她覺得沒必要這麽嬌氣,可也怕萬一生病,別的不說,那難喝的中藥就夠讓她頭疼的了。
夢蘭小跑着走了,楊意就在亭子邊站着。
突然,小路那邊來了一個年輕男子,楊意并不認識。
那男子輕裘緩帶,面容英俊,金線繡成的腰帶一側挂着精美的玉玦,一看就是有身份的人。
大概是哥哥或父親的朋友吧,楊意一邊想,一邊遙施一禮,轉身就往另一條路走。
誰知那人一看,卻是撩起了袍子,縱身一躍,越過樹籬,攔住了楊意的去路。
“哈哈,沒想到在這兒碰到妹妹了。怎麽,看見哥哥也不打聲招呼嗎?哥哥可是想死你了。”那人一副輕薄相,上前就抱住了楊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