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表兄與表妹
汝南王妃這話的意思,楊意當然明白,無非就是隐晦地諷刺豫王是一個斷袖呗。
反正她早已決定退婚,對此自然也不在意。甚至想着傳的人越多,她退婚越好退呢。所以楊意只是淡淡地笑了笑,并不說話。
汝南王妃還以為楊意是個傻的,不明白自己話裏的意思,正想再說得明白一點兒,卻是被坐在一旁的永定伯世子夫人高氏截住了話頭。
高氏閨名秋岚,是汝南王的舅舅,工部尚書高元亮之女,前年嫁與了永定伯世子嚴成明為妻。
早上楊意她們下馬車時,剛好遇到高氏也剛到,文氏給楊意偷偷介紹過。
只見高氏抿唇一笑,說道:“這男人們講起兄弟情誼來,真是比男女夫妻之間還要親密。就說豫王殿下吧,每日裏與他幾個戰場上的兄弟,還有那個什麽俠客的在一起,同吃同住,形影不離的。聽說每年添倉節上,喝醉了酒更是倒在一起,同榻而眠呢。”
楊毅只見她眼波流轉,笑起來妩媚之極,又想着她是汝南王的表妹,再聯想汝南王那天在楊府小花園裏說過的話,不知怎麽的,總覺得高氏看自己的眼光有些不懷好意。
只是楊意與高氏不管是從前,還是她穿來後,從來沒有說過幾句話,應該沒有什麽仇怨。楊意有些自嘲地想:看來是豫王的人緣兒不太好,這麽多人都在說他的壞話。
文氏聽了這些話,心中卻很不是滋味。這兩個人雖沒明說,但話裏話外的意思都是說豫王有斷袖之辟。這些話她雖然也隐約聽說過,只是從來都不信的,自己的丈夫與豫王關系也挺好,難道丈夫也是斷袖不成?
她在桌下悄悄地拉了一下楊意的手,輕聲說道:“妹妹別忘心裏去,這些人就是愛亂嚼舌根子。”
高氏見楊家姑嫂都不接話,眼波一轉,又說道:“要我說呀,這男子還是體貼一些好,在外面朋友再多,再英雄好漢,回家對女人沒有一絲溫柔小意,也是枉然。其實我看剛才那位孫表哥就挺好,一看就是溫存體貼的男子。”
這位世子夫人高氏說話時聲音柔媚,拿眼斜着楊意,卻是對楊慧說:“楊慧妹妹,你說是不是呀?”
楊慧本來就覺着表哥今日很是丢人,這時見有人說表哥的好話,自然就順着說:“是啊,我表哥人可好了,平日耐心又體貼,對我們這些妹妹都很好,尤其是對我二姐,有什麽好吃的好玩兒的都記着她,還教她畫畫兒,也難怪我二姐今日那樣維護他。”
文氏一聽,三妹妹這話說的,好像楊意與孫元玉有什麽私情似的,忙偷偷拽了一個她的衣袖,笑着說道:“都是自家親戚,平日裏親厚些也是有的。孫表弟性子是柔和了些。以後啊,誰要是做了孫表弟的娘子,可算是有福氣了。”
高氏成功地将楊意與孫元玉扯上了關系,聽了文氏的話,也不說話,抿嘴一笑,讓文氏倒覺得自己有些欲蓋彌彰了。
吃過飯後,衆人有玩累了,回房間休息的,也有騎馬、打獵繼續玩的。
臨苑山莊後面的樹林十分茂密,雖說還沒到春天,樹木還沒有發芽,只那枝枝杈杈的幹樹枝,還有有半人多高枯草,也遮擋了大部分的視線。
一群侍衛、家仆騎着馬,帶着獵犬,在随風起伏的枯草叢中,圍成了一個約二裏多地的大圈,尋找獵物。
而圈子正中,汝南王穆宇順将自己的表妹,永定伯世子夫人高氏按在樹上,不管不顧地親吻着。高氏摟着穆宇順的腰,嘴裏發出柔媚的呻|吟聲。
二人親到情動,穆宇順急吼吼地将手伸向高氏的腰帶,卻是被高氏按住了手,嬌聲說道:“不要,會被人看見的。”
穆宇順眼睛赤紅:“外面有侍衛們圍着,誰能看到。”
“萬一有別人打獵,沖進來呢?”
“我與表妹打獵,在樹林裏碰到了,說說話又怎麽了?看見了又能怎麽樣?”穆宇順話雖是如此說,卻是沒再解高氏的腰帶,只隔着衣服在她身上又揉又捏。
高氏似是癱了似的,化成了一團水挂在穆宇順的身上,兩人很是溫存了一陣。
高氏才喘息着推開了穆宇順:“怎麽樣,就按我說的,把他們兩個送做一堆兒,可好?”
穆宇順将自己的披風鋪到了枯草上,背靠着一棵樹,抱了高氏一起坐下,這才說道:“如此倒是便宜了那個慫包小子。”
高氏聽了,立時拉下來臉,推了汝南王一把:“你看上她啦?不舍得了?”
汝南王也不搭話,只抱住高氏不管不顧地又是一頓親,親完又捏了捏高氏紅紅的臉蛋兒,說道:“在我心裏,表妹是最美的,其他的人就算有十分、百分的顏色,也比不過我親親表妹的一根腳指頭。”
高氏這才咯咯地笑了,将頭埋在穆宇順的懷中,拿手輕輕地錘了他一下:“就你會哄人。”
穆宇順用手撫着高氏順滑的頭發,低聲說:“我只是有些可惜,即便楊意與豫王的親事黃了,只要有楊尚志在,楊府與豫王的關系也不會差到哪裏去。”
汝南王心中恨極,那所謂的皇子不能與大臣結親的規矩,也就是給他這樣的普通皇子定的,而豫王只因是當朝太後最寵愛的兒子,就可以娶敬國公的女兒。雖說敬國公如今只挂了個閑職,可是他的兒子楊尚志卻是殿前司,與侍衛司一同統領禁軍,是實打實的實力派。
而他與表妹高秋岚青梅竹馬,母妃也早有親上加親之意,卻是只因舅舅升了工部尚書,就不成了,因為他們要是結親,就是犯了規矩。
表妹只能嫁了永定伯世子嚴成明那個草包,而他也只能娶一個小門小戶的女子為妃。那汝南王妃雖長得美,卻是一個大草包,既看不清形勢,也不懂得謙讓。
“表妹,你放心,這一生,我穆宇順一定會娶你妻。”汝南王緊緊摟住高氏,深情地說道。
高氏也反摟住了穆宇順,心中暗暗地下定了決心,為了表哥的前途,她就算一時犧牲又能怎樣?
要說午餐是流水席,那麽晚餐就是篝火晚宴。
遠處是一堆堆的篝火,現場烤制着各種野味,四周挂滿了各式各樣的宮燈,照得如同白晝一般,照得那些五顏六色的彩綢如同天上的彩虹一般,流光溢彩。
正中間,用草木灰畫了一個大大的糧倉,裏面堆放着五谷雜糧。
豫王先端起酒杯,與大家一起敬了倉神,然後又先幹了三杯,敬了大家,這才與同桌的幾個好友邊聊邊喝。
楊意中午喝了兩杯,覺得這酒帶着着一股水果的清香,味道清淡,也不醉人,就拿起了酒壺,想給嫂嫂還有幾個妹妹一人倒一杯。不想卻是被文氏攔住了。
“一會兒會有許多人來敬酒,有我們喝的。”
“哦,知道了,嫂嫂。”楊意剛放下酒壺,就有人過來了。
正是永定伯世子夫人高氏。她身後跟着一個小丫環,小丫環手裏提了一個酒壺,先給自己的主子倒了一杯,又上前給楊家姑嫂四個都滿上了。
高氏這才笑着說:“上元節時,我身子不适,也沒能去探望三姑娘,還望三姑娘不要怪罪。”
楊意忙說不敢。幾人端起酒來喝了。
高氏走後,楊意低聲問文氏:“嫂嫂,為何來敬酒要自帶酒壺?”
文氏還沒說話,楊慧在一旁聽到了,語氣裏帶着不耐,說道:“二姐怎麽連這都忘了?添倉節上敬別人酒,當然要替人家添酒了。”
原來是這樣。楊意觀察着,确實是去給人敬酒的人都帶着酒壺。
後來,文氏帶着楊意姐妹去給人敬酒,也是自帶酒壺。
汝南王本來與豫王等人坐在一起,互相敬了幾杯後,就帶着侍兒走下來各處敬酒。到了汝南王妃跟前時,見她獨自在桌前坐着,就坐到她身旁,柔聲問:“怎麽不去敬酒?”
汝南王妃有些薄醉,看到汝南王,也不那麽怕了,嗤嗤地笑着:“都敬過了。”
“都敬過了?敬國公楊府的人可曾敬過?”
因為上午汝南王當着她的面誇過楊家姐妹,汝南王妃心裏嫉恨,根本沒去敬,這時見丈夫特意來問,更是心中發酸,借酒壯膽,噌地一下子站了起來:“敬就敬,有什麽了不得的。”
汝南王也不生氣,看着她去楊家桌前敬過了酒,這才站起來走了。卻是把手中的酒壺落在了汝南王妃的席前。
楊意跟着文氏,一會兒敬別人,一會兒被人敬,喝了不少。雖說果酒沒什麽勁,還是覺得頭昏昏沉沉的,就跟文氏說,想先回去歇息。
文氏看着該敬的也都敬了,就帶着她們姐妹先回去了。
楊意她們走了大約有半個時辰,高秋岚端着一壺酒來到汝南王席前:“表哥,岚兒敬你一杯。”一邊說,一邊沖穆宇順眨了一下眼。
穆宇順知道事情成了,舉起杯笑道:“祝表妹青春永駐。”
二人相視一笑,汝南王妃見了,氣得直咬牙。都嫁人了,還眉來眼去地撩撥表兄!真要叫她拿住了,她一定要去皇後面前告一狀!
穆宇順一向酒量不大,今年也跟往年一樣,跟豫王說了一聲,就提前走了。
高氏湊到汝南王妃跟前,笑着說:“王嫂,我表兄都回去了,你怎麽不跟着回去?”
汝南王妃心中苦澀,汝南王回去了又怎樣?反正他也不要她伺候。臉上卻是擠出了一絲笑容:“我還要多玩兒一會兒。表妹不也沒回去麽?”
汝南王妃喝酒喝多了,心中的氣、恨,在娘家嬌慣出來的驕縱脾氣都快關不住了,那笑容倒像是獰笑一般。
高氏看着她那醜樣兒,不屑地輕哼了一聲,臉上卻依然笑得妩媚,湊到她耳邊,輕聲說:“表哥今日可是看上了一個美人,王嫂再不回去的話,只怕這王妃的位子就要不保了。”
汝南王妃臉色更難看了,那話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不就是那些不要臉的歌伎、舞伎嗎?玩意兒而已。”
高氏看了看四周,見沒人注意,這才附耳對汝南王妃說道:“王嫂,我可聽說是個大家小姐,不是什麽歌舞伎喲。王嫂還是回去看看吧。”
汝南王妃一聽,一下子想去了丈夫早上一來,就誇楊家姐妹,剛才還特意讓她去給楊府的人敬酒,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