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1)
? “霖梓，作業收齊了嗎？”下課後林方維朝講臺底下問道。
葉霖梓搬着一摞作業走上講臺，回答林方維：“巫恩傑還是沒交。”
林方維下意識的往巫恩傑的方向看了一眼，無奈的嘆口氣：“作業給我吧。”
搬着作業回辦公室，一路上林方維都在思考着要怎麽開導巫恩傑這個問題，但是實在是沒什麽頭緒，她有些沮喪。
“方維，下課啦。”林平正巧從辦公室裏出來。
“嗯，老師。”林方維颔首。
“上次月考，你帶的兩個班級成績都不錯，繼續努力。”
林方維點點頭：“我會的。”
林方維在辦公室裏坐着批改作業，她沒有帶作業回家修改的習慣，一般都會在學校把工作做完後再回家，所幸今天的作業不算多，她花了點時間趕在放學之前改完了。
林方維想了下好像沒有落下工作，拿起包打算回家，這時李星從門外走進來。
“林老師，你現在才走啊？”李星故作驚訝的問林方維。
“嗯。”
“也就只有你這樣的新手才會這麽兢兢業業。”
林方維笑而不答。
李星見她收拾東西，問她：“你要走了啊？”
“嗯。”
“等等，我跟你一起走。”
林方維驚奇的看了她一眼，不解，但是她也沒有拒絕。
李星：“走吧。”
林方維和李星兩人一起走出校門口，林方維其實一點兒都不知道要怎麽和李星相處，她直覺李星一直對她有些不滿，所以今天當李星提出要和她一起走時，她多少還是有些驚訝。
李星在心底籌謀了一會兒開口：“半期考快到了。”
林方維不解她的用意，說：“快了。”
“不知道這次組長會讓誰出卷。”
“我也不太清楚。”
李星睨了林方維一眼，用一種故作玩笑，實則試探的語氣問：“會不會讓你出卷啊？”
林方維這下知道她的用意了，卻是不動神色的謙虛道：“不會的，這麽重要的考試，我還是個新手。”
“也是，半期考試卷以後是要進行征集出版的。”
林方維聽出了李星話裏對她的輕嘲，她卻是不在意，李星無非是想在她這裏尋找點優越感。
到了校門口，兩人不同方向也就就此分別，林方維松一口氣。
林方維在回家的路上先拐去了一家老字號的糕點店，買了一些母親愛吃的綠豆餅這才往家裏走。
過了紅綠燈路口，林方維晃悠悠的走在街道上，思考着等下回到家裏要怎麽和母親緩和關系。
“對面是有人在打架嗎？”
“那一片經常有打架鬥毆的事情，都是一些初高中的學生。”
“我們去看看嗎？”
“瞎湊什麽熱鬧，趕緊走。”
林方維聽到身邊走過的一對男女的對話，擡頭便往對街看去，一看之下不由得一愣。
對面的街道是她不久前才去過的，“飛鷹網吧”就在那裏。此時網吧樓下有些熱鬧，一群人圍成一個小圈似乎都在對圈內指指點點，有些人好像還在起哄，時不時有咒罵聲傳來。
林方維皺皺眉，本想直接走過，卻想到上次的事，有些不放心，到底還是小心翼翼的過了馬路往人群走去。
林方維走到包圍圈的外圍，一直踮着腳尖想要看看裏面的情形，卻是被一些高個兒的圍觀者阻擋了視線。
“臭小子，再給我嚣張啊，也不看看是誰的地盤，怎麽樣，叫一聲大哥我就考慮下放過你。”
“滾！”
“巫恩傑你小子是敬酒不吃吃罰酒啊，給我打到他服軟為止。”
林方維聽到裏面有人喊巫恩傑的名字，一下子急的什麽也顧不上了，推搡着那些圍觀的人就往裏面擠。
“讓一下，讓一下。”林方維急得完全不顧形象的大喊。
好不容易擠到了前面，林方維一眼就看到倒在地上被幾個小混混樣的男生圍着拳打腳踢的巫恩傑，他穿着夏天校服，裸露在外的胳膊上都是擦傷，他一個大高個男生此時正抱着肚子蜷縮着，林方維看到他表情有些猙獰，咬着牙關愣是沒有吭聲。
“好。”周圍有人叫好，樓上網吧窗戶上也有人伸出腦袋朝底下看熱鬧，時不時吹下口哨。
林方維覺得她的血一股腦都湧上了腦袋上，咬牙使勁推開還擋在她面前的兩三個人，沖到巫恩傑那邊，直接推開了一個正在踹巫恩傑的小混混。
“你們在幹什麽。”林方維喊道。
小混混們看到突然沖出來的林方維一時有些吃驚，收了手，圍觀的人群也有三秒鐘的安靜，之後就爆發出一陣的起哄聲。
林方維蹲下身子扶起巫恩傑，他的腿好像受了傷，一下子站不起來，她只能先讓他坐着。
林方維看着巫恩傑渾身是傷覺得鼻頭酸酸的，有些心疼。
“喲，美女救狗熊啊，哈哈哈。”一個小混混拿着一根木棍走到林方維他們身邊，居高臨下的笑着嘲諷道。
林方維聽出這是剛才和巫恩傑說話的聲音。
林方維：“你們怎麽可以聚衆打人啊？”
小混混吐了口痰，問她：“你是巫恩傑什麽人啊？”
“我是他老師。”林方維碰到這樣的事情心底有些慌亂，但還是故作鎮定的說：“你們打人我是可以報警的。”
“老師說要報警耶，好害怕哦。”小混混和他身後的同夥們大笑出聲，完全沒有把林方維的話當回事。
林方維心底有些急，她環視了下四周，周圍圍着的人大多都是在看熱鬧的，讓他們幫忙幾乎是不可能的。
小混混又開口了：“老師，我們也不是不講理的，你讓巫恩傑開口說句‘對不起’，我們就放過他。”
原本低着頭坐着的巫恩傑聽到這話，擡頭朝小混混看去，眼含鄙夷，擡起受傷的一只手，朝他比了個中指。
“媽的。”小混混被激怒了，拿起棍子就要往巫恩傑身上招呼過去。
“啊。”林方維見狀，不由得叫了一聲下意識的擋在巫恩傑的身前。
“啊啊，痛痛痛。”
林方維閉着眼睛，她都聽到了棍子揮動時帶的風聲了，可是那風聲卻在她的耳邊停了下來，之後她就聽到小混混的慘叫聲。
林方維小心翼翼的回身看去，先看到的是黑色運動褲，擡頭一看，就看到瞿堯正用力抓着小混混的手往後扳，小混混吃痛的松開了棍子，身子随着瞿堯手勁的方向扭動。
“大哥，痛，痛，松開，松開。”小混混求饒，他的同夥被瞿堯的氣勢所威懾，不敢上前。
瞿堯用力一推，小混混就摔在了地上。
好不容易解放的小混混看到瞿堯的高個兒，心底發憷，自知自己不敵他，趕忙從地上爬起來就跑了，他的同夥也不敢逗留，一個個腳底抹油遛了，圍觀的群衆見沒戲可看了也就做鳥散狀。
瞿堯轉身，完全忽視受傷的巫恩傑，直接問林方維：“沒事吧？”
林方維點點頭，朝他感激的笑笑：“謝謝。”
瞿堯颔首。
“能站起來嗎？”林方維小心翼翼的扶着巫恩傑問他。
巫恩傑擡頭看着瞿堯，咬咬牙撐着另外一只沒有受傷的腳勉強站了起來。
林方維看着他臉上的青紫，皺起了眉頭。
“先帶你去醫院看下。”林方維說：“我讓你父母來接你。”
巫恩傑聽到林方維的話明顯很抗拒，語氣嘲弄：“沒多大的傷，我不去醫院，也不用叫他們來了，都在忙着離婚呢。”
林方維一愣，這才知道他前後變化這麽大的症結所在。
“那你……”林方維有些糾結，再次試探問道：“你傷的挺嚴重的，先去醫院看看好嗎？”
巫恩傑噘着嘴不松口，林方維為難，她向來強硬不起來，可是她又不能就這樣讓他一個人回家呆着。
“讓他去我那。”站在一旁看着的瞿堯适時開口。
林方維和巫恩傑兩人同時擡頭看向他，林方維的眼裏是驚訝，巫恩傑的眼裏則是興奮。
“會不會不方便？”林方維有些猶豫，擔心這樣會打擾到他。
“我一個人住。”瞿堯淡淡的說道，言下之意就是沒什麽不方便的。
林方維望着巫恩傑，神色還有些躊躇。
巫恩傑見狀，馬上語氣誠懇的表明立場，：“老師，我不會搗亂的。”
林方維有些驚奇，剛才還一臉倔強不願意聽從她安排的巫恩傑一下子變得這麽乖巧，心念一轉，立即明白了他的心思。
林方維淺笑一聲，心裏感慨道，巫恩傑再叛逆也到底是個十七歲的大男孩，在偶像面前還是會有想要親近的想法。
瞿堯全程都沒有看向巫恩傑，只是低着頭盯着林方維，在看到她嘴角的淺笑時習慣性的眯了眯眼睛。
林方維擡起頭對瞿堯說：“那麻煩你了。”
瞿堯：“嗯。”
巫恩傑一臉喜色。
“那你也要先去包紮一下啊。”林方維上下打量了下巫恩傑皺皺眉說道。
“沒事，洗洗就好了，打籃球還經常會受傷呢。”巫恩傑說完瞥了一眼瞿堯。
“可是……”林方維不放心。
“跌打損傷的藥我那裏有，新的。”瞿堯又在她糾結的時候适時開口，語氣不急不緩。
林方維一下子有些囧。
“那好吧。”她妥協。
于是三人一起走着，林方維見巫恩傑走路一瘸一拐的有些吃力，多次想要去攙扶他，都被他拒絕了。
每當這時，瞿堯就會掃一眼巫恩傑，後者總是以為那是來自偶像無聲的表揚，于是走得更加堅強。
“老師再見。”到了林方維家，巫恩傑向她道別。
林方維看了下瞿堯，他還是像平時一樣，半睜着雙眼，有些迷糊。
瞿堯感受到她的目光，低下頭看向她。
“麻煩你了。”林方維再次說道。
瞿堯擡手揉了下眼睛，似乎微微點了點頭。
“你別給瞿老師再添麻煩了。”林方維囑咐巫恩傑，“記得上藥。”
“知道啦。”巫恩傑第一次這麽聽話。
林方維想了下，好像也沒有要交代的了。
“老師，我們走了。”
林方維朝瞿堯擺擺手：“再見。”
瞿堯颔首：“再見。”
瞿堯說完就往小巷深處繼續走，巫恩傑拐着腿緊跟着他。
林方維站在原地看着他們兩人離去的背影，心底還是有些不安。這時，走到轉角處的瞿堯忽然回過頭看了她一眼。
林方維一愣，覺得這個場景與她昨晚的夢出奇的相似。?
☆、十一章
? “老師，你家在這個小區啊？”巫恩傑跟随着瞿堯回了家，剛到門口他就迫不及待的開口問：“那不是走另一條路更近點嗎？”
瞿堯打開門，直接走進屋裏，沒有回答跟在後面的巫恩傑問的話。
“藥在客廳桌上。”瞿堯微微擡手指了下客廳的桌子，然後馬上放下，語氣随意：“晚上你自己找個房間睡。”
“就你一個人？”巫恩傑打量了下瞿堯的住處，眼神被客廳裏放着的籃球蠟像吸引。
“嗯。”
“你家人呢？”
“不住這。”
瞿堯對這個比自己矮了一個腦袋的學生沒什麽好說的，揉揉眼睛，他覺得有些困了。
巫恩傑卻是興致盎然，有種探秘般的新奇感，伸着脖子，眼神掃過目光能及的每個角落。
“老師……”
“別叫我老師。”瞿堯皺皺眉。
“那我叫你什麽？”巫恩傑反問。
瞿堯頓了下，說：“什麽都別叫。”
“那怎麽行啊。”巫恩傑卻不同意了，瘸着腿站在瞿堯旁邊想了想說：“要不我就叫你堯哥吧。”
瞿堯還是皺了皺眉，但是這次沒有開口了。
巫恩傑就當他同意了，喜滋滋的咧嘴一笑，立刻上口喊道：“堯哥，你能不能教我打籃球啊？我以後也想進省隊。”
瞿堯乜斜着眼睛看他一眼，說：“還不夠格。”
瞿堯語氣淡然，可巫恩傑卻是急了，兩步跨到瞿堯身前問：“我哪裏不夠格了？”
“身高不夠高。”瞿堯低垂着眼睛看他。
“我還會長的。”巫恩傑不服的反駁。
“不服管教。”
“我服，你說什麽我都聽。”
“心理承受能力太差。”
巫恩傑一下子就明白了瞿堯是在說他面對家庭事故的态度，一下子有些羞愧，但是還是扯着脖子喊道：“我以後不會了。”
瞿堯似乎笑了下但很快被哈欠取代，他睜着霧蒙蒙的眼睛上下打量了下巫恩傑，說：“不耐揍。”
“……”巫恩傑竟一下子無言以對，過後才吶吶開口：“我明天就能好。”
“不夠格。”瞿堯最後總結。
巫恩傑這下是真急了，他想向瞿堯證明自己，一股熱血湧上心頭，他拍拍胸膛說：“one on one，我要是贏了你就承認我夠格。”
瞿堯聽後不屑的掃了他一眼，答：“沒問題。”
“然後你要教我打籃球。”巫恩傑追加條件。
“可以。”瞿堯爽快應道，随後問他：“輸了呢？”
“輸了……”巫恩傑這下才清醒的認識到自己提了一個多愚蠢的對決，他壓根贏不了瞿堯。
“輸了，你以後不要再給林方維惹麻煩。”瞿堯接下他的話繼續說道。
巫恩傑瞪大眼睛，有些沒反應過來。
“不同意？”瞿堯反問一句。
“絕對沒問題。”過後巫恩傑握拳捶捶胸膛保證道。
瞿堯擡手揉揉眼睛，擡腳走向自己的房間：“自己上藥。”
“好的。”巫恩傑沖着他的背影大聲回答。
之後他想起瞿堯提的條件，這才意識到，他是不是發現了些什麽？
——
林方維一大早去到教室，一眼沒看到巫恩傑，有些心急，擔心他又出什麽事。
她拿着手機急匆匆的走出教室門外，想要打個電話給瞿堯詢問下情況。
“老師！”巫恩傑中氣十足的喊了一句。
林方維剛走到教室門口就被喊聲吓了一跳，随後看到是巫恩傑，總算是松一口氣。
巫恩傑抹了下汗，向林方維走近。
“你去哪裏了？”林方維蹙着眉頭看着巫恩傑一大早的滿頭大汗，同時發現他居然已經能夠行走自如了。
“打球。”
“大早上的你……”
“老師！”巫恩傑又一聲大吼打斷了林方維。
“怎……怎麽？”林方維被吓的說話都不利索了。
“我以後一定好好學習，聽您的話。”巫恩傑鄭重其事的說，就差并腿敬禮了。
林方維目瞪口呆，吶吶道：“那……挺好的。”
上課的時候，林方維還沒有從早上巫恩傑給她的沖擊中緩和過來，課上又被驚掉了下巴。
因為巫恩傑竟然主動舉手回答她的提問。
巫恩傑沒有在課堂上睡覺讓林方維覺得驚喜，但是他舉手回答問題就讓她覺得受到了驚吓，完全不敢相信。
下課回到辦公室，林方維完全是懵懵的狀态，她一直在琢磨着到底是什麽因素讓巫恩傑改過自新的。
“方維，你怎麽啦？”羅英伸手在林方維面前晃了晃，笑着說：“一副見了鬼的樣子。”
林方維睜着一雙大眼睛，裏面明白的寫着：我就是見了鬼了。
羅英問她：“你上午兩節課都上完了吧？”
“嗯。”
“那走吧，陪我去趟打印室，你懂的。”羅英朝她眨眨眼。
“走吧。”林方維比了個‘ok’的手勢。
林方維懷裏抱着資料，陪着羅英從打印室裏回來，日頭這時候有些高了，天氣有些炎熱，她們走過操場的時候，正好看到林平在小花圃裏給他的小青菜澆水。
羅英一陣感慨：“組長在古代也算得上是一枚隐士了。”
林方維笑着點頭，再同意不過：“大隐隐于校。”
“說得好。”羅英贊道。
一陣籃球的擊地聲傳來，林方維透過綠色的方格網看到學校的露天籃球場，此時有許多男生揮灑着汗水在裏面打籃球。
羅英擠着林方維往操場旁的樹蔭底下走，一邊感慨說：“年輕人啊，就是有熱情。”
林方維很輕易的就找到了瞿堯，然後她還看到了在他身邊站着的巫恩傑。
“不知道瞿堯對他說了什麽。”林方維小聲嘀咕着。
“什麽？”羅英問。
“沒，沒。”
然後兩人就抱着資料往教學樓走。
——
瞿堯接過學生投過來的籃球，一個轉身，他看到了林方維正好走出操場的背影。
他左右手轉換了下籃球，看着林方維的腦後随着她的走動而左右擺動的馬尾，想起那天晚上她披着頭發向他跑來的樣子。
她比高中時候更高了，瞿堯想。
“堯哥，你剛才教的拉杆我會了，你再教我點別的呗。”巫恩傑運着球跑到瞿堯身邊，自從早上瞿堯單手贏了他之後，他對瞿堯更是佩服的五體投地。
“還不夠格。”瞿堯淡淡的掃了他一眼。
巫恩傑不放棄：“你試試。”
瞿堯見他信心滿滿，反身把球扔給另一個男生，然後站到籃板前，做出防守的姿态。
巫恩傑看到後熱血沸騰，運着球躍躍欲試。
巫恩傑突然進攻，運着球到瞿堯面前，然後一個跳投動作，瞿堯在他起跳的瞬間也起跳，在巫恩傑還沒來得及變換動作時，一個蓋帽把他的球擋了下來。
瞿堯落地後運了兩下球，轉身直接在籃下投進了一個球。
巫恩傑沒有因為被蓋帽而沮喪，反而有些興奮地問瞿堯：“堯哥，校籃球賽要決賽了，你當我們班籃球隊的指導教練吧，怎麽樣？”
瞿堯把球扔給他，直接拒絕：“不想。”
說完他就往場外的樹蔭下走，一點都沒有留下商量的餘地。
巫恩傑抱着球追在他身邊：“我們班已經打進年級前三了，你要是當我們的教練，我們一定會拿冠軍的。”
“下課前整一下隊。”瞿堯只說了這一句話，無視巫恩傑的提議。
“堯哥，你就當我們的教練吧。”巫恩傑哀求道：“我們一定都不會給班主任惹麻煩的，半期考也會認真考的。”
瞿堯腳步一頓，轉頭反問：“半期考？”
巫恩傑一看有戲，趕緊說：“對啊，再過不久就是半期考了。”
“哦。”瞿堯繼續往前走。
巫恩傑摸不清楚他的想法，只好再問了一遍：“堯哥，教練的事……”
“不想。”
“……”
——
每周三，林方維的課都是最多的，上午下午都有課，一般上午上完課，下午的課她都是讓學生寫作文的。
“霖梓，等下把作文拿到我辦公室來。”林方維拿起自己的書朝底下說道。
“诶，等下，老師。”葉霖梓喊住要走的林方維。
“怎麽啦？”
葉霖梓沒有回答，只是招了招手，讓林方維過去。
林方維走到葉霖梓的座位前，葉霖梓朝四周瞄了下，壓低聲音說：“老師，特殊情況，起不了身。”
林方維一下子就明白了她的意思，伸手拿起她桌上放着的一疊作文本，笑着說：“準你假了。”
林方維走出教室，看着懷裏抱着的一摞作文本，想起了高中時她當語文課代表時的經歷。
——
“下課。”林平站在講臺上喊道：“方維，你現在把作業搬到我辦公室吧。”
林方維坐在座位上，緊蹙着眉有些為難。
她沒想到今天來了例假，什麽措施都沒做，夏天的校褲是淺藍色的，一點點痕跡在上面都很明顯，她現在根本不敢起身。
“怎麽了？”林平見到她不動身疑惑的問道。
“我……”林方維不知道要如何解釋自己的不方便，她不好意思開口。
洪可可一下課就溜沒煙了，林方維一下子找不到誰可以幫她解這個圍。
突然，從林方維身後伸出一雙手，搬起了她桌上的一疊作業。
“老師，我幫你拿到辦公室吧。”
林方維擡頭一看，居然是瞿堯。
頭頂的風扇嗡嗡嗡的吹着，林方維覺得她好像聞到了瞿堯身上的一股清冽的味道。
她看見瞿堯單手抱着那一疊作業就像他平時抱着籃球時的動作一樣，慢慢的往講臺上走去。
“難得你今天沒有在睡覺，走吧。”林平笑着打趣。
瞿堯跟着林平就往教室外走，全程沒有看過她一眼。
林方維當時以為他是一時的心血來潮，想要和老師套套近乎，不過倒也救她于水火之中。
當天晚上，林方維從家裏換完衣服來到學校晚自習時，一進教室就看到洪可可向她招手。
還未等她走到座位，洪可可就用一種谄媚的語氣問：“方維，你桌上的巧克力我可以吃嗎？”
“巧克力？”林方維皺眉，看到桌上正中央放着的榛仁巧克力說道：“這不是我的。”
“啊？”洪可可吃驚：“不是你的怎麽會在你桌上？”
“我也不知道。”
“哦，不會是哪個男生送你的吧？”
“別開玩笑了。”
那天晚上，林方維把巧克力放到了桌上的一邊，尋思着它的主人會來拿的。可是到了第二天早上，它還是一動不動的放在那裏。
最後那個巧克力的下場如何？洪可可在第二天早操完後，直接把它拿過來拆了。
“餓死我了，不管是誰的，大不了到時候買一個還給他不就得了。”洪可可如是說。
林方維聳聳肩也沒有阻撓。
——
“老師，我來幫你吧。”
巫恩傑的聲音從林方維耳畔響起，把她從回憶中拉出。
巫恩傑搶過她手中的作文本，跟在林方維身邊，她也就随了他去，反正他今天總是這麽反常。
“老師。”巫恩傑開口，語氣讨好：“跟您商量個事兒呗。”
“什麽事？”林方維問。
“就是請您幫個小忙。”巫恩傑嘿嘿一笑。
林方維皺皺眉好像從他的笑聲中窺探到了什麽，果然無事獻殷勤，都是非奸即盜。?
☆、十二章
? “畢業班真是壓力太大了，眼看着就要質檢了。”羅英在辦公室裏倒着苦水。
“高二也難教啊，有的學生還不知道努力，要整天盯着他才行。”說話的是教林方維班的英語老師陳曉霞，她對着羅英說完話又轉過頭對林方維說：“巫恩傑最近上課都很認真了，林老師你給灌的什麽心靈雞湯啊？”
林方維擡起盯着電腦的腦袋，笑笑說：“也沒說什麽。”
“林老師，你在做課件啊？”一旁的李星瞄到林方維的電腦屏幕，有些吃驚的問。
“嗯。”林方維應道。
“你居然親自做課件做得這麽認真？”李星語氣有些譏诮，“現在的學生上課沒幾個會認真看你的課件的，其實你不用做得這麽詳細的，有些東西口頭上講講就行了。”
“還是會有學生需要拷課件的。”林方維說完繼續她手上的工作。
李星：“也就那麽兩三個。”
“認真點好，這樣才是對學生負責。”羅英插話。
李星看羅英是老資格，也就沒有再反駁。
“林老師剛工作，現在有男朋友嗎？”陳曉霞八卦的問道。
林方維不好意思的搖搖頭，回答：“沒有。”
“你這是幫哪個男老師打聽啊？”羅英睨着眼睛問陳曉霞。
陳曉霞見自己的小心思被看破，也就索性不隐瞞，攤開雙手說道：“十班的數學老師讓我打探的，我們是大學同學，不好拒絕。”
“石峰？”羅英想了下問道。
“嗯，就是他。”陳曉霞點頭，同時眼神若有深意的朝李星掃了一眼。
“說起來他也是我們學校的青年才俊，方維，要不你就考慮下吧？”羅英半真半假的提議道。
林方維忙擺手制止她亂點鴛鴦：“別開我的玩笑了。”
“我先走了。”李星刷的站起來，椅子和地面上摩擦發出的聲音吓了林方維一跳。
看着怒氣沖沖的往辦公室外走的李星，林方維不知道誰又惹着她了。
羅英睨了陳曉霞一眼，說：“你故意的吧？”
“冤枉啊。”陳曉霞舉起雙手放在兩耳旁，“不是你問我的嗎？”
“得了吧，全年級誰不知道你和李星向來不對付。”羅英回道：“你倒知道利用我們方維。”
“诶，此言差矣，石峰對林老師有意思讓我問問這件事是千真萬确的。”陳曉霞用右手伸出四個手指，語氣誠懇：“我發四。”
“你們在說什麽啊？”林方維聽着她們倆的對話一頭霧水。
“你剛來不知道。”羅英往辦公室門口看了一眼，壓低聲音說：“李星剛來的時候倒追過石峰。”
“結果被拒絕了。”陳曉霞接着說，語氣有些幸災樂禍。
“啊？”林方維聽到這茬事有些吃驚，她看不出李星那麽驕傲的一個人還會倒追？
“你們可把我害慘了。”林方維想到她們剛才當着李星的面說的話，這才哭喪着臉。
“姐姐挺你，殺殺她的威風。”陳曉霞朝林方維比了個加油的手勢。
林方維有些哭笑不得。
傍晚放學，辦公室老師相繼離開了，就剩下林方維一個人還在埋頭忙着制作課件。
“終于好了。”林方維伸伸懶腰，轉了轉脖子，聽到了自己脖頸處發出的骨骼的咯吱聲，想起自從她當上了班主任之後，就沒有好好運動過，身體素質明顯不如從前了。
林方維站起身來，看了看時間，還早，這個季節白晝開始比黑夜更長了，這個時間室外還很亮堂。
她琢磨了下，正好她今天穿得休閑，就打算去操場跑下步。
林方維從辦公室出來，走到跑道旁，先壓了壓腿，熱了下身，這才往跑道上慢跑。
操場上來往的人有很多，一些退休的老教師也在操場上慢慢散着步，還有一些住在學校裏的教師的家屬，也在這個時候帶着自家小孩出來玩鬧，但是操場上的主體人群還是穿着校服的學生。
“今天文綜最後一題選擇題你選哪個答案？”
“最後一個。”
“啊？我們選的不一樣，我選了第一個。”
“呀，不會是我錯了吧。”
……
林方維聽到結伴從她身邊跑過的兩個女生的對話，很明顯她們是高三生。
這樣的場景讓林方維感到很親切，高三那年，她和洪可可也是這樣，每天忙碌的學習後，都會相約到操場上慢跑兩圈釋放壓力。
但那時她們交談的內容不是學習，洪可可禁止在課堂以外的地方講與學習有關的事情。她們說的最多的是陳遠洋，洪可可勸她在畢業那天跟陳遠洋告白，而她都是笑着說好。
沒想到畢業那天，主客颠倒。
林方維察覺身邊有人跟着她跑，于是轉頭看了一眼對方，竟然是剛才在辦公室裏提到的石峰。
“林老師，你也跑步啊？”石峰戴着一副黑框眼鏡，穿着一套球服，慢跑着跟在林方維身邊。
“嗯。”林方維想到羅英和陳曉霞剛說的話，故作冷淡，想讓對方知難而退。
“好巧。”
“嗯。”
“多跑跑對身體有益。”
“嗯，”
“林老師，你平時也經常鍛煉嗎？”石峰不折不撓。
林方維有些頭疼的同時生出了幾分不耐，她想擺脫石峰，可對方明顯看不懂她委婉的拒絕。
“林方維。”
“哎。”林方維條件放射的停下腳步應道，過後才看到抱着籃球站在跑道邊上的瞿堯。
瞿堯喊了一句之後，就再沒有任何動作，只是站在那裏看着她。
林方維靈機一動，對着一旁停下來明顯是等着她的石峰說：“應該是有什麽事，我過去一趟。”
說完，她就小跑着到了瞿堯的身邊。
“怎麽了？”林方維問他。
“打個招呼。”瞿堯回道。
“……”
林方維擡首，打量了下他，他應該是剛打完球，身上還穿着一套黑色的球服，他的身形挺拔，身上的肌肉正好把寬松的球服撐起來，不像剛才的石峰，球服穿在他身上松松垮垮的，沒有一點精神氣。
林方維覺得瞿堯就是為籃球而生的，不管是靈魂還是身體。
看到瞿堯，林方維就想到了下午巫恩傑讓她幫的忙，一時間有些踟蹰不知該不該開口。
瞿堯看到她微微蹙着的眉頭，問她：“怎麽？”
林方維試探的問他：“你平時訓練應該很忙吧？”
“嗯。”瞿堯答完再問了一遍：“怎麽？”
“沒，沒。”林方維聽到他這麽回答更加不敢開口請他幫忙。
“校籃球賽的事？”瞿堯心知肚明。
“诶？”林方維驚奇，随其又明白了，巫恩傑一定是先問過他了。
林方維：“那你……”
“可以幫忙。”
“真的？”
瞿堯轉了下手中的籃球，對她說：“贏了我就行。”
“……”林方維覺得這簡直是她聽過的最委婉的拒絕了。
“不想試試？”瞿堯收住球問她。
林方維看着瞿堯手中的球，咬咬牙發狠道：“好。”
她想着到時候巫恩傑問起來，她可以毫無愧疚的回答，她盡力了。
露天的大籃球場人很多，瞿堯看出林方維不好意思且有些抗拒。
“跟我來。”瞿堯說。
林方維跟着瞿堯繞過體育館，走過一條小路，來到了一塊空地上。
“诶，這裏怎麽有個籃球場？”林方維驚詫。
“老校部的球場，沒拆。”瞿堯解釋道。
“哦。”林方維明白了。
一中很久之前是個小學校，後來才慢慢擴建到現在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