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

的聲音在上方響起:“看來無事,再見!”

就這麽走了?這人!

“喂!你別走啊!… …那個,你這個男一號平時要多跟女一號多交流交流、溝通溝通啊!”蘇茉僅來得及追着吼出這兩句,然後便只得望着他頭也不回地走出校門。

當個臨時冒牌導演她容易嗎她?

蘇茉原本高漲的情緒被沈洛攪底了不少,有些垂頭喪氣地往回走,每當這種時候,她都分外想念那個人——她那個雖然有些不靠譜、卻還算可愛的男朋友。

喂,你還好嗎?

你知不知道,我在想你?

想着想着,她眼前卻忽又閃過剛剛沈洛獨自一人走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的背影,遺世出塵的人難免都有些孤單落寞吧?

到底是什麽讓秦慧口中溫暖的大哥哥變成如今這般水火不侵的模樣呢?

在蘇茉考慮“同樣都叫沈洛,做人的差距咋就這麽大呢?”這個問題之際,晴姐和勝男她們幾個在校園的另一邊也遇見了一件使她們的心情變得不怎麽愉快的事。

而這件事情的起因和經過則要從兩天前講起。

兩天前,蘇茉她們幾個本來好好地走在校園裏的小路上,誰知道從後方突然跑過來一個人,那人在經過她們的時候,把走在最外邊的秦慧撞得一個趔趄,晴姐就随口對那人喝了一句“你走路沒長眼睛怎麽着啊?”

誰知那人聽了下來,開始與晴姐互罵,什麽諸如“好狗不擋道”之類的暗諷之語也沒少說。就這樣,大家都鬧得很不愉快,若不是秦慧攔着,雙方非得打起來不可。

“就她這麽沒素質的人,下回別讓我碰着,否則姑奶奶我見一次揍一次!”吳晴應該是這麽說的,如果,蘇沫沒記錯的話… …

“蘇茉,你在這發什麽呆呢?快跟我走!”江勝男好不容易找到了剛目送沈洛走遠的蘇茉,拉着她的胳膊就走,簡直就是在用拖的,到後來,直接改成一路飛奔。

“我們這是去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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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區田徑場!”

“去哪裏幹嘛啊?”

“晴姐,要…要和人打起來了!我和秦慧誰都攔不住!你快想想辦法!”江勝男氣喘籲籲地道,顯然,她這麽來回地折騰,已有些體力不支。

“啊?!不是上次那人又遇,遇上了吧啊?”蘇茉隐隐有種不祥的預感。

“恭喜你,答對了!”江勝男頗有幾分無奈地回以贊嘆,并講述了“事發”經過:她、晴姐、秦慧三個本在傍晚時分約了在田徑場跑步,可她一來就看見晴姐手捂着着膝蓋蹲在地上,血正順着吳晴的指縫流下來,滴在跑道上,而秦慧則拉着一個什麽人在講道理,讓那人道歉什麽的。

那惹事的人一側頭,她才看清了長相,正是兩天前的那個,當真是冤家路窄!

據秦慧說,是那人故意把吳晴絆倒的,事後态度又很嚣張,說什麽跑得慢的就別占着個裏道礙事,依吳晴那脾氣當然也不能白受氣,便與那人起了争執。

“你說她說什麽難聽的不好,偏說吳晴跑得慢一定是因為家裏窮,養不起,所以才營養不良。你也不是不知道,吳晴她平時最忌諱的就是有人拿她家裏說事,這才… …唉!”

當蘇茉和江勝男趕到時,吳晴已經和挑事者扭打在了一起,引來一群吃飽了沒事幹的人圍觀,秦慧在一旁幹着急跺腳也幫不上什麽忙,還有另一個人在勸架,看樣子,應該是另一方的朋友。

“茉茉!你終于來了!你主意最多,快想個辦法把她們分開!”秦慧如同看到了救星。

茉茉?在一旁勸架的女生忽然擡眼望了過來,她的目光與那些圍觀者投來的好奇目光都不同,帶着審視、打量與探究,雖然她盡可能地把這份不同收斂得很好,可蘇茉還是本能地從中嗅出了一絲不友好的氣息。

“你好,我是周绮君,很高興認識你。”

她們誰也想不到,對方的人見到急急趕來救場的茉茉後,會是這麽個反應——那女孩不顧倒在地上和吳晴扭打在一起的同伴,徑直來到蘇茉面前,微笑着伸出了右手。

這場景委實有些奇怪,就好像兩夥人本互看不順約好了放學別走,可等見了面之後,一夥人剛要開打,另一夥人中卻有人突然跳出來說:“你們老大其實是我失散了多年的堂哥的表弟,我們大家其實是一家人啊!”一樣的令人摸不着頭腦。

更何況,對方這個不安常理出牌的人,還是個氣質美女。她身材高挑,一襲現代改良款白底青花呢絨旗袍更是把她玲珑姣好的曲線勾勒得淋漓盡致,長發齊腰,發尾處打着大大的波浪卷,雖是微笑,卻也風情萬種。像她這種人,的确有資本高傲得不可一世。可如今,她卻在蘇茉面前先伸出了手。

怔愣間,蘇茉感到腰間被人輕輕推了一下。她這才緩過神來,同樣伸出右手,淡道:“你好,我叫蘇茉。”

但她終究學不來周绮君的笑容,畢竟她們兩個人的朋友還在打架,又或者确切地說,是剛剛還在打架。

這“剛剛”二字用得極好,因為,這說明,現在有人停手了。

那挑事的女生不知何時已踉跄地爬起來,雖然她本人在晴姐的手下已變成一副灰頭土臉、狼狽不堪的尊容,但依然不忘圍着蘇茉上下打量,再抛出一個類似于活見鬼了的眼神,語氣中充滿了鄙夷:“啧啧啧,你就是蘇茉?他什麽眼光?”

☆、誰給誰道歉?

雖未言明,但這個“他”是誰,對于蘇茉來說已然再明顯不過。這些天來,如這般的明嘲暗諷,她還聽得少嗎?因她大喇喇的性格,也從不與那些狂蜂浪蝶一般計較,可不知怎的,今天的蘇茉卻是看這個嚣張跋扈的主分外的不順眼。

“茉茉,我們走。”一旁的秦慧扶起了吳晴,拉着蘇茉,欲去校醫院上藥,卻不想又被那女生攔住了去路。

“呦呦呦,別急着走啊!我們今天的事還沒完哪!”

蘇茉強忍住心頭上湧的怒意:“你還想怎樣?”

“讓她… …”那女生指了指被秦慧架着的吳晴,“給我道歉!”

“你!簡直豈有此理!”吳晴被氣得全身發抖,“姑奶奶我今天跟你拼了!”

眼瞧着晴姐又要撲上去與那人打作一團,周琦君卻嫣然開口:“菲菲,你一個姑娘家怎麽只會打架不成?就不怕我跟伯父告狀?”

“琦君姐,你難道還偏幫她們?這個女人,她搶了我… …”沈菲菲急了,顯然不同意、也想不到周琦君會選擇息事寧人。

“我怎麽會偏幫外人?”周琦君雖是在和沈菲菲說話,眼神卻意味不明地盯着蘇茉,“家裏的事是家裏的事,今天的事是今天的事,不如咱們先解決今天的事,如何?”

雖然被她這個事那個事的繞得很暈,但吳晴想着怎麽也不能輸在氣勢上,便不顧腿上的傷,逞強道:“你們想怎樣?我奉陪到底!”

“既然事情因跑步而起,便也以跑步結束如何?”

“你什麽意思?”

“還有幾天就是校運會,我們不如比賽四乘一百米接力跑,輸方就給贏方道歉。”

“比就比,誰怕誰?”晴姐依然很激動。

“可是… …校運會的報名不是早就結束了嗎?更何況,我們還要排練戲劇啊。”秦慧好心出言提醒道。

“對啊,她不是耍我們吧?”江勝男發揮偵探的懷疑精神。

“喂!你們商量好了嗎?安排你們幾個跟我們同組比賽對于琦君姐而言簡直再簡單不過了,別那麽小人之心行不行?”沈菲菲又嚣張了起來,好像有能力安排的是她一樣。

“你怎麽說話呢你!誰是小人!”

眼看江勝男也要被這個大小姐脾氣的沈菲菲給惹急了,蘇茉連忙出言阻止:“好吧,我們同意就是了。到時候輸的人給贏的人道歉。勝男,阿慧,扶好吳晴,我們走吧。”

“诶,別急着走啊!要賭就賭大點的,輸的一方要在校運會現場拿着廣播喇叭當着全校同學的面低頭認錯,怎麽樣?”沈菲菲另兩個朋友都是以體特加分考進的A大,不贏才怪,所以她一定要好好把握這次機會讓蘇茉她們難堪。

“菲菲,別鬧了,讓她們走吧。”事情的經過周琦君也看在眼裏,她本想幫沈菲菲這個被寵壞了的大小姐找個臺階下了事,誰知道沈菲菲竟會如此不依不饒。這一向是她所不齒的,她周琦君,要贏,就要贏得堂堂正正、風風光光!

蘇茉,總有一天,在他的心裏,你會輸給我。

就這樣,蘇茉開始了忙碌的生活。上午上課,下午排練,晚上去圖書館背法語,最後呢還要到田徑場跑步,而且這速度還不能慢。唯一的好處就是——日子充實了起來,減少了胡思亂想的機會。

沈洛并不是每天都和她們一起排練,畢竟這個大才子也很忙,雖然大家都不知道他到底在忙些什麽。

所以,當蘇茉在田徑場遇見同樣在夜裏跑步的沈洛的時候,她還是小小地意外了一下。

晚上九點多,夜色已經很深,沈洛身着一身黑色的運動服,頭上戴着黑色的鴨舌帽,幾乎與這茫茫黑夜融為一體,若不是他先打招呼,蘇茉根本認不出這黑乎乎的一團就是平日裏那個拉風無數、迷倒萬千少女的大校草。

如果沈洛是想靠這副打扮來隐藏自己,那麽蘇茉想對他說一聲恭喜,因為他真的做到了。

“嘿嘿,那個,你也來運動啊!”雖然這句話看起來很廢話,但她暫時也想不起來和他聊什麽好。

“嗯。我倒是沒看出來你也喜歡鍛煉。”他調轉了個方向,和蘇茉一起。

要不要那麽直白的打擊她啊?蘇茉有些郁悶,小聲嘟囔道:“這句話應該我說才對吧。”

“什麽?”

“啊,那個,你一個人啊?”蘇茉一不小心又說了一句廢話。

不過話說回來,每次遇見沈洛,他都是只有自己一人,她有時甚至會産生一種他其實很可憐的錯覺。

沈洛微微偏過頭,一顆汗珠随着他這個動作跌落在地,只聽他對蘇茉道:“怎麽?你不算?”

額,他這是在開玩笑麽?好冷。

她當然算是個人。

不對!什麽叫“算”是啊?明明就是好嗎!差點被大神的神邏輯繞進去,汗。

這個時候,蘇茉突然覺得,沈洛不再像以前那樣給人以一種難以接近的距離感,倒有幾分像秦慧口中的那個大哥哥,會說,會笑,有自己的喜怒哀樂,而不是一座萬年不化的冰山。

能發現他平時不為人知的一面,也算是今晚的一個意外收獲吧,她想。

跑着跑着,蘇茉已經逐漸體力不支,在一旁雙手撐膝地喘了幾口氣,然後又追上了跑在前面的沈洛。

“逞強。”沈洛低念了兩個字,然而蘇茉并未聽清。

她只感覺突然被他拉出了跑道裏圈,呆愣了一下,“怎麽了?”

“我累了,休息一下。”雖然嘴上說着累,可聲音卻依舊中氣十足,未現疲态。

蘇茉狐疑地看了沈洛一眼,“哦,那你走走,我繼續跑。”

“等等!”這女人居然對他的一番好意不買賬,沈洛暗嘆了一聲,“你這是在鍛煉身體,還是在拼命?”

“也許是在拼命吧,但也沒辦法。”

這叫什麽話?“理由!”

蘇茉雖微微有些詫異于今晚他怎麽會有閑情逸致管起自己的事來,可還是把這幾天得罪了瘟神的經過大致給沈洛講了一遍。

起初他還被她口中的“瘟神”這個形容詞給逗笑了一下,可是不知怎的,他的臉色是卻越聽越黑,到了最後,簡直要連着那一身漆黑的行頭一起融進夜色中去。

“胡鬧!”

蘇茉敢保證,這是他們認識這麽久以來,第一次見到沈洛的臉色這麽難看。他幹嘛這麽生氣?

還沒等她想明白,就瞧見沈洛已經向田徑場出口的方向走去,“喂…你去哪?”

“你不用再‘拼命’了,早點回去休息吧。”

“等一下!”蘇茉思緒急轉,連忙追上去,拉住他,“你現在去找她?你們認識?”

“嗯。”答案并沒有出乎她的意料。

“算了。別去了。”

沈洛臉色稍霁,看向表情有些歉疚的蘇茉,淡淡道:“這和你們沒關系,她原本就是想找我的麻煩。”

他的這句話倒是把蘇茉驚了一下,那“瘟神”不僅沒有被他的那張臉迷得神魂颠倒、反倒是想要找他麻煩?啧啧,真是把她的三觀都弄亂了。真可謂“瘋”一樣的女人配“謎”一樣的男人!

“那你又何必自己進到她的陷阱裏去呢?”蘇茉努力擺出一個燦爛的笑臉,“我們幾個不打緊的,反正人惹都已經惹上了,晴姐還等着她當衆道歉呢!嗯…她們這時候一般會在寝室樓下熟練下午時排的戲,你這個男主角不一起去看看?”

沈洛一怔,仿佛是被她清澈明媚的笑容晃到了,他的目光漸漸轉向仍被蘇茉拉住的手,終是不着痕跡地松開。溫暖,那并不是他可以企及的東西。

☆、怎麽就贏了?

一轉眼,就到了A大一年一度的校運會,日期設定在周五,加上周六周日就可以連着三天不用上課,所以無論是大幾的學生都很是歡欣雀躍,運動員們更是摩拳擦掌。

提前一天,田徑場就已經布置完畢,到處都有彩旗迎風飄揚,各色的氣球拱門連成一片,觀衆席的班級座位區域也已被劃分好。這次運動會可是校級規模的盛會,觀衆不僅來自A大三個不同校區,而且還包括在校生們的朋友、家長、畢業了的校友、以及圍觀群衆若幹,其中不乏花白了頭發的老爺爺和老奶奶,還有追着幾個被風刮掉了的氣球到處跑的小朋友們。

各個方隊依次入場,一一經主席臺前的校領導檢閱,在校長慷概激昂地講了一番“友誼第一,比賽第二”之類的話後,A大第80屆校運會終于拉開了帷幕。

蘇茉她們的比賽被安排在下午,此時正坐在觀衆席一邊吃東西一邊看熱鬧,點評着哪個學院舉牌的姑娘最好看。

此時,她們班裏幾個男生也在興致勃勃地議論着:“快看快看,那個正,那個正!”

“哪個啊?哪個啊?”一個看起來還算斯文的眼睛男聞聲立馬湊了過來,眯起眼睛。

“就是穿紫色長裙的那個。”另一個人往音樂學院方陣隊所在的方向。

“哇!真的不錯哎!… …哎呦!陸海生你打我幹啥?”眼鏡男不滿道。

“秦文斌,睜大你的狗眼,看看老娘我是誰!”不知何時,那個叫陸海生的男生早已躲了老遠,現在站在他後邊的變成了個長相甜美的女生。

“呀,寶貝你怎麽來了!”眼鏡男連忙屁颠屁颠地回頭,把座位讓了出來,偷偷瞪了一眼他那不講義氣的兄弟,才接着道:“我不是跟你們吹,那個音樂學院的也就可以遠遠地瞅一瞅,要真仔細着論,哪裏有我們家駱瑤好看。”

“是是是!”旁邊幾個男生立即點頭如搗蒜。駱瑤是日語系的系花,軍訓時認識的他們班秦文斌,不怎的,兩個人就在一起了。他們這些單身漢不免有些眼紅,暗想這麽可愛的妹子怎麽就看上秦文斌這個斯文敗類了,可到了後來,卻感謝上蒼眷顧,沒讓駱瑤看上自己,因為這個長相甜美的姑娘其實是只母老虎!

“诶?茉茉,這人怎麽越看越像… …”經過這個小插曲,秦慧又把所有人的注意力拉到了紫衣美人的身上來。

“周琦君!”

“周琦君!”蘇茉和秦慧異口同聲道。

“可不就是她!”一旁的駱瑤被哄得心情舒坦後随口接道,“我聽學生會的朋友說,這姑娘的背景可不簡單,籌辦這次校運會的贊助資金全部都是她家出的。”

“她家是做什麽的啊?這麽豪!”

“不清楚,聽說她平時為人挺低調的,要不以她這樣的姿色加背景,早該出名了。”駱瑤搖了搖頭,不情願地贊了一句。

蘇茉和秦慧心有靈犀地對視了一眼,怪不得,那個沈菲菲之前信心滿滿地說周琦君可以安排加比賽名額,原來是這麽一回事。

“4乘100米項目開始檢錄!4乘100米項目開始檢錄!請各位參賽選手到檢錄室做好準備!”廣播聲終于響起,宣布着一場比賽的開始,而這對于江勝男、吳晴、秦慧和蘇茉而言又不僅僅是一場比賽。

她們被安排在第三組,所以暫時還可以對前兩組的比賽進行觀摩。

“加油!”四個人将手摞在一起喝了一聲,常年生活在一起的默契讓她們信心倍增。

“哼!”然而這一行為卻引來了沈菲菲一個白眼,“不自量力。”

“蘇茉,你好,又見面了。”周琦君淡笑着和蘇茉打了一個招呼,便拉着沈菲菲走開了。

“這兩個性格南轅北轍的人怎麽會是朋友?”江勝男又開啓了分析探究模式。

“誰知道呢,可能是周大美人眼神不好吧。”吳晴可沒什麽好氣。

前面的比賽激烈異常,等候區的氣氛逐漸變得緊張,可真到了自己的時候,也只能全身心投入——豁出去了!

吳晴、江勝男分別是一、二棒,而對方則派出了不認識的兩個人,都是個子高高大大的,身材看起來也很健美。饒是吳晴和江勝男拼了命的跑,加起來也落下了一兩步遠,等在前面的秦慧看了直着急。她這心裏一亂,接棒時差點把棒弄掉,不過還好後來穩住了,可也又被對方的周琦君拉開了兩步的距離。蘇茉跑得比較穩,做了最後的壓軸棒,她接過秦慧手裏的接力棒後,一路奮起直追,連着超過了前方兩個人,眼看着就要趕超最前面的沈菲菲!

“茉茉!好樣的!加油!”

“外文系加油!”

這一刻,晴姐、勝男、阿慧、甚至是眼鏡男的吶喊聲在蘇茉耳朵裏都變得異常清晰,這一秒,她承載了太多人的期望。

絕不能敗!

然而,就在這關鍵時分,觀衆臺上突然起了嘩然:“啊!有人摔倒了!”

蘇茉很茫然,因為她在奇怪倒下的那個怎麽不是自己。

蘇茉剛才明明看見前面的沈菲菲想給自己使絆子來着,怎麽她反而摔了個狗□□?

難道真的是惡人自有天收?

就這樣,蘇茉一路帶着疑問,迷迷糊糊地跑到了終點,拿了4乘100米接力賽跑的小組第一,全校第三。

“啊!茉茉太棒了!”

“啊!茉茉我愛死你了!”

“啊啊啊!小賤人得當衆道歉了!”

“萬歲!萬歲!”

也不知道是誰把賭約的事給說出去的,總之,整個法語班的姑娘們外加零星幾個漢子紛紛沖下了看臺,奔向蘇茉,祝賀聲此起彼伏,連着外院其他系的也不明所以地跟着一起歡呼,反正知道自己學院的得了名次,跟着一通亂喊就行了。一時間,場上那叫一個群情激昂!

“哦!”“哦!”“哦!”蘇茉一個不小心被這群處于極度興奮狀态下的人類舉過頭頂,一下一下地高高抛起再落下,她整個人被颠得雲裏霧裏的,眼睛都花了。

若不她眼花,又怎會在人群中看見那個人。

她的,沈洛。

他就站在對面的看臺上,看着被人群團團簇擁的她,眼角眉梢俱溢滿了寵溺的笑意。一笑,便折了千人萬人,更勝滿樹桃花。

☆、普通情侶?

蘇茉拼命睜大眼睛眨了幾下,發現那人依舊好好地立在那裏,然後便是——世間三千繁華過眼,除卻他的笑靥,皆成了雲煙。

蘇茉不顧形象地沖出人群,艱難地跑向看臺。而他,正朝她張開雙臂。

那踏實的懷抱,那溫暖的氣息,那缱绻的目光,都讓她覺得熟悉莫名、心安不已,不由自主地想要去靠近、去依賴,去希冀不再離分。

然而此刻,這些甜蜜卻又都是她淚水的催化劑。

衆目睽睽之下,她在那人的懷裏肆無忌憚地發洩着這麽多天以來的無奈、憂慮、以及委屈。

他輕輕擁着她,心中亦是百般牽挂、萬般悵然交雜在一處,漸漸紅了眼眶。

我回來了。你還好嗎?

“哇!搞什麽呀!”剛剛還跟着幾個人一起擡起蘇茉的秦文斌都看呆了,對她女朋友驚道,“怎麽比我們還能秀恩愛?”

“可不是!賽跑也不是賭命的,至于嗎?跟經歷了一場生離死別了似的!”駱瑤可算是見識到了比自己還能搶風頭的,涼涼地回了一嘴,卻不知恰好說中了事實。

“我靠!沒想到我們家茉茉和大校草來真的!”吳晴在收獲一大份驚喜之後,又收到一大份驚訝,整個人都震驚在原地合不攏嘴,連找沈菲菲給自己道歉的事都讓她抛在了一邊。

“我就說嘛,不然沈洛怎麽會答應出演戲劇這種對他而言非常之無聊的事情。”江勝男推了推她的黑鏡框,對自己嚴密的邏輯推理充滿了信心,回頭道:“阿慧,你說是不是?… …咦?晴姐,秦慧去哪了?”

“不就在那… …诶?奇怪,她剛剛還和我們一起給蘇茉加油來着,這麽一會人去哪了?”吳晴奇道。

鑼鼓喧天,吶喊陣陣,又有誰會注意到一個人的黯然離場。

待蘇茉情緒平定下來後,頂着紅腫的金魚眼擡頭一看,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到底被多少觀衆免費圍觀了。

方才乍然在人群中看見他,她心裏也沒想那麽多,只知道要過去抓住牢牢不放,這會兒卻是為自己的魯莽行徑臉紅不已。可事态已然如此,她只好在某人揶揄的眼神下,再次把臉埋入他懷中裝鴕鳥。

平靜打破,是因為沈菲菲的一句話,“沈洛,你當真和這個女人在一起?”

沈洛優雅地擡眸,而一只手臂卻依然摟着蘇茉不放,蘇茉掙了一下,奈何力氣太小,只好繼續一動不動地同他一起被參觀。

這個醜女人剛剛想使壞絆倒他的女人,他早就看不順眼了,沒想到竟然又自己送上門來,啧啧,真是勇氣可嘉。

沈洛故意做出一副詫異的樣子,放慢語氣道:“姑娘,你沒長眼睛嗎?”又輕瞟了一眼被氣噎住的沈菲菲,“哦,還會瞪人,看來是長了眼的。那麽,嗯,讓我猜猜… …”他又作勢思考了一會,後恍然大悟道:啊!姑娘原來是沒長腦子!”

“噗… …”旁邊圍觀的人顯然沒想到這個大才子悟了大半天,結果卻悟出這麽一句話,一不小心噴了出來,接着又聽到那邊繼續悠悠然然地道:“若不然,凡是長了眼睛和腦子的,都看得明白我現在和‘這個女人’在一起,”他伸出好看的手指,指了指蘇茉,繼而微微一笑,又道:“不光是她,還有這邊的朋友,”說話的同時,手指一擡指向左,“和那邊的朋友,”又轉個了方向指向右,“我們都在一起瞧熱鬧呢。”

最後一句說得千回百轉,那叫一個含義頗深。

果然,說熱鬧,熱鬧到。吳晴不知從哪借了個大喇叭,她這會兒正拎着它和江勝男一起走了過來。

“沈大小姐,你是不是該對你的言行負責,當着全校同學的面好好向我道個歉?”吳晴很是淑女地捋了捋長發,挑了挑眉。

沈菲菲剛從沈洛那番話裏回過味兒來,一張小臉氣得紅了青,青了紫,最後再轉為黑,“沈洛,我不知道你今天吃錯了什麽藥。可是你就真打算讓我今天在這麽多人面前丢沈家的臉?畢竟,名義上,我們還是一家人。”

“丢不丢臉,你随意,與我何幹。”他神情自然地回了一句,甚至懶得去理會沈菲菲接下來的反應,轉而對蘇茉說道:“唉!熱鬧不好看,我們走。”說罷,便拉着蘇茉穿過圍觀的人群,離開了。

“道歉!道歉!道歉!”

雖然已經走離了觀衆席,可大家起哄着讓沈菲菲道歉的聲音蘇茉依舊能聽得很清楚,她擡眼看向沈洛,而後者則真的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沈菲菲最後一句話是什麽意思?一家人?哪有這樣的一家人?相處方式未免也太奇怪了吧?

不對,他這個樣子分明不認識沈菲菲。認識沈菲菲的是… …

可沈菲菲為什麽會分不清他們兩個?

“沈洛,你到底是什麽人?”

“我就是我,不是什麽人。”他随口答道。

蘇茉卻站住了,眼淚又開始在眼框裏打轉,“沈洛,你還想瞞我到什麽時候?一次、兩次… …說不見就不見,都不知道是死是活!而我,呵,我只能在原地傻等!每回都心驚膽戰地等你出現,等你來找我,等你給我一個理由!你卻一而再、再而三地逃避!你知道嗎?哪怕是此時此刻,你就在我面前,我卻依舊擔心下一秒你會不會突然消失不見!你明白這種滋味嗎?明白嗎!”淚水滴滴答答地應聲而落,無聲地和它的主人一起控訴着,“連我自己都無法确定,我還會這樣傻傻地等多久… …所以,請你,給我一個理由,一個可以讓我堅持等下去的理由,行嗎?”

“別哭,都不好看了。”他溫柔地替蘇茉拭去淚水,然後輕輕将她攬入懷裏,下巴埋在她的頸間,反複低喃道:“對不起,茉茉,對不起… …”

看着她這樣,他比任何人都心疼自責。陷入無休無止的等待是何種滋味,沒人會比他更清楚!可他該如何?又能如何?

她只要一個理由,而他,卻始終都給不起。

“我會解釋清楚的,只是不是現在。現在,讓我們去吃晚飯吧!”他的聲音忽然變得歡快,蘇茉擡起頭,表情有些怔怔地,再次驚嘆于這個男人的變臉速度,“我… …”

“走啦,走啦,Y市最好的自助餐廳的免費晚餐券兩張!”沈洛得意地将畫滿美食的代金券拿到蘇茉眼前搖了搖,“現在趕過去正好,再耽擱下去會遇上堵車高峰的!”

沈洛和蘇茉在公交車上找了個靠後排的位置并肩坐了下來,和這世上無數對普通情侶一樣,無甚差別。雖然,一路上他們之間的相處模式略怪異… …

額,怎麽說呢?

“沈洛,快把伸出窗外的手放回來,危險!”

“哦。”他果然乖乖地聽話,把手縮了回去,兩只手牢牢把住車窗邊的鐵扶手。

“頭也不行!”看了一眼又将頭探出去的某人,她也是服了。

“好。”

“沈洛!兩個一起更不行!!!”蘇茉徹底被氣得無語。

終于平安地到了站,蘇茉如釋重負地松了一口氣,拉着沈洛下了車。而沈洛這家夥竟然有些依依不舍地目送着7路公交車遠離了視線,才回過頭來,輕聲自言自語道:“原來這麽好玩!”

“啊?別告訴過我你沒坐過公交!”蘇茉暗道這家夥肯定又在變着法的逗自己,演技不錯!

“沒。”他搖搖頭,用一副誠懇得不能再誠懇,純良得不能再純良的眼神定定地将她望着。

“噗… …”蘇茉終于破功,化嚴肅為大笑,“我信你還不成!趕緊走吧!晚了好吃的東西就都被別人拿光了!”

“兩位這邊請!”

服務員把他們引到了餐廳二樓靠窗的位置坐下,視野很好,恰好可以在享受美食的同時欣賞繁華的夜景。

蘇茉打量了一下這裏的布置,餐廳裝修是以藍色為基調,或深或淺,搭配随興卻不失協調,變換柔和的燈光映襯着流暢的曲線吊頂,宛若波光在上空緩緩流淌,而墜于每張桌前得瑩白小燈,則如同深海裏的夜明珠,星星點點地點綴其間。

這兒的一切她都很滿意,只除去一點。

蘇茉再次看向不遠處立着的一群女服務生,她們好像在悄悄議論着什麽,還不時地向他們這面偷瞟。

唉,看來帶着這樣一個藍顏禍水出門也不是什麽好事!

再看看他依舊對着自己笑得一臉無辜,蘇茉胸口一股無名火上竄,在桌子下面踢了某人一下:“看什麽看!這裏是自助餐廳,不需要等別人上菜!”聲音略大,也不知到底是吼給誰聽的。

沈洛知是夫人打翻了醋壇子,正暗覺好笑,卻不防頭頂上也挨了一記。一擡頭,便瞧見蘇茉正氣鼓鼓地瞪着他,“還笑!去—拿—吃—的!”

“遵命!”他委屈又甜蜜地揉了揉腦袋,臭丫頭,下手真狠!

等啊等,等啊等,直到等到蘇茉昏昏欲睡,沈洛才慢悠悠地轉回來。

他一手拿着一個大托盤,後面還跟着一個… …

咦?還跟着一個… …男人?

蘇茉揉了揉惺忪的睡眼,頓時醒了大半。看男人的打扮,應該也是餐廳裏的工作人員,但好像不是服務生。不是吧!不會連男人也中招了吧?

見蘇茉變得越來越古怪的表情,沈洛連忙咳了一聲,阻止某人再亂七八糟地想下去,“東西太多,一次拿不了,我便請這位先生推了個餐車幫我送過來。”

蘇茉望着那一車堆得如小山般的吃食,嘴角終是忍不住抽了兩抽。

一次拿不了,你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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