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挖牆腳!

江清越看了猛子和李三槐一眼,“你們兩個,把大娘背回去。”

書生已經扶起了大娘,大娘一臉感激地道:“謝謝,謝謝你們啊……”

猛子和李三槐都是挺了挺胸膛,他們以前是山匪,別人看到他們都是避之不及,今天還是第一次做好事被人道謝呢,不過這種感激好像還挺不賴的?

李三槐彎下腰,“大娘,我送您回家。”

猛子不高興了:“我來背,你再把大娘摔着!”

“少廢話,大哥讓我背的……”

“胡說八道,大哥說是讓我們倆……”

兩人吵吵鬧鬧地背着大娘走遠了,江清越這才帶着書生和劉洪往劉巍家走去。

劉巍家并不大,只有三間草房,除了劉巍祖父母和父母之外,還有另外兩個兄弟,一大家子擠在一起。

不過這個時間他們好像都出去做工去了,家裏只有劉巍的祖父母在。

劉巍的祖父劉大爺看到江清越等人還挺詫異,當聽說他們是軍中的,劉大爺臉上閃過了一抹異色,江清越看到了,只是不過當她說出他們只是劉巍的同澤,這次是過來探望的,劉大爺這才稍稍地放下心。

“大爺,這家裏的日子過得還行啊?”江清越看到了廚房裏放着的白面饅頭,目光一閃而過。

劉大爺顫顫巍巍地說道:“湊合着過吧,老三走了,軍中送了些銀子過來,現在年頭不好,還好家裏人口多,他兩個兄弟也是能幹的,這才湊合着對付下去。”

江清越點了點頭:“黃大人送來的銀子?”

劉大爺倒水的動作一頓,然後不甚在意地說道:“我也不知道是誰,反正就是當官的……”

江清越接過來劉大爺的水,喝了一口,一雙眼睛卻還是在屋子裏不着痕跡地打量着,書生見狀,便去跟劉大爺搭話,劉大爺跟書生說話,無暇顧及江清越。

Advertisement

略坐了一會,江清越便起身告辭,劉大爺送了他們出門,江清越伸手扶了一把劉大爺,然後一轉身,眼神便沉了下來。

劉洪最沉不住氣,撓了撓頭問道:“大哥,這劉家可是有什麽問題?”

“一個日子湊合過的人家,吃着白面饅頭,還有剩的富餘,就擺在桌子上,這樣的日子也叫湊合的話,那些吃不飽飯的百姓可真的要委屈死了。”江清越淡淡地說道:“而且,他們家房子很陳舊,可是剛才劉大爺身上的棉襖裏卻是棉花的,摸着很是松軟。”

柳州常年征戰,物資匮乏,尤其是白面、棉花等都是屬于稀缺物資,比旁的地方貴得不是一點半點,一般的人家根本舍不得用這麽多,可是在劉家這卻似乎是很司空見慣的,并且并不是很稀罕的樣子。

“劉巍不是還有兩個兄弟麽?興許是他兄弟能幹呢?”劉洪說道。

江清越沒說話,都不用他說話,書生就道:“你笨啊,如果他們是他兄弟能幹,這銀子來路光明正大,這劉大爺何苦如此藏着掖着?還至于在這麽個小草屋裏住着?”

劉洪被噎住了,然後瞪了書生一眼,這書生自從跟了大哥之後就越來越不放他放在眼裏,簡直可惡!

江清越眼神微動,她剛才提起劉巍的時候,劉大爺的神色很不自在,按說這劉巍失蹤沒多久,這劉大爺卻一點都不像死了孫子的哀痛,反而帶着幾分的恐懼?看來這劉家人确實是知道些什麽,那劉巍的失蹤也就沒那麽簡單。

其實要套取劉家的人話很簡單,她心中已經有了成算,不過這事還得去找周睿安,而且宜快不宜遲。

江清越等人回了軍營,她還不知道自己已經被人惦記上當孫女婿了。

話說蘇老太太今日出門,本是想要去軍營裏去暗中打探周睿安一番的,為了這個目的,她還特意做了準備,打扮成了民婦,只是沒想到,還沒到軍營就被幾個不長眼的給沖撞了,後來就碰到了江清越。

蘇老太太從李三槐和猛子的口中把江清越已經打探得清清楚楚了,兩個人毫無所知的就把江清越給出賣了,蘇老太太一聽更是滿意的不行,又聰明本事又高,而且還一身正氣,長得還好看啊。

江清越身材挺拔,相貌清俊,又是一副見義勇為的好人品,就是老太太最喜歡的那種青年才俊。雖說出身差了些,不過他們蘇家也不是那種嫌貧愛富的,反正江清越看着就是有出息的,以後不愁不能出人頭地。

更重要的是,江清越比周睿安那可是安全太多了,誰知道周睿安哪天會不會被皇上給弄死了?

蘇老太太本來還打算成全自己孫女兒和周睿安,不過見了江清越一面,立刻就改變了主意。

江清越對此一無所知。

此時的太守府,黃慶業也沒有休息,而是和自己的幕僚在書房議事。

黃慶業今年四十有六,他是文官出身,卻因為掌管兵權,身上帶了幾分武将的英氣和剛勇,他相貌端正,蓄着美髯,目光威嚴,透着一股冷意。

黃慶業道:“依你看,這周睿安此次前來可是來者不善?”

幕僚略一思索,然後便道:“屬下想着,聖上确實是真惱了,所以才做出一副要徹查到底的姿态來,即使斬了兵部尚書,還派了欽差來,可若是別人,大人确實要擔憂幾分,但是聖上派來的人卻是晉王世子。”

黃慶業沉吟道:“你繼續說。”

“當年的事,如今已不可考,不過看着聖上對晉王舊部的打壓,也能看出一二了,所以屬下認為,聖上如今确實是對柳州的事不滿,但是柳州根深葉茂,牽連的官員甚多,更有京中的貴人,說句大逆不道的話,便是聖上想要追究,也要思慮兩分,若是真的鬧起來,整個朝廷都會震動,更不要說牽扯出來的勳貴了。”幕僚說道:“所以屬下想着,聖上此舉只為警告。”

“以前風調雨順,聖上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也就罷了,可是現在國庫吃緊,聖上自然也開始惱了,大人只需表明态度,願意讓步,定然會安然無恙。”幕僚繼續道:“至于那周睿安,依屬下之見,實在不足為慮,他的身份就注定了,聖上絕對不會真的信任他!不過是把他當一把刀使罷了,想來周睿安也明白這一點,所以他來到邊關之後,并未與大人做對,反而處處讨好,一派和氣,也是個識趣之人,這也更證明了聖上的态度。”

貪墨糧饷這麽多年,不是一朝一夕的事,牽扯的人就太多了,黃慶業膽子這麽大,也是有所依仗的,他也覺得,便是皇上想要查,也未必真的敢牽扯這麽多人。

黃慶業緩緩颌首:“那依你來看,此事該怎麽做,才能讓陛下滿意?”

幕僚道:“斷尾求生,棄帥保車。”

黃慶業聞言,眼中不禁若有所思,然後又擰起眉:“唉,都是跟了我好些年的,選了誰,也是一個麻煩。”

因為跟了他很多年,所以就算重要的事沒露出去,可也難保不會被他們看出些端倪出來,黃慶業擔心,推出去的人,萬一說露了些什麽,可就糟了。

幕僚此時微微一笑:“這個大人不必憂心,所謂假亦真時真亦假,這貪墨嘛,本就是說不清楚的事,沒有證據也能制造證據,到時候就算喊冤又能怎麽樣?每年被關進大牢裏的人,哪個不喊冤呢?大人不還是為之前晉王舊部的事煩心?這次可是一個掃清障礙的機會啊。”

黃慶業眼睛一亮,撫了撫長須,哈哈大笑道:“先生真乃大才!有先生助我,真乃我三生有幸!”

幕僚微微一笑,站起身作揖,“千裏馬常有,亦需要伯樂賞識,能得大人重用,何嘗不是屬下之幸?”

黃慶業面帶笑容,連連颌首,對幕僚更是器重了幾分。

入了夜,營帳裏鼾聲震天,突然一道細微的聲響,江清越倏地睜開了眼睛,她拿起長槍,轉身向外走去。

這一出去,才發現來的不是敵軍,而是洛北。

洛北一臉着急地看着江清越道:“江公子,快跟我去救主子!”

江清越一驚,急忙跟上洛北,可兩人為了躲避巡查的衛兵根本快不了,等到了周睿安的營帳,洛北就把江清越給推了進去。

周睿安躺在床上,疼得渾身顫抖,他滿臉的痛苦之色,和那天晚上的情況竟是一模一樣。

江清越走上前去,伸手貼在了周睿安的額頭上,周睿安渾身顫栗了一下,然後不由自主地往江清越的方向靠了靠。

一回生二回熟,江清越坐在床邊,周睿安便已經纏了上來,他的雙手緊緊地抱着江清越的腰身,一副依賴的樣子。

江清越渾身僵硬,然後毫不客氣地伸手把他往旁邊推了推,推走了,他在靠過來。

江清越一臉嫌棄。

周睿安不知道,他只知道這個懷抱讓他覺得溫暖放松,仿佛帶着無限的誘惑,引誘着他不停的靠近,他只能順從着本能,想要抱住面前的這個人。

江清越算了算時間,然後閉目養神,不知道過了多久,周睿安總算是平靜了下來。

周睿安恢複了理智,他睜開眼睛,額頭上的汗水浸濕了頭發,讓他看上去有些狼狽,可這并沒有有損他的俊美,幽深的眸子宛若星辰閃亮,在看到她的一剎那,變得格外璀璨生輝。

江清越察覺到他的目光,睜開了眼睛,低下頭對上他意味不明的眼神,腦子一下子就炸了,不好,要完!

江清越僵硬着把他推開,然後緩緩地向旁邊靠了過去,保持距離的姿态毫不掩飾。

“清越會不會太無情了,抱都抱了,現在是要撇清關系麽?”周睿安的聲音帶着一絲暗啞,卻富有磁性,最後的話微微上揚的聲調更是讓人覺得心頭發癢。

“是蠱吧。”江清越眼神清明地望着他道:“我就說,以你的身份,聖上怎麽可能放心讓你掌管錦衣衛,定是用了什麽手段來掌控你。”

江清越說着,也不在乎周睿安晦澀難懂的目光,看着他道:“我猜應該是那種控制類的蠱蟲吧?你想了什麽?才導致了蠱蟲發作?”

周睿安靠在床頭,低垂着目光,吝啬地掩蓋住他那雙璀璨的眸子。

“沒什麽,今天黃慶業為了試探我,也是為了盡早結案,處置了兩個我父親的舊部。”周睿安低聲說道:“我卻什麽都做不了。”

周睿安是為了來調查貪墨案的,黃慶業知道,這事不推出幾個替罪羔羊,案子是了結不了的,所以他幹脆就找了幾個屬下頂罪,或脅迫或利誘再加上栽贓陷害,找出了好幾個不大不小的軍官頂罪。

黃慶業一點都沒浪費這個機會,還趁機找了以前晉王留下舊部,這些就是黃慶業栽贓陷害的。

周睿安知道這案子有蹊跷,可是他現在不能跟黃慶業翻臉,只能虛為委蛇的與他周旋。

他極力的想要控制着情緒,還是沒忍住的動了心思。

江清越聞言,擡起頭看了他一眼,這是周睿安第一次露出了脆弱的一面,從他一露面開始,他表現出來的都是游刃有餘,氣定神閑般的高深莫測,似乎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可是現在,他卻說出了,他什麽都做不了這樣的話,這讓江清越覺得很意外,可是安慰人不在她擅長東西的範圍內,打架倒是還行。

江清越覺得,要不她現在提議去給黃慶業套個麻袋走他一頓,不知道周睿安會不會心情好一點?

“你說的沒錯,”周睿安擡起頭:“我确實是中了蠱,這種蠱叫‘君莫愁’,是一種皇室用來控制人心的蠱,只要中了此蠱,就必須要對皇上盡忠,若是生出二心,或是有大逆不道之舉,輕則像我剛才那樣,痛楚難當,重則就是毒發身亡,就算是死,也會極其痛苦的死去。”

江清越若有所思,“居然真的有這樣東西?用蟲子來控制人心,真是不可思議。”

“是的,非常不可思議。”周睿安擡起頭,目光炯炯地望着她道:“而更不可思議的是,你可以減輕這種痛楚。”

江清越震驚,不敢置信地指了指自己。

周睿安颌首:“沒錯,以前我每次蠱蟲發作,都要痛很久,時間遠遠比你見到的這兩次更長,而且更痛苦,可是我發現,只要靠近你,就會減輕這種痛苦和時間,所以這次我一發作,洛北就去找你了。”頓了頓,他接着道:“如果第一次是巧合,可是這一次和上次一樣,清越,你可能是我的‘藥’。”

江清越沉默了半響,然後才問道:“你是不是因為這樣,所以才想法設法的算計林哲遠,逼着我留下?就是為了讓你蠱蟲發作的時候減輕痛苦?”

江清越覺得這事不對,她一直以為,周睿安是看中了她的才智武功,所以才想要招攬她,可是現在告訴她,他只是把她當止痛藥?這是不是就有點過分了?

周睿安眨了眨眼,所謂女人心海底針,哪怕她是假扮成男人的女人,周睿安也理解不了,甚至他現在還不知道她是女的,那就更難以理解了。

江清越決定為自己正名!

她把今天去劉巍家的事告訴了周睿安:“這劉巍肯定有問題,他們的銀子來歷不明,現在這一家還戰戰兢兢的過日子呢,如果你想從劉家入手,現在倒是個好時機。”頓了頓,她接着道:“你就派幾個人,去劉家殺人放火,吓唬他們一下,然後再找人把他們救下,這事估計就成了。”

江清越想了想,又道:“可以先派人去吓唬他們一下,多來幾次,都是一群老百姓,承受能力沒那麽好,不用幾次,到時候不管你想問什麽,他們都得招了。”頓了頓,她又道:“我這正好有幾個人,是做這事的好手,如果你同意,我就讓他們去做。”

周睿安:“……你這正好有幾個,做殺人放火的好手?你這都認識的什麽人?”

江清越剛要說話,突然聽到外面一陣喧嚣,然後就聽到擂鼓敲響了。

不好!鞑子攻城了!

江清越站了起來,還好她向來習慣長槍不離身的,對着周睿安說了一句:“你在營帳裏待着,我出去看看!”

周睿安:“??”他這是被她保護了麽?

江清越走出營帳,外面已經亂作了一團,各個隊長都開始點兵,就連新兵營也在整軍準備戰鬥。

江清越回去之後,四兄弟等人已經準備好了,就等着她了,看到她回來,急忙走了出去整隊。

錢天德親自帶隊,率領着将士們迎敵。

這是江清越第一次上戰場,戰争是殘酷的,根本不會給誰準備時間,到了戰場之上,拼的就是你死我活,她甚至來不及多想,只知道手裏的長槍刺中了一個又一個人,她甚至能聽到長槍刺進人身體中發出的鈍聲。

熱血噴濺在她的臉上,她都沒有時間擦去。

她的動作幹脆利落,根本沒有多餘的動作,她面前的敵人一個又一個倒下,以江清越為中心形成了一個小型的屠殺陣營,這個小隊,帶着一股必殺的氣勢。

到了戰場上,四兄弟對江清越更加欽佩起來,她把書生跟趙青護在中間,其他三人跟随他一起殺敵,而書生和趙青也沒有閑着,他們幫着觀察敵情,不時的出生提醒着四人敵人的方向,偶爾再順便補個刀。

六人配合得極其默契,就連最膽小的趙青都漸漸的開始放開了。

哪怕是在黑夜裏,也依舊阻擋不了他們的發揮,然後跟在他們外圍的人越來越多,漸漸地逼退了鞑子的進攻。

這只是一次偷襲,并不算大的戰役,但江清越小隊,準确的說是江清越的表現卻極其出色,已經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等鞑子撤退之後,大靖軍并沒有繼續追擊,同樣撤回到了營地。

傷病都帶去治療,而江清越等人則是收到了其他将士們的敬意,軍中其實是很單純的地方,只要有實力,就可以獲得尊重。

“幹的不錯嘛,小子,第一次上戰場還挺像模像樣的!”

江清越倒沒認為自己多了不起,她只是心虛,真的心虛,怎麽感覺像是在欺負人?

江清越的亮眼表現,很快就受到了關注,尤其是蘇老太太,聽說江清越表現的這麽好,更是覺得這個孫女婿人選沒看錯,特意叮囑了蘇良義讓他把江清越挑到英勇軍去。

可憐蘇良義,堂堂一個大将軍,居然要去注意一個新兵?

蘇筱柔見自己的心願落空了,又悄悄地偷偷地跑去找周睿安,周睿安如今應對這種事極其的得心應手,派人去把找蘇奕鳴叫了過來。

蘇奕鳴忍着怒意,讓人把妹妹給帶了回去,自己跟周睿安賠罪。

“舍妹無狀,冒犯了世子爺,還請世子爺莫要怪罪。”蘇奕鳴誠懇地說道:“家中祖母會盡快為舍妹定下婚事,已有看好的人選,日後舍妹不會再來打擾世子爺了。”

周睿安松了一口氣,随口問道:“哦?有了人選,可是哪家的兒郎啊?”

蘇奕鳴笑着道:“只是新兵營的一名新兵罷了,雖出身平平,但卻是個有本事的,這次對鞑子表現的也還行,家中祖母便上了心思。”

其實這事八字沒一撇呢,蘇奕鳴也不想這麽早就說出來,可是沒辦法啊,世子爺好像不是特別相信他們,蘇奕鳴只好說出個人選來,來表明他們蘇家要嫁女兒的決心了。

周睿安心裏徒然生出了一股不好的預感:“新兵?叫什麽?”

“江清越。”蘇奕鳴毫無心機地說道:“世子爺也知道?”

果然!周睿安心中情緒翻滾,面兒上卻不顯,只咬牙:“不知道!”

蘇奕鳴告辭了之後,周睿安一臉怒氣沖沖,直接拍着桌子:好你個蘇良義,居然來挖他的牆角!

江清越那也是個不省心的,到處的給他招蜂引蝶!他到底有沒有在認真做事啊?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