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夏傾煎了六塊牛排最終都以失敗告終。她從前會的都是些家常菜,哪裏做過這些洋玩意兒的西餐。
旁邊的五星級大廚看着黑乎乎的牛排,臉上的表情有些一言難盡。
他想默默為這些犧牲的牛排點蠟,被人宰殺已經夠殘忍,還要來經受此等折磨。
“我煎得還行吧?是不是挺好的?”瞥見廚師臉上的神情,夏傾故意問。
“還……還可以。”
大廚汗顏又勉強地說,不敢太過打擊。
讓一位特別會做飯的看一位廚藝白癡做飯,其實也是一種精神摧殘。
“那就叫商境言下來吃吧。”
夏傾說着就要吩咐傭人去叫人。
大廚吓得瞪大眼睛,“夫人,您就叫三少爺吃這個?”
“吃這個還怎麽了?你剛才不是說還可以的嗎?”
“我………”大廚無語凝噎。
他那是沒敢說實話好嗎?以他看來,這簡直就是慘不忍睹。
兩個人正說着話,商境言進來了,他朝廚師遞了個眼色,示意他出去。
偌大的廚房裏,一時間只剩下商境言和夏傾兩個人。
商境言一進來,夏傾整個人就開始緊張起來。
“咳………”她幹咳了聲,然後充滿自信地開口說:“第一次煎牛排就能煎得這麽好,看來我真是有廚藝天分。”
“既然你覺得好,那你全吃了吧。”
商境言語氣淡淡地蹦出這麽一句,眼角眉梢輕挑,有一絲戲谑。
夏傾磨了磨牙,心想吃就吃。
她端起來就要出去,可沒想到商境言卻攔住了她。
“幹嘛?”
她沒好氣地看向他,卻見他挽起了袖口,一副要做飯的架勢。
不會吧?
夏傾剛要驚訝,忽然想到,小說裏的商境言的确是會做飯的,因為他之前出國留學了幾年,就掌握了這項技能。
商境言開始動手煎牛排,動作異常得娴熟,可以說行雲流水。
夏傾就站一旁看着,十分淡定。
商境言不着痕跡地掃了她一眼,心頭有些別扭。
她怎麽看起來一點兒都不意外的樣子?
一塊牛排煎好,商境言盛出放進盤子裏,然後淋上一層醬。
他煎得是七分熟,完美保留了肉質的鮮美。
夏傾看看他的,再看看自己的,臉上明顯流露出了嫌棄。
根本不是一個檔次的。
商境言端着他那一份直接出去了,夏傾暗暗腹诽他沒人性。
自己會做飯還要逼她做,牛排煎得那麽好卻只煎自己一個人的。
夏傾越想越氣,索性也不吃了,“蹭蹭”跑上樓,她減肥還不行麽!
商境言用完餐之後回到廚房,看到那一片狼藉的景象,眼中浮現出了無奈。
讓她學做飯這條路估計是走不通了,他真怕她把家給燒了。
夏傾上樓洗了個澡,洗完後正準備躺下睡覺的時候,忽然聽見了敲門聲。
過去打開門,門外站着的是女傭,正端着一份牛排意面,還有一份蔬果沙拉。
女傭什麽也沒說,給她端進房間以後就走了。
夏傾摸了摸癟癟的肚子,哼了聲。
萬惡的資本家,別以為這樣我就會感激你。
翌日,夏傾以為自己又要被訓練廚藝,但沒想到,商境言竟然為她請了一位插花的老師過來,美其名曰地要培養她賢淑的性格。
插花怎麽着也算個高雅情/趣,比做飯強,夏傾也就勉強接受了。
夏傾本以為這很容易學,沒什麽困難的,可真正上手她才發現,還要講究什麽冷暖搭配,氣質搭配。
夏傾覺得粉花配紫花挺好看的,卻被插花老師一通嗤之以鼻,老師對她的審美已經表示嚴重的懷疑。
大概是玩高雅藝術的人都自我感覺良好,比較驕傲,這位教插花的老師跟人說話的時候都微擡着下巴,給人一種居高臨下的姿态。
夏傾很不喜歡她這個樣子,漸漸的和她說話的語氣也變得不耐煩了。
“高貴的花朵就應該配高貴的綠葉,這種綠植是從法國空運而來,只在法國南部的一座小鎮才有,十分珍稀。”
聽見插花老師說這話,夏傾不屑地撇了下嘴,“花還要什麽高低貴賤之分,好看不就是行了。”
“夫人,難道您認為路邊的狗尾巴草能和玫瑰插在一起嗎?”
“………”
這不是故意擡杠嗎?
夏傾無語片刻故意回答,“你別說,還真挺好看的。”
插花老師幹笑了兩聲,一時口快說道:“看來夫人您的眼光真的有待提高了。”
夏傾的臉色沉下去,氣氛變得有些微妙。
“………”
插花老師大概是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也變得沉默了。
夏傾沒發作脾氣,她認為“夏蟲不可語冰”,何必去強求別人的想法。
低頭,她沉默地開始修剪花枝,變得一言不發。
只是,信心已經受到打擊,再加上新鮮勁也過去了,夏傾對插花又沒興趣了。
一堂插花課是四個小時,大半天的時間都耗在上面了。
夏傾跟插花老師學到一半的時候,忍耐力終于達到了極致。
她假裝自己接了個電話,對老師說:“我朋友找我有事,我得過去一趟,老師你要沒事就在這兒坐一會兒,我要出去了。”
夏傾說完,以飛快的速度來到別墅門口,換上了鞋。
“夫人,你不能出去。”
管家急忙要過來攔住夏傾,可她卻飛奔着跑出去了。
“唉……這夫人怎麽皮得跟小孩一樣呢?”
管家無奈地嘆氣,想到商境言的吩咐,還是趕緊給他打電話報告了聲。
商境言聽說後,并無什麽反應,直接挂了電話。
夏傾從別墅跑出去以後,也無處可去。
這個世界對她而言完全是陌生的,她也沒有原主的記憶,不知道她平時都去哪兒。
孤獨感一瞬間就猶如潮水襲來,她只能放慢步伐,慢悠悠朝前走。
夏傾一直克制着自己沒有想家,她不知道那個世界的自己還存不存在,也不知道爸爸媽媽怎麽樣了,會不會因她發生了這場意外而焦急萬分。
她好想回去,卻一點兒辦法都沒有,每天只能過着寄人籬下般小心翼翼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