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五)
姜洗心情複雜的被扶下去換衣服,魏獻手下的女侍效率很高,很快趕制出适合她的一套衫裙,雖然上身略顯鼓鼓囊囊,但也不容易露了,寬領被改制成了窄領,鎖骨被遮擋的嚴嚴實實,只有一截如玉的白皙脖頸從暗紋紫彩班服中伸展而出。
浸過臉後,女侍重新為她上妝,雙耳耳墜沉沉,腰間被紮着淺黃色的絲巾,可謂是盛裝打扮,姜洗再一次上了白玉臺,大概是因為魏獻在場,其餘女侍并不敢多加贅飾,只讓姜洗擺好了姿态,又肅正衣襟,就下了高臺。
魏獻自始自終都坐在小桌前,眼皮微擡,眉目略顯陰郁,姜洗偷看的時候,發覺他情緒不太高,只緩緩的,一杯接着一杯飲着女侍斟的酒,有種恹恹之态。
變态不愧是變态,情緒真的讓人難以捉摸,姜洗覺得他好了的時候,他又開始一幅老子很難受的表情,姜洗覺得他逐漸變态的時候,他又是一幅茫然受了委屈的作态。
更何況,頭疼還喝酒,好不了是正常的。
魏獻轉着酒杯看了幾秒,突然擡頭去看姜洗,姜洗的眼神還沒收回來,正好和他對視上了,看到他眼中紅得發亮的血絲,心狠狠的跳了下,還沒低下頭,卻見魏獻移開了視線,不再和她對視,而是往下移。
魏獻見姜女胸脯已經嚴絲合縫,半點不漏,頭不疼了,煩躁之意卻愈加明顯,他大約是受了蠱惑,所以眼前仍是那飛花入衣襟的一幕,閉上眼睛,如在眼前,和先前在姜女屋中得見那一瞥,交錯來回,像是中了蠱般,心思迷亂,卻不知道如何消解。
姜洗被他看了半天,如果還不知道他在看哪,大概也是傻子一個了,心裏有點慌張,還有點松了口氣,起碼這一點證明魏獻還是個男人,甚至對她還有那麽點欲望,如果沒有欲望,完全變态,姜洗才不知道該怎麽辦。
她耳尖發紅,但面上假裝根本沒察覺,甚至正大光明的挺了挺胸,犧牲色相也是需要勇氣的,姜洗內心默默的想,同時為自己失去的節操感到一絲絲的郁悶和憂傷。
魏獻五歲便習武,耳聰目明,對于姜女的動作一清二楚,看她挺着那處,鼓鼓囊囊的地方形狀誘人,下邊是細的掐枝的腰,好似無聲邀約,如此的厚顏無恥,又如此的堂而皇之,有片刻的無言,真當他魏獻是耽于美色的草包一個?
他定定的看了姜女出格行徑幾瞬,很快便移開了視線,眼尾帶風的瞥向旁邊的護衛。
護衛跟在魏獻身邊多年,加上他變态的性格,心中存着畏懼,時刻專注謹慎,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低聲朝後面石階上躬身的王堪和張餘道:“副将,張公,主公請二位入座。”
魏獻的兩邊下位,已經各擺好了一面小方桌,上面也同樣擺着煮着的青梅酒,除此之外,還有幾盞梨花酥點心,這是剛剛女侍們擺上來的,不過姜洗看魏獻根本沒有動過那疊梨花酥,忍不住可憐自己空空的肚子,為了甲方哭到現在,中場休息連個點心都沒有,做乙方做到這個份上,也是沒誰了。
王堪和張餘随着女侍引的位置入座,腳步都壓的極輕,畢竟發病的魏獻不是一般的魏獻,而是大魔王魏獻,只聽聞十三州第一謀士,魏獻帳下得力之人,徐令曾在魏獻發病時來了一出忠言逆耳,結果被斬了一指,從那之後,底下的将領謀士都知道了一件事情,那就是主公頭疼症不發作的時候,能容天下賢士。
然,主公若頭疼症發作之時,天下第一賢士說的話都是無用之語。
張餘做慣了谄媚讨好之事,先前入座之前,因畏懼沒敢擡頭,自然也未見到這位魏王世子手下的美人,坐到位置上了,對方的臉正對魏獻,又看不到半分,這會心雖癢癢,但半分沒表露,而是迅速自斟酒一杯,舉起一飲而盡,旋即大贊道:“殿下之酒,醇美甘冽,真乃舉世無雙也。”
王堪:“……”
王堪變了變臉色,六分不悅,四分着惱,內心暗斥這張餘這厮真是好一個奸佞小兒,普普通通的一杯青梅酒,九州哪家酒肆不有?居然奉承至此!
與他同席,乃是他之恥辱,萬望主公勿被此等巧言迷惑,以讓此老賊得逞。
姜洗:“……”
姜洗也忍不住驚嘆,這是哪來的大兄弟,這演技可真夠算得上浮誇了,不僅如此,比她還做作,做乙方做到這個份上了,都還有人比她還沒節操??
三人的視線都看向了張餘,張餘面容振奮,唇角依舊帶着爽朗笑意,露出一排白得發亮的牙齒,翹起的胡須都在努力表演着喝到如此美酒的驚嘆之情。
見魏獻看過來,以及王堪和美人看過來,張餘表情沒半點變化,不動如山,反而舉起了酒杯,遙遙向魏獻敬道:“餘今日與主公同席,喜不自勝,恭祝主公一杯,願殿下開辟疆土,百戰百勝,無往不利。”
他裝模做樣的把酒杯晃了一下,先是對着魏獻,再是王堪,接着是姜洗。
見到姜洗的那一刻,雙目猛的睜的有點大,怔愣的連姜洗都為他豎大拇指,這位大兄弟,當着大變态的面,都敢這樣失态的看着魏獻的美人,真的是演一出是一出,怕不是都忘記了自己的乙方劇本了。
一陣風吹過,梨花紛紛飄落,姜洗的裙擺上又多了幾瓣。
與此同時,張餘也被這陣風吹的回過神來,頓時滿身僵硬,額頭冷汗簌簌落下,急中生智,忙把酒杯擲在了桌上,轉過身子大拜魏獻,額頭緊緊的貼着地面,複擡頭,滿臉奮然之色,拱手道:“餘得見主公有此美人,着實為主公心悅至極,餘本方尋十郡美人,意為殿下解憂,現如今看,殿下之憂,已并消矣!”
說完這些話,他再下拜,姿勢之标準,稱得上無可挑剔。
姜洗已經不想說話了,并且感到了深深的羞愧。
同為乙方,她不配。
王堪一臉吃屎的表情,很想憤而拔劍,但因為魏獻還在,沒敢動手。
只能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視線轉向魏獻,坐等主公處置此等不要碧蓮的奸佞老賊。
魏獻絲毫沒反應,既沒覺得被恭維,也沒覺得很好笑。
面容平靜,微颔首道:“張公之心,孤已盡知。”
他輕笑,原本清隽的面容終于有了屬于魏王世子的矜貴之态,沒握着酒杯的手扣了扣桌面,發出低而悶的響聲,轉而道:“這姜女行為粗鄙,孤觀之生厭,不若贈與張公。另,勞張公為孤尋得的十郡美人,現如今便可上這白玉臺,一展芳姿,如何?”
張餘被這天下砸下來的餡餅給擊中了,半天沒反應過來,回過神才大喜道:“多謝主公美意,我這便讓那十郡美人上來,以緩殿下之疾。”
說完,他便急急起身,沖着下面吩咐。
王堪想說些什麽,可看到主公沉郁清隽的臉,又不敢再勸了。
姜洗:呵呵。
她看了眼魏獻的腦袋,抑制住了踹他一腳的沖動,被女侍請下了白玉臺。
恰好,在下臺階的路上,碰到了迎面而來的八個美人。
作者有話要說:
如果魏獻一開始就是喜歡上了,這不符合他變态的人設。
當然,真香是遲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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