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江月照讓司機送顧城,她自己開車走。

去見司珵。

司珵的別墅位于城東的富人區,依山傍水,人煙稀少,那裏是b市難得的綠意比房多的地方。

司珵的別墅在山上,江月照開車繞了很久才找到。

她一開到門口,裏面的人就像是知道她來了一樣,無人看守的鐵闌珊門自個兒緩緩的開了。江月照朝兩邊一張望,就在頂端看到了攝像頭,全景攝像頭。她若無其事的收回目光,踩下油門,穿過一片茵茵綠草坪後,才真正到了司珵別墅的門口。

別墅的管家上前給她開了門,恭敬道:“司先生已經在等您了。”

他算準了她今天就會來找他?

管家給她帶到了後院,視線一下子豁然開朗,別墅建在接近山頂的位置,後院像是從山體上延展出去的一部分,邊緣的地方有一個接近100呎長的無邊際泳池,視線上泳池裏的水和山下的湖水正好對接上,絕妙的設計,美到不像是真的。

司珵就坐在池邊的涼亭裏,如果不是注意到了他,江月照出神的時間估計會更久一點。

她收回神思,向涼亭走過去。

“坐。”司珵擡手示意。

江月照笑了笑坐下,“您這真是個好地方,我剛才一瞬間還産生了錯覺,以為自己在海島度假呢。”

今天天氣很好,萬裏無雲,天很藍,水天一線,所以她才生了錯覺。唯一可惜的就是天有點冷,但涼亭裏有地暖,坐下後一點都不涼。

司珵微訝,她今天和昨天完全像是兩個人,昨天的江月照冷漠又戒備,拒人于千裏之外,今天像是完全放下了戒心,和他如朋友、如老友一般交談,輕松又自在。

雖然司珵清楚她既然來了,一定是答應盟約了,态度一定會有轉變,可是他将氣場撐起來,能吓到多少人他還是有數的,而昨天,她能不慫,今天,她能不怕,态度還轉換得如此自然不做作,也是人才。

司珵在心裏笑了笑,應和着跟她講:“你如果喜歡的話,這邊還有幾套房子,位置都很不錯,我着人帶你去看看,看中了哪套跟我說,我直接送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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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月照嘴角勾了勾,“謝謝四叔,那我可得樂死了,不過您這雖然是好地方,但我還是對我們江家自己的宅子更感興趣。”

司珵一愣,緊而哈哈大笑。

他在司家排行行四,和江月照的父親是同輩人,江月照喊他一聲四叔也不為過,世交的侄兒侄女都這麽喊他,她有意拉近他們的距離,是為示好,而後又借宅子表明她對江氏勢在必得的态度,順其自然的将話題引到了正事上,真有兩把刷子。

本來他準備跟她打馬虎眼,扯扯風景看看豪宅,就看她什麽時候會開口,沒想到江月照半點都沒拖沓,直達主題,幹淨利落到連他那麽苛刻的人都不免欣賞了起來。

江家的宅子,是盛滿了江月照兒時記憶的地方,曾經爺爺日日早出晚歸,卻還不忘每日關心的問她一聲,曾經爸爸嚴肅嚴苛,卻也當爹又當媽的把她照顧得很好,可如今那個盛滿回憶的地方,還剩下什麽?人走了,屋子被江祈淩母女占着,或許在不久的将來,江祈淩還會死在那裏。

她絕不會允許的,就算死,也不準死在江宅。

江月照眼裏滑過的冷厲司珵沒錯過,他并不覺這有什麽不妥,善良,在他們這種家族裏,根本不是什麽值得被稱道的品質,更別提江家還有那麽一大筆爛賬。

“我相信在不久的将來,你就能回家了。”司珵道。

“謝謝四叔,承您吉言。”

“不客氣,若是連這點心願都無法幫你達成的話,我怎麽好意思開口要你幫我做事呢。”司珵似玩笑似認真的說道。

正題開了,後面就能談細節了,他們的合作裏有很多條條目目要落實的,都不是一個小工程,江月照只有一個顧慮,“司文景手上的權利轉交到你手上後,你怎麽保證不會随意挪用這股權利。”

司珵聞言并沒有不悅,但不答,反而問了她另外一個問題:“據我所知,江氏正處在家庭企業發展的轉型期,你是準備接手後怎麽辦?是企業家族化?還是家族企業化?大權獨攬?還是放股權,鼓勵職業經理人,将企業做大?”

江月照沒答,司珵也不要求她作答,徑自道:“如果是前一種,我手上能動的股份全部轉給你;如果是後一種,那我的股份就散去用來獎勵表現出色的員工。

“如此,無論如何,你都能控制着江氏較大的股份。

“我就不會威脅到你的地位,也不會幹涉你做任何決策,在你需要的時候,我都會站在你這一邊。”

非常誘人的保證。

她相信司珵不會損害她的利益,可她又無法完全信任,除非——他們還應該有更緊密的聯系。

江月照嘴角帶笑,沉默了一會兒後搖頭道:“這樣不合适。”

司珵眉一挑,靜待下文。

“不如這樣,介時,您手上江氏的股份散出多少,我就折成等額的春意闌珊的股份給您。”江月照道,“一碼歸一碼,就算為您做事,我也不能占您太多的便宜。”

江月照這是要把他和她綁定,以免萬一以後會所出了事,司珵抽身,所有的責任都要她擔。

司珵緩緩笑開,盡管這笑沒方才那麽熱烈了,但他也不在意江月照耍的那點小心思,對他來說那都不是什麽問題。

“那我就卻之不恭了。”他道。

江月照松了口氣,她還真怕司珵不答應,或者揪着不放,他應下了,這起碼表明了一個态度,一個好好合作的态度,能讓她放心。

重要的事情聊完,後面就比較輕松了。

司珵也注意到了一點,“你回到江氏後,如果順利的話,他們可能會逼婚。”

江月照失笑,這還是順利的話?看來在司珵眼裏,結婚壓根不是什麽值得煩惱的大事,而她之前還為此焦躁了很久。只能說段數不一樣,大家擔心的問題也不一樣。

“嗯,我料到了,已經準備好了。”

“有人選了?”司珵有點訝異了。

“沒錯。”江月照點頭。

司珵不再說,抛出另一個話題,“下個禮拜三,司家的家宴,你過來赴宴吧。”

江月照開始還有些不解,腦子轉了一轉就明白過味兒來了,“司文景也去?”

司珵贊許的看了她一眼,“有很多事情太突然是不行的,需要鋪墊。文景一直對你挺關心,我想應該不難。”

關心?

江月照想到了上次在春意闌珊,司文景對她痛心疾首的模樣,如果那也算關心,她心裏嘲諷的笑了下。

“好,我會準時到的。”她應下。

等到出了司珵的別墅後,江月照才緩緩的反應過來,下周三……周四就是平安夜,也是她和顧城去登記的日子,是不是有些趕巧了?

這個念頭也就在她腦中劃過了一瞬,很快消散得不見蹤影。

***

此時的迷色酒吧。

王朝正在和人講述前兩個月去尼泊爾攀登珠穆朗瑪峰的經歷,“當時我們從基地營地出發,前往一號營地的途中,要經過珠峰最著名的危險地域之一,昆布冰瀑。”

衆人聽到此不禁屏住了呼吸,敏感的察覺到後面有事發生。

王朝停頓了一會兒,吊足他們的胃口後才緩緩道來:“我們遇上了雪崩。”

衆人倒吸一口涼氣,明明知道王朝好端端的站在這裏講故事,那必定是安然無恙的,但還是會覺得可怕,那種仿若身臨其境的可怕很是讓人戰栗。他們個個盯着王朝,想知道後來怎麽樣了。

“幸好那場雪崩不大,我們請的夏爾巴向導也很專業,及時讓我們往邊上避,我們沒事,可惜向導受了點傷。”

沒人死亡就好,衆人跟着舒了一口氣。

這種璀璨又特別的冒險經歷總是很能吸引人的,沒一會兒工夫,王朝邊上就圍了一圈人在聽了,女孩子居多,望着王朝的眼裏皆是星光閃閃,男人們也感興趣,但礙于面子,就豎個耳朵,面上大多表現得不以為然,聽完後心裏或許還會不屑的想道:吹吧,就吹吧,指不定是從哪聽來的呢。

顧城也在邊上,他沒去過珠峰那樣的世界之巅,但從小住在森林原野裏,對這種類似卻并不相同的經歷也很好奇。就聽王朝大侃特侃他怎麽在向導無法繼續陪同的情況下,做出繼續前行的決定,然後找到了另一支中國人的登山隊,和人家一起登上了珠峰。

旅途中總是少不了豔遇,于是就有人問他也有嗎,王朝臉上閃過一陣恍惚,而後漫不經心的笑道:“你們當看小說哪,還豔遇,美女有幾個會往珠峰跑?還是當去馬爾代夫度假呢?”

也是……

只不過美景不配個美人,總會覺得少了點什麽。

之後王朝好像就興致缺缺,很快,大家聽不到什麽內容也就各自散開了,只有一兩個姑娘還不舍得離開,她們不走,王朝長着腿,自己會走,笑眯眯的就和她們dbye了,對姑娘們戀戀不舍的目光視若無睹,閃身避到客人不能進的工作人員區域。

顧城觀察人細致入微,瞧出點端倪,“真碰上了什麽人?”

王朝沒說話,也沒否認。

“人家還把你給甩了?”顧城繼續合理推測。

王朝惱羞成怒,“什麽甩了?老子那麽帥,怎麽可能被人甩?!不過萍水相逢,談得上什麽甩不甩的嗎!”

顧城哦了聲,一針見血的道:“但你還惦念着。”

王朝氣得沒話說,口不擇言的道:“但願你心上人不惦念着前任!”

“什麽前任?”

兩人齊齊看向身後,又來了一個人,陳潛。

顧城和陳潛談不上熟,但也不算生,兩家爺爺輩的人非常熟,到了他們的父輩,接觸就少了,到他們這輩,更是幾乎沒什麽接觸。但他對陳潛的印象很不錯,為人正派,很難得。

王朝撇了撇嘴,“沒誰。”

陳潛不置可否,他今天來這是有正事的,他們幾個坐下後,他也沒顧忌顧城在邊上,徑直跟王朝說:“恒盛在籌備開一家新的分公司,大概明年三四月左右,你有沒有興趣過來?”

有些話說的人不避諱,聽的人卻得懂得退避三舍,于是顧城尋了個由頭走開了。

走到外面在吧臺邊坐下,他想起了剛才王朝說的話,江月照的前任是誰,他不知道,他和她中間有八年的時間是空白的,沒有任何交集,但他知道有一任一定是特別的,因為那人曾經差點和她訂婚,卻又轉而娶了他人。

有時候深刻的不是愛,深刻的是留下的傷痛。

顧城并沒有太在意,過去了就是過去了,需要着眼的是現在和未來。

他想到再過一個禮拜,他和她就要登記結婚了,那天的日子很特殊,平安夜。是西方的節日,可這年頭卻成了東方的另一種情人節。因為沒有經驗,所以他不确定該不該給她準備一份禮物?

還是準備吧,就算不為了平安夜,也有更重要的意義。

于是顧城在周末回了一趟老家,妹妹泉青在n市讀書,家裏只有父母在。顧父顧母見他不打一聲招呼忽然回來都很驚訝,忙問是不是有事,顧城也不說,到家就一通翻找,找的還是傳家寶那裏的東西。

顧母在邊上看了一會兒後,看不下去了,“你找什麽呢?跟沒頭蒼蠅似的。”

“一把玉梳,南宋的。”

顧母一時也沒往別的方面想過去,只道是他工作需要,顧城古物修複師的工作很多時候需要參考真跡,只要是家裏有的,都被他翻出來看過,之後一旦需要參考的時候,他就會再找出來。

直到他言明要龍鳳呈祥紋樣的,顧母才一個激靈,發覺事态有些不尋常。

她把顧城拉到一邊,“你找那柄玉梳做什麽?”

顧城坦蕩道:“送人。”

“送什麽人?”顧母急了,玉梳是家傳的,怎麽能随便送人呢?而且,顧城不會不知道送玉梳的寓意是白頭偕老,還特別挑了龍鳳呈祥的紋樣……

“月照。”

顧母聞言色變,“不行!”

顧城神情并沒有什麽變化,他知道母親并不喜歡月照,也沒有打算在今天就說服母親,只是算是透給她一點底,以便以後突然知道他和江月照結婚了,她不會太過于無法接受。

沒錯,他的父母改變不了他的決定。

顧母顯然也了解自己的兒子,趕忙去搬救兵。

顧父好不容易聽完顧母一番激動到語無倫次的話語,他可無法同仇敵忾,因為他的确沒什麽特別反對的意思,反而有種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感覺。上次去b市,到了春意闌珊,他就覺察到兒子對江家大小姐的維護之情,同為男人,他懂那代表着什麽。

更關鍵的是他不覺得兒子的婚姻需要他去幹涉什麽,因此表現在外就是一臉茫然。被顧母逼得急了,才無奈道:“你說說看,江家丫頭有什麽不好的?”

“刁蠻、任性、霸道,哪一樣好了?”

“那是人家小時候,長大了不就好了嘛。”顧父道。

“小時候就那樣,長大能好到哪裏去?最多不過是學會收斂、學會隐藏了。不提性格,就她一個女孩子堂而皇之的開着一家不清不白的私人會所,我就決不能同意她進顧家!”顧母堅決道。

他們夫妻倆在這裏争執不休,回到顧城那裏的時候,卻發現他已經走了!居然招呼都不打就走了!

“臭小子,他這是要氣死我唷!”顧母扶着額痛聲道。

顧城的确找到那柄玉梳就走了,這時候留下來只會後患無窮,不過他走後繞到了n市,看了看泉青,順便麻煩她安撫父母,然後才回b市。

時間一轉,就到了周三。

江月照一早就在為赴宴做準備,從行頭到心理,她都需要預備需要調整,這麽大動靜羅起不可能不知道,而江月照的行程對他來說也不難弄到,他注意到了一點,今晚她要去司家赴宴,卻不帶上最近一段時間來她到哪都帶着的顧城。

很蹊跷,不是嗎?

一個司家是敏感的,一個顧城也是敏感的,當兩個敏感撞在一起,有所取舍,他認為不會是巧合。

羅起知道江月照要跟顧城結婚,知道就是明天,他不會将這個消息散布出去,因為他愛她,可是如果僥幸的話,他希望能阻止。于是他就抱着試一試的心态,等江月照走後,找到了顧城。

他只對顧城說了三句話。

“她是為了利益目的和你結婚的。”

“她其實喜歡的人并不是你。”

“你不信的話,她今晚去司家赴宴,你可以親自去看看。”

江月照在司家晚宴上的出現,很突然,猶如給司家的人當頭一棒,特別是司文景父母,見到江月照錯愕之下又有着難以掩飾的尴尬。

當年,若說司文景跟江月照有着青梅竹馬的情誼的話,那他父母對江月照更不吝于伯父伯母,對她的親切程度甚至遠甚于江家的那些親戚們。

可是家變後,他們轉眼就背棄了她,選擇了江祈淩母女。

那麽多年過去,江月照其實已經沒什麽感覺了,悲傷和憤怒的感情分不給他們太多,因為她有更悲傷更憤怒的對象,反倒是司文景的父母,或許愧疚和心虛還長存在心底,如同心魔,不見到還好,一見到就驀然觸發了。

宴席上因為江月照的到來,氣氛一陣詭秘。

司珵見此笑了笑,出來打破僵局,“是我請月照來的,你們也別那麽拘束,吓到人家。我們和江家本就是姻親,月照也不是生人,好多年不見了,大家聚聚。”

司珵在司家的話語權很高,他一開口,衆人都笑着應和,然後目光就如同梭子似的飛向席上司文景的父母身上,這些目光中不乏看熱鬧的。

司文景的母親葉蘭登時覺得凳子上長了針刺,一刻都坐不住,她想兒子兒媳這時候還沒到,不然她去通知他們今天就別來了吧。

念頭剛升起,葉蘭就看見兒子兒媳從大廳門口進來,她眼睛一閉,來不及了。

江昕遙從來沒有在司家接收到過如此齊刷刷的目光,她的腳步頓在原地,看向身邊的丈夫,卻發現他望着席間驟然變了臉色。江昕遙順着他的視線看去,眼睛猛地瞪大,月照?!

她有多少年沒有見到這個堂妹了?剛才一沖眼竟然還沒有認出來,可現在的問題不是這個,她又看向身邊的丈夫,這回是警惕的眼神。果然看到司文景神色複雜。

男人總是忘不掉未完成的那一個嗎?

江昕遙伸手挎住司文景的肘彎,扯着嘴角,半拉半扯的将失神的司文景帶過去,“不好意思啊各位長輩們,我們來晚了。”

“坐吧。”司文景的爺爺,司家老爺子不鹹不淡的開口道。

司文景依然神色恍惚,江昕遙見此臉色就難看起來了,她看向江月照,這個始作俑者竟然一臉坦然,坦然到刺眼。

人被情緒掌控的時候,理智是會消失的,江昕遙就是忍不住想刺她幾句:“月照,那麽多年你不回江家,沒想到再一次見到你,卻是在這裏。”說到這裏她笑了笑,“不過也能理解,畢竟你小的時候經常來司家玩,長大了來這做做客也在情理之中。”

沒人想到江昕遙一分鐘都忍不了,坐下就對江月照開炮了。在座的司家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唯獨沒人出來打圓場。一是因為這個家務事非普通的家務事,裏頭還牽扯着說不清道不明的人命;二是因為他們多少也想看看笑話,都等着看江月照會怎麽回應。

江昕遙的極度缺乏耐性,江月照是早就料到了,只是開始見她面帶僵硬的笑意撐了一會兒,還以為她過去幾年有點長進,沒想到不過片刻,就原形畢露,看來還是光長年紀不長腦。

江月照微笑道:“那不一樣,小時候那都是二伯母請我來玩的,今天是四叔請我來的。”

江昕遙沒料到她不僅不回避,還赤.裸裸的點了她婆婆的名,不由心裏一緊,忙看向婆婆,果然見到葉蘭面色陣紅陣白,江昕遙再傻也知道不能就這個話題繼續說下去了,很不甘心的咬住唇。

飯席也得以開了,可江月照知道沒完,她的确是有精心打扮過,其實和她現在的風格很不相同,可卻是曾經的司文景會喜歡的,不出她所料,席間,司文景頻頻的看向她,而他身邊江昕遙的臉色也越來越難看。若不是家教使然,她估計都要摔筷子了。

江月照中途離席去洗手間,江昕遙立即起身跟上,席上一靜,司文景開始坐立不安。

洗手間的門嘭的撞上。

江月照洗着手,眼都沒眨一下,呼哧呼哧的急促呼吸聲在她身後漸近,“江月照,你到底什麽意思!穿成這樣來司家,你到底想幹什麽?!”

看出來了啊,江月照就是故意的,她曾經的穿着習慣,不僅司文景清楚,江昕遙更是了如指掌,小時候明明大她兩歲的江昕遙卻總是學她的穿衣打扮,因為司文景喜歡。

江月照關了水龍頭,不緊不慢的拿過水池邊的手巾擦幹,回身,看着她,嘴角蕩着一絲笑,“我想幹什麽,你不是已經看得清楚明白了嗎。”

江昕遙眼睛猛地睜大,說話氣都不順了,“你,你真的——可是我們都已經結婚了!”

江月照像是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似的,嗤笑了一聲,“結婚算什麽?不是還可以離麽?”

江昕遙臉色煞白,倒退了一步,“你一定要這樣嗎?都那麽多年了,木已成舟,你們倆就是沒有緣分,你就不能放手嗎?”

江月照意味深長的道:“我可以不向他走去,但卻阻止不了他向我走來。”

說完扔下手巾,也丢下失魂落魄的江昕遙,朝門口去,手扶上門把手,剛拉開了一條縫,忽然聽耳後的江昕遙道:“你還喜歡他,是嗎?”

江月照猶豫了一瞬,模棱兩可的回道:“你覺得呢?”

她嘩的打開門,顧城就如同從天而降般的立在她眼前,那麽猝不及防,都沒有留給她反應的時間。她錯愕對上他的眼,望進他的眼裏,第一次覺得深不見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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