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夫君!放開!
暗夜這個時候還沒有喜歡封元淮。
或者說,她根本沒有意識到自己的感情。
她作為一個從小被當成暗衛培養長大,經過特殊的訓練,她的各種感官相對遲鈍,屬于女孩子的敏銳心思并沒有覺醒。
她剛才這是在近距離的查看封元淮的膚色瞳孔,他體內的假死藥,在那種過度刺激的情況下,并沒有完全的代謝出來,還有一部分殘留在身體內,但是封元淮身體一向好,按理說已經吃了解藥,也該醒了……
她剛才只是想推開一點面具,察看一下封元淮的臉色,察看就必要湊近,姿勢就過于暧昧。
這看在石姣姣的眼中,就是妥妥的女主角春心萌動了,趁着封元淮沒有意識,企圖占他的便宜。
這怎麽能行?
現在這個可是他的夫君。
石姣姣一副捉奸的嘴臉,暗夜原本就聽說了她在靈堂的“豐功偉績”對她這個人生理性的厭惡。
現在見到真人,這種厭惡不減反增,在暗夜的眼中,石姣姣這副樣子就是淫者見淫,以為誰都和她一樣!
這女人水性楊花,攪的家宅不寧,甚至間接破壞了聖上的計劃,害得封元淮現在昏迷不醒。
暗夜手上的劍動了動,思考一劍刺死石姣姣,封元淮醒過來估計也不會追究。
大概是死的次數多了點,石姣姣很快察覺到了她的殺意,警惕的後退,端着藥碗盯着她這本書裏的“親閨女”有一種想脫離母女關系的沖動。
不過最終暗夜考慮到石姣姣到底是封元淮的發妻,究竟如何處置,還是要等封元淮醒來由他自己來做決斷。
暗夜還劍入鞘,明豔的眉眼微微眯起,端的是一派的威脅與肅殺。
她原本是天子近身的暗衛,得天子令,跟在封元淮的身邊,天子近身的人,當然都是精挑細選,經過嚴苛的訓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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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身肅殺之氣,常常還未等動手,對方便被吓得兩股顫顫。
但是石姣姣面上八風不動,心中穩如老狗,手裏端着一碗滾燙的藥汁,見暗夜收起了佩劍,一扭一扭的把身上那幾塊肉都要甩飛了,走到床前。
故意嬌聲道,“大郎,吃藥了。”
剛才進門之前她就說了一遍,暗夜聞言微微皺眉,據她所知封元淮是家中老二,如果稱他郎君的話,也應該是二郎。
這女人為什麽叫她大郎?難道是這其中有什麽隐情,聖上知道嗎?
此時此刻暗夜還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女細作,明着是保護封元淮,其實是皇帝派在封元淮身邊監視他的,每隔一段時間,便事無巨細的将封元淮的所作所為告知皇上。
這裏面的人根本get不到大郎和金蓮兒的梗,石姣姣也就是仗着床上的人沒有意識,過過嘴瘾。
卻不知道這一個稱呼,穿到皇帝的耳朵裏,讓生性猜疑的他,在往後的幾年裏,冥思苦想,不得因由。
石姣姣端着藥碗,折騰了這麽一會兒,藥已經涼的差不多了,準備給封元淮喂藥。
但是他把封元淮的枕頭墊起來一些,用勺子攪了攪舀了一點藥汁,嘗試了兩次,藥都順着封元淮的嘴邊淌下來了。
石姣姣有點粗暴的捏開他的嘴,又舀了一湯勺直接放進他的嘴裏,但是一松手,藥汁又順着嘴邊流出了大半。
“呵”暗夜一聲冷笑,心裏給石姣姣又打了一個廢物的标簽,不光品質惡劣,連伺候人都不會。
石姣姣擡頭看向暗夜,心裏啧了一聲,這世界女主對于男配偷偷愛慕,以至于後來男配死了之後,她險些哭瞎。
關鍵是封元淮後期被石姣姣寫的也很暧昧,很難說清是不是喜歡女主,最後又為女主而死,這是一個典型的引人遐思。
石姣姣記得很清楚,當時封元淮狗帶的時候,讀者為他蓋了好幾層的話題了,猜測他是不是喜歡女主。
這個世界要攻略肯定要扒着封元淮妻子的這個名頭,因為石姣姣發現,男女之間只要有了親密的關系,怨念值就會消減的快一些。
她只當在這世界中和被攻略的人物纏綿,是一場大夢,夢裏是慘烈凄苦還是豔豔春情,終究都只是夢,夢醒之後她要回到現實世界,回到親人的身邊,所以對于這些手段,石姣姣決定利用的最開始,就不再在意。
但是上兩個世界,雖然穿越的節點也非常的修羅,可她并沒有情敵這回事,卓溫書除了她沒有人敢招惹,樂正海和女主角完全是從根源上就已經崩開了。
但是看現在這種情況,她這個世界還要多個情敵?
石姣姣看着暗夜面露不屑,心裏有一種名為興奮的因子蠢蠢欲動。
虐戀情深演了,生離死別也演過了,三角戀還真的沒試過……
石姣姣突然輕笑一聲,原本稍微有一點不耐煩,頓時變得滿臉興味。
“你剛笑什麽?”石姣姣明知故問。
暗夜收收斂起冷笑,連話都不願和她多說一句。
石姣姣突然也冷笑,端着湯碗喝了一口,将床上躺着的人面具朝上推了一點,捏着他的嘴唇就用嘴渡了進去。
暗夜完全沒想到,她竟然會不知羞恥的做這種事,喂藥用漏鬥狀玉質器物,就放在桌邊!
石姣姣貼着封元淮的嘴唇,一點一點把藥汁渡進去,但是眼睛卻看着暗夜,眉梢微微挑起。
我男人,名正言順的,嫉妒吧。
封元淮幾乎沒有意識,藥汁進嘴也不知道吞咽,石姣姣堵着他的唇等了一會兒,實在是嫌棄他估計這些天沒有清潔口腔,但是這會兒情敵看着呢,退也不是,想了想伸手按住封元淮的喉結,輕輕的推動。
果然片刻之後,封元淮喉結輕輕滾動,咽下了口裏的藥汁。
暗夜瞪着石姣姣,看她翹着指尖,在封元淮的脖子上來回流連,那動作說不出的下流羞恥,想到封元淮平時那一副萬年不動鐵面,不知道為什麽,耳根竟然熱了起來。
要是封元淮現在醒着,一定會打死她的,暗夜這麽想着,不知道出于什麽思想,竟然一直就這樣瞪着石姣姣給封元淮喂了整整一碗藥。
起身用帕子抹了抹嘴唇,石姣姣看向暗夜的眼神充滿挑釁。
暗夜這個時候才意識到自己居然真的被她給牽制了神思,面色漲紅,染上了怒意。
“沒見過人親嘴是吧?”石姣姣故意臊她,“你臉紅什麽,你不會也想……”
“閉嘴!”暗夜出聲呵斥,接着一甩衣角,迅速朝外掠去,轉瞬消失不見。
對付這種屁事兒不懂的毛頭小丫頭,石姣姣輕松完勝,抹了抹嘴,屋子裏找了一杯茶漱了漱口。
這才晃晃悠悠又走到床邊上,看着床上躺着的男人幾乎站滿整個窄床,被子下那麽大一坨,能想象出來他如何精壯。
回憶起他先前從棺材中詐屍出來那威猛的簡直令人發指的樣子,石姣姣搓了搓胳膊。
絕對的武力值之下,一切的牛鬼蛇神都是浮雲,這世界就憑床上躺着的這個男人,石姣姣就必須萬分謹慎,她是真的不想讀檔重來,去重溫詐屍那一幕。
在床邊上坐了一會兒,石姣姣側頭看着人,盯着他露出的那一截下巴看了一會兒,伸手去推面具,看看這世界的男配是她随手塞的哪個模板。
她當時描寫的時候,只含糊的寫男配是因為毀容才帶着面具,但具體毀成什麽樣的,石姣姣也不知道。
但是鐵質的鬼面,才向上推了一點點,石姣姣就驟然被抓住了手腕,滾燙的手指裹挾着能把她骨頭捏碎的力度,石姣“嗷”的一嗓子,嚎出了聲。
“放放放…放手!”她掙紮不出,用手去抽牽制着她手腕的粗壯手臂,但是她那點力量猶如貓抓,絲毫不能撼動。
石姣姣是真的有點怕,這手臂先前把曲興那種身材淩空掄起來,掰斷她手腕跟玩兒似的,越想越着急掙又掙不開,她這小拳頭打在這身板上,估計就是以卵擊石。
空間技能沒有解鎖攻擊類,況且空間技能對于任務目标根本沒用。
石姣姣疼的眼淚都下來了,面具後面的人睜開眼睛,正和石姣姣淚如雨下的臉對視,那雙眼看着比詐屍那天晚上要好一點,但是仍舊血紅的可怖。
“你放手……”石姣姣感覺自己整個手腕已經被抓的要失去知覺了,凄慘叫道,“夫君!松手!”
誰想到她不叫還好,一叫,手上的力度再次加重,嬌嫩的皮肉已經泛着青紫,脆弱的骨骼馬上就要因為不堪重負而折斷。
石姣姣掙紮期間,突然一咬牙,朝着封元淮的喉結狠狠的按下去。
“呃……”封元淮悶哼一聲,果然松開了手,扒着床邊劇烈的咳嗽起來。
石姣姣手腕得救,迅速起身,邁步就朝門口跑。
“咳咳……咳咳咳咳……”封元淮劇烈咳嗽,石姣姣跑到門口回頭一看,他正吐血呢。
準确來說是噴血,一口血噴出老遠,這血量堪比她空間的那個一口老血的技能,尋常人這樣噴兩口估計就死了……
石姣姣腳步一頓,靠在門口盯着封元淮,封元淮咳嗽了一陣,嘔了兩口血,看那樣子似乎是想擡手抹一下嘴角,但是手擡了一半就軟軟的垂下,保持着趴在床邊的動作不動了。
敵不動我不動。
石姣姣站在門口,有點牙癢癢,她剛才喊的那麽大聲,居然沒有一個人來救她!
她手腕一圈徹底紫了,超級疼!
她盯着封元淮,見封元淮保持那種動作許久沒動,遲疑了一下心裏又想,一動不動是王八。
然後邁步慢慢朝着封元淮走過去。
石姣姣先是距離他很遠,拿起桌子上一個不知道什麽東西的玩意,朝着封元淮的後腦勺捅了兩下。
封元淮毫無動靜,石姣姣頓了片刻,把東西放回桌子上,開口道,“夫君?”
“夫君?”
等了一會兒,封元淮還是保持着那種動作,石姣姣又嘗試着在他肩膀上用手指戳了兩下,封元淮也疑毫無反應。
這才放心的上手,把他從床上半吊到地上的姿勢,重新推回去。
但是把人扶正之後,石姣姣又像被電了一樣,尖叫一聲蹦起來朝後一蹿,蹿到了一個椅子上。
封元淮竟然是睜着眼睛的!
石姣姣站在椅子上猴兒一樣和封元淮對視,封元淮斜眼看着她,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血都順着嘴吐出去了,他眼中的血紅退了一些,看上去沒那麽可怕了。
石姣姣見他半晌沒動,從椅子上下來,笑着說道,“夫君吓壞我了……”
石姣姣并不着急給他找醫師,因為這個假死藥服用之後對身體損傷巨大,尤其是散藥的時候,沒事就來一口很正常。
她見封元淮這麽半天連手指都沒動一下,心裏有一個猜想,慢慢的朝着床邊靠近了一些,臉上凄凄切切,開始演戲,苦澀道,“夫君,真的沒想到,你我夫妻再見面,竟然是在那種情況下……”
大戰棺材板那件事,是板上釘釘的,封元淮在棺材裏面聽得清清楚楚,根本無從狡辯。
石姣姣故意這樣提起,就是刺激他一下,看看他到底是不是沒能耐了。
封元淮聽了之後,果然眼中才減輕一些的血絲,又慢慢的爬上來,連呼吸都變得急促,但是整個人卻躺着一動沒動。
石姣姣終于放松下來,輕揉着自己的手腕,她現在特別想撂挑子走人,但是任務得做,家也得回,前期鋪墊已經做了那麽多,現在必須得把人設立住了,才好在這個大狗熊發難的時候,留下一條小命在。
坐到床邊上,繼續硬着頭皮演,“夫君……一別四年,你在邊關可有想我?”
石姣姣說着,眼中含着一泡盈盈的淚,轉頭對上封元淮的眼睛,強行煽情,“四年,我日日在想,夫君到底何時才能回來,我何時才能與夫君團聚,從此舉案齊眉,再不分離。”
封元淮看樣子又想吐血,呼哧呼哧的好像一個快熱死了的狗。
石姣姣卻根本不管,偷偷擰了一把自己的大腿,哇的一聲哭出聲,“可我沒想到,沒想到……”
真他媽疼啊,掐狠了!
她眼淚噼裏啪啦的,不要錢似的往下砸,疼的聲音發顫,到更顯得情真意切,“沒想到我苦等了四年,熬盡心血維持着這個家,最後等來的是一副棺材……”
石姣姣哭着哭着,見封元淮氣的快要翻白眼了,另一把抓住他的手,“夫君,我知道你怨我恨我,可我也并不是故意,我是為了這個……”
“噗——”封元淮終于成功的又被她氣吐血了。
一口血不偏不倚,正噴在石姣姣的臉上,她閉着眼睛,感覺臉上的腥熱滴滴答答,胃裏一陣翻滾,但是戲還沒有演完,今天這些話必須說了,日後才好狡辯。
石姣姣強忍着,緊緊抿住嘴,扯出手絹抹了一把臉,繼續道,“……是為了這個家呀,是為了封家唯一的獨苗啊!”
石姣姣抓着封元淮的手,硬貼在自己的臉上,哭道,“夫君可一定要信我,若不然……若不然我活着還有何意義,嗚嗚嗚嗚……”
封元淮直勾勾的瞪着石姣姣,眼中濃烈的情緒翻滾,那眼神十分的好理解——那你怎麽還不去死呢!
石姣姣裝作沒看見,伸手又抹掉了把臉,這才站起身,該說的都說完了,她終于像是才反應過來一樣,慌慌張張的朝外跑,邊跑邊喊道,“來人啊!将軍吐血了——”
地上的血都快幹了,她才想起來喊,封元淮此刻五內俱傷,腦子都不太清楚,但是他清楚的意識到,這個胡言亂語的女人絕對是想害死他。
石姣姣把該說的都說了,将醫師給招來,封元淮交給醫師,她像是被吓傻了一樣瑟瑟發抖,被兩個傀儡丫鬟扶着,看着封元淮眼淚一直就沒停過,倒是有那麽幾分情深意重的意思。
前提是這些人并不知道她之前在靈堂的那個壯舉。
摻合着那個再看,這眼淚簡直就是對床上這個幾年如一日為國為民的将軍的巨大侮辱!
但是這事關人家家事,封元淮此刻自顧不暇,家中大夫人不知為何又分外偏袒這個女人,由得她四處蹦達,別人也插不了手。
醫師為封元淮診脈,他的假死藥已經散的差不多了,聽說封元淮剛才是和二夫人共處一室,才至連連嘔血,掀起眼皮看了石姣姣一眼,叮囑道,“将軍無大礙,但切記再不可動用內力,更不可動氣,需得好生将養才是。”
“來呀,”醫師招呼他身邊跟着的小童,“聖上賜下百年山參,專門為将軍溫補。”
說着揚了揚下巴,小童真正的把山參從盒子裏取出來,放在床頭。
醫師走了,大夫人還在安慰一直哭的石姣姣,石姣姣也哭得很累,但是這種時候就是得耗,如果這種時候躲了,那後面的戲就做不足了。
好在封元淮身體不太好,醒了沒多長時間就再度昏睡過去,要不然絕對要被石姣姣咿咿呀呀的哭的蹦起來捶死她。
哭累了石姣姣回到自己的屋子,幹了兩大碗飯,摸着圓滾滾的肚皮,晚上又去了一趟封元淮的屋子。
不論如何,在封元淮徹底醒過來之前,就算是咬着牙她也得一日好幾趟的朝這跑。
石姣姣看着完全昏迷中的封元淮,坐在床邊上,正欲伸手去揭他的面具,突然被一只雪亮的劍鋒攔住了。
“住手。”女子冷冷的聲音。
石姣姣挑眉側頭,看到她的“好閨女”又拿長劍指着她,心裏是真的有一點動氣了。
“怎麽着?我看看我自家夫君,也要輪到你來管?”
“将軍從來不取面具,”暗夜一臉義正言辭,“見過他真面目的人都死了,你不想活了嗎?”
石姣姣嗤的笑出聲,并不是笑別的,而是笑這句臺詞實在太他媽中二了?
她當初是想什麽寫的,真的身臨其境聽着渾身都起雞皮疙瘩。
“他不許別人看他的臉,是因為你們全都是外人,我是他的結發妻,自然和你們不同。”
石姣姣其實還真沒有多想看,只是有點好奇罷了。
因為無論真面具底下是怎樣一張臉,是俊逸出塵還是如面具一樣惡鬼相,都只是她的攻略目标,她都會咬着牙上。
不過女主的這個态度實在是讓她不舒服,兩個世界了還是頭一回,他不太喜歡自己的親閨女。
石姣姣默默查看了一下自己的技能,決定給這個對自己“親媽”不敬的閨女一個教訓。
石姣姣站起來,卻并沒有離開床邊,而是把手順着封元淮的下颚向下,停在他腰上的位置輕輕的點了點。
“結發夫妻之間要做什麽,不用我跟你說吧?”石姣姣說,“莫說是他的臉……他身上所有的地方,我都一一品嘗過,又與你何幹呢?”
暗夜是受過專業訓練的,關于這方面的訓練當然少不了,女暗衛的訓練尤其的苛刻嚴酷,甚至于把身體與理智分開。
她本來從不會有什麽亂七八糟的想法,但是此刻再一次耳熱起來,實在是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對于封元淮這個總是強大勇猛的男人存有好感。
而石姣姣的描述太過于無恥,又有畫面感,她只要一想起那樣一個男人會和另一個女人親昵……她就忍不住滿腦子亂。
可一想到面前這個女人,品行惡劣根本配不上這樣一個優秀的男人,暗夜的心中是甚至怒氣升騰。
她的劍鋒不由自主的指向石姣姣,嘴唇緊抿,竟是又動了殺心。
石姣姣氣笑了,琢磨着嘗試一下空間裏的技能,對攻略者不好使說不定對女主角就好使了。
但是她轉身的時候餘光中看到封元淮這個時候居然醒了,睜着眼睛看着兩人。
這種千載難逢的好機會,石姣姣絕對不能錯過,她挪動兩步,身體正好背對着封元淮,讓兩個人之間形成一個視角的盲區。
石姣姣對着暗夜突然笑了,說道,“我知你因何惱怒,你心悅我夫君,對不對?”
暗夜自然也看到封元淮已經醒了,正想收劍,聽到石姣姣這麽說,整個人像被雷劈了,遲疑了這一瞬,石姣姣在封元淮看不到的地方,給自己套了一個高燒的技能,延緩身體的疼痛感知,伸手抓住劍身,猛的朝着自己肩頭戳。
暗夜根本沒防備,哪個神經病會抓着劍朝自己身上戳窟窿,她從小受過的那些訓練,都是如何在生死邊緣上逃生,又上哪知道這些後宅女人之間的伎倆,細究起來,甚至比朝堂風起雲湧都更精彩絕倫。
于是她被石姣姣給坑了。
石姣姣“啊!”了一聲,暗夜的劍是皇帝親賜,鋒利無比,石姣姣完全低估了,用的力度本來不大,但是戳的特別深,連抓着劍鋒的手都血肉模糊。
她立馬疼得殺豬一樣嚎叫起來,同時套上了一口老血的技能,前襟全都是血,看着尤其的可怖。
“來人啊!救命啊!有刺客——”石姣姣扯着嗓子喊起來,邊喊嘴裏邊往出咕嘟咕嘟吐血。
一口老血的技能實在是太誇張了,石姣姣吐的都有點不好意思,尋思着以後找着機會肯定提一提意見,改進一下。
暗夜都傻了,她何其敏銳的一個人,卻沒躲開石姣姣的動作,她從小最尋常的事情就是受傷,當然知道什麽樣的傷口致使什麽樣的出血量。
就那麽淺淺的一劍,根本沒有貫穿傷,更遑論傷到內髒,怎麽可能口吐鮮血?
暗夜懷疑自己的劍不是戳了一個人,而是戳壞了一個血包。
石姣姣這次喊的和先前喊的不一樣,這次喊的是抓刺客,皇帝派來的人就是為了保證封元淮的安全,聽到了這聲音,立刻破門破窗而入。
加上院子裏本來的護衛和家丁,浩浩蕩蕩一群人進來,看到石姣姣那個樣子,又看到提着劍的暗夜,當時大喝一聲一哄而上。
封元淮眼珠亂轉,估計是生平從來沒見過這種鬧劇,但是此刻過于虛弱,徒勞的阻攔,聲音低的所有人都聽不見,石姣姣找準了機會,軟倒在兩個小丫鬟的懷裏。
好狗架不住一群狼,損就損在暗夜平時并不露臉,她是一個暗衛,直接聽命于皇上。
而皇帝為了平衡各方勢力,防止手下人結盟反噬,暗衛和他的私位從不打照面,只有一枚玉佩作為自己人相認的東西。
好死不死這一群人轟上去,武功高的制服暗夜,武功低的就比如院裏的家丁,胡亂撕扯踩踏,把她的玉佩拽地下踩碎了……
于是暗夜被抓住了,五花大綁,百口莫辯,連夜送進宮中私獄。
封元淮被氣昏過去了,石姣姣被衆人哄擡着回到了主屋,醫師本來是皇帝派給封元淮的,這時候也被請到石姣姣的屋子裏幫她診治。
石姣姣豬一樣的躺着哼哼,高燒的技能根本不敢撤下去,一口老血前襟濕透,她又趁亂,在傷口的上面套了一個猙獰傷口的技能。
于是原本只是一個洞的傷口變得稀巴爛,這一下可不像只是戳了一下,簡直就是喪心病狂亂捅一氣十分吓人。
但是醫師把脈脈象又根本沒有外傷看着那麽不穩,而且連着兩天高燒不退,他一輩子自诩醫術過人,卻換了三次藥根本沒見一點成效,傷口還冒着血絲兒,不像舊傷卻像新傷。
“怎麽樣了,”大夫人一臉焦急,把醫師拉到偏聽詢問,醫師搖頭,面色慎重,這兩天往這裏跑的頻率,比去封元淮那裏還要勤快。
“傷口不愈合,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劍上淬了毒……”
石姣姣現在可是大夫人的主心骨,大夫人心理層面上依賴石姣姣現在比躺着的封元淮的要多,聞言兩眼一翻,沒有丫鬟扶着已經跌倒在地,眼淚簌簌而下。
“醫師可萬萬要想想辦法!”大夫人柔弱嬌美,哭起來十分惹人憐,“二夫人苦啊,現在将軍回來了,她可萬不能有事啊!”
別的不說,曲二爺的事情到現在沒有動靜,這些天整個院內上下包括燒火的丫頭都戰戰兢兢,生怕下一個就有官府沖進來,捉拿他們下大獄。
石姣姣當日誇下海口說一定會處理妥當,但是誰想遇見刺客,這已經連着躺了兩天了,醫師每日出來都愁眉不展,他們生怕石姣姣一個扛不住蹬腿兒了,整個院內的人都要跟着“陪葬”!
醫師一邊搖頭一邊緊緊皺着眉,又重新寫了一份藥方,交給大夫人,“今夜要進宮一趟,去太醫院中取一味藥,先試試這個吧吧。”
大夫人連忙接下來,吩咐丫鬟照着藥方抓了去熬藥,親自送醫師出門。
石姣姣這個時候卻躺在床上,她早就從空間弄出藥來,塗抹在劍傷和手上,已經恢複的差不多,外面套的只是一個技能而已。
而且她套着高燒不退技能,整天躺在床上雲山霧罩飄飄悠悠,被子裏藏了點心,沒人就偷偷的吃一塊,貼身的兩個婢女都是傀儡,她這邊一擡腿,兩個小丫頭就知道給她捶。
最美的是能夠名正言順不用去看那個半死不活時常詐屍的瘟神,還收拾了不聽話的親閨女,簡直不要太爽快!
殊不知石姣姣受傷的這件事,傳到皇帝的耳朵裏,看到自己派去的暗衛,被自己的私衛五花大綁的送回來,問清緣由之後,由不得暗夜狡辯,七竅生煙的罰了人,倒對石姣姣感興趣起來。
尤其是聽說了棺材板上的壯舉,皇帝邪惡的笑了,聽自己臣子家宅事,竟有種比看戲本子還要刺激的感覺。
身邊的內侍暗示皇帝要不要幫着封元淮處理一下家事。
皇帝卻搖了搖頭,笑了。
他倒要看看,敢這樣在他威猛将軍的頭上動土,棺材板上給他戴綠帽子的女人,到底會落到一個什麽凄慘下場。
石姣姣并不凄慘,可以說是十分的滋潤,她在床上躺了七天,躺的渾身緊巴巴的,找了一個機會“好了”,反正上藥的事情都是身邊的丫鬟,沒人能發現異樣。
能夠“艱難”爬起來的第一天,石姣姣就跑到封元淮那裏哭訴,封元淮原本正在昏睡,活活被她哭喪似的給哭醒了。
兩個人在屋子裏面待了沒到半個時辰,封元淮讓石姣姣又氣昏死過去了。
石姣姣那點小伎倆,是騙不了真正習武之人的,不過她也不在意,反正她這些天也沒閑着,差遣自己的小傀儡把原身做過的所有惡事能擺平的擺平,擺不平的人已經找好了借口。
至于曲二,他失蹤個十天八天的沒人會注意,那個院中所有的人都不會透露一句,夜黑風高,沒有監控的古代,等曲興發現他兄弟沒了,天地間再也找不到一絲證據。
封元淮好了一些,已經能夠進食了,石姣姣拖着“病痛的身體”美曰其名給封元淮買吃的,實際素了這麽多天,她帶着幾個人到酒樓裏頭,關起包間的門大吃大喝了一頓。
酒足飯飽,提着給封元淮外帶的清粥小菜,悠悠的帶着帷帽上了馬車。
出門的婦人不露臉的很多,并不稀奇,但是上馬車的時候一陣風吹,帷帽交接處掀了起來,小巧瓷白的下巴,點绛唇,珠懸角翹,似笑非笑,直吸的人眼睛轉不開。
但是天不作美,風止在秀挺的鼻峰處,帷幔重新落下,引人無限遐思。
四周有人驚嘆,但是對面二樓酒店,一個肥頭大眼如蛤蟆一般的男人,見了卻微微眯了眯眼。
那個小賤貨還沒被家裏私下整治死?竟然還有人前後簇擁……
曲興手轉着酒杯,想到先前上面要他想辦法确定的事,心中思忖,難道說封元淮真的并未身死……那一夜發生的一切都不是他醉酒做夢?
這是他需得快馬加鞭,報知鎮南王。
石姣姣回到家,直奔封元淮的偏院,其實夫妻兩個應該在一個院子裏,封元淮住的這個院子,就是先前兩人成婚時候的院子。
但是石姣姣鸠占鵲巢,現在住的是主屋,自然和封元淮不在一起。
封元淮出事之後不易挪動,當然就沒有搬過去,而石姣姣沒有搬過來的原因就更好理解了,她怕封元淮半夜詐屍掐死她。
米粥帶回來,溫度冷熱正好,石姣姣殷勤的裝在碗裏,端着給封元淮送去。
她這些天會找時間,專門撿着封元淮睡着的時候來,內髒俱損,他平時基本上都昏睡。
這個時間正是睡得沉的時候,石姣姣也不過就是做個樣子,但是今次,卻一進屋就撞進封元淮冰冷如雪的眼中。
他屋子裏還有另外一位不速之客,正是先前被她坑進大獄的親閨女。
兩個人似乎正在說話,石姣姣察覺自己來的不太是時候,本來有心退,可是暗夜淩厲的眼神一看過來,石姣姣頓時挺起胸脯。
上次收拾她一次,這次她再敢起刺兒,石姣姣有的是辦法整治她!
氣勢洶洶的瞪回去,石姣姣妖妖嬈嬈的走過來,端着碗嬌聲道,“夫君,這是醉香樓裏大師傅煮的,我專門令他加了多味滋補的藥材,對身體最好,你快嘗嘗……”
反正情敵面前絕不能慫!
封元淮見她也不是三回五回,這些天這賤婦晨昏定醒似的朝他這跑,他連眼皮都懶得掀開。
最開始的那種激動到想殺人的情緒,被石姣姣反反複複拉扯這麽多天,也已經平息了。
只是看她的眼神十分的奇怪,看的石姣姣後頸的寒毛都豎起來了,骨縫涼飕飕的。
于是石姣姣端着粥,時刻戒備封元淮對她動手,甚至有點後悔在外面逛的時間太久,粥不夠熱,敷在他身上不夠燙。
但是等她舉着小湯匙,将一勺米粥送到封元淮的嘴邊,封元淮自從她進屋以來緊緊的嘴唇,顫了顫,沒吐她一臉血——竟然張開嘴吃了!
作者有話要說:石姣姣:卧槽天下紅雨!他竟然轉性了!不怕我藥死他?!
封元淮:你一天放了幾個屁我都知道,我怕你下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