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去魅惑別人?
人一旦在生死邊上滾過的時間長了,殺的人多了,會形成一種讓人十分難受的兇戾之氣,封元淮身上就有,并且他是活活從小兵拼殺到如今這個位置,屍山血海裏面爬出來的形容不為過。
他平日裏又無人伺候,在軍營中常常是身側兩米無人靠近,加上常年一張冷冰冰的鐵面具,他又從不軍妓營,別說是軟軟的女人,就連一起征戰的兄弟,對他都是敬而遠之。
像石姣姣這樣插科打诨,逮住機會就朝着他身上貼的,封元淮從未遇見過,更遑論是言語上敢調戲他的人。
于是大将軍第一次有點發怔,反應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這個狗膽包天的女人,是在調戲他,并且話裏話外的意思,她的條件是想要睡他?!
這就是大狗熊下山,被小狗崽子劫了道兒,封元淮看着石姣姣的眼神,沉的像是泰山壓頂,其中情緒難辨。
石姣姣盯着他,等着他瀕臨爆發的邊緣,這才适可而止的退了一步,大方道,“算了,我看夫君現在也不太行,那就等以後再說。”
沒有男人能容忍自己被說不行,封元淮,面具下神色山雨欲來,石姣姣看不到,自顧自說道,“這樣吧……”
她湊近封元淮,伸手去推他的面具,被封元淮抓住了手腕,疼的龇牙咧嘴,但是臉上仍舊帶着笑。
“夫君想要好處,也要先給我點好處,不能光讓馬兒跑,又不讓馬兒吃草,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我聽說過了,看過你什麽模樣的人都死了,我不看,”石姣姣手指抵住封元淮的喉結,不輕不重的按了下,封元淮的力道松開了一些,朝後靠了下。
“我不看你的樣子,就親親你,”石姣姣說,“不過分吧?”
封元淮一時沒動,手上的力道逐漸加重,石姣姣這一臉浪蕩相,讓他想起靈堂上的那件事,氣血上湧,眼看着又要動氣。
石姣姣卻又變了口風,帶上了敬語,說道,“将軍何不這麽想,派了那麽多的高手跟着妾身和曲興,卻也只是才摸到一點眉目,但是得了妾身這份名單,妾身保證将軍直接照着單子去抓,比抓藥還要準,一保一個。”
“将軍不過是犧牲一下而已……”石姣姣想測試他到底為了替皇帝辦事能做到什麽地步,現在又對她的厭惡到了什麽地步,不依不饒,“将軍是嫌棄妾身?”
“我難道不該嫌棄?”封元淮近距離看着石姣姣,這個女人在他的眼中,現在就是一只被掐住膀子的小雞,飛不起,扭斷她的脖子也不費吹灰之力。
他确實也不至于被石姣姣威脅了,順着他摸到的線查下去,砍掉鎮南王伸到皇城中的手不過是時間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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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石姣姣一會兒将軍一會夫君,怎麽順嘴怎麽叫,“很多事情,不能看表面,有些事,你親眼看到的,親耳聽到的,也不一定是真的。”
封元淮面露諷刺,這個賤婦果然是要為自己開脫了……
石姣姣卻又說,“何止一個曲老爺,在這之前,這四年裏面,還有張老爺王老爺李老爺……”
封元淮難得也被什麽事情給震到,瞪着眼睛鎖住石姣姣,像個即将發狂的大狗熊。
不需想,她既敢在他的靈堂茍且,自然平時也不會好,可是這種事誰不是藏着掖着,這賤婦真當自己捏住了什麽救命稻草,覺得他不會殺了她!
石姣姣是故意說的,這種蜂窩越早捅了越好,原身那些破爛事一查一個準,現在封元淮沒有時間理,等料理她的時候,查出來就是雪上加霜。
坦白不能從寬,但是能把震怒提前,底線扯松了,日後才好徹底跨過去。
“啊!”石姣姣的手要被折斷了,小臉疼的煞白,但是她咬着牙只短促的叫了一聲,就抿住了嘴唇。
“将軍何須如此?不是已經打算休了我?”石姣姣突然畫風一轉,眉色冷厲起來,出言譏諷,“其實細細說來,兩年前大哥戰死,将軍生死未蔔的時候,我就是改了嫁,也複合律法!”
“我為何要苦守家中,真當你們封家家財萬貫無人可敵嗎?!”
封元淮還是第一次見到石姣姣露出這種聲色俱厲的樣子,雖然怒火依舊,但是幹架這玩意,誰動靜大誰就牛逼。
他不由自主放松了一些,石姣姣又眯眼面露苦澀,聲音卻咄咄逼人,“難道将軍根本未曾想要放我善終,只等利用之後,便打定主意将我誅殺,反正你是大将軍,我一個紅杏出牆的婦人,命如草芥一般,是也不是?!”
封元淮倒是沒曾想她看透了一切,面具下眉梢微跳,勾起唇角扯出了一個陰森涼薄的笑。
“猜對了。”封元淮說,“還不算太蠢,有什麽能耐,去地府使吧!”
說着竟是當空一掌,朝着石姣姣劈下來,這一掌裹挾着雷霆萬鈞的內力,石姣姣這樣毫無武功的普通人,一下子說不到腦袋都能劈下來。
真他媽的是個殺神!
千鈞一發,石姣姣卻沒躲,迅速開口吼道,“我早知你涼薄如此,已經命我親近的人準備了關于你假死之事和私下的部署一一陳列!只要我今日身死,不出五日,必定送到鎮南王的手上!”
手掌停在她的額前,掌風帶動她額前細碎的發,石姣姣瞪着封元淮,不就是耍狠?
不就耍心眼?你都是老子造出來的,老子怕你!
氣氛緊張而焦灼,封元淮一錯不錯的看着石姣姣,看到石姣姣眼中的傲慢甚至是不屑,像是第一次真正的認識這個女人。
她一個後宅婦人,真的能夠精明缜密至此嗎?
“将軍不信,大可以試試,我雖不知你緣何詐死,也不知鎮南王到底為何要動用埋伏在皇都中多年的手下,也要治你死地,但不難猜。”
石姣姣不能說知道古墓的事情,否則才是真的死路一條。
她只說,“藩王麽,無非是想要天下第一那把椅子,而你身為大将軍,在他的地盤上,自然是礙眼的。”
反正撕破臉,石姣姣什麽尊稱都不用了,一把拽出自己被抓的手,輕輕揉,“我一個後宅婦人,苦等你四年,你若是今日不顧念夫妻一場的情分要殺我,我也不必在乎毀你計謀,順帶着拉你一家老小上刑場。”
封元淮一生何曾被人威脅過,敢威脅他的,都被他斬于長劍之下了。
但是此時此刻,看着站在他面前明明纖柔的不堪一折,卻眉目桀骜的女人,他還真的不敢就此下殺手。
若是真的如她所言,她留了後手,将一切動向送與鎮南王,後果不堪設想。
封元淮不吭聲,石姣姣也不說話,在地上慢慢踱步,揉着手臂,等着封元淮繃不住。
許久,封元淮才按耐住殺意,命令道,“去取名單。”
石姣姣瞬間回頭,笑的燦若春花,桃花眼中狡黠一閃而過。
語氣又恢複了一開始的嬌柔,“夫君還未答應我最後一個條件,名單不能給你。”
封元淮整個人一僵,拳頭攥的青筋凸起。
他真的是自出生開始從未被逼成這樣過,偏偏對方還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所問之事,所求之事,也不是什麽牽涉甚大的驚天動地的事情,只是要他片刻親近而已。
石姣姣也不指望封元淮這樣的男人,能說出讓我你親的話來,等了片刻,看出他僵的活像木頭,嬌笑道,“夫君不說話……”
石姣姣湊近坐在床邊上,嘗試抓住他的手,指尖在他鼓起的青筋上勾了勾,“妾身可就當夫君默認了。”
石姣姣慢慢湊近,篤定封元淮此刻就是個被封住嘴捆住手腳的老虎,盡忠兩個字,就把他捆的任人揉搓,他要是知道了他最後會死于盡忠的皇帝手裏,不知道會做何感想。
石姣姣湊近,将封元淮的面具朝上推了一點,他真的沒動,石姣姣又憋不住笑,狎昵的捏着他的下巴,像是摸着老虎的虎須。
“将軍這兩天,可有好好的洗漱清潔?”
封元淮閉上眼睛,石姣姣看不到他的表情,都知道他一定是屈辱不已。
嘴唇緊緊抿成一字,石姣姣柔軟的指尖在他的胡茬上刮過,暧昧道,“胡子刮的這麽幹淨,肯定好好的清潔過了……”
說着,又抓住他一縷頭發送到鼻尖聞了聞,“将軍真香……”
封元淮覺得自己像個被混蛋調戲的“良家婦女”,石姣姣也沒說什麽過火的,做什麽過火的,但是她的指尖,她的态度,充滿了難以言喻的狎昵。
他睜開眼看石姣姣,雙眼泛紅,血絲爬上幾條,石姣姣等的就是他睜眼,就這麽和他對瞪着,湊上前軟軟的唇,貼上封元淮緊抿的唇。
硬邦邦的和他整個人一樣,石姣姣不客氣的捏了下他的下颚,封元淮總算是放出了被抿的血色豐潤的唇瓣,竟然意外的柔軟。
估摸着他大概要忍不住不管不顧的劈死自己了,石姣姣這才推開,手指在封元淮的唇上抹了下,笑道,“将軍好滋味……”
說完之後,迅速起身後退,過然封元淮一巴掌揮下來,砸在石姣姣剛才坐着的床板上。
石姣姣聽着“哐當”的一聲,感覺有些牙酸,對上封元淮的視線,啧啧道,“大男人不守諾,真是讓我長眼哦。”
“名單。”封元淮聲音陰冷低沉。
石姣姣被他那副樣子弄的又生出惡趣味,但是今天真不能再搞了,不然容易真的把小命玩沒了。
石姣姣乖乖的掏出一開始放進衣服裏面的,已經揉搓的皺巴巴的名單,邊朝門邊走,邊索性團成一個圓球,扔到封元淮的床上。
“這就是名單,将軍過目!”石姣姣抓着門,笑嘻嘻道,“別瞪我了,這個就是真的,我先前不那麽說,現在估計已經涼了……”
“将軍莫惱!”石姣姣連忙又補充,“其他的話都是真的,包括那句好滋味,将軍唇真軟!”
石姣姣說完不等封元淮發怒,連忙打開門跑了,封元淮扭着頭瞪着門口許久,才暴躁的抓起床上的名單看,石姣姣卻突然間又從窗戶的方向說話,“将軍……”
封元淮吓了一個哆嗦,第一反應是把名單銷毀,石姣姣隔着窗戶看不到封元淮想殺人的樣子,只道,“名單上的人,妾身也研究過一番,若是将軍抓捕的時候有困難,妾身或許還能助将軍一臂之力。”
封元淮對于石姣姣說的話,現在根本十句話裏面不信兩句,聞言也根本沒搭茬,一個婦人,就算心思缜密了些,還真的能研究出什麽戰術?
不過封元淮看着手中的名單,在配合這些天他的人暗中摸到的線一穿,竟然真的嚴絲合縫的一連串……
石姣姣達到目的,心滿意足回到自己的主屋,很識相的幾天都沒有去封元淮的眼前礙眼,并且趁着這個機會,也去外面找路子,讓曲興給自己高價雇傭了高手,弄到自己的院子掃地,防止封元淮真的要殺她,她連個活命的機會都沒有。
到現在,空間的怨念值毫無波動,石姣姣甚至懷疑,要不是滿格一百,現在說不定漲多少了。
封元淮真的不好搞,拖原身的“福”,他對自己的厭惡程度,也真不是一朝一夕能消除的。
太有難度了,石姣姣這些天都安靜的不像話,既然撕破臉了,也就不用去維持表面的夫妻情分,免得封元淮一個不順心,丢了小命。
封元淮到底是武功高底子好,身體迅速的恢複,名單呈上去,封元淮正直的像一根煙囪,直上直下的冒煙,不會幹出冒領功這種事,自然也就實話實說,名單來自誰的手。
皇帝一邊安排悄無聲息的抓人,一邊對石姣姣更加的好奇了,好奇她是怎麽讓曲興寫下的名單,就靠私情?可那曲興閱女無數,難不成這女人床上本事真的超群到讓個一輩子都沒露出過馬腳的奸猾之徒,失了智?
石姣姣并不知道她的種種動作,引起聖上的注意,她在等,等着封元淮處理完正事,來處置她,她已經想好了應對策,加上手裏的籌碼,和陸續雇傭的高手,保下小命應該不難。
這天,石姣姣命人把軟塌放在後院,正揚臉曬蛋四仰八叉的躺在屋子裏的軟榻上眯着眼睛吃葡萄,突然間門被打開,通傳的婢女沒等開口,就被封元淮的一個眼神瞪啞了。
石姣姣眼睛上貼着兩片樹葉子,封元淮行走間鏈甲稀裏嘩啦的,石姣姣還以為婢女又端了冰來,嫩白的小手指着桌上的葡萄道,“葡萄冰一下,溫的吃着沒滋味……”
封元淮這些天忙,監視石姣姣的人每天例行彙報都是她一天沒出門,他只當她是夾着尾巴做人,也算識相的不敢再去他的眼前晃了。
見到石姣姣惬意的樣子,封元淮從心底升騰出一股無名的怒火,這個女人負他,耍他,逼他,現在竟然還能過的這麽舒适,他真是太仁慈了。
封元淮人高馬大,簡直像一座小山,把石姣姣的陽光擋的嚴嚴實實,她正尋思着她兩個婢女都是傀儡了,應該是随她意動行動,沒可能這麽不長眼。
疑惑的拿掉眼睛上的兩片兒樹葉子,驚見封元淮站在床邊上,一雙戾氣彌漫的眼睛,正盯着她,吓的瞬間從軟塌上蹿下來,連鞋都沒顧得上穿,直接朝着矮樹的旁邊跑。
那裏掃地的是她雇傭的高手,石姣姣躲到矮樹的後面,才把兩只腳摞在一起,從根本擋不住她的樹後面露出腦袋。
“将軍,”石姣姣露出一排小白牙,笑的十分好看,“今天怎麽有空來看我?莫不是想我了?”
封元淮大夏天的一身冷硬的铠甲鐵質面具,看上去比冰塊兒還要解暑,石姣姣疑惑難道那麽多人他這麽快就處理完了?這就來處理自己了?
封元淮的視線,卻落在石姣姣的腳上,那股邪火燒的更旺,真是絲毫不知廉恥,竟然這光天化日的,就赤着腳,露着細瘦白皙的腳腕,簡直刺眼睛。
石姣姣別說是赤腳,要不是到底有些顧及着這是古代,幹脆就想自己剪短衣褲穿了,熱死了還沒風扇,難打真的靠心靜自然涼啊?
兩人這樣對峙着,石姣姣心裏,罵封元淮是個悶驢,半晌見他還不吭聲,沒有上來就殺人的意思,光是掩蓋在面具下,神色不明的看着她,看出他不是來收拾自己的。
她松了些氣,從矮樹的後面出來,手背到身手,給院子裏雇傭的高手打了個手勢——随時戒備,保護我!
這才朝着封元淮走去,“将軍可是有什麽事?怎麽不叫人告訴妾身一聲,哪需得将軍親自來一趟……”
石姣姣走到床邊穿上繡鞋,封元淮才把眼睛從她腳上挪開,開口聲音不善,是邪火燒的。
“不知羞恥!”
石姣姣:“……”我不知羞恥的事情多了,你說哪件?
她一臉迷茫,封元淮卻迅速恢複了面具和面具下的臉合一,冷漠的看着石姣姣,也不拐彎抹角,直接道,“你曾說你對名單上的人頗有研究,可是真的?”
石姣姣點頭,确實,用空間劇情查看看的,那玩意不是像拍傀儡一樣是消耗品,可以無限查看,和初技能一樣。
“匡天祿這個人,你了解多少?”封元淮其實也沒抱太大的希望,這個人簡直像個水猴子,家裏住水上,無論多少人圍堵,只要讓他入水,絕對比泥鳅還滑。
幾次失手,只能暫時派人堵住四周,不讓他上岸去通風報信,可是這小子在水裏泡了這麽多天,竟然還生龍活虎,偷守衛的東西吃。
石姣姣确實熟悉這個名字,邊轉身朝屋子裏走,邊對封元淮說,“将軍随我身進來說吧。”
石姣姣一會兒妾身一會我,封元淮聽的眼皮直抽。
她邊走,邊用劇情查看了一下,關于這個填充人物的屬性,确實善水,自小在水裏泡大的,在皇都水運做事。
封元淮跟着她進屋,石姣姣坐在桌邊上,根據他的一些屬性,幾步之間,已經有了辦法。
封元淮沒見過她想問題這麽認真的神色,小臉繃着,眉目微促,明明就是個嬌美的女人,卻給他一種今早朝堂上那老太尉一樣的感覺。
不過是石姣姣正經樣子也就那麽一瞬間,封元淮錯個神的功夫,石姣姣就揚起了一臉狐貍笑,對着封元淮說道,“将軍可是屢次抓他不到?”
封元淮沒吭聲,很顯然他确實什麽辦法都試了,今日甚至打算調動大批善水的人,只是到底動作太大,怕引起鎮南王其他爪牙的注意,帶着人準備出府的時候,想起這個女人說的話,想她狡詐的騙過自己放她一命,還占足了便宜,或許會有辦法。
封元淮自己都沒注意到,他已經不知不覺的把賤婦這個名頭,從石姣姣的頭上移開了。
石姣姣也不拿着,直接提出條件,“妾身有辦法,能叫他自投羅網,但是妾身有條件。”
封元淮微微皺眉,其實料到她會提這個,大概是要自己放過她,若是她的辦法真的能夠作用,放她一條命,也不是不行。
“說。”封元淮惜字如金。
石姣姣卻沒如他所料的那樣,說什麽求饒的話,要真的讓他饒了自己,石姣姣早就脫身了,就是要和他糾纏不清,才好接近,不然她要怎麽消除封元淮的怨念,現在可是一丁點都沒動呢!
“也沒什麽,”石姣姣笑的白牙森森,“我一個婦道人家,能有什麽大心思,不過就是……”
封元淮有不太好的預感,不準備聽了,邁步就走,石姣姣卻又在他身後道,“我的計劃,可是能讓他自爬上岸哦!”
封元淮走到門口,攥着長劍的手指泛青,眉梢跳了一下,又折回來,一腳把石姣姣坐的凳自踹斷了腿兒,氣勢簡直像是要殺人。
石姣姣卻篤定他這會兒确實不可能傷害自己,吓了一跳,卻渾不在意的站起來,任凳子倒在地上。
“說!”封元淮低吼,震的石姣姣險些耳鳴。
石姣姣細細的指尖,指了指自己的臉蛋,“說起來将軍還沒親過妾身呢……”
就知道這個簜婦,整天想着的都是這點事!
封元淮心中邪火亂竄,攥着長劍的手緊了又緊最後伸手推起來一點面具,露出鋒利如刀的下巴,和緊抿的嘴唇。
石姣姣側頭盯着他,眼中盡是嘚瑟,封元淮憋着氣,憋的胸口窒息的般的疼,這才湊近石姣姣,微微側頭,對着她的小臉胡亂貼了下。
“哎呦!”大夫人捂住眼睛,連連後推,整張臉臊的通紅,她是見門開着,沒想到這兩人……
“哎呦……”被婢女扶着朝外走,她還有種難以言喻的混亂,将軍那樣的人……那樣看着都吓人的人,竟然也有這樣的時候啊……
“長針眼喽!”大夫人帶着丫鬟一溜煙的沒影了,石姣姣捂着被撞疼的臉笑了起來,封元淮惱羞成怒,拔刀出鞘,橫在石姣姣的脖子是,面具下滿面通紅,殺氣四溢。
石姣姣卻根本沒怕,雖然看不到他羞成什麽樣,但是也能根據他羞惱的眼睛想象出來。
唉,還有點可愛……
不過嘴上卻求饒,她用手捏住雪亮的劍鋒,朝外挪開,站在相對安全的距離道,“将軍饒命,饒命……還聽不聽計策了?”
封元淮提着劍,真想原地砍死石姣姣勉強按捺下來,石姣姣見他收劍,痛快道,“把他驅趕到一個地方,在四周撒上糞水,然後就等着收網。”
封元淮頓了一下,瞬間覺得自己真實愚蠢至極,竟然會覺得一個婦人,能想出什麽好計謀,擡步便走,他連澆火油點着都試了,根本沒有用,澆糞水就能有用了?
石姣姣知道封元淮不信,跟在身後道,“将軍且聽妾身說完,那匡天祿是家中三子,兒時鬧饑荒,被父母生生按進糞池差點溺死……”
封元淮腳步瞬間頓住,石姣姣卻剎車不及時,一下子撞在封元淮的後背上,軟甲冰涼,她揉着酸痛的鼻子擡眼,眼淚忍不住簌簌而下,抽了一聲說道,“人的陰影,有時候會終其一生無法逃脫,将軍盡管去試,也沒什麽損失。”
封元淮看着石姣姣,兩人此刻的距離近的超出了正常的範圍,顯得過于親密,但是封元淮不動,石姣姣當然不會退。
“人的陰影,有時候會終其一生無法逃脫……”封元淮意味不明的重複了這句話,看着石姣姣眼神厲若萬箭齊發,若是能夠化為實質已然将她紮成篩子。
石姣姣不着痕跡後退一步,臉上的笑有些僵,這個人是想起棺材板兒的事了……
封元淮十分想現在就收拾這個女人,那麽對他,還想好好的拿休書脫身?
但是事有輕重緩急,封元淮也只是陰沉沉的盯了她幾眼,邁步朝外走去。
石姣姣站在臺階上,看着他筆直的脊背,算是真的知道什麽叫真的猿臂蜂腰,走動間堅實有力的長腿将原本松垮的褲子硬是繃出貼身的效果,在鏈甲間若隐若現,真是……壯如狗熊啊。
封元淮很快出了院子不見,石姣姣回到自己的屋子裏看着被封元淮一腳就踹斷的凳子腿兒,把自己雇傭的幾個人又召進來,仔仔細細的交代,要如何保護她。
而封元淮夜裏行動,專門命一隊人,去附近的人家收集糞便,真的按照石姣姣所說的辦法去嘗試,原本沒抱着什麽希望,但是乘船将人驅趕至一處靠岸角落,糞水澆下去,沒過多久,匡天祿真的嘔吐着爬上岸,連抵抗之力都沒有,直接被當場按住。
石姣姣這天晚上睡覺,睡着睡着,突然間猛的坐起來,查看了三遍,才發現空間怨念值竟然動了!
石姣姣仔仔細細的數了三遍,5%!太不容易了!
石姣姣美滋滋的喝了一碗水,又爬上床,這次連做夢都是甜的。
接下來的幾天,石姣姣過的也都挺甜的,又幫着封元淮出了兩次招數,成功把名單上所有的人都抓住,并且怨念值下滑了15%,石姣姣心滿意足。
但是這種日子在一個月黑風高的夜,封元淮帶着兩個人闖進她的院子而終止。
石姣姣半夜三更的被拎起來,還以為封元淮終于要發難她,結果封元淮神色沉的比外面的夜色還要黑,冰涼粗粝的大手掐着她的脖子,直哆嗦,那模樣竟是恨不得将她原地扼死,粗喘如牛。
半晌才咬牙道,“起來洗漱穿衣,聖上要見你。”
石姣姣本來吓的都哆嗦了,抓着封元淮的手臂,腳撥動床角的一根繩子,那繩子連着外面,外面有個鈴铛,只要按照韻律響起來,她雇傭的高手就會一擁而上。
不過一聽說封元淮是要她進宮面聖,石姣姣就瞬間全身放松,并且順帶着用腳勾了幾下繩子,告知外面危機解除。
“夫君,你真是要吓死妾身……”石姣姣閉着眼打哈欠,摩挲着封元淮的手臂,“一驚一乍的,我正做美夢呢。”
石姣姣睜開眼,屋子裏就只有兩盞扣着燈罩的昏黃燭光,燈罩上面塗抹了藥香,專門用來殺蟲和作為夜燈用的。
光線真的不亮,石姣姣又睡到半夜被掐醒,還驚吓了一下,危機解除渾身犯軟,揉了揉眼睛,看着封元淮氣勢洶洶的德行,不知道她天天裝孫子,就差去老鼠洞了,到底哪裏惹着人了。
“怎麽了大寶貝兒,誰敢惹我家将軍啊……”石姣姣就像渣男說我愛你一樣,随口扯犢子,封元淮卻見她這放蕩樣子,邪火燒的眼睛都紅了。
“你對誰都是如此對嗎!”他簡直想現在就把人弄死。
石姣姣沒發起床氣,純粹是封元淮實在太強大,強大的生物面前,她不敢太放肆了,但是現在生命威脅沒有,她起床氣卷土重來,還來勢洶洶。
一巴掌拍開封元淮抓着她脖子的手,皺眉坐起來,“你不說聖上要見我,還掐,你整天能不能有點新花樣,天天掐脖子……跟前兩個沒什麽區別!”
石姣姣說完僵了,真是禍從口出……
封元淮也僵了,氣氛一時凝固住,石姣姣半晌一動,封元淮長劍未出鞘,卻直劈向她,生死關頭反應迅速,石姣姣翻身一滾,堪堪躲開了劍身。
接着聽到清脆的“嚓”一聲,她的床裂了,劍氣波及到她的側身,腰上一陣頓痛,登時就輕青了。
卧槽!
石姣姣這回事徹底醒了,摸了一把腰上,默默的挪到床腳繩子處,警惕的看向封元淮。
兩人無聲對視,暗潮洶湧,半晌,封元淮才咬牙開口,“前兩個?”
石姣姣睫毛飛速閃爍,腦中急轉,立刻道,“是我舅媽和舅舅!”
石姣姣跪坐在床腳,手按在線上,解釋,“夫君誤會了,我說的是我舅媽和舅舅,你忘了,你娶我時,我早已經父母雙亡,寄住在舅舅家,他們……他們總是要掐我的脖子,舅媽曾經試圖扼死我,我是留下了心理陰影……”
封元淮根本不太記得從前的事,但是也隐隐約約想起他這個發妻,确實是寄住在親戚家受苦,他們成婚,也是因為他爹娘生前定下的。
看石姣姣嚴肅的神情不像是胡扯,封元淮這才慢慢收了氣勢,收回了長劍。
“穿衣跟我進宮。”封元淮眼神仍舊沉郁,石姣姣見糊弄過去了,松口氣,捂着側腰,嘶嘶的起身。
她掀開衣服看了一眼,青紫的痕跡令她苦着小臉,但是她自己不知,白皙和烏青在纖瘦的腰線上,分外招人。
封元淮見了卻神色更冷,整個人都要凍在椅子上。
石姣姣也不避他,也不換裏衣,直接傳外衣,兩個小丫鬟根本不用睡覺,手腳麻利,沒用多久,就幫着她穿戴好了。
封元淮站起來,看着石姣姣頭頂的珠翠,伸出手。
石姣姣對他真的是有陰影,但封元淮卻只是伸手一根接一根的朝下拽珠翠,扔在梳妝臺上,最後只留着必須固定頭發的素簪子,這才停手。
難得兩人這麽近距離,不是要掐架,也不是預備掐架,封元淮的動作石姣姣在他朝着梳妝臺上一個個首飾的時,再結合皇帝深夜召見她一個婦人,就大致有了猜測。
難得乖巧,順從的站着,但是誰也不喜歡被人想成水性楊花,逮住誰勾引誰的人,嘴上半分不讓的說,“夫君看看我這身衣服怎麽樣,要不換一身素鎬?”
封元淮手一頓,哼笑一聲,大手按在石姣姣的頭上,按的她差點原地跪下。
“你最好安安分分……”封元淮欲言又止,片刻道,“好自為之。”
石姣姣咬着牙跟在他後面,帶着兩個小丫頭,出門上轎子,封元淮就在她的轎子旁邊騎馬,石姣姣想了想,推開小窗子,對他揚起一個笑,“夫君且進來,妾身有話同你講。”
封元淮側頭看了她一眼,沒理,打馬要走,石姣姣幽幽開口,又不好好說話了,“我長這麽大,我看上的男人,沒有人不喜歡我。”
說完關了小窗子,等了沒一會,封元淮果然跳上馬車,聖上聽聞她出的那些奇詭計謀,确實對她産生了濃厚興趣,深夜召見原本就不符合規矩,封元淮聽聞皇宮之中确實有大臣之妻為妃的例子……
封元淮上車直接半跪,用佩劍抵住石姣姣的脖子,劍只出鞘三分,語調冷若寒潭。
“若你真敢魅惑聖上,我便是殺進宮中,也必取你性命。”
石姣姣卻後仰着,好整以暇的看着封元淮瀕臨爆發的樣子,輕笑湊近道,“那将軍是不是也算承認,妾身确實有魅惑天子的姿色?”
喉間抵着的劍又向前一步,石姣姣卻伸出小手,擁住近在咫尺的蜂腰。
封元淮一僵。
石姣姣不怕死道,“将軍何必自輕,妾身怎可能放着将軍不喜歡,去魅惑別人?”
她這話是真的一丁點可信度都沒有,尤其是封元淮曾經“親眼所見”棺材板事件。
石姣姣卻根本不管封元淮信不信,繼續湊近一些,不顧脖子間的劍,幾乎貼在他的面具上看他,“将軍若是想讓妾身老實,首先要拿出一些誠意來啊……”
封元淮喉結滾動,耳根爆紅連脖頸都連成片,石姣姣捧着他的腦袋,湊近了,忘情的親吻他的面具。
作者有話要說:封元淮:你若膽敢魅惑主上我必殺你!
石姣姣:我倒是想魅惑你,你倒是同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