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明春街,衆目睽睽之下,韓敬已誠摯的向她致歉。
這雞跟她有什麽關系?別說弄死了,就算被他吃了也不需要對她道歉。不過這正是韓敬已的風格,殺雞儆猴的吓唬她!
前世,她的波斯貓兒死的比這只雞還慘。
他将鞭子一下一下甩過來,每一鞭都離她的身子不過半寸,只因她向王爺進了他的“讒言”。
“嫂嫂,我一共挨了三十六鞭,只甩了你十六下,連皮都沒破,你哭什麽?”他以手柄挑起她下颌。
“你……孽障!”那時她還不太會罵人。
“再罵一句。”
“孽障!”
“再罵一句。”
“孽!障!”
喵——
一聲凄厲的慘叫,雪團兒般的波斯貓被韓敬已的鞭子卷上天,又落下來,劉玉潔哭得險些閉過氣。
她的波斯貓兒,從長安買回的,足足陪了她一年零三個月,被他抽死了,一動不動,後腿挺的直直的。她恨他恨出一身冷汗。所以他的白玉骢該死,該死啊,但真不是她殺的,卻算到了她頭上!他假裝若無其事的要送她白玉小馬,還說為她準備了兩個月,可惜白玉骢死了,小馬不敢出來,讓她自己去領,殊不知那是一場萬劫不複的陷阱。
前世的浮影不斷晃動,嘤嘤哭泣的她,饒有興味傾聽的韓敬已,甚至以指敲擊桌面為她打拍子,“哭啊,接着哭,哈哈,小傻瓜。”
劉玉潔彎腰拾起長尾錦雞的屍體,想砸韓敬已的臉,又想起身後的九安,攥了攥手心,作罷。
“阿玉,只要你學會接受我,我們之間就會變得簡單。”韓敬已深深看了她一眼,放下竹簾,浩浩蕩蕩的郡王儀仗不疾不徐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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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她身後的小厮怎麽有點眼熟。
車內老內侍為他添茶,低聲問,“倘若劉涉川不為所動呢?”
劉大人謹慎又聰明,當然不會動容。
但是老三不行啊,求才若渴,正愁沒地兒坑他呢。
韓敬已唇畔牽起一抹幽涼的笑意,目光掠過掌心,阿玉,你飛不出去的。
******
“長安的郡王都這樣嗎?”九安問。
“不,只有變态才這樣。”
聖上可真喜歡他,恐怕歷朝歷代都沒有這樣威風又嚣張的質子,五年後還放他回阜南道,簡直無惡不作,只手遮天。
大家都被他騙了,因為他長得好看,能言善辯。
只有她知道,他有多壞!
熱情的女孩忽然像洩了氣的風帆,肩膀微微垂下。看來剛才那個郡王是壞人。九安不知該如何安慰劉玉潔,便拾起地上的雞,“這雞不錯,烤着吃味道又鮮又嫩,尾巴上的毛還能做毽子,你會踢毽子嗎?”
不會。劉玉潔搖了搖頭,“綠染喜歡。”
“那給綠染做一個吧。”
她點點頭,溫柔視他。
“你吃過錦雞的肉嗎?”他問。
她又搖了搖頭。
九安望着她,想起廟會上賣的木頭娃娃,她應該是個木頭美人。“我烤給你吃。”
那我買凫茈糕給你吃。兩人相視一笑。
沈肅做夢也沒想到那只雞最後被劉玉潔和九安吃了,恐怕韓敬已也沒想到。此事先告一段落。
沒過多久,韓敬已的舉動便收到成效。
他在明春街對劉玉潔的無禮迅速傳進劉涉川耳中,再聰明冷靜的人被觸及逆鱗都要火冒三丈。劉涉川對韓敬已懷恨在心。
三皇子趁機上書參了韓敬已一本,這讓劉涉川詫異不已,雖知三皇子目的不純,但以這樣的方式讨好他,不可謂不是另一番誠心。他心緒波動,但亦不會跨越雷池。
韓敬已被罰閉門思過。
另外幾位皇子倒沒啥特別動靜,四皇子依然自負,五皇子倒是沉穩許多,并未因三皇子出了風頭而着急。
沒過幾天,有禦史上書參了三皇子和劉涉川一本,理由是朝臣與藩王交往過密。
劉涉川幾乎要冤死,不就是平時打照面你多說兩句,我回應一句。但前朝其實和後宮的長舌婦差不多,最怕捕風捉影的東西。
三皇子為他不惜得罪聖上最為喜愛的幼弟,不管在誰眼裏,他都跟三皇子化成一條線了。劉涉川猶如醍醐灌頂,出了一身冷汗。
一向深沉喜怒不形于色的元德帝又會怎麽想呢?
元德帝的這個帝位來路不正……這是朝廷上下最為忌諱的秘密,身為他身邊多年的得意人,劉涉川又豈會不知雷池在哪裏,為了避嫌,他稱病在家卧床休息,閉門謝客。
劉玉潔和劉玉冉輪流去上房侍疾,都被劉涉川以怕吵勸了回去,獨留小姚氏一人在旁。
國子監就是一個小朝堂,一有什麽動靜通常最先探出風向。劉瑾硯一下學就被劉玉潔拖進相對僻靜的綠藤榭。
阿爹病沒病她還不知道嗎,能讓阿爹稱病在家的原因肯定是朝堂上的事,劉玉潔只能問劉瑾硯。
劉瑾硯将所知道的複述一遍。
起因是韓敬已對她無禮,然後三皇子參了韓敬已一本,現在有人開始懷疑三皇子與阿爹的關系。
那天大庭廣衆之下,他一點也不避諱的朝她扔了一只雞,引來對面茶樓不少人探頭探腦,那些人裏保不準就有禦史言官的族親。
她太了解韓敬已了,一舉一動都充滿目的性,這一世他還要害阿爹!
前世阿爹在她十七歲,嫁給沈肅一年半後被貶,距今還有四年,除非韓敬已瘋了,才專注四年的時間坑阿爹。
從道理上說不通。
所以他只想謀害三皇子,阿爹只是不小心被連累,這一點就解釋的通了。
然而這一世因她去如聞寺進香導致韓敬已提前五年遇到她,想到這一層,劉玉潔額頭兩旁的太陽穴“突突”直跳。不知為什麽……他又莫名其妙看上她了,欺負她的眼神跟上一世一模一樣,如此,手段必然也不遜色上一世,為了得到她,在構陷三皇子時會不會特意的黑阿爹一把?
倘他有意出手,阿爹很可能等不到四年後了,屆時她就是罪臣之女,等待她的即将是什麽……劉玉潔越想越心驚,一時之間仿佛被施了定身咒般僵住。
只要能換來金錢權勢,族人才不會管她死活,那時她連王妃都不是,即便被韓敬已擺弄而死估計都不會有人說什麽!
不,她不要做他的玩物!
劉瑾硯見潔娘望着自己半天沒什麽表情,心下大為不解,目露擔憂,在她臉前使勁晃了晃手指,“你沒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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悶在宮裏兩天,高祿公主借口探望姑母便移駕平泰公主府。她自小與韓敬已親近,或者可以解釋為她自小纏着韓敬已,幾天不見便想的慌。
“十七叔,賞花會的花露你還滿意嗎?本來只邀二十個丫頭,你嫌人少,我又多邀了十個,足足二十五種花露,連母妃都說今年格外出色。”
“嗯,好。”
“十七叔,我種的牡丹開花了,你要不要啊,我讓人搬幾盆給你。”
“哦,行。”
“十七叔,這麽好的天氣,你看什麽《心經》啊,是不是空止那臭和尚又纏着你?”
“唔,是。”
高祿氣的從他手裏一把奪走,人家跟你說話的時候你就不能擡眼看一下嗎?哪有兩個字兩個字回複別人的!
除了阿玉,他甚少有耐心哄女孩子,但高祿特別,韓敬已終于擡眸,唇畔一勾,“想讓我陪你玩?”
嗯嗯,高祿點頭如啄米。
“你哥哥呢,今天為何沒有陪你?”韓敬已問。
“他啊,”高祿想了想,“他只顧生氣。”
“哦?”韓敬已故作驚奇,語調微揚。
終于引起關注了,高祿心裏像吃了蜜一樣甜,叽裏咕嚕倒豆子一般不管重要不重要全說給韓敬已聽。
韓敬已笑着捏了捏她可愛的小臉,“這有什麽好生氣的。”
“難道十七叔有辦法?”
“你忘了上回皇兄要賜高靜一對汝南的金絲孔雀,我讓你提前告知高靜,高靜是不是很開心?”
她點點頭。
“所以高靜很喜歡你,比喜歡高熙還喜歡你。聖上有意任命武參政為黃門省侍中,韓琦如果把這個消息告訴武參政,武參政是不是也會特別高興啊?”
高祿一臉迷惘,“他高興哥哥就會高興?”
真聰明!韓敬已誇贊她。
沒過多久,五皇子将升遷消息透露給武參政,武參政又驚又喜,露出感激之色。殊不知背後推薦他之人是三皇子的舅舅。自此武參政拜相後有意疏遠三皇子,卻對五皇子頗為和顏悅色。
風頭無量的三皇子正從內裏被人一點一點的蠶食。
韓琦高興,送了高祿一對丹頂鶴賞玩。高祿又興致勃勃來公主府找韓敬已,纏着韓敬已為她畫小山眉。
平泰長公主呵斥高祿,“你羞不羞,怎能讓叔叔給你畫眉?”
“可是十七叔也幫你畫過啊!”高祿委屈。
确實畫過,平泰長公主有一雙好眉,碰巧那天宮裏送來了貢品螺子黛,一屋子侍女圍着觀賞,韓敬已也在,忽然道,“阿姐眉毛生的真好,我幫你畫一個。”
誰也沒想到韓敬已居然會畫眉,畫的比平泰長公主身邊梳妝的侍女還漂亮。
美的長公主心下暗喜,揶揄他是個風流種子,逼問他在宮裏與誰鬼混學的這些奇技淫巧。此事竟讓高祿記在心裏,她的臉型也适合小山眉,可是沒有一個人能畫的像韓敬已這麽好。
他當然畫的好,他為阿玉畫了半年。
阿玉有一雙天生好眉。
韓敬已搖搖頭,并不答應高祿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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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玉潔準時來到茶室。
沈肅一身閑适的寶藍色圓領直裰,只在腰間綴了枚透明暖玉,銀白色的絡子穿過暖玉折射出一種類似于珠光的亮澤。看得出為他打絡子的人很用心。他在家裏長輩疼愛,下人追捧,從小到大沒吃過苦,所以她撓他,他定然是十分惱火的吧?
誰讓他喚起一些不開心的往事,又趁她脆弱的時候擁抱她……劉玉潔定了定神,甩掉不想回憶的東西。
這一世,她不會與沈肅成親,傷害便也不再,那麽她是否也該克制下對他的讨厭,稍微和顏悅色一點的相處,如此……支使他做事豈不更容易?
打定主意,劉玉潔已來到對面,從容落座,摘下帷帽,露出一張瑩潤如脂的小臉。
“我查過了,參劉祭酒的禦史大夫并非韓敬已的人。他接觸不了朝官,這一點我可以保證。”沈肅直接切入正題。
“就算不是他的人也一定是他搞的鬼!”
“說話要講證據。”
“原來你不相信我?”
沈肅哼笑了聲,“那你信過我嗎?”
劉玉潔一怔,忽然發現他的眼如黑岩石畔的一汪至深清潭,幽邃的攝入心魄。這一瞬的恍惚讓她險些又想相信他,不過……她很難相信抛棄過自己的人。
“聖上會怪罪阿爹嗎?”她問。
“君心難測,也許會在心裏留下點什麽,一時半會看不出。不過,這幾日聖上并未有什麽不悅的舉動。”
那還不如責備阿爹兩句呢!
劉玉潔眉頭緊鎖,想起小時候做錯事,祖母瞪着眼睛呵斥,轉身就會做好吃的凫茈糕、玫瑰糕給她。而佟氏就不一樣,不管她多調皮都笑呵呵,從未流露一絲不悅,只待人毫無防備的某天,挑撥的祖父大發雷霆,拎她過去劈頭蓋臉一頓訓。
從那時開始,她就深深體會到面上笑呵呵心裏憤懑的人有多可怕。
“有沒有辦法為阿爹洗脫嫌疑?”
“這一點劉大人自己就能解決。”沈肅道。劉涉川不到四旬位列小九卿,三不五時被聖上留在宮裏當值,又豈是無能之輩。
真的嗎?
劉玉潔再次陷入疑惑。
那麽韓敬已這麽做的目的是什麽?
“劉大人有足夠自保的手段,這件事真正受影響的人是三皇子,”沈肅頓了頓,似乎覺得對她說朝廷上的事不宜,便打住,換了個話題,“來日方長,衆人定會看到劉大人與三皇子劃清距離。”
大的影響沒有,小的影響肯定有,不過這點劉涉川應該比誰都清楚,也不是潔娘能操心的事。沈肅簡單說了兩句,讓劉玉潔明白此事沒有她想的那麽嚴重。
是呀,目前當然沒有那麽嚴重。
但總會有那麽一天的,只要韓敬已不死,就會有那麽一天。
劉玉潔心不在焉的點點頭,“謝謝。”
額頭一涼,他的手探過來。
這個舉動大約引起了她的反感,女孩柔軟的身子微微瑟縮了下,眼底流露克制的厭惡。她推開他的手,“不要碰我。”
“你發燒了。”他說。
胭脂的顏色浮在那張蒼白的小臉上,從她坐在對面,沈肅就覺得不對勁。
劉玉潔詫異的撫了撫臉,滾燙的,怪不得頭有些暈,出門的時候還不覺得,怎麽說燒就燒了,大概思慮過度……可是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沒說。
“沈肅。”
她喚他的名字,嬌顏酡紅,潤澤的杏眸氤氲了一層霧氣,似是被體內的熱度蒸騰的。看得沈肅心慌意亂,摸了摸她額頭,“先回家吃藥,待你好了我去找你。”
“等我把這件重要的事說完。”
“說。”
“你能幫我一個朋友進五城兵馬司麽?”
沈肅現在是東城的副總兵,安插個人不過是小菜一碟。劉玉潔神色殷殷。
“這是求我辦的第二件事?”
嗯,她點頭。
“年紀,戶籍,秉性如何,是否有功夫在身?”
一連串的問題砸過來,劉玉潔定了定發虛的身子,終于體會到沈肅承諾她三件事時專門補充的那一句話的妙處。
別以為随便什麽事我都會答應你。
他确實落實了這句話,不管她提什麽要求都要被他再三審核。
“他的功夫很好,”想說再過幾年肯定比你厲害,又怕沈肅嫉妒,便咽了回去,她繼續道,“秉性純良,特別懂事,戶籍永州,不過阿爹已經答應我幫他遷到長安。如果能在兵馬司任職,正好就此安定,将來也好将老家的弟弟妹妹接來一起住。”
他對這個人在哪落戶或者弟弟妹妹什麽的真不感興趣。沈肅打斷劉玉潔,“年齡?”
年齡啊。
她吱吱唔唔一會,小聲道,“十……十二。”
大概也清楚自己的要求過分,一張仿佛喝醉的小臉微垂,少了幾分木冷,多了些許這個年紀應有的嬌憨,沈肅竄起的怒火“噌”地被澆滅,但依然不悅道,“你為何不直接要我幫你養孩子?”
不用你養,他有地方住也有飯吃。劉玉潔睜大眼睛。
沈肅氣結。
“他這麽小,去了幹什麽?端茶倒水嗎?”
九安才不是下人!
“端茶倒水”這四個字明顯激怒劉玉潔。
“他比你強一百倍,就算年紀小也比你強,憑什麽要他端茶倒水?”
女孩大大的眼睛含着薄怒,水光四溢,幾乎要把人的魂兒溺進去。
沈肅心尖一癢,拿她實在沒辦法,“好,比我強。”
你這是什麽意思,我跟你好好說話,你在哄小孩麽?答不答應倒是給句話啊!她心緒不穩帶起一陣暈眩。
沈肅一驚,也顧不得她言語的沖撞,急忙拉過她,“得了吧你,也就有本事跟我耍橫。聽話,我們現在看大夫。”
她看上去很不好。
小手冰涼,額頭卻滾熱,這樣的燒最麻煩,容易反複,時高時低,一不小心就會燒死人,沈肅沒想到她這樣嚴重。
劉玉潔只蹙了蹙眉,身體便不由自主趴進沈肅懷裏,她這才發現自己一點力氣也使不出,輕飄飄的,腦子好似一團漿糊。滑膩的臉頰緊緊挨着沈肅冰涼的脖頸,他的喉結會動,弄的她不舒服,可她連擡起臉的力氣都沒了。
潔娘。
他啞着嗓音低低喚她。懷裏的人綿軟的他半邊身子發麻,卻又燙的他心裏焦灼。
聽聞動靜,始終保持警惕的綠衣沖進來,只見沈肅打橫抱起小姐。
“我家小姐……”
“她病了,跟我來。”
綠衣一時進退兩難。你憑什麽抱着我家小姐啊!
可是不讓他抱……埋在沈肅胸口的劉玉潔露出半張酡紅嬌顏,紅的仿佛要咕嘟咕嘟冒熱氣!再也顧不上其他,綠衣撒腿追上去。
誰知沈肅竟徑直上了三樓,這裏的管事認得他,見他上樓,二話不問走在前面引路,來到一間雅致內室,盡管他個把月才住一次,這裏依然一塵不染。
“喊周明過來。”沈肅簡單道。
那管事應諾,一溜煙消失。
周明提着心愛的藥箱馬不停蹄趕到。
一邊號脈一邊道,“好大的邪火。”
是不是受過驚吓,最近喜怒無常?周明問綠衣。
事關小姐的隐私,綠衣不知該如何作答,但醫者父母心,她又不能胡編亂造,反複斟酌了詞句後才一一道來。
原來劉玉潔自從宮裏回來身子便有些不大好,一直在吃冷香丸,原以為無大礙,今天才出門,沒沒成想變得這麽嚴重,大概……大概在宮裏遇到畜生,摔倒跌破手所致。
畜生?什麽畜生?周明一面為劉玉潔紮針一面問。
綠衣搖了搖頭,不知道,小姐沒說。
是韓敬已麽?沈肅的視線落在劉玉潔沉睡的小臉上。
她才十三歲,這麽小,花骨朵一樣的小身子,韓敬已居然下得了手!
怪不得她這樣讨厭他的觸碰!
何時幹的?沈肅覺得太陽穴似乎有針在紮,一想就痛,卻控制不住的想。
他肯定韓敬已對潔娘做過禽獸之事。
可韓敬已是質子,沒有行動自由。而他,也徹查過他的行蹤,得出的結果便是韓敬已根本沒有接近潔娘的機會,即使有,也沒有足夠的時間去做!
兩點都是真的,但兩點又互相矛盾。
潔娘,你能給我答案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