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進府

這簪子可是兩年前沈蕪淵送的, 就這麽摔了,真是可惜,杏枝也吓了一跳, 忙蹲了下來:“姑娘,您可別動,別讓這碎渣子傷到您。”

點珠聞聲忙從耳房出來, 見盛婳呆若木雞忙上前攙扶着她, 邊罵着杏枝:“早便讓你莫要毛毛躁躁的,這下好了, 這樣好的簪子也卒瓦了,還吓到了姑娘, 你真是該打!”

見盛婳依舊失神, 點珠心下一頓, 忙搖了搖她緊張道:“姑娘,怎麽了這是?”

盛婳回過神來, 忙看向杏枝複又問道:“你打哪聽說的!”

杏枝将地上的碎玉撿起答:“奴婢親眼瞧見的, 陸二公子被安排在了大公子之前讀書的寧霁院了。”

盛婳緊緊咬着唇瓣, 怎麽會, 祖父明明說他什麽都講,可為何會搬到白府, 她擡腳便要往外頭去, 好去瞧一瞧是不是真的,點珠見盛婳要出去,忙拿了件披風跟上:“姑娘, 夜裏頭風大, 好歹加件披風, 您慢些。”

見杏枝還呆在原處, 伸手便敲了敲她額頭:還愣着作甚,快去追姑娘啊!

杏枝吃痛一聲,這才回過神來,轉身便小跑着追去。

眼下夕陽落目,殘陽染着西邊雲彩通紅,一兩縷陽光穿過雲彩灑在了朱紅漆木上,長廊下已有仆人在挂燈籠,見自家姑娘腳步匆匆皆紛紛垂首請安,一眼都不敢瞧。

盛婳穿過長廊,正要過落花垂門時,腳步便募的頓下了,夕陽彌撒下是陸焉生款款而來的身影,她沒想到,竟是真的。

陸焉生一眼便瞧見了氣喘籲籲的盛婳,愣了一瞬,朝方管事躬了躬身,便擡步向前,直奔着盛婳而去,幾步便踱到盛婳跟前。

盛婳此刻長發披散,無粉黛沾染的臉,更顯凝脂微透,嬌柔模樣叫人瞧着心軟,她沒想到會遇見陸焉生,本只想在一旁印證而已,且在府上這個樣子早便習慣了,可猝不及防瞧見陸焉生卻又是另一回事了。

她正要退步拉開距離,卻被陸焉生捉住了衣袖,她眼眸一顫,不明所以,下一刻便見他伸手拿過點珠手中的披肩,微微側身,那清冽的柏松冷香浮動,只見他已将披風披蓋在他身上,邊替她系衣襟邊道:“夜裏頭風大,莫着涼了。”

方管事人就跟在身後,本想開口阻攔,可想起白郝的交代,手又頓了頓撇開了眼睛,只要自己沒瞧見那便是什麽都沒有,雖如此說服自己,可眉宇卻攏的比天高。

這,這陸二公子,真是毫不避忌......

盛婳愣了一瞬,察覺自己情緒被他牽扯着走,忙退後一步,張嘴便道:“我跟你說了不必......”

未待盛婳說完,陸焉生也退了一步拉開兩人距離,看了眼左右才道:“焉生知道,二姑娘放心,焉生必不強人所難,你不願意的事,我自不會去做。”

盛婳詫異,眨了眨眼眸:“那你為什麽會來白府。”

陸焉生唇角微微勾起道:“近來有些要緊公務要與老大人相商,未免洩露旁聽,便搬來府上,多有打擾,二姑娘見諒。”

盛婳凝眉顯然并不相信,陸焉生看向一旁的方管事,方管事會意忙走上前解釋道:“确實如此,陸二公子住在前院,離姑娘的娉婷閣有些距離,應當不會打攪姑娘,姑娘盡可安心。”

這哪裏是放心不放心的事,她正思索,便瞧見陸焉生身後那道極無耐心的身影,她側目看去,忽一頓住,眸光有些複雜喊了一聲:“程九先生。”

程九聞聲不似以往客氣,只是朝她躬了躬身便沒再講話,就連杏枝都瞧出來,程九此刻不滿的情緒都快要溢出來了。

陸焉生動了動身型擋住了盛婳的視線,勾唇道:“受了些傷,便讓程先生跟着一道住進府上。”

話音一落,便聽身後程九嗤笑了一聲,陸焉生側身看了他一眼,才見程九癟了嘴收斂了許多。

說起受傷,盛婳這才想起來,垂首看向他的手臂,也是奇怪,平日裏都穿武人束服的,此刻卻穿着寬袖長衫,雙手皆被掩在寬袖之下,什麽也瞧不見。

陸焉生見她瞧着自己的雙手發怔,有些許愣神,片刻後道:“天氣涼寒,焉生就不耽擱二姑娘功夫了,這便走了,告辭。”

說罷便轉身離去,點珠見自己姑娘看着陸焉生的背影深思,不禁上前道:“姑娘,咱回吧?”

盛婳聞聲忽看向點珠道:“寧霁院是陸大哥的書房,讓旁人住不好......”

點珠聞聲一滞,這親兄弟之間也算是旁人?但姑娘說是旁人那便是旁人,點珠點頭道:“姑娘說的是,我便去與方管事說一聲,将他們挪去別屋去住。”

話落見盛婳還瞧着自己,忽了然她的意思,試探的問了一句:“姑娘覺得哪間屋子好?”

盛婳莞爾笑了笑道:“西南書閣是不是還空着?”

點珠眨了眨眼睛,忽想起那高聳而立的紅牆,西南書閣當時是為讓陸焉生與楚斟兩人讀書修建,中間是書堂,兩邊各自一屋所,若要住人倒也可以,可那處實在偏遠,連白郝覺得楚斟兩邊跑實在麻煩,便在自己書房旁辟開一見屋子留用楚斟書房,久而久之,那西南書閣便空在那處。

“空是空着,可那處實在......”

盛婳不禁凝眉問道:“怎麽?”

森冷又陰寒,點珠見盛婳瞧着自己便将話又咽了回去,忙道:“無事,奴婢這便去......”

***

直到走出長廊,程九才輕嗤了一聲,也不管方管事在不在側,便大聲道:“你怎不敢告訴她,什麽公務要事,治療傷患,根本就是你怕我跑了,不能再給那二姑娘醫治,将我挾持在這白府上才是!”頓了頓又道:“為瞞真相,卸她心頭負擔,你倒是張口就來啊!”

陸焉生聞聲只睨了他一眼,未應。

方管事聞聲,不禁有些尴尬,只垂下腦袋,沒敢看程九一眼,這回确實強迫了人家,方才他也吓了一跳,可他也沒想到,陸二公子竟将這事瞞了下來,并未叫二姑娘知道實情,也是頗意外。

陸焉生聞聲,頓下腳步看向程九道:“往後再敢胡沁,我便割了你這舌頭!”

果然,話音落下,便見程九氣焰萎靡。

這話陰森,便連方管事都不禁打了個寒顫,更不敢看程九一眼,他也說不得陸二公子,眼下唯有他能管制住程九先生,人家好心好意上門幫忙,他們若是再不領情,未免太不懂事。

可想到此,方管事又有些想不明白,這程先生到底有何把柄在陸二公子手上,怎就如此忌憚他?

這事真要問程九自己,他也很不理解,陸焉生除卻說話不好聽,其實顯少真的威脅逼迫他甚,就說替二姑娘醫治,也似買賣承諾了他不少事,按道理說,他們之間當無瓜無葛,地位相當,可不知為何,在他跟前,程九總覺得矮上三分,也是奇了,每每他耍潑玩賴,這陸焉生回回一語命中,打他蛇之七寸,明明比自己還小十來歲的人,卻被他拿捏在手上,他亦然匪夷所思,也不知是是不是他的錯覺,他總覺得這陸焉生好似相識他多年,所以才會深了然他個性。

方管事将人送到,便忙不疊告辭匆匆走了,實在不知用何顏面面對程九。

見人一走,程九便氣恨倒在床榻上,看着帳頂道:“便是你綁我來又如何,這人我就是不治了!”

陸焉生走到窗牖前,打開半扇,夜間涼風呼呼吹來,屋子裏打掃的很幹淨,連一絲揚塵都未被吹拂而起:“最遲明年,我便會圓你所想。”

“怎現在不行?”程九質問道。

陸焉生已坐到書桌前,寧去燃起燭火站到一側,便聽陸焉生道:“他此刻正在修行,我也不知他行蹤在哪。”

程九聞聲便坐了起來:“修行?”

陸焉生接話道:“明年八月,他會進京,屆時我會帶你去見他。”

見他如此篤定,程九更覺好奇,湊到書桌前,見他凝神提筆落字,也不覺得打擾了他什麽,便直接問道:“我不明白,聞桑從未進過寧京,在此之前更是行蹤不定,你怎這般了解他?且怎就如此篤定,你帶我去,他便會見我?”

陸焉生執筆的手微微一頓,面容淹沒進燭火陰影裏,有些瞧不清神色,卻聽他道:“若是他不見你,我便以命抵你,你總是不虧的。”

見他不肯說實話,程九也不再勉強,忽眸光一閃道:“那成,我便再信你一回。”

說罷便往門口走去,寧去下意識便要去攔,可想起今日那一腳,又有些膽顫,伸出去的手遲疑一瞬又收了回來。

陸焉生皺眉看向又在折騰的程九:“作甚?”

程九抱胸靠在門口揶揄道:“我程九慣來一言九鼎,答應你的事定會踐行,那咱也不必再呆在人家白府了,咱回陸家去吧。”

寧去聞聲也覺得有些道理,聞聲點了點頭,卻未想自家公子确是在椅上穩若泰山動都未動。

陸焉生也不覺叫他戳穿心事有何可恥,抿唇道:“這回算欠你個人情。”

程九走到他跟前嗤笑道:“你根本就是在拿我做幌子,為的就是行你心中那龌龊事!”

陸焉生聞聲笑了笑:“用你一句話答你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程九一貫知道這人是個心思黑的,沒成想竟黑成這個樣子,難怪自己玩不過他,正洩氣間,忽聽陸焉生道:“作為補償,請你看場好戲如何?”

程九愣了一瞬,此刻已有些戒備,看向他道:“什麽?”

陸焉生笑意不達眼底,将手中信件封好遞給了寧去才道:“你說,楚三可知道自己根本毫無用處?”

這話鋒一轉,程九還有些反應不過來,而後只撇了撇嘴角道:“許是知道吧,二姑娘病重他回回都在跟前,先不說旁人懷不懷疑,就是他自己就沒質疑過自己嗎?我可不信......”

陸焉生不禁摩挲指腹道:“那你猜他可知道,其實有用的是旁人?譬如我呢?”

這話裏含着幾分陰森,冷的讓程九都不禁打個寒顫,吞下了口吐沫道:“這事你問我,我怎知道,若二姑娘命定之人當真是你,那冤大頭是你自己,你肯定比我清楚。”

陸焉生聞聲嘴角便挂上了笑意,似笑非笑的直看得程九發憷,他不免在心中為難自己不大喜歡的楚三公子默哀幾聲,得罪了這厮,便是不死也要掉層皮,不過回神一想又覺活該,也該他吃些苦頭,他可沒少在陸焉生跟前顯擺着“贅婿”身份。

“還要請您幫忙做個戲?”陸焉生道。

程九聞聲便來了興致,湊到他跟前頗興奮道:“樂意之至。”

天徹底黑透時,方管事又進了寧霁院,面露難色道清了緣由,程九還是難得見陸焉生神色一灰,好似是吃了癟,能叫陸焉生吃癟,程九不免有些好奇,不禁詫異問道:“西南書閣?是什麽地方?”

他來這府上雖有百回,但慣來只從去了前廳後院幾個地方,就是這寧霁院也只聽說過沒見過,可這西南書閣是聽都未聽說過。

方管事面色不禁有些尴尬道:“兩位去了便知道,老奴已命婢子們安排好了,去了便能安寝睡下,旁的東西等明日天亮再挪去。”

程九無甚所謂,本也就是被強迫來的,再哪住都是一樣的,可他卻很是樂意見陸焉生不痛快,聞聲便想也不想就應了下來,陸焉生聞聲只嗤笑了一聲,聽的程九滿頭疑惑。

直到瞧見那高比青松的圍牆,程九才了然陸焉生在笑什麽,他吞咽了下,有些驚駭:“這,為何要築這樣高的牆?”

方管事看了眼陸焉生才道:“為了僻靜。”未免程九在問旁的,方管事率先往裏走道;“兩位這邊請。”

恰此刻一陣冷風而過,這四周青松樹晃動搖擺,稀稀拉拉的聲音更添了幾分清冷,程九不防打了個冷戰,再看裏頭燈籠晃蕩忽明忽暗,竟有些膽顫不敢往裏頭走去。

陸焉生只輕嗤了一聲,率先走了進去:“怎了,怕了?這不是你想要來住的?如你所願了,怎不見你開懷?”

程九即便此刻膽顫,但也不忍陸焉生嘲諷,便挺了挺脊背道:“笑話,頂天立地七尺男兒,這世間有何要懼的。”

說罷便擡步往裏頭走,只是不過片刻又洩了氣,左右探看小心謹慎的模樣實在滑稽的很。

陸焉生想也知道這是誰的主意,看了眼娉婷閣的方向,抵了抵舌尖,無奈低笑了一聲。

楚家

已快夜近子時,府上早便安寝,可唯有一處小屋燈火冉亮,許未猶豫半晌,敲門進了屋。

片刻之後,只聽椅子摔落“啪嗒”一聲,聲音刺耳尤為響亮,許未忙上前扶起椅子抿唇道:“公子?”

楚斟眼底浮起幾分無措問道:“他怎會住進白家?”

許未搖了搖頭道:“這個就不大知曉了,公子不若明日去問問老大人?”

楚斟看向許未抿唇道:“如何問?憑甚問?”

“公子是二姑娘未婚夫婿,是落了白紙黑字的婚書的,白府平白住進一不相幹的男子,您問一句也是應當的。”許未從未見楚斟如此情緒,想了想勸慰道。

楚斟神色憂忡的落了座,雖說那事只是猜測,可若是婳婳身子當真漸好或是生出些意外,難免旁人不會往他身上想,他抿了抿唇忽眯眼道:“你去收拾東西。”

許未聞聲一愣,沒反應過來問道:“公子要收拾什麽?這個時候便要安置休息了嗎?”

楚斟不耐煩看了眼許未道:“收拾行囊書本,明日我也搬去白家.......”

*******

夜漸漸深,點珠又聽見裏屋床榻翻動的聲音,不禁皺了皺眉頭,都這個時候了,姑娘竟還未睡着。

她看了眼已睡得深沉的杏枝,搖了搖頭,點了盞燭火進了屋,輕聲道:“姑娘,可要點安神香?”

床榻上的盛婳掀開帷幔問道:“什麽時辰了?”

點珠看了眼滴漏道:“子時過半了。”

竟都這個時辰了,可想起那人,盛婳此刻卻毫無困乏感覺,便擺了擺手道:“點些吧。”

點珠聞聲應是,便取來安神香點上,見外頭風刮得呼呼的,上前關上了罅隙的窗牖,又取出條軟被給盛婳加上:“外頭下雨了,姑娘再加條被子。”

她邊說着邊想起今日住進西南書閣的陸焉生幾人,想了想還是道:“姑娘,西南書閣那個地方實在陰僻,會不會不大适合住人?”

盛婳聞聲詫異:“陰僻?”

點珠點了點頭道:“自那修好了圍牆,書閣裏便終日難見日頭,那地段又僻,來往人都很少,時間久了總覺得森冷的很。”

盛婳皺了皺,覺得有幾分好笑,擺了擺手道:“我困了,下去吧。”

見盛婳不願意提,點珠也很識趣,熄了燭火便出了內寝,內寝剎那又叫暗色覆蓋,想起方才點珠那副膽小模樣,盛婳便笑一聲,也不知是不是安神香起了作用,她意識也漸潰散,一些不願意想起的舊事忽又浮現在眼前。

那是在陸焉生入府的第二年,也是這樣的黑夜裏,盛婳眼眸睜的滴溜圓,想起今日沈織織與她說的事,便又止不住膽顫,點珠好笑的搖了搖頭,放下帷幔便要去吹燭火,卻被盛婳叫住。

“別熄,今夜就燃一盞燭火吧。”盛婳小聲道。

點珠聞聲道:“姑娘還覺害怕?那許是沈姑娘胡謅,故意來吓唬你的。”

盛婳捏了捏錦被,複又道:“還是留一盞燭火吧。”

點珠聞聲也沒轍,便将那燭火端到離床榻遠些的明窗前道:“那奴婢拿的遠些,未免叫這燭火晃得您眼暈。”

可即便有燭火照亮,盛婳仍覺可怖,閉着眼睛哪都不敢瞧,忽聽“吧嗒”一聲響,盛婳心咯噔一瞬,心險些跳了出來,試探性的朝着出聲的地方瞧去,便見那緊閉的明窗動了動,她瞪大了眼睛,這府上難道也有賊人不成?

正要喊人,便見那明窗被從外頭打開,露出了陸焉生那張隽永的臉來,她才輕松了口氣。

“你怎來了?”盛婳撩開帷幔想要下地,卻被陸焉生制止道:“你別動,也別下地!”

盛婳聞聲便頓住,便瞧見陸焉生吃力的從外頭翻了進來,她瞧了眼外頭壓低了聲音道:“你怎這樣大膽?罰抄的書寫完了?”

陸焉生食指抵唇道:“小聲些!你還想害我默書不成?”頓了頓又道:“我扔給寧去寫了......”

盛婳眨了眨眼眸,倒也不大意外,是他能幹出來的事,見他衣袖上還染着墨點,這回當時吃了不少苦頭,這大半夜來,是來找她出氣不成?

“你來作甚?”盛婳問道。

陸焉生抿了抿唇,面上好似有些不大自在,看了眼盛婳便躺在了她榻上道:“我聽說你今日被吓哭了?”

盛婳聞聲臉色一僵,只默默沒說話,拽了拽寝衣的衣角。

陸焉生見狀嗤笑了一聲道:“都是一只腳踏進鬼門關的人了,你有要怕的?”

又是這樣的話,聽久了便覺無謂,平日裏盛婳也懶得與他計較,可今日………她頓了頓,難得扳起一張臉來:“陸焉生,你沒有良心。”

話音一落,陸焉生邊炸了脾氣,猛的從床榻上撲騰而起,盯着面前的盛婳道:“我沒有良心?”

盛婳也不膽怯,并未畏懼他的威懾,反倒是昂起了小下巴一副據理力争,與他分辨的模樣:“就是沒有良心,你所做的一樁樁一件件的事,都全沒有良心。”

陸焉生便是此刻來了脾氣,聲音都微微壓低:“哪樁事?哪時候的事?盛婳,你把話說明白些!”

盛婳道:“那我便掰碎了與你說。”

她正要張口,忽見陸焉生起身,朝着她靠近,盛婳心中一頓,這莫不是要動手?正詫異間,暖被便蓋在自己身上,只聽他道:“我別再拖累我後日的大事,多少蓋着些!”

作者有話說:

盡力了今天,明天我在努把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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