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 沒容孫眉再想多久，很快就到了辦公室，人高馬大，擠了差不多一辦公室，好在因為放學了，辦公室的老師大多己經走了。
羅老師的臉色很難看，他一個個看下來：“你們知道我為什麽把你們叫到辦公室來嗎？”
路上還嘻笑的早己收起了笑臉，這點還是有數的，吃不了兜着走，不笑總比笑好，憑十七年的閱歷，這種時候，你還笑笑，你想幹什麽？
都不吱聲。
“考試前我有沒有和你們說過，不能提早交卷，沒聽到，人不在，好象我說的時候，全班同學都在啊？你們一個個和我說清楚，到底是什麽原因，導致你們要提早交卷？”
大家還是不出聲。
“怎麽，現在沒話說了，交卷的時候沒想好？沒想到？今天你們不給我說出個理由來，誰也不準走？”
“看來，是要我點名了？”
羅老師一個一個再打量過來：“你，說？”
“我早做完了，都檢查好幾遍了。”
“所以就交卷了，所以全對了，所以不會錯了，所以可以得一百分了？”羅老師只差咬牙切齒。
孫眉站在邊邊角，她從人縫中看過去，被羅老師第一個點名的是一個長的高高個子，臉上有幾顆青春豆的，小眼睛的男同學，只見他低着頭：“不知道。”
羅老師彈了一下桌面：“我以為你知道呢，你既是不知道，就不會再多檢查幾遍？”
不出聲。
“你給我站一邊去。你呢？”
“我不會做，做出來的我都檢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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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老師的習慣性動作來了：“不會做，你有空着的地方？”
理屈，不回答。
“你也站一邊去。”
孫眉很矛盾，要是問到她，她是說，還是不說，說的話是我拉肚子了，我憋不住了嗎？這，她能說的出口嗎，當着班上這麽多男生的面？
孫眉看了幾眼其他的男生，臉不熟，她連名都叫不出來，只怕在路上碰到，她也不會認得，萬一人家和她打招呼，她肯定是一副茫然相：這誰啊，我們認識嗎？
孫眉還在東想西想，羅老師己經問到她了：“現在的學生啊，男生膽大，想不到女生的膽子也會這麽大。孫眉是吧？你倒是給我說說，你要早交卷的原因？”
孫眉還在夢游，只到離她最近的男生實在看不下去了，踢了她一腳，她才回過神來，她本來想說，你踢我幹嘛？擡眼才發現，大家都在看她，她如條件反射般：“啊？”
羅老師的臉色更難看了：“作為女生，我希望的是，不要象男生那樣，哪怕你學習再不好，一個學生的本份應該堅守的。”
可能是看在孫眉是新生的份上吧，可能是看在孫眉是女生的份上吧，可能，反正，羅老師沒如對待男生那樣，在問了幾次原因而得不到孫眉的回答後，他終是讓孫眉走了。最後一句他是這麽說的：“女生，應該有女生樣。你可以走了。”
羅老師以為是大赤天下，孫眉卻是難受得不得了，她的眼淚在眼眶裏打轉，如果羅老師再多問一遍的話，她可以保證，她的眼淚就會流下來。她覺得自己實在是太冤枉了，不是她不想說，也不是她的理由不夠充分，只是她的原因不充許她的少女心難堪，僅此而己呀。
走在回宿舍的路上，孫眉好幾次走到一邊吸鼻子，校園內己經有吃過飯回教室的人，她怕別人看到她流淚，那她何堪哪？
孫眉先去食堂拿飯盒，再回宿舍。
同學們己經吃的差不多了，有幾個己經把飯盒洗了，正坐在床沿上說話。
“哎，你們說，羅老師叫孫眉去辦公室做什麽？”
含着飯的聲音是劉桂芹：“做什麽，誰知道？”
“呵？”有人笑，孫眉沒聽清是誰，下一句話聽明了，是韓佳英：“想想就能猜到？”
肖凡凡：“是什麽，是什麽？”
韓佳英：“孫眉這人還真看不出來，別看她平時不聲不響，膽子很大的？”
金以雲：“怎麽說？”
韓佳英賣着關子：“你們想知道？”
“說吧？”“說來聽聽？”“就是，快說啊？”
“是因為，她提早交卷了？”
陳晴感嘆：“哦？這麽說膽子是夠大的。”
肖凡凡說：“就是，在羅老師再三強調下唱反調，嗯。”
劉佳芹的聲音很是特別，是那種很女聲的，脆脆的，“就是嘛？”
周覓珍：“那羅老師會怎麽處理這件事？”
“那我不知道了？不過聽說，會嚴肅處理。”
“你消息這麽靈通？”
孫晴：“啊。孫眉也夠倒眉的。”
孫眉可不想再聽下去了，要不，有人出來，或者有人經過，會怎麽想，她加重腳步，馬上出現在宿舍門口，宿舍裏的聲音一下子沒了，同學們聊起了其他。
韓佳英熱絡的沖孫眉一笑：“羅老師找你什麽事？我們都吃過飯了，又不認得你的飯盒，所以也沒給你帶。”
孫眉說不上來，為什麽自她第一次見到韓佳英就會讨厭她，這種感覺甚至到了不想看到這個人的地步，不過，表面上她不會表露出這種情緒來，再說，她有什麽本事讓人家不出現在她面前，她現在又不是聽講童話故事的小姑娘，腦子裏可以幻想一切虛無的東西，比如女巫啦，童話裏的女巫都有這種本事，不想見的人可以讓她消失。
孫眉木然的臉抽了下嘴角，意思的笑了一下：“沒事，就是考試提早交卷的事。”
大家都己經知道，孫眉也沒那個心情去觀察別人在聽了她話後的反應。
許睛正收拾着飯盒：“羅老師怎麽說的？他放你們回來了？”
“我先回來了。”
金以雲關切的問：“你為什麽會提早交卷，我可沒那個膽，特別是羅老師再三強調的情況下？”
二十二只眼睛齊刷刷的射向孫眉，等候着她的回答。
孫眉打開飯盒，從床下拿出菜,坐回床沿邊，“我身體不舒服。”
“哦。”不同聲色的感嘆。
這回答比較合理，要不，羅老師憑什麽讓孫眉先回來。
其他人各做各的，有的拿了臉盆去水籠頭那接水，洗澡，有的相邀着一起刷飯盒，有的整理自己的床位。孫眉吃着飯。
學校的環境不怎麽樣，就說孫眉她們住的女生宿舍樓吧，一色的平房，也不知道是什麽年代造的房子，破破爛爛的，小小的院子，想曬衣服都沒處可曬，只能陰涼在走廊之上。就房子的朝向來說，只南面有口子，太陽稍稍可以從那透進來，但馬上就會被遮住。
哎不要說，聽有的同學說，就這條件，床位還是很緊張，緊張到年級混住的地步。
吃過飯，一如既往的是晚自習。晚自習從七點到九點，九點下課後，半小時的洗臉時間，再就是一過九點半準時的拉鈴睡覺。馬上，就有巡邏老師來巡邏，要是哪個宿舍還有聲響，那你們等着瞧，明天馬上就會被通報批評。
孫眉到的教室的時候，教室裏己經有同學在了，不是很多，大多散坐着，說着話。
孫眉和平時一樣，不，不能和平時比較，今天她己經比平時晚了。她拿出自己買的課外習題，開始做。
孫眉的學習計劃很簡單，不過是上課認真，作業準時，再課後及時做完買的習題，再就是每天把當天教過的該記的，該背的完成，再就是，一段時間後，再複習前面學過的。這是她一直以來的學習法則，她覺得，先這麽學習，等不行了再改進。說實話，她現在也想不出其他好的學習方法，好象，她也沒時間細細想過，她覺得她每天按排的時間，做完她想做的，還差那麽點兒。
沒做多久，孫眉就聽到有人，不知是有意識，還是無意只的在說，是沒點她的名，可是說的事還是和她有關的：
老羅就是偏心，還說會嚴肅處理，怎麽有的人跟沒事一樣。
你是說那個女吧，人家是女的，會哭，要不，你哭哭試試。
打身上的聲音，然後：我是男生好不好，你怎麽老愛胡扯。
是你自己說的，老羅偏心啊，那我給你支招，你又學不來，我能怎麽辦。
誰要你支招了，我想說的是老羅偏心好不好。
好好，要不，你裝女人，哈哈？
你個死家夥，越發的亂說了。
呀呀，動口不動手的好不好？
教室裏馬上多了兩個追來趕去的人。人就是種莫名其妙的動物，可不是，那兩人不知是故意，還是不故意，跑着跑着，就會跑到孫眉旁邊，推一下她的桌子也行，撞一下也好。
孫眉更覺得莫名其妙：她怎麽他們了，他們有本事找羅老師去。在又一下的撞擊後，孫眉瞪着眼，坐着一動不動，手上握着筆，半擡着手。
而那兩男生呢，明明就是故意的，回孫眉一眼：“看什麽看，不認識啊？”
孫眉一翻白眼，低頭做習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