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 懸玠帶走荒歌後,荒歌本以為他會像浣溪一樣慢悠悠的騰雲,她本還在想坐在雲頭上時要不要說點什麽呢,總不能閉着眼睡覺吧!
後來才發現她真的是多慮了,懸玠就這樣把她抱在懷裏,一路禦風而行,荒歌想這樣是要快些,可這姿勢……縱然她平日裏再怎麽寡淡少言,此情此景,卻還是有些受不住,可又不好說什麽,說不定人家沒這麽想呢,只好這樣僵持着,直到懸玠停下來松開她。
荒歌看看四周,覺得此處像是一座府邸,擡眼望去見牌匾上寫着沉華殿,殿前池邊一株杏花樹,樹下一副白玉棋盤,看着甚是清雅。
荒歌問道:“不是應當帶我去見天帝嗎?此處又是哪裏?”
懸玠說道:“過幾日天帝會為你設宴,那時再見就行了,我回來之時已經和天帝招呼過了,至于此處,是我的府邸,這幾日你就暫住于此。”
荒歌聽着前面點點頭哦了一聲,而後回味起後面的話,一下擡起頭驚訝道:“什麽?住這兒?”
懸玠眯了眯眼道:“怎麽?不願意?”
她下意識點點頭,反應過來之後忙擺手道:“不是不是,這樣不好吧,天宮應當有為賓客準備的休憩之地吧!”
懸玠看她這樣,本想伸手揉揉她的頭,終究還是忍住了,含笑道:“只是我答應了撫月護法要保護你啊!”
荒歌明白了,她也知道撫月擔心什麽,于是便點頭應了。
“那我住哪兒?”
“我這漱茗宮雖還算大,可平日裏只我一人在此,我也沒要仙婢,所以只我這沉華殿住着人。”
“哦,沒事,那你先領我前去,我自行灑掃一下便是。”
懸玠聞言嘴角抽了抽,也不好多說什麽,不然一不留神就猥瑣了,于是便把荒歌帶到了沉華殿旁邊的攬星殿。
荒歌看着殿子和懸玠的格局也差不多,只是池邊是一座觀星亭,而非杏樹棋桌。
她覺得也沒多少積塵,大體還是整潔的,可能是才見了窟回谷的原因,于是便對懸玠道:“多謝上神,此處甚好,上神先回吧!”
懸玠神色凜了一凜,對荒歌正色道:“我說過,喚我懸玠便好。”
“哦,懸玠。”
“嗯。”
荒歌走進去之後轉身看見他還在那裏,奇道:“咦?你怎麽還在這裏?”
懸玠靠着門框道:“你一個人得收拾多久啊?”
“反正無事可做,慢慢消磨一下時間吧!”
懸玠似笑非笑道:“我此時也無事可做。”
荒歌剛想說話,卻憑空聽見另一道男聲出現:“那正好,咱倆也好久沒下棋了。”話畢瀝夙便出現在院中。
不得不說,懸玠此時臉色很難看。冷冷道:“今兒不是還在下嗎?”
瀝夙一聽這話就炸了:“你還說,你下到一半突地就消失了,我還以為見鬼了呢,要不是我後來打聽,原來你……”他此時終于注意到了懸玠根本沒怎麽看他,定定望着後方,這才轉過身去。
他一看那人,蹭的便跑過去,殷勤道:“荒歌你好!我叫瀝夙。”說着還看想懸玠,那眼睛都快笑出水兒了。
荒歌雖覺得他有些莫名其妙,不過還是沒有心生厭煩,還覺得有些好笑,便對他笑了笑。
瀝夙先前就聽說了事情的來龍去脈,他只是想不到這懸玠下手挺快嘛,都帶到自家宮殿來了,看來他對懸玠的認識确實還不夠。
懸玠實在不想讓我瀝夙繼續呆在這兒礙他眼了,便道:“行了,你先回去吧,荒歌要休息了。”
瀝夙看看四周道:“這麽髒怎麽休息,來,荒歌,我幫你一起打掃一下吧!”
荒歌無奈點了點頭,她實在扛不住這瀝夙的熱情,而此時懸玠覺得他該找個時候和瀝夙聊聊了。
說是三人一起打掃,可瀝夙一個天族殿下,哪又真正做什麽,還不就是一直在那裏說個不停,懸玠也就時不時幫襯荒歌一把,外加飛給瀝夙幾記眼刀,不過還好,這攬星殿本也不髒,荒歌也沒一會兒就弄完了。
本以為終于可以送走這兩位尊神,可這瀝夙非要留下來吃飯,荒歌問道:“你們也需要吃飯嗎?”
瀝夙打了個哈哈道:“樂趣,樂趣,順道嘗嘗月神手藝如何。”
荒歌并不奇怪他從哪裏對她知道得一清二楚,一來,他是懸玠的朋友,二來,他這樣子算是……大智若愚?
懸玠本想走來着,好讓荒歌好好休息,可聽得瀝夙這麽一說,他倒還真有些好奇。
荒歌道:“普通人間煙火味道而已,何談手藝不手藝。”她說的實話,這十幾年活得也不是很仔細,也沒鑽研過廚藝這門子,只覺着家常便飯能夠飽腹即可,所以廚藝确實是一般中的一般。
等荒歌弄好了幾個菜出來之後,瀝夙卻已經不在了,只剩下懸玠一人,其實荒歌覺得走了倒還清淨些,可還是問了聲:“瀝夙呢?”
“說有事,走了。”
“哦,那你要吃嗎?”話剛剛問完,就見懸玠拿起碗筷吃了起來,感覺就像在家吃一頓便飯一樣,讓荒歌覺得怪怪的。
荒歌也不問味道怎麽樣,她自己知道,懸玠也不說,看他那樣子,就像已經吃習慣了一樣,此時懸玠心裏沒有其他,只是覺着此後的歲月就這樣下去也挺好的。
可是,此時歲月靜好,你我安然,哪知來日又是怎樣的天翻地覆。
荒歌不知道的事,瀝夙才不是有事兒走的呢,當然,瀝夙也絕對不是識趣的人,只是迫于懸玠的威壓,不得不走罷了。
今日夜裏,注定是個不眠之夜,荒歌無眠,在觀星亭看星星,懸玠無眠,在杏樹下看着攬星殿,遠在芳瀾宮的瀝煙公主亦無眠,看着三十三天漱茗宮的方向。
接下來的幾天,荒歌都待在攬星殿,懸玠倒是經常過來瞧她,她卻很少過去沉華殿那邊,也沒什麽事啊,懸玠知她不愛走動,也不帶她游天宮,再說他常去的也就那幾個地方,他也不是很熟,于是便托瀝夙尋了幾本話本子給荒歌送去,荒歌甚是歡喜,想着也看看天上神仙的版本是什麽模樣。
此外懸玠本還想抽空教荒歌一些基本的術法,荒歌雖則聰慧,但對這事兒卻不甚上心,幾天了也只略略會了這騰雲之術,懸玠想着,反正他在,她會不會也無所謂,也就不大管她,就這樣呆到了宴席前夕。
那晚荒歌正在懸玠沉華殿中,再如何她還是要問問這天界的禮儀的。
懸玠只略略講了三兩點之後便道:“其他的窟月族月神是不必講究的,該做什麽就做什麽,而且其他的我也不知道。”荒歌汗顏。
此時瀝夙突地又出現了,朗笑道:“二位還真是不拘一格啊。”
懸玠只淡淡瞟了他一眼,繼續喝茶。
瀝夙也不理他,對着荒歌道:“其實我覺得還欠一樣。”
“什麽?”連懸玠聞言都看向他。
瀝夙鄭重其事道:“衣袍啊!”
荒歌扶額,繼而又狀似不滿地問道:“怎麽,我這樣穿,很上不得臺面嗎?”
懸玠接到:“很好啊,你不必聽他的。”
瀝夙忙解釋道:“不是不是,我的月女神,如今您現世了,這四海八荒第一美人兒非你莫屬,天宮那些女仙自是比不上,只是……只是這九重天近年來風氣不太正,次次大大小小的宴會一個個弄得跟選美似得,皆着錦衣華服,濃妝豔抹,都打扮的跟花兒一樣,這次為您而辦的迎月宴,光聽這名字就知道多悶騷又多隆重了吧,想也知道大家夥兒肯定又要盛裝出席了,您這身兒太素淨了。”
卻是懸玠插了話道:“說完了吧,但你從前怎麽沒提醒過我呢?你到底想作甚?”
瀝夙苦着臉道:“提醒你幹嘛,你歷來賞過誰的臉去參加過什麽宴席嗎?”轉而看向荒歌道:“我這裏有套衣裙,就當禮物送你了。”說完便憑空拿出來一套衣裙,是一套明黃色流蘇長裙,裙擺上亮晶晶的不知道是些什麽,外面還套一輕紗,要多華麗多華麗,要多浮誇也有多浮誇。
當下荒歌便推說道:“別想了啊,這裙子你還是留着自己穿吧!你要是沒事先回吧,我也要回去了。”
可瀝夙還不死心道:“怎麽,這套不好看嗎?還是我從百花仙子那兒順的呢,要不我再給你順一件其他的……”
此時懸玠的聲音幽幽傳來:“你自己走還是我送你啊?”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他能不走嗎?瀝夙心想你倆果真是一路貨色,不開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