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 荒歌三人站在結界之外,在此處,她只能看見谷中外圍的情形,只目之所及處也是枯黃頹敗、積塵布埃,荒歌見此場景,不自覺的向前走去,她只是想要再看看、再看看……

撫月和浣溪此前未曾注意荒歌的動向,待發現時,卻是拉拽不及,荒歌已經被外圍的天族封印給彈了開來。

浣溪忙過去扶住她,問道:“姐姐,怎麽樣,你沒事吧?”

荒歌搖搖頭道:“沒事。”起身之後苦笑了一下又道:“終究是看不成了。”

此時撫月卻道:“歌兒,可以,只是,你真的想好了嗎?”

荒歌眼中閃過一絲驚喜道:“當然,不過,大護法此話何意?”

撫月看向結界內,神情悠遠:“适才你靠近結界之時,我看見谷中自生的結界似乎閃現了一道隐門,看來它是識得你的氣息,應當只你能夠進去。可是,這就需要我破開天族結界,适時天界甚至六界都會知道,月神,回來了!那時你背負的,是咱們窟月一族的責任,如今你又未加持神力在身,怕是力不從心。”

荒歌笑了笑:“多謝大護法關心,荒歌無畏!”

撫月點點頭:“你能如此,我心亦甚是欣慰,此後我定當盡我所能護你周全。”

話畢,便催動靈力集于掌間,與天族結界相抗,霎時,一方山頭動蕩,結界破碎,荒歌朝那二人點點頭,便走了進去。

彼時,九重□□天殿上。

天帝正與衆神商議朝事,忽然感受到東方一陣晃動,只一瞬便消失了。

“适才是怎麽了?”

“不會又是四海鬧水災吧?”

“還是有什麽魔物又破空而出了?”

“不會吧,這震感是自東方而來啊,東方有什麽呢?”

…………

衆神一時議論紛紛,畢竟這天界安穩太久了,芝麻大點事兒也要嚼半天。

可他們卻沒注意到天帝和戰神寒澗的臉色霎時冷了下來,會是像他們猜的那般嗎?

此時殿外有天兵進來,衆神順時靜了下來。

天帝發話:“何事?”

那天兵道:“報,現已查清适時動蕩源頭。”

天帝扶額,心想以前你們辦事也沒這麽快啊!可看着衆神那炯炯有神的目光,看來壓不下去了,只好道:“奏。”

“适時動蕩源自東荒子桐山,疑似是窟回谷附近。”

此時衆神像是炸開了鍋一樣,他們怎麽也想不到會是這牛逼哄哄卻消失匿跡數萬年的神地。

“窟回谷,我沒聽錯吧!”

“天哪,難道窟月一族中人回來了,還是有人擅闖窟回谷?”

“怎麽可能,一般人怎麽可能進的去窟回谷附近。”

“這麽說,是月神回來了!”

…………

天帝分明也聽見了,月神!怎麽可能!但他又不得不信,他适才已探知明了,不是窟回谷附近,是窟回谷的天族結界破了,若不是要進入谷中,絕對不會貿然破開天族結界,誰都知道,窟回谷自生結界無人能破,除非窟回谷的主神!

但他還是有些驚愕,這消失了數萬年的神族,要回來了嗎?

于是他清了清嗓說道:“既然如此,我們自當關心天庭尊族的安危,應當派人前去看看,若……真是月神,自當請回天庭,為尊神設一番宴,衆愛卿,誰代本帝前去啊?”

衆神皆把自己的頭埋了一埋,他們又不知道這神族中人性情如何,打又打不過,哪裏敢去。

此時寒澗亦是覺得驚愕萬分,可他必須要去看看是什麽情況?

剛想站出來領旨,卻聽殿外傳來一聲:“我去。”傳音入密,衆神如聞在耳,一擡頭卻見懸玠已經立于殿中央了。

衆神望着這經久未涉人事的上神,眼中都是崇拜還有……不解,可既然懸玠都開口了,誰還能反駁不成,寒澗也只得作罷,想着來日再探也不遲。

天帝雖然也百般疑惑,卻也不好多問,只道:“上神願意前去再好不過,也顯得我天界誠意滿滿,那就勞煩上神了。”

荒歌進入谷中之後,一路慢慢走,慢慢看,看看她的家鄉是何模樣,可其實一路上幾乎都是一樣的,一樣的積滿塵埃,一樣的寸草不生,可她就是想要看看。

慢慢的,她走到了盡頭,盡頭便是她的家,她娘親生活的地方,遠遠她便看見院子裏有一棵齊屋檐高的樹,可只剩了枝幹,靜駐其間,恁得歲月吸食它的汁液,撫月和她說過,那是一棵帝女桑,帝女桑若是長成,異常高大,也異常美麗,赤理黃華青柎,是她娘親當年懷上她時種下的,為她而種的樹。可窟回谷塵封之後,帝女桑也沒了漲勢,漸漸枯萎。

撫月說,彌音當年種下那棵樹時說,她要看看帝女桑和她的女兒哪個長得快些,要是桑樹快些也好,快些長大把屋子遮住,好讓女兒在下面納涼,在樹下快樂的長大,也說,女兒肯定比帝女桑還漂亮。

荒歌想,娘親肯定很愛她的吧,本來按理說兩人從未謀面,更未相處,她對她娘親應該沒什麽感情才對,可是毋庸置疑,娘親愛她,這就夠了,許是和荒歌從前的娘比起來,彌音實在是慈母,也讓久未嘗親情的荒歌輕易接受,輕易淪陷,輕易視她娘親為生命之重。

荒歌在桑下坐了許久,想着她的娘親,縱然從未謀面,可荒歌總覺得娘親就像一直陪伴在自己身邊一樣,包括她那索然無味的十幾年。

可是娘親,你到底是怎麽的呢?她知道,撫月一定不知曉其中詳情,否則她會告訴她的,撫月目前恐怕和她知道的差不多,而且自始至終她也沒有提過她的父親,算了,她自己會弄清楚的,你說對嗎?娘親。

荒歌擡頭看看天,谷中已經快黑了,她趕緊起身準備出去,否則她們該擔心了。荒歌又笑了笑,想不到她如今也會被人記挂着,快步向外走去。

她出了結界之後,三人一行打算回到水下,剛行至河邊,就見離塵和離垢背對着他們,此時雖是原身模樣,卻及其溫順,仿似還略略低下了頭,撫月驚覺不對,飛身上前,浣溪帶着荒歌随後跟上,卻見玄衣墨發的懸玠立于水邊,此時正眉眼含笑的看着她。

幾人立定之後,懸玠緩緩走過來,喚了聲:“荒歌。”

荒歌有些驚訝,懸玠該有多強大,可以輕而易舉通過谷外結界而撫月竟一直沒發現,此時還令這兩只上古神獸如此模樣。

卻聽旁邊撫月拱手道:“懸玠上神,莅臨鄙谷,不知何故?”

能令撫月亦如此,看來這懸玠真是……

懸玠道:“為荒歌而來。”雖然在和撫月講話,餘光卻一直看着荒歌。

荒歌聽到此處想擡眼望他,卻見一人站在她前面,是浣溪,荒歌向前走了一步與她并肩而立,側目看了看她,卻見浣溪此時正直直盯着懸玠看,眼裏一片驚豔,也是,畢竟他這樣的人,也沒做它想,覺得這樣的反應是很正常的。

此時撫月在一旁道:“既然上神有此一說,想必已經知曉了荒歌的身份,不知上神,具體要作甚?”說完警惕地看了看懸玠。

懸玠笑了笑道:“沒錯,天界中人怕是都知道了,此番前來,便是天帝的意思。”

撫月聽到這裏,臉色一凜,她哪裏會不知道,那天族的結界不也是對他們窟月一族的監視嗎?吾族力量強大,天帝也為之忌憚,哪能安安心心看月神回歸,可懸玠向來不理世事,今日怎的……

于是撫月試探道:“若是我不肯讓荒歌離開窟回谷呢?”

懸玠無所謂道:“那你便給我挪一間屋子出來吧,我住下便是。”他本來也不在乎天帝不天帝的,荒歌如今身份,他也只是想護好她而已。

荒歌愣是沒想到他竟會這樣說,若是來硬的,她們怕是也束手無策,他又何必如此呢?

浣溪驚喜道:“真的嗎?那我先回去收拾收拾。”

撫月知道她這徒兒心性單純,可此時哪能任她胡來,當下喝止道:“浣溪!”

浣溪聞言撇了撇嘴,眼底有些失望,卻也沒敢再動。

此時荒歌站出來說:“大護法,我随他走便是。”說完看了看懸玠,笑了笑,她也不知為何,就是信他。

撫月也知道沒辦法,對懸玠鄭重道:“上神,望你能夠替我護好她,此時的荒歌并非真正意義上的月神荒歌!”

懸玠當然知道她是指荒歌神力一事,說道:“我自是不會讓人損她分毫,定然護她無虞。”心下又補充了一句,不過不是替你,況且這事兒應該還沒幾個人知道。

轉身帶着荒歌霎時便消失了。

撫月看向那處荒歌站過的地方,似是對浣溪說,又像是對自己說:“我沒能護住彌音,歌兒,我又能護住你嗎?”

浣溪似懂非懂,說道:“懸玠上神如此厲害,當然能夠護好姐姐了,師父不用擔心。”?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