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 今日一早,荒歌便去沉華殿向懸玠辭行,瀝夙也在,那正好,一道兒就說了。
懸玠此次也沒留她,只叮囑她自己多加小心,說完還在荒歌周身施了一道護身結界,與他自己靈力相通,随後施了一道移形訣,直接把荒歌送回了子桐山,也免得她慢悠悠騰雲,她那半吊子的術法,他還真不放心。
瀝夙随後打趣道:“喲~竟然舍得放她走,又不跟上去,怎麽,想通了,又要做回那個無欲無求的上神了。”
懸玠睨了他一眼,沒有接這話,只說:“适才你說的那事,發生在何處?”
瀝夙聞言也正色道:“此次出現在神魔邊界回魂林中,鎮邊守将發現異動,這才上報于我。”
懸玠蹙眉:“回魂林,這樣看來,此次碎魂片附身的是回魂林林主漆廟了。”
“我還未親自前去查探,不過回魂林中魔物甚少,修為強大的也只有這回魂林主了,應該是他。”
“看來這次我們要小心一點了。”
“就我們倆去嗎?要不要叫幫手?回魂林中雖然妖魔不盛行,但林中布滿與神魔相沖的毒障,林域面積過大,猶如迷宮,這也算給神魔邊界加了一道天然屏障,而漆廟對此了如指掌,縱是我們,恐怕也沒有完全的把握。”
懸玠想了想,搖了搖頭:“不行,這件事我只告訴過你,除此之外或許就天帝知道,不能再多加宣揚,不然被有心之人得知,怕是不得安寧。”
瀝夙想想也是,随即大笑道:“也好,反正我也好久沒有活動筋骨了,這次就當練練手,更何況,還有咱們上神陪着呢!”
瀝夙向來負責神魔兩界之事,今日一早,鎮邊守将前來報備瀝夙,說回魂林中突然魔氣沖天,又不像是什麽魔物破空而出,也不像魔界中人的氣息。
瀝夙聽了之後,心下便有了計較,打發了守衛,便去找懸玠了,這樣的情況,定當是那碎魂片沒錯。
七萬年前也不知道寒澗用什麽方法讓魔尊滄濂灰飛煙滅,但滄濂乃是父神毀滅之力凝聚而成,只有由父神再生神力衍生的懸玠才能将其真正淨化,可當年滄濂身死之時懸玠還在沉睡,寒澗也不知道這其中周轉。
于是滄濂元神散盡之後周身魔息幻化成七七四十九塊碎魂片,分散于四海八荒,若是被碎魂片附身,力量雖可增長數倍不止,但同時會引發并放大心底惡念,怨恨嗔癡,令人絕想不開,繼而危害蒼生,自身幾不可控,因為人是不可能純善的,心底都會有一些不可外露的情緒,并且一旦入體,除非此身死,否則碎魂片再不會離體尋找下一任宿主。
好在當年懸玠蘇醒之後,便知道了這件事,時不時在四海八荒尋找,到如今已經淨去四十七塊,現在第四十八塊也出現了,只是這次好像有點麻煩。
其實懸玠最擔心的不是這次,而是那還未出現的第四十九塊,那一塊屬于滄濂心髒部位,後患不言而喻。
懸玠此去不能确保萬無一失,當然不能把荒歌帶在身邊了。
荒歌回到子桐山,便見浣溪在那裏等着,荒歌見着她,笑着喚了她一聲便往山中走去,走了一段,去發現浣溪沒跟上來,回頭一看,卻見那丫頭還在那裏巴望着什麽。
她只好走過去,拍了一下她的肩膀:“浣溪,你看什麽呢?”
浣溪吓了一跳,用手指絞了絞裙帶,結結巴巴問道:“那個,姐姐,懸……懸玠上神沒有送你回來嗎?”
荒歌答道:“沒有啊,我自己一個人回來的,怎麽了,你找他有事?”
浣溪把頭偏過一旁,隐了失望的神色:“沒,沒事,只是見姐姐一個人回來我不放心,所以才問問來着。”
“哦,那咱們走吧!”
二人回到子桐水底離垢府上,見着撫月。
撫月問了問她此去情況,荒歌大概說了經過,撫月聽後眉頭有些皺。
荒歌見她這樣,頓了頓,問道:“大護法,咱們和那寒澗是不是有什麽過節?”
“沒什麽,不是什麽大事兒。”
“大護法,我想知道。”
浣溪也在一旁說道:“師父,你就說說嘛,要是沒什麽大事兒,他怎麽會這樣對姐姐!”
撫月看着荒歌堅定的眼神,無奈之下,只好說了:“這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和你娘親有關,也和你父親有關。”
荒歌疑惑:“父親?為何大護法以前從來沒有和我說過我父親?”
“你慢慢聽我說,當年,你娘親彌音為我族月神,可族中也只剩我和她兩人了,彌音生性活潑好動,常常瞞着我出去,有一次,她帶了一個人回來,那人渾身染血,是她從伏地獸口中救下來的,後來彌音衣不解帶地照顧了他好幾天他才醒來,醒來之後,他告訴我們他叫禹徹,是青鳥一族,歷來從事于戰神麾下,他為了從伏地魔鎮守的蒂連湖取得護心蓮救他娘親,可不料高估了自己,要不是彌音恰巧遇見,就要命喪黃泉了,後來他又在谷中休養了半月,這半個月,我看得出彌音對他情根深種,甚至為他去取了那護心蓮來給他。
也是,嗬,那人确實溫文爾雅,頗有情趣,可是再怎麽樣卻也是敗絮其中!他離開的時候口口聲聲說治好娘親後會回來迎娶彌音,從此二人逍遙一世,彌音當然願意等,可是等來的卻是禹徹的婚訊!也是後來我才知道,你娘親那時候已經懷了你!她對禹徹失望透頂,卻也沒有做其他什麽事,待在谷中整日郁郁寡歡,後來有一日她突然要出谷去,适時正值神魔大戰,她又有孕在身,我自是不肯,誰知她卻趁我不備,施以定身術,她的神力本就在我之上,等我破開咒術已過了一個時辰,我連忙出去尋她,可那是六界早已歸于寧靜,而我也感受不到彌音的氣息,我四處詢問,卻沒有一個人知道發生了什麽!一晃,已是七萬年。” 撫月說着這些,眼裏氤氲着霧氣,語氣之中亦是深深的懊悔與悲痛。
荒歌閉上眼睛,似在忍受着什麽一樣,過了許久,才睜開眼睛,理了理思緒,問道:“那這些和戰神有什麽關系?”
“我們雖則隐世,但是當年彌音卻極為欽佩靈寶天尊的禪道之法,就拜于靈寶天尊門下修習了兩萬年,而戰神寒澗,也是靈寶天尊的徒弟,我時不時去看彌音,一來二去也就發現寒澗非常喜歡彌音,可彌音歷來只當他作兄長,并未有其他意思,後來彌音回到窟回谷,他也時不時前來探望,後來他在谷中看見了禹徹,從此便再也沒有來過這裏,我估計他還是有些怨着彌音吧!”
荒歌點點頭道:“也難怪他會不待見我。”
心下又想,因愛生恨嗎?這樣的愛算愛嗎?但是父親呢,他到底愛過娘親嗎?當年到底又發生了什麽事?
突地她腦子有些疼,又想起了夢裏那個女子,說的斷斷續續的話,所以是娘親嗎,娘親,你是要女兒平平靜靜的生活,不要重蹈你的覆轍嗎?所以你還是有些怨着父親吧!她會像娘親那樣嗎,不會吧,她也不知怎的,懸玠的臉就這樣出現在她的腦子裏,而後荒歌微微笑了。
說實話,她和懸玠沒見過幾次,相處時間也不長,但是就像早就習慣了一樣,習慣了對方的存在,習慣了陪伴他,那最後會習慣……愛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