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 九重天,芳瀾宮。

瀝煙斜躺在貴妃椅上,閉目養神,聽得外面有響動,才微微起身,問道:“怎麽樣?懸玠上神可收了?”瀝煙這麽些日子變着法兒尋些玩意兒去送給懸玠,可懸玠卻從來不收她的東西,此次她叫碧兒去送,他總不好意思叫一個小小婢女為難吧!

碧兒心下有些畏縮,事兒沒辦成,而她這主子向來不好惹,指不定一個不高興就拿她出氣呢!吞吞吐吐道:“我去漱茗宮,沒有見着懸玠上神的人,他宮內又沒個婢女可以詢問,于是我就等了好一會兒,卻還是沒見懸玠上神。”

瀝煙聽了這話眯了眯眼睛,懸玠向來不怎麽離開漱茗宮的,會去哪兒呢?

卻聽那碧兒接着說:“可是,可是我回來時經過天麓宮,聽那給四殿下灑掃的婢女說四殿下念叨着過兩日要去窟回谷,叫她給準備點禮物什麽的,說是要去窟回谷接……”

“接什麽!少在那裏支支吾吾的!”

吓得碧兒忙磕了幾個頭,顫顫巍巍說道:“接懸玠上神回來!”

瀝煙一聽這話那還了得,一下站起來,把旁邊的果盤也給帶翻了,厲吼道:“你說什麽!他竟然……”

碧兒見狀,說話聲音都帶了哭腔:“奴婢所說句句屬實,公主莫要氣着了身子。”

瀝煙一甩袖子:“你給我滾!”

碧兒如蒙大赦,趕忙跪着退了出去。

瀝煙一人在房內發了好一會兒脾氣,東西都砸得差不多了,氣沖沖的向外面走去。

不行,她得去找瀝夙探一下口風,為什麽懸玠會去了荒歌那狐媚子那處!

卻不想在路上竟然碰見了寒澗,瀝煙看他那樣子,眉頭微皺,走路有些急,又好像是從神魔邊界而來,雖則戰神掌管天界兵将,負責天界安危,可是神魔兩界那些破事兒不都是瀝夙在管嗎!難不成他巡視巡到那邊去了?施施然道:“戰神,好久不見!只是戰神看起來似乎有些憂慮,卻不知為何?”

寒澗和瀝煙其實也沒什麽來往,可上次在淩霄殿,她也算幫了他一把,更何況她也是天界公主,面上便也緩和不少:“也沒什麽,只有些事想找瀝夙殿下和懸玠上神問問罷了。”

昨日夜裏他在天界巡視,走到神魔邊界周圍剛想往回走卻忽然感受到一陣晃動,只一瞬便消失了,這塊區域向來是瀝夙的事兒,他和瀝夙一向有些不和,上次在淩霄殿也算是撕破臉面了,他不想多管什麽,便回去了。

可今日一早越想越不對,怎麽昨夜那事兒還沒人報備,就算沒什麽大事發生,也應該有人來和他說說緣由什麽的,奇怪了!于是他便到那處走了一遭。

整個天界兵将大多聽他號令,他稍稍一盤問,那些個人也就和盤托出了,原來瀝夙和懸玠前兩日早就來此了,卻不知作甚,昨夜之後,便沒見着懸玠,瀝夙還封了他們的口,到底是個什麽情況,要不是他昨夜恰巧路過,這事兒恐怕還真沒人知道。

他又在回魂林周圍查探一番,卻被他發現漆廟的魔息竟已消失!難不成懸玠把他滅了?漆廟雖則作惡多端,但是也沒有出過這回魂林,沒有必要多管!但此番,竟得懸玠出手,為什麽?管他的,找他們問問再說吧!卻不想在這兒碰見了瀝煙。

誰知瀝煙一聽他這話,立馬表情有些不屑,沒好氣說道:“懸玠上神可不在天界,和咱們月神在一起呢!”

又是荒歌!看來懸玠和荒歌的關系不甚一般哪!但是你以為有懸玠護着,我就拿你沒辦法了嗎!

若你未曾回歸,或許我們都可以好好的,但是你回來了,有些事我們是一定會算清楚的,我不放過你,想必你也不會放過我的!既然如此,那就看看誰技高一籌。

寒澗轉眼看看瀝煙,他知道,這位公主喜歡懸玠,又驕橫跋扈,絕不會讓別人拿走自己喜歡的東西,也是可笑!但是,現在看來,很好!

寒澗轉過頭對她說:“既然這樣,那我還是直接去天帝那兒一趟吧,若是公主無事,随我一同前去也未嘗不可。”這件事他還是要禀報一下天帝,若是天帝知道些什麽也好,至于這公主嘛,當然是盡力拉攏了。

瀝煙點點頭:“也好。”找天帝訴訴苦也好,至少她父君還是挺疼她的。

兩人一同前往淩霄殿,還未進到殿內,便聽見瀝夙的聲音傳來,二人便止住了腳步。

瀝夙也是來禀報回魂林那事兒的,反正他父君遲早都會知道,先下手的好,免得以後他父君又來念叨他什麽什麽的。

而且懸玠說過碎魂片的事情父君也是知道的,他也就沒有藏着掖着什麽,一一說了出來。

殿外寒澗和瀝煙兩人對視一眼,便走開了,沒有再進淩霄殿。

入夜時分,窟回谷四下一片安然靜谧,漫天星辰美麗不可方物,如今歲月靜好,現世安穩,他她二人靜靜相伴。

懸玠脫下上衣,在床上俯下身子,轉過頭看着荒歌。

荒歌此時倒是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嗔怪道:“你把頭轉過去,別這樣看着我!”

懸玠一副無所謂樣,還是把頭偏了過去。

荒歌這才拿着藥走到床邊,替他換起藥來,今天早上懸玠昏迷着,她給他上藥到時覺得沒什麽,可此時他這樣清醒,總覺得莫名的尴尬。可傷在後背,總不能叫他自己換吧!

谷內其他人不是女子就是神獸,離塵适才本來過一趟,可是他看起來倒是清秀斯文少年模樣,但是動起手來卻像個糙老爺們兒,拿剪刀像拿砍刀一樣,算了算了,到時候藥沒換好,又一個不小心戳着傷口,還是她自己來吧!

荒歌動作很慢很輕,其實也是怕弄疼了他,無關他怕不怕疼,她不忍心罷了,換藥時指間時不時碰到懸玠的背,不得不說,觸感很好!也不禁多看了兩眼,寬肩窄腰,背胛骨突出的恰到好處,乍一看有點像蝴蝶蝶翼。

懸玠此時真的一點也不覺得疼,歌兒的手指尖涼涼的,很舒服。

換好之後,懸玠穿上衣服就半坐了起來,斜倚在床頭,一頭墨發又紮得随意,似笑非笑的看着荒歌。

荒歌收拾好那些剪刀,紗布什麽的之後,一回頭就見他這個模樣,腦子裏一個詞兒突然就蹦出來了,妖孽!怎麽會,這還是那個素日裏清冷溫和,高貴出塵的上神嗎,哎呀,真是的!荒歌甩了甩頭,準備出門。

卻聽後面懸玠慵懶的聲音傳來:“歌兒,今夜不如你就在這兒陪我吧。”

荒歌頭也不回下意識說道:“說什麽呢,我現下有些乏了,你倒是有地方睡,我陪你,我睡哪兒啊!”話音剛落,荒歌就反應過來,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這話怎麽越聽越嬌嗔!

懸玠顯然也是會錯了意,可是不是故意的呢就不得而知了,說道:“要是歌兒不介意,我也可以把床分你一半兒,歌兒身形纖瘦,也占不了多少地方。”那語氣之中滿滿的都是笑意。

荒歌腦子裏都快熱成漿糊了,但面上還是無動于衷道:“不必麻煩了,我同浣溪擠擠就好,擠擠就好!”說完也不等懸玠開口,就把玲珑袋裏的那副千年寒白玉棋盤掏出來拿到懸玠面前放着,說了句:“這是今兒個下午我去大護法那裏找的,大護法說留着也沒用,就送給你了,你要是睡不着,就自己和自己下一會兒棋吧!”然後就走了。

懸玠當然免不了有些失望了,不過這結果本來也在意料之中。無所謂了,來日方長,他們有的是時間。

原來,這副棋是送給他的啊!要不是他早先看見了,怕還是會信她這套說辭吧!既然她不好意思,那就不說破,心裏知道就行了!

荒歌出門之後便去到了撫月的住處,白日裏撫月便把她那處也收拾出來,和浣溪住了進去,窟月一族從前本就只剩娘親和大護法,所以也只有她們倆的房子是好的,其他的大都有些破舊,浣溪也是後來才修成人形,又是撫月的徒弟,自然和撫月住在一處了。

荒歌徑自走向了浣溪的房間,浣溪還沒睡,在桌邊正喝着水,看着荒歌進來臉上表情有些不自在,悶悶地把頭轉向一邊不看她。

荒歌以為這丫頭還在氣她今早丢下她一個人先走了,便笑說道:“浣溪,行了,姐姐錯了成嗎?姐姐以後再也不這樣了。”

可浣溪也只是看了她一眼,眼神有些複雜,還是沒有說話,徑自朝裏間走去,荒歌無奈,想着過兩日就好了吧,這丫頭就這樣小孩子脾性,也跟着進去收拾收拾睡下了。

浣溪本有些扭捏,但終究還是睡下了,趁兩人還未睡着之際,浣溪嗫嚅着問了聲:“姐姐,你可是真心把我當妹妹看?”

荒歌想,這丫頭怎生還會這麽問,剛才不都道歉了嗎,看來這丫頭比她想象中情感還要細膩一些。

“當然了,你和大護法都是我的家人。”這話倒是真心,整個族群也只有她們三人相伴而已。

“那姐姐希望浣溪開心嗎?”

“你這說的什麽話,這是自然,浣溪喜歡的,姐姐自當盡力幫浣溪拿來,你開心就好。”浣溪不過小姑娘脾氣,當然還是要多慣着了,好在浣溪還是算懂事的,不會有什麽無理的要求。

浣溪聽了這話微微一笑,說道:“姐姐這話浣溪記着了,姐姐,早些休息吧!”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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