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 荒歌熬好粥後,就端着進了屋子,剛走至裏間,卻發現榻前站着一人,荒歌出聲說道:“浣溪,你回來了。”

浣溪一轉頭見着是荒歌,又回頭看懸玠正一臉溫柔的看着她,竟然完全當她不存在!這态度差別也……浣溪也沒搭荒歌的話,氣沖沖就朝外面去了。

荒歌看着浣溪那樣子,也沒去追,問懸玠道:“她怎麽了?你惹着她了?”

懸玠一臉無辜樣:“我連話都沒怎麽說。”這倒是實話。

荒歌點點頭了然道:“這丫頭肯定是氣我昨晚抛下她一個人回來了。”

懸玠聽得這話,抑制不住笑意,問道:“你昨晚出來找我,沒有和她說?”那當時是該有多急啊!

“沒有,她睡了,懶得打攪她!”其實荒歌确實是着急,根本就忘了和浣溪打招呼,想着終究蓮薔在碧幽宮,不會出事就對了。

浣溪跑出門後,一個人在谷裏轉悠,憤憤道:“什麽嘛!都當我不存在是吧!”

今天一早浣溪起來就沒看見蓮薔和荒歌,想到,哼,難不成她倆又一起出去玩,完全忘了她了,後來蓮薔回來就和她說荒歌走了,也大致說了荒歌和懸玠的情形,浣溪聽得懸玠受傷,立馬就告別了蓮薔,回到窟回谷,路上還想,到底發生了什麽事,為什麽蓮薔都知道,姐姐卻沒告訴她!她們倆真的比她想象的還要要好許多嘛!哼!

見着大護法問了懸玠在哪裏之後就趕過去看他,連着窟回谷變樣了都沒來得及關心,她一進門就看見懸玠躺在床上,趕忙問了句:“懸玠上神,你怎麽樣,傷得嚴重嗎?”

誰知這懸玠睜開眼睛,卻沒看她一眼,只淡淡說了句:“無礙。”說完便閉上了眼睛。

後來她在裏面呆了好一會兒,連一句話都沒和她說過。

直到姐姐進來才睜開眼睛看着姐姐,還一副那種模樣,她浣溪有這麽入不得他的眼嗎?

其實要是換做九重天一幹人等,絕不會覺得懸玠這态度有何不妥之處,他對瀝夙向來也是如此,唯獨對荒歌,但如今在浣溪眼中看來自是另一番光景。

荒歌把粥拿到懸玠面前,他卻一點沒有要起來喝的意思,于是問道:“你不喝?我手藝只有這樣,不喝也沒有了。”

懸玠理所當然的答道:“怎麽會,聞着都香,只是我手一動就牽着傷口,不方便。”

荒歌這話聽得受用,雖然知道有些恭維的成分,不過想想也是,便走過去拿起碗來,一勺一勺吹涼了喂他,懸玠雖然在吃,卻一直笑吟吟的看着她,看得荒歌很不自在,最後幾口胡塞海塞塞進懸玠嘴裏之後就拿着碗出去了。

留下懸玠在身後還在順着氣兒,有些噎着了,好氣又好笑地看着荒歌離去的方向。

瀝夙那邊其實也稱不上有什麽麻煩,當時動靜也不是很大,只驚來了附近的一些天界守衛,瀝夙三言兩語就給打發了,可怎麽魔界之人一點異動都沒有,守衛這麽松懈嗎?不應該啊!

突地瀝夙笑了起來,他怎麽把這茬兒給忘了,一定是蓮薔!這丫頭,還頗有些眼力勁兒嘛!給他省去了不少麻煩!就是不知道什麽時候還能再見到她了。

荒歌自出去之後,就一直沒有進來,這都什麽時候了,她在幹嘛呢!

懸玠一人躺在床上也是無聊得緊,這歌兒也真是的,還真忍心放他一個人呆着啊,于是就起身打算出去尋她,他當然能動了,這點傷對他來說也根本不算什麽,只是,機會難得!

懸玠剛走出大門,就看見荒歌在門外那株帝女桑下坐着,卻背對着他,見她頭微微低着,手裏不知道拿了個什麽東西,看得很認真的樣子。

懸玠也不知怎地,竟生了捉弄她的心思,輕手輕腳地走到她背後,本想吓吓她來着,卻見她膝上放了一副棋盤,寒白玉做的,極好的質地,卻不知作何用處?

就是這一愣神,荒歌就已經發現了他,她還以為他沒看見,竟一順手還把棋盤收進了玲珑袋,才站起來轉過身看着他,還沒說話,就聽得叮咚一聲響,什麽東西掉了。

懸玠向地上看去,是一塊玉,很普通的樣式,看起來也不像是什麽靈物,但是好像有點熟悉。

荒歌忙彎下腰去撿起來,拍了兩下又放回腰間。

懸玠想知道這東西怎麽讓荒歌還挺寶貝的樣子,問道:“這是?”

荒歌看了他一眼,還是說了:“從前在凡世的時候,一位已故友人所贈。”

是了,不就是淩域給她的嘛,他就說怎麽看起來怪熟悉的,想不到她還留着,揣摩着問道:“那人對你很重要?”

提到這個話題荒歌的心情略微有些沉重,她轉過身背對着他看向遠方,目光有些放空,淡淡說道:“我和他認識不長,但他待我卻是極好的,我在凡世生活了二十餘年,真心待我好也讓我有所牽挂的人不過他和另外一位姑娘罷了,只可惜,他二人都不在了,曾經我還一度以為我命定孤單一世呢。”

懸玠只靜靜看着她,也不多說什麽,只是,他慢慢會讓她知道,從今以後,她會有他相伴,他再不會讓她孤單一人。

荒歌靜默了許久,似乎收拾好心情,又轉過頭,對他笑笑說:“诶,其實那人和你還挺像的,身形容貌氣度都有些神似。”看懸玠不說話,突然覺得好像是不應該這樣說,忙又補充一句:“自然,塵世凡人是比不上你神蘊的,但真的有些像。”

懸玠心想,除了我自己,還有誰會像我啊!不過荒歌還不知道這事兒,算了,多說無益,一說還要解釋來龍去脈,況且凡世那次死得有些窩囊了,而且他竟然還沒有成功勾搭上荒歌,他覺得有些失敗,說出來怪不好意思的。

反正荒歌記挂的是他就對了,于是他也就不接這茬兒了,打了個哈哈,話鋒一轉:“你适才坐在這裏看什麽?”既然藏起來不想被他看見,他也不說破,等她自己說吧!

她到底要不要拿出來啊,其實剛才她就在想,什麽時候借個什麽名頭送給他呢?本來起先她覺得送一副棋盤給他,就算謝他前兩次相助之義,但是她昨晚那般模樣被他看見,今天早上又被大護法這麽一說,她還真有點拿不出手,而她此時确實也不能确定自己對他到底是個什麽想法,而他又是個什麽态度。

算了,以後再說吧!岔開話題道:“沒什麽,诶,你怎麽出來了,不多休息一會兒嗎?”

懸玠奇怪,她怎麽不說,有什麽值得隐瞞的嗎?心下越發好奇,于是回道:“小傷而已,一直待在屋裏也甚是無聊,歌兒,有沒有什麽供我打發打發時間的。”假裝思索一瞬接着說“你這兒有沒有棋?我仿似已有許久沒下棋了。”可又害怕這樣說太過明顯,她會看破他,立馬又随便補充了一句“或者什麽茶藝,琴和書之類的。”

荒歌默了一瞬,懸玠看她這樣,立馬有些局促起來,定定看着她,卻見她眼裏一閃而過的了然與欣喜,也不知道為什麽。

可荒歌其實是在想,剛才那段話她聽起來總覺得哪裏怪怪的,回顧一番才發現,歌兒,他什麽時候開始也和大護法一樣這樣喚她了,許是她前些時辰一直想着他的傷,沒專注這些,如今反應過來,他這樣叫起來,竟別有一番味道,既然她聽得慣,那就随他吧!

這棋,就算給,也不能現在給,說道:“我這兒沒有棋,估計你得再悶幾天了,不過我看這房裏好像有一把焦尾琴來着。”她今早無意間看見的,應該是娘親生前用過的吧!此時正好,給他解解悶兒。

咦,她怎麽還不說,難不成這棋別有用途,或者是誰送給她的?舍不得拿出來給他看看,難不成他還會要她的?不過還真有可能,算了,她不想說也不逼她了。

懸玠在外面等了一會兒,荒歌就拿着琴出來了,她把琴遞給他,懸玠也不含糊,長袖一揮,在樹下變出一座琴臺來,自己也跟着坐下,其實他在漱茗宮根本就不撫琴,琴聲太過悠遠綿長了,說白了就是太招搖了,不過還好當初在栖梧山那段日子時不時還是要撫琴助興,這才不會在歌兒面前拆了自己的臺。

懸玠撫琴還好,音律節奏倒是都沒出差錯,只不過着實算不得繞梁三日,不過卻是琴如其人,低沉婉轉,溫和安逸。

荒歌看着眼前這幅情景,突地頭一疼,似有什麽東西閃過,卻總也想不起來,再擡頭時,只覺得此情此景好似已經看了好久好久。

一曲罷,懸玠起身,走向荒歌,而荒歌卻徑自從他身邊走過,向琴臺走去,坐下便開始彈起琴來,悠揚清越的琴聲緩緩從荒歌指間瀉出,那琴音之中感覺上是舒緩喜悅的,可卻像是荒歌刻意為之,掩蓋下的似乎是無盡的寂寥與蕭瑟。

懸玠知道了,荒歌善撫琴,撫琴皆由心而發,從前那麽多年心底都是這麽空蕩蕩的,琴音述說的自是主人的心境,一時之間怎麽可能突然變換得過來。

又是一曲罷,懸玠對她笑笑,似是肯定,似是安撫,荒歌也不知道她怎麽就坐下去彈起琴來了,當時鬼使神差地就過去了,好像很想彈琴給他聽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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