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 荒歌和懸玠在栖梧山呆了幾天,小日子過得甚是惬意,除了常做的那幾件事,懸玠還抽空幫荒歌查閱有關窟月一族封印的事,卻一直沒個結果,關于窟月一族神力術法之事可是一點痕跡都沒有,只記載了一些族中大事,果真是隐世神族,留下的東西少之又少。
這日,栖梧山來了個人。
荒歌已經見怪不怪了,當初她就說了三天兩頭都能看見瀝夙,這不,他們都到這兒了,他還是找來了。
他一來就嚷嚷着要荒歌去泡茶給他喝,荒歌看他有些悲憤的模樣,心下一軟便也去了。
瀝夙見她進去,就賊頭賊腦地和懸玠說:“問你個事兒?”
懸玠不說話,面無表情盯着他。
“真的,大事兒,你可不能不管我啊。”邊說還邊哭喪着臉。
懸玠依舊不說話,眼神卻明顯在說叫他快些……滾。
瀝夙自動屏蔽其他,只當懸玠默認了,反正他話向來不多,徑自說道:“你是怎麽讓荒歌從了你的?”
懸玠聞言挑眉:“幹你何事?”
瀝夙急道:“你快給我說說,為了本殿下的終身,我好借鑒借鑒。”
懸玠出于義氣狀似認真想了想道:“你……和我一樣嗎?”
意思就是說你能和我比嗎?
瀝夙聞言一不留神沒坐穩,摔了一跤,掙紮着爬起來後強壓下吐血的沖動恨恨道:“算你狠!”
懸玠建議道:“你怎麽不去問司命?”
誰知瀝夙嘆了口氣說:“他?我估計問了他之後,隔天整個九重天都該看我笑話了,太丢臉了,就算我不介意這些,但是我還是不敢相信司命那奇特的思路,不把我往死裏整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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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之所向,順理成章,心若無望,爾爾荒唐。”瀝夙一回頭便見荒歌拿着茶站在他背後,言笑晏晏地看着他。
瀝夙又是一驚,還沒來得及品茗她話中意味,只一驚一乍道:“你怎麽這麽快就出來了?”
荒歌睨了他一眼:“泡個茶要得了多久?再說,既然你要支開我,能不能不要問得這麽明顯?”
瀝夙張開嘴,心裏想,真這麽明顯?不過話到嘴邊還是變成了:“你剛才說的……真是這麽回事兒?”
懸玠接道:“歌兒是為女子,況且……是個有經驗的女子。”說完看向荒歌,眼神很是玩味啊。
荒歌面色有些尴尬:“咳咳,人界……人界話本子裏不都是這麽說的嗎?”
瀝夙皺皺眉頭:“可是我怎麽知道她有沒有心屬于我?”
“你不是混跡情場萬餘年嗎?”懸玠回道。
“我……我那只是逢場作戲,再說,對她們,我只要勾勾手指頭就夠了。”瀝夙越說到後面聲音越小。
懸玠搖搖頭,沒再說話,不過明顯對這番話很不認同。
瀝夙又求助地看着荒歌,而荒歌見狀僵硬地把頭偏向一旁,一副我什麽都不知道,你別問我的樣子。
果然,啥事兒還是靠自己的好,他一口喝幹面前的茶,旋身便不見了。
窟回谷中。
荒歌好幾天沒回去,也就不知這谷內的氛圍。
浣溪自十裏蓮花境回來之後,便一直沒有和撫月說話,即使低頭不見擡頭見,即使一道吃飯……
撫月心想,這些年實在也是太過縱容浣溪了,她要做什麽都随她,就算闖了禍她也從不忍心苛責。
撫月好歹也是經歷了萬萬年風霜的人,什麽事情沒見過,她怎麽會不清楚浣溪心裏的小九九,又怎麽會沒有注意到浣溪對懸玠和荒歌的态度,當初只道她年幼不懂事,如今看來好像不只是那麽回事,浣溪有些太過任性,太過異想天開了些。
她最終還是去到浣溪那裏,打算同她說說,也不含糊,直接切入主題。
撫月:“浣溪,你有沒有什麽想要同我說的。”
浣溪沒看她,只悶悶說道:“沒有。”
“真的沒有?十裏蓮花境中的事呢?”
她一聽這個果然有了些反應,可是也沒有多說其他。
撫月嘆口氣說道:“你不要怪師父當日絕情,師父哪裏會不想救你呢。”
她一聽到這裏眼睛裏有了些隐隐地期盼,卻聽撫月接着道:“只是我不可能将荒歌獨自置于險境之中啊。”
浣溪一聽這裏頓時吼道:“那我就可以嗎!她是一條命,我的就不是嗎?”
“浣溪!你不是不清楚,荒歌是月神,是我們窟月一族的命脈,而我們的責任就是護她無虞,更何況,她還是彌音的女兒。”最後一句說得充滿憐愛與愧疚,撫月對彌音,真的是極好的。
“哼!她一回來你們就圍着她轉,憑什麽,什麽狗屁責任,幹我何事!”
撫月一聽這話氣急了,一巴掌甩過去,同時說道:“窟回谷養你育你,你終其一生的任務就是守護它,你如今竟然說出這等大逆不道之言!”
浣溪眼裏含淚,捂着臉說:“師父,七萬年了,你從來沒有打過我!”說完便跑出去了。
撫月撫着心口,只覺氣得慌,也沒有追出去,任她去了。
今日要是荒歌在這裏,她不會讓這番對話發生,她自己從來也沒有想過,要誰不計一切地保護她,而她,也只是簡簡單單把她們當作久違的家人一樣,而不是月神女與族人,如果在的話恐怕日後很多事情都會改變,可惜她不在。
浣溪沖出谷,一路莽撞,心裏只覺得委屈,等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不知道到了哪裏了。
看看周遭,也沒什稀奇的,她心想,哪裏都好,總比窟回谷好,大不了再不回去便是!
“呵呵。”突然一個女人的笑聲自四面八方傳來。
浣溪聽着覺得詭異,有些瘆的慌,她也知道自己幾斤幾兩,當下便開溜。
可這笑聲一路上卻從未遠離,浣溪本就心煩意亂,此時也顧不得許多了,吼道:“誰啊!要出來就快出來!別裝神弄鬼的。”
頓時便沒了聲音,浣溪本以為沒什麽事兒了剛打算走的時候,面前突然出現一個女子。
錦衣華服,面容精致,只是眉眼之間有些陰鸷。
浣溪沒好氣問:“有事嗎?沒事別擋我路。”
那女子似是不屑笑笑:“喲,小丫頭脾氣還挺大。”
“你到底是誰?我什麽脾氣要你管嗎?”
那女子輕哼了聲:“撫月從來都不帶你參加各種仙會,也難怪不認識我了。”
浣溪心下一緊,雖說窟月一族避世,月神也消失過七萬年,當初可以說滅族了,但是撫月威望還在,天族為不落人口舌,有什麽仙會盛典還是要發帖子來,師父也會挑一些請帖前去。
可是……她真的從來沒有帶過她去,但荒歌一回來,天族竟然還親辦迎月宴迎接,她也未帶她前去。
不過嘴上還是硬說道:“我……我才不想去什麽仙會呢,這麽無聊!”聽那女子的話感覺不太好惹,當下又說:“我先走了。”
“走?回窟回谷嗎?又去接受那守谷的命運?”
浣溪聽這話腳下便頓住了,吼道:“你到底要怎麽樣!要殺便殺吧!”
“嗬,殺你?我可沒有興趣,要我殺一個法力如此地微的人,傳出去我的名聲可不好,撫月也是,怎麽什麽都不教給你呢?”
浣溪自然而然只注意到了最後一句話,這麽些年雖說她也不是很上進,可是撫月卻好像真的沒有怎麽管過她,也只教她一些基本的術法,當下問道:“你什麽意思?”
那女子裝作沒聽懂,說道:“我說對我名聲不好,我瀝煙可不想落人口實。”
浣溪縱然沒去過天界,可是天界大人物的名字她還是知道的,瀝煙,天界五公主。
當下也便軟了語氣道:“公主說笑,公主術法高深,浣溪自然不是對手。”
“呵呵,可是我還是打不過撫月和……荒歌呀!”
浣溪埋下頭,沒有說話,只眼神裏分明有些恨意,她憑什麽!
瀝煙又道:“如今又有懸玠上神護着荒歌”頓了頓又說:“也相當于護着你們窟回谷,我哪兒敢惹你們那兒的人啊。”
浣溪終究也是不笨:“不知公主此番到底有何目的,不妨明說,不用這樣含沙射影的。”
瀝煙狀似無辜道:“沒什麽,只不過覺着和你同是天涯淪落人罷了,便想親近親近。”
浣溪知道瀝煙也喜歡懸玠,也知道瀝煙的身世,對她也沒有厭惡,說道:“得公主如此,是浣溪的福分。”
瀝煙點點頭,甩給她一塊令牌便不見了,只傳音道:“芳瀾宮随時歡迎你,這是通行令牌,還有,淬心可是寶物,哪能荒歌一人霸占。”
浣溪聽着這話,曾經也有人這麽對她說過,蓮薔,嗬!
浣溪知道瀝煙有意想要拉攏她,當下雖沒有太在意,可不知不覺還是在她心裏種下了根。
她自己不願承認的是,瀝煙方才一席話确然提醒了她很多很多,讓她注意到很多,只不過,她又真的看清楚了嗎?她到底……還是同瀝煙一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