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 懸玠聽荒歌靜靜的說,這時候她沒有像昏迷的時候那樣痛哭,只是靜靜地,不過眼中仍是晦暗一片,看得出來,此時,她怕是恨透了寒澗。
也難怪寒澗後來這般對她,怕她報複,先下手為強,還有就是她是彌音和禹徹的女兒呀。
懸玠說:“歌兒,要報仇嗎?我會幫你。”
荒歌看着他,她知道懸玠愛她,而且這樣深愛,才會義無反顧說出這番話!而她,亦如是。
她沒有接懸玠這番話,而是繼續敘說着神魔大戰之後,她獲得肉身之前的事。
當時彌音強行把她抽出腹中之後便神逝了,而荒歌,也不得不自行尋找靈氣充沛的地方以護得自身神識不散。
她兜兜轉轉,繞到了栖梧山,當時栖梧山什麽也沒有,只有滿山的仙氣,于是荒歌原先的一絲神識便在那裏了。
後來,栖梧山之中突然出現了一個人,這人玄衣墨發,氣質出塵,面如溫玉,當時荒歌似乎看見了自她生成以來唯一的美好,自此,那人便在她心底深種。
這人便是沉睡初醒的懸玠,懸玠雖則一直沉睡,可是他對外界還是有反應的,他能夠感受到栖梧山什麽不同了,好像多了些什麽,所以,他醒來之後沒有回天界,而是在這栖梧山呆了整整七萬年!
荒歌離開母體哺育,神識凝結異常緩慢,竟要了七萬年才形成一個完整的神魂。
七萬年間,兩人朝夕相伴,雖則相顧無言,确實真真切切的相守,從前懸玠說不出來那是什麽,但是有感覺,這樣,也夠了,或許這就是冥冥之中注定的。
荒歌日日看着懸玠下棋,喝茶……雖只這樣看着他,竟也不覺得無聊,或許真的是深愛了吧!
後來有一次看他撫琴,指法略顯生澀,沒過多久,他也就棄了,荒歌覺得好笑,他那樣子,還真有些任性。
許是記憶太過深刻,縱然後來縛憶咒生效,或許她潛意識裏也記得他愛下棋,于是在凡世時苦練棋技,以便來日裏與他切磋,陪他度過漫長歲月。
似乎也記得他不善撫琴,于是便也辛苦練琴,來日裏好彈給他聽,也挑逗挑逗他,讓他羨慕羨慕。
這些,許是太過刻骨,才讓她在凡世時,哪怕已經忘了最初學習的緣由,卻仍然學了,而且學得很好,也難怪她不記得為何苦練琴棋二藝,原來,記憶深處有一個他啊!
後來荒歌神魂凝成,不得不去尋找肉身投胎,否則便會化成游魂,永世不得入輪回,所以,縱有萬般不舍,她還是去了,只是沒想到娘親還有後招罷了。
荒歌走後沒多久,懸玠也走了,因為他清楚的知道,什麽不一樣了。
懸玠對荒歌,也是愛而不知,七萬年的時光早就讓對方刻入骨血了。
所以後來幻化成淩域時才會一眼在人群之中相中她,歸位之後才會重獲至寶般。
如今他不奇怪自己當時是否太過莽撞了些,堂堂上古神竟然相信一見鐘情嗎?原來,是早就愛上了啊!
荒歌和懸玠說這一段的時候,荒歌哭了,懸玠笑了。
懸玠抱着她說:“歌兒,你注定逃不開我了。”
荒歌在他懷裏,沒說什麽,卻是睡着了,許是情緒波動太大,累着了吧,好好休息也好。
懸玠把她放好,自己也在她身邊和衣躺下,吻了吻她的額頭,輕輕抱着她,心下想到,歌兒,我們一定不會只有那相伴無言的七萬年,還有餘生,我們神族漫長的餘生!
從前他為六界太平安康也付出了不少,可如今,她好像管不了這麽多了。
這時,瀝煙和寒澗兩人雙雙走向天帝的淩霄殿,兩人眼眸之中皆滿是得意。
寒澗向天帝禀報了事情的來龍去脈之後,天帝的臉色果不其然變得很難看。
瀝煙趁熱打鐵:“父君,碎魂片的危害有多嚴重我們都知道,月神此次,怕是逃不了了。”
天帝也不問他們怎麽知道碎魂片之事的,他了解他的女兒還有手下。
天帝只說:“依你們所言,是有什麽想法嗎?”言下之意便是不太想追究荒歌。
瀝煙道:“父君,縱然月神百般強大,可是也抵不過碎魂片喚起的心魔,到時要是月神被蠱惑,泯滅了人性,那時,她的強大,才是蒼生的不幸啊。”
天帝當然知道這事的嚴重性,可是,他不确定,這件事是不是他倆一手促成的!
還有,寒澗當年對彌音下手的事,他也是知道的,當時滄濂太過狂妄,無人可治,所以,寒澗那般做法,他也算是默許的。
為此,他心裏一直很內疚,對彌音,對荒歌,如今,荒歌難道又不得一個好下場嗎?
天帝這次沒有模棱兩可,幹脆拒絕道:“夠了,等到無法控制的時候再說吧!我不會處置她的。”
瀝煙還想争辯,寒澗卻止住了她,恭敬道了聲:“是。”兩人便退出了。
剛出殿外,瀝煙就恨恨道:“憑什麽父君都這樣護着她!”
寒澗說:“無所謂,時間問題罷了!她遲早還是難逃一死。”
說完看向瀝煙,他清楚,這位公主和他是同道中人,得不到便要毀掉。
只是,他心底還是瞧不起這位血統不正,整日還妄想得到所有的公主。
冷冷笑了一聲,便離開了。
可是瀝煙不能等,她不能再忍了,她是九天公主,正宗的九天公主,她父君是天帝,娘親是天後,對,是天後!她想要的就應該屬于她。
忽而瀝煙冷冷一笑,嗬,荒歌,你也真夠倒黴的,還有這樣一個好妹妹呢!
懸玠抱着荒歌睡了沒多久他就起來了,還有事情等着他去做呢!
剛走出寝殿就看見瀝夙在外面等着。
瀝夙早就斂了昔日嬉皮笑臉的神色,一見他就湊上來問:“怎麽樣,荒歌有沒有事?”
“無礙,已經睡下了。”
瀝夙聽完,獨自沉思了好一會兒,才小心翼翼問道:“那東西,是第四十九塊心髒部位的碎魂片沒錯吧!”
“對。”懸玠幽幽看着他,眼神裏有些冰冷,接着說:“但那又怎樣?”
“這……”
“瀝夙,我只說一次,你聽好,歌兒,無論她做什麽,我都護她,任何事!”
瀝夙一聽心下很是震撼,過了很久才說:“好,我明白。”
懸玠得到這個回答對他笑笑。
瀝夙知道,懸玠對他而言,亦師亦友,而他下定決心的事,恐怕只有荒歌才能改變,而他也寧願相信,荒歌可以控制自己。
懸玠提身打算出門。
瀝夙問:“你去哪兒?”
“威脅天帝,揍寒澗。”
瀝夙聞言嘴角一抽,心裏祈禱,父君,戰神,你們好自為之吧!我無能為力。
然後一臉嚴肅的對他說:“好,我在這兒幫你看着荒歌,你快去快回。”
荒歌醒來的時候,懸玠已經坐在她床邊了,外面發生了什麽,她一點都不知道,只當懸玠一直陪着她呢。
外面早已經翻天覆地了,當時衆神正在上朝,天帝正坐在上方,懸玠旁若無人般徑直走進去,撂下一堆狠話便走了,留天帝和衆神一番淩亂。
後來又聽說懸玠去戰神府溜了一圈,戰神一直沒出面,他具體怎麽樣也不知道,只知道懸玠走得時候順便在戰神府放了一把火。
經過這兩樁事衆神得出的結論有二,一是懸玠上神素日裏溫潤如玉清冷高貴的樣子都是裝的,二是他真的惹不起,不然怎麽死的都不知道。